流氓会武术 下——花比作

滕宁忽然打断孟繁华，“出了什么事？你是在秦旭那里吗？”

孟繁华看着候机楼来来往往的人们，迟疑地说，“我在北京，我没事。”

滕宁沉吟片刻，“那你怎么忽然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是大年三十！好好过你的春节，快活一点！”

孟繁华弯了弯嘴角，“放心吧，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滕宁那边忽然传来别的声音，孟繁华又说，“你去忙吧，年后再联络。”

“哦。”滕宁不放心，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没事？”

“没有。”孟繁华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孟繁华心想，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一切回到原地，不过如此。

几乎是紧接着，手机又震动起来，孟繁华一看，是秦旭。轻轻挂掉，才发现有几十通未接来电，都是秦旭，短信也密密麻麻排了整个屏幕。孟繁华蹙着眉头将手机关机，摸摸自己的脸，刚才的泪水已经干了。

孟繁华微微一笑，看，这就是自己。再伤心难过也不过是几滴泪，多了没有，流下来的这么快就会干掉，最后连点痕迹都没有。

春节不管是什么票都是一片紧张情势，好在孟繁华坐的头一班班机，还有两个座位，等他上了飞机，机舱里满满的都是乘客，各种各样的细碎行李塞在行李箱和座椅底下，冬天穿的衣服厚实，坐下来便是人挤着人。

孟繁华一上飞机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睡梦中阵阵发冷。勉强睁开眼睛跟空姐要了毯子，却也没有，越来越冷。后来空姐见他苍白的脸色和额上的冷汗也觉得不对，不时倒杯热水送过来。

等飞机落地K市，周围一片回到家的喜悦声音，孟繁华的嗓子却已经肿的连水都喝不下了，浑身散了架一般地疼。蹒跚着跟着人群下了飞机，排队上了出租车，恍惚间看到了熟悉的小区大门，付钱下车，孟繁华缓缓向家走去。

就快到了。孟繁华想着，到了家，就一定要休息，不会再这么冷，一切都会好的，哪怕那只是他一个人的家。

52.两个人的春节（一）

滕宁刚放下电话，就有小弟报告，滕三和林新来了。滕宁一乐，看来大家都很早啊！

滕宁迎出去，站在大宅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滕三和林新从车子里出来，等他们踏上台阶，滕宁看准时机掏出红包，一人一个，“新年快乐！”

林新一愣，叫声“滕老大”，笑着接了。

滕三扯了扯嘴角，皱着眉头接过。

滕宁怪叫，“诶？收红包还不高兴？”

滕三两指掐了掐红包的厚度，“如果是1000元的美金面钞，还可以。”

滕宁翻了个白眼，“那也得我有啊！”

说话间宋清鸿也迎了出来，见着林新也递过去一个红包，“谢谢宋老大！”林新笑呵呵地接过。宋清鸿一抬头，正见滕三看着自己。宋清鸿笑着点头招呼，转开目光，不一会儿，发现滕三还是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宋清鸿看看抿嘴乐的林新，又看看滕宁，见滕宁不客气地打了一下他的前胸，“滕三的红包呢？”

宋清鸿一愣，转头看看滕三，眼神确定了他的确是在等着，不由讪讪地发笑，一边掏出红包，一边说，“那个……我当滕三是兄弟的，可不是什么小弟……”

没等宋清鸿说完，滕三已经伸手将红包抽走，转头招呼小弟赶快弄点三明治吃，顺便带点上次做的辣肉酱。

看着滕三，滕宁不觉靠在宋清鸿身上，心说这滕三变化也太大了吧！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林新。

看着滕三走向厨房的背影，林新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时间吃早饭，直接过来的，马上就要去赶飞机，滕三嘴又刁……”

不用林新说完，滕宁已经连连点头，“知道了！你们昨天做得太多，早上起晚了，顺路到我这里拿红包吃早饭，再带点辣肉酱省得到了海南滕三吃不惯饭。”

林新有心反驳，但是……好吧，的确是这么回事。

很快，小弟端着早餐跟着滕三过来，滕宁和宋清鸿干脆一起坐到餐厅，顺便也把饭吃了。

“你们怎么不出国玩一玩？去海南？现在人多多啊！”滕宁边吃边说。

滕三没有说话，林新一笑，“原本是想去趟北海道的，但是日本的签证太麻烦，我又忙，干脆到海南几天。”

“哦。”滕宁抓住了重点，怜悯地看了看面无表情认真吃饭的滕三。三儿啊，啥时候你也成了望夫崖了？林新忙，看你怎么办！想着，滕宁又有点心虚，因为身为老大的宋清鸿每天都还算清闲。

之前孟繁华告诉滕宁林新很可能已经反攻成功，滕宁为了在宋清鸿面前挣面子，打死也不能说，结果憋得自己抓心挠肝。现在两个正主就坐在眼前，滕宁慢条斯理地咬着三明治，肖想着林新把滕三压倒的场面，诡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边吃边看的效果的惊人的，滕宁整个就是一副色狼嘴脸。

滕三咽下了最后一口三明治，波澜不惊地对滕宁说，“你色迷迷地在想什么？”

滕宁顺口便说，“想你被林新上的样子。”

“噗——”地一声，林新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橙汁喷了出来，崭新的白色桌布顿时变成隐讳的黄色，紧接着是林新的一阵咳嗽。

滕宁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立即神色紧张地看向滕三，滕三难得地表情不自在，但也只有片刻，便伸手去拍林新的后背。再看宋清鸿，一脸的难以置信，看向自家兄弟的眼神表达着刮目相看的情绪。

滕三照拂地帮着林新平复了呼吸，冷冷地扔下一句，“我们赶飞机。”两人便走了。

滕宁长出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大年三十的早晨过得丰富多彩。宋清鸿则凑过来搂住滕宁，嘿嘿笑道，“不得不承认，我清鸿帮出了一个人物啊！”

滕宁就知道宋清鸿知道了会得意，甩开他的手臂，“今晚我要在上面，让你看看常青会的人物。”

宋清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滕宁发笑。

吃完了早饭，滕宁始终觉得心里有点事情，坐在书房想了想，发现问题还是出在一早给孟繁华打的电话上。已经好几年不说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这次又忽然提起，还说要送了常青集团的股份？

不对！难道是孟繁华在秦旭那里不好？滕宁那起电话，又拨了过去，却听到那红遍大江南北的柔美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放下电话，滕宁在书房走了几个来回，就是放心不下。有小弟敲门进来，“会长，各个堂口的老大都到了。”

滕宁点头，出了书房。

坐在车上，林新阴郁地看了看头前开车的小弟，一忍再忍，还是没有忍住，终于十分隐讳地说，“滕会长是怎么知道的？”

滕三“嗯？”了一声，转头看他。

林新瞄了瞄前面的小弟，飞快地瞥了一眼滕三，“我们的事情，别人怎么会知道？”

滕三想了想，“也许是孟繁华说的。”

“孟……”一听说孟繁华，林新立马噎了口气，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他啊！不是在北京吗？这人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

“孟繁华又是怎么知道的？”

滕三眉头微蹙，“可能是他猜到的。”

林新不再说话，而是侧过身子直直看着滕三，不用说那眼神也在一声声质问，“他是怎么猜到的？”

滕三审慎地看了看林新，口气种鲜少地带了点迟疑，“之前我有疑问，所以问了孟繁华。”

林新蹙眉，二者有什么关联？

滕三继续面瘫地说，“他说你之所以对做－爱不感兴趣，可能是因为我不能满足你，所以我要想方设法让你觉得满足才行。”

从滕三蹦出“做－爱”二字开始，林新得脑袋就开始嗡嗡直响，车子也配合迪滑出了不大不小的曲线，开车小弟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林新看看司机，又看着滕三，恨不得立马把这个人掐死以泄心头之恨。

可滕三居然弯弯嘴角，说，“那天你上我觉得快活，我很高兴。”

“你闭嘴！”林新从牙缝里吐出来。

这回不用林新以眼杀人了，开车小弟一个急刹车，后座上的两人撞到了一起，车子生生地停在了路中央。得亏过年路上没有车，不然那是绝对的前车负责的连环追尾事故。

林新和滕三稳住身形，看向前方，只见开车小弟面色苍白地回头解释，“那个……刚才看见了一条狗过马路……”

林新深吸一口气，虽然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但也有杀人灭口的气势。开车小弟心怀敬畏地缩缩脖子，林新一拍驾驶座位，“开车！我们赶飞机！”

小弟立即行动，一边开车，心中一边说，这位林老大也不白给啊，敢上滕老大！呜，滕老大，您神一般强悍的存在破灭了……

一路虽然无话，但滕三执拗地握着林新的手，拇指一下下地抚摸着林新的手背，好像在无声地安抚。林新瞪了滕三一眼看向窗外，奇异的是正是这一下下的磨蹭让林新的心情平复下来。

忽然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对滕三感到生气，第一次怒气冲冲地责备，第一次得到滕三通过小动作表达的心情，而自己正在走在两个人第一次一起过春节的路上。想着，林新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好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自己和滕三，互相慰藉，互相磨合，甭管是分歧还是共识，都能自由地表达自己。

没有看向滕三，林新却反手握住了滕三的手。我应该感谢他。林新对自己说，是自己先迈出的第一步没错，但却是滕三却迈出了剩下的九十九步。他宽容地维护着自己的空间，让在这场爱恋中先伸出手的自己没有了卑微。

想着，林新转过头来，黑亮的眼睛看了看滕三，凑到他耳边说，“滕三，我爱你。”

滕三呼吸一滞，短暂的停顿惹来更大波澜，没等林新撤回，右手已经握住了林新的后颈，嘴唇霸道地堵了上去，辗转吮吸。林新想后撤，却被治得死死得，单手抵在滕三胸前，是抵挡，也是迎合。等两人终于喘息着分开，嘴角牵挂的银丝让林新头脸通红。

回身坐好，林新有意看了看开车小弟，心说，车上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回头就能让滕宁知道，唉，那么八卦的人，偏偏是老大，自己动不得。

林新疑虑着，可开车小弟的状态显然还好。是啊，没什么比滕老大被人上更令人震惊的了，好在滕老大刚才那一亲够强势，看来此前的什么被上那都是意外啊意外，浮云啊浮云。

林新是老大，是清贸公司的CEO，可他总觉得跟滕三站在一起，自己就是一副跑腿小弟的形象。谁让道上崇尚强者，而滕三毫无疑问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同样的一副画面，看在滕三眼里又是不同。林新斯文英俊，站在哪里都象是老板，自己这身量和打扮，却怎么看怎么象是保护老板的保镖。

由于两个人的认知不同，于是在谁去托运行李、取登机牌的问题上都显得十分积极。最后干脆两人一起过去，负责接待的服务小姐胆大包天地看看滕三，又看看林新，眼睛亮晶晶地忽闪忽闪，一切常规动作都慢了下来，脸上还带着喜悦。

林新蹙起眉头，见那服务小姐将两人的身份证递回来，小声说了一句，“要幸福哦！”

林新和滕三同时扬起眉毛，那女孩则别有深意地瞄了瞄两人之间，林新这才发现，滕三的手一直护在自己的腰上，一付维护自己的模样，带着暧昧。想不着痕迹地躲开，可刚刚一动，滕三手上的力道就强硬了许多。

滕三面无表情地对服务小姐说了声“谢谢！”接着毫不动摇地搭着林新的腰，过去安检。林新心中再次对滕三的面瘫脸感到艳羡，只好也神情颇为镇定地任由滕三在安检人员面前表现自己对他的归属。

越是春节，飞机就越发象是火车，人们吵吵嚷嚷地一家子出来旅行，老人、孩子，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林新黑亮的眼睛看着机舱里喧闹的人们，眼里也透着些许兴奋有趣的神情，滕三看了，心中一动，干脆大大方方地握住林新搭在座椅上的手，叫住经过的空姐，用对滕三来说堪称和蔼的语气说，“请给我们一张毯子和一个小枕头。”

53.两个人的春节（二）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节假日也得不到休息。在K市的春节期间，最忙的恐怕就是新闻媒体、警察局、医院此类地方了。而冯崖好死不死的在大年三十三个地方都过了一遍。

好吧，电视台春节也不能放假，总不能让广大人民群众没有电视节目看吧！可是，有谁听说大年三十还要直播一期警讯节目的？

冯崖百无聊赖地坐在演播室里，看着对面美丽的女主持人不断提着白痴问题，“如果在吃年夜饭的时候，顾客与商家发生冲突，应该怎么办呢？”

“请第一时间报警。”冯崖说，“但是大过节的，大家都讲究个和气，最好还是多一些宽容。”

“嗯，节日期间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出去刷夜，您对他们有什么建议吗？”

冯崖皱皱眉头，“什么是刷夜？”

“呃，呵呵，”美女笑得花枝乱颤，“就是出去玩通宵，要知道这里也有个安全问题的。”

冯崖挑挑眉毛，“节假日最好还是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度过，一定要出去的话，就自己小心。”

“节日中也有很多恋人自己安排了很多节目，以前就曾出现过情人之间诈骗行为，您看这该如何防范呢？”

冯崖第一次转头看了看女主持人的漂亮脸蛋，心说这IQ、EQ真是低得可以，能怎么办？除了管住自己下身得那个东西，还能怎么办？

冯崖咳嗽了一声，“那么请和自己十分熟悉的恋人出去。”

只听“噗——”地一声，冯崖转头一看，原来是跟着来看热闹的连军，一口水喷到了自己身前摄像的后背上。连军连连摆手道歉，痛苦地压抑着夺口而出的咳嗽。亏得他是一身警服，不然看摄像那架式，也不好惹。

场外的小意外没有影响到场内，美女再次发问，“冯警官，总的来说，节日期间的安全也很值得主意，您对我们的观众有什么建议吗？”

冯崖想想，说，“尽量和家人在一起过节，出门不要带很多的现金，不要走夜路，不要和不熟悉或者刚刚认识的情人出去。有事情，找警察。”

美女的笑容说冯崖配合得还不错，接着冯崖的话重复说，“是的，有事情，找警察！各位观众，即使在万家灯火的大年三十，也不要忘记还有这样一批人民的忠诚卫士在默默地守护。观众朋友们，咱们下期再见！”

冯崖看了看这位主持人，心说也就最后一段说得还象个样子。正好编导走上来，对主持人说，“咪咪，最后的总结你还是漏背了一句。”

“啊？”主持人咪咪眨眨眼睛，“不是很要紧吧！”

冯崖清楚地看到了编导的无语。

咪咪绕过编导跑来对冯崖说，“冯警官，时间也不早了，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吗？”

冯崖看着咪咪，有些惊讶。

咪咪笑道，“只是午饭，不影响您晚上的安排。”

冯崖站起身来，笑着对咪咪说，“谢谢你，不过我家里有事，能早点回去还是早点回去。”

咪咪邀请的时候，一边的连军连连点头，等冯崖委婉拒绝的时候，连军又几乎咬碎钢牙，家里？老大，拜托你家人一个都不在本市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