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声音开口,语气难得的镇定。
“救人要紧,弦音和楚廉不能再拖了!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魔界等你,等你来接我回去。”
第三十五章
穹方将他粗鲁的扔在床上,身上的封印不知何时解除了,他安静的望着他,出人意料的没有大吵大闹。
这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穹方如是想。换了平时,李如不立即跳起来张牙舞爪才怪,可自从华修离开,他与自己回到魔界,一路都安静异常,他不得不怀疑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如从他的身下探出头来,细细的打量着周遭陌生的环境。他似乎偏爱黑色,房间的色调全是黑漆漆的,若不是点了烛灯,估计要摸黑行动了。
在他的意识里,魔界应该是见不得光的,就像阴曹地府一样。可是这次见到的却不是他想象的样子。这里的天空始终是暗红色的,浑浊而沉重;一座偌大的城池耸立在漫无边际的荒原之上,也许先前大家都想错了,穹方并未能完全一统魔界,仍有一些细小的部落不服,因为城墙高筑,一是便于防御,二是便于侦查方圆的风吹草动。在进入魔界之前,他与穹方女见三人先是穿过了一道结界缝隙,再御风而行至了城池下,有魔兵把守。见到穹方,他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对于那些没能回来的兄弟并未多问。
穹方始终将他抱在怀里,目不斜视的绷着脸大步朝前。女见最开始还能跟上他的步子,最后,许是坚持不住了,腹部的伤口怎么也止不住血,一路走一路滴,在他身后留下刺眼的红色脚印;压抑许久的咳嗽声又细细传出来,到后来竟是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如此,他还是倔强的没有提出休息一段再继续,而是一直跟在后面。
穹方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道:“你先回房调理,送过去的药莫忘了喝。”
李如还在纳闷他的口吻为什么像是女见早就熟悉了这里一样,就见女见原本冰冷的眸子里有欣喜的光芒一闪而过,晦色的脸上也有了抹暖意。轻轻的“嗯”着点头,他不再多说,便朝着另一方离开了,脚步颇算轻浮。
穹方径自将他抱进了自己的宫殿,将所有人屏退之后,他将他扔在床榻上,欺身而上。单手撑在他的头侧,他将他不安分的脑袋按回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哑了?”
李如的下巴被他用力钳在手里,痛得骨头都快碎掉了,莹绿色的眸子顿时水汽氤氲,嘴里不甘示弱。“你才哑了!”你全家都哑了!他在心底补充。“放手。你不会白痴到想我对你笑脸相迎吧?”
他嘴角往上,勾起的嘲讽弧度深深刺激了穹方。钳在他下巴上的手松开,下一秒却从那里迸出一道暗光,李如正庆幸自己的下巴得救,右手臂传来的剧痛却令他失声叫了出来,面容扭曲。
正是他这么张口“啊”的一声,完全没有提防穹方这一招,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的时候,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嘴巴里便多了个湿润黏糊的东西。
“我们来好好算一账!”穹方的声音蓦地闯进他的脑海,制造出无数回音,化作利刃冲击他的脑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有经验了!李如飞快反应过来,左手拇指与中指掐诀,一道幽蓝的光团浮在手心,毫不留情的一掌推入他的小腹。
穹方的动作没有缓下半分,生生挨了他这一掌后,这才轻易施法,如法炮制的又将他的身体束住。他一只手碾在李如诡异扭曲的右手上,一只手开始解他的衣服,胸腔里的腥味顺着喉咙悉数进了对方的嘴。
“唔……”正是被穹方在右手臂上一掰,他原本抵抗的舌尖一松,惨呼未出口,便被灌了一口的鲜血,大半顺着他的喉咙滑了进去。胃里一阵恶心引起他作呕的冲动,可穹方压在自己断掉的手臂上,剧痛令他分神,继而整个人都惊惧着颤抖起来。
诡异的红色液体顺着他们两人的嘴角淌下,顺着李如苍白的脸蛋低落,穹方抬起邪魅的眼,缓缓一笑,舌头追逐着那些血液往下,将其悉数舔入口中,场景极近邪魅。
“你扰我好事,我便要你的一手一脚,如此也算公平。”说着,他笑得更加阴鸷,手掌顺着李如的腰带往下,滑至大腿根部时,有意无意的在那里摩擦几下,望着李如倒吸冷气,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的神色忽然狠戾,将手一翻,李如的右腿顿时扭曲。
“啊!”
蛮横的将他的衣物一撕,只留下一条亵裤,他从他的身上翻下来,以手撑头半卧在他的身侧,一只手在雪白似缎的身体上游离。瞥到李如痛苦的表情以及额头上的大汗,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来。“小如很痛么?”手下的肌肤十分滑腻顺手,他有些爱不释手了。
李如咬牙,将牙龈都嗑出血来,听到穹方说话,摇了摇头,旋即又没骨气的点了几下。
穹方见他反应还算诚实,一双阴鸷的眼睛笑得更加捉摸不透。他伸出自己的手指,沿着他的脖子一路轻轻点点往下,在胸口两粒樱桃之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掐。他听不到他的回答,眼里的笑意却更甚。对着那具身体上泛起的细细疙瘩视而不见,他从上面蜿蜒又到了小腹处,顺便在他的耳边呵气。
“代价讨完了,从此小如便不欠我了。”他望着李如紧咬的下唇皱眉,大手隔着布料摸到底下的那处软物,耐心的挑逗,直到肉棒在自己掌心坚硬,他又滑进里面,慢慢摩擦起来。
李如的脸色很是不好。被手脚传来的剧痛刺激得神志暂失,又被穹方挑逗,于是失神的望着头顶,眼神迷离,紧咬的下唇也松了,从嘴里溢出一声细细的呻吟。痛里夹杂着丝丝快感,尤其是自己的反应,更令他又羞又恼,沉重的喘息间,他口齿不清的道:“不欠……才是、才是最好……嗯……”
“呵呵。”低低的用舌头允吸着他的耳垂,穹方笑,小腹灼热难耐,两腿间的欲望抬头。该死的!他自己竟然也有了反应。索性一个翻身压在李如的身上,他接着吻起那张诱人的嘴来。
身上猛地扑上重量级人物,李如只觉得自己肺腔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干净了!大脑缺氧的过程中,只听到“嗡”的一声响,他立时清醒过来,瞪着眼睛抗议。
穹方一旦开始,如何能罢手!一边解自己的衣物的同时,他的吻已经至了他的锁骨间,留下青红相间的淤痕。柔软的舌头触到一根绳子以及上面吊着的一颗珠子,他眉头一皱,觉得碍事至极,便狠狠的将其一扯。
那绳子本是华修用仙力结出来的,自然美那么容易断。李如被他这么一扯,顿时感觉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脸色更加不好。
“再敢继续下去,我立刻自毁元神!将你想要的内丹也一齐毁了!”从情色中回过神来,李如冷冰冰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穹方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
眯着狭长的眼睛看过去,穹方与那双仍旧有些朦胧的眼睛对视良久,最终意味深长的一笑,从他身上下来。
李如如释重负的大吁一口气,尔后郁闷的望着自己和他各自高高举起的欲望,欲哭无泪。
尴尬、尴尬、持续的尴尬!
穹方回头望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站起来。
李如见他一动,以为他又要干什么,正要开口。“你……啊!操!你他妈的上瘾了啊?!”右腿正已奇怪的姿势摆在床上,只见穹方握着他的脚踝又是一拧,痛得他呼天抢地破口大骂起来。
可是这阵痛楚过后,他的脚已经跟右手一样又恢复了正常位置,连带着自己的身体又再一次能动起来。
“你要是愿意一直这样,我不介意再帮你弄断一次。”穹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滚!”李如咬牙,蜷缩在床上,一脸痛苦的表情,狰狞而凶悍。
穹方无所谓的耸肩,果真转身离开。只是脚步匆忙了点、步子奇怪了点、走路姿势丑了点。他急着找人泄欲去了……
李如动了动手脚,双腿间的炙热仍旧没有退下去,反而因一直没有得到满足而分外难受,即使夹腿也缓解不了。穹方已经被他赶走了,这件事总要解决不是?所以,他只好用完好的那只手给自己撸了起来。
于是就在他喷了之后,宫殿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呀!”的一声,端着药箱与梳洗衣物的小厮进来,刚好见到他撸完以及黏糊糊的手掌。
面面相觑。
“咳咳!”李如面红耳赤的别过脸去,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那小厮毕竟是穹方身边的人,到底见过世面,当下的惊讶过后,只是低头会意一笑。怪不得主子脸色难看的离开,还不忘让他替屋里的人准备干净的衣裳呢!
“公子,七天是主子派来照料的小厮。”对着屋内破碎的衣物和李如身上暧昧的痕迹视而不见,他将药箱搁在床边,跪在地上为李如擦拭干净身体,然后仔细包扎手脚起来。
七天?穹方取的名字还真是先进,七天不就是一周么?亏得这时候他那跳跃性思维还活跃,见到七天要替自己把内裤扒下来,脸一红,结结巴巴的道:“一周、不对,是七天。我自己来。”
七天咯咯的笑,也不阻拦,甚至还贴心的背过身去,直到李如用一只手将自己的裤子换好后这才转过身来,见他满头大汗,又重拿起帕子替他拭汗,将余下的衣物穿戴妥当。
李如望着自己打上绷带、绑上木板的右手和右脚,一时间哭的心情都有了。“穹方你这个变态!我诅咒你生不出儿子!”愤愤的骂完,他这才惊觉七天还在房间里面。用左手摸了摸鼻子,他干笑几声,打算敷衍过去。于是又问:
“一周,你知道女见么?他是你们这里的什么人?”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女见似乎住在这里呢。这么说来,女见也是魔族的人?
七天的眉梢抖了抖,一脸正经的纠正道:“我叫七天。”对于李如提到的名字,他如何不知道!“女见公子是主子的贵客,并非魔界人氏。”
李如一听,女见竟然不是魔族人!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追问道:“那他是妖?鬼?”见七天一一摇头,他不禁瞪大了眼惊讶道:“不会是神仙吧?”能跟楚廉打架,还能将楚廉刺伤,很厉害啊!虽然楚廉是大意轻敌,没有用上仙术,可毕竟被打伤了是事实。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开始担忧起他和弦音来。两个人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他祈祷,华修一定要把他们救活!还有那什么佛道法会赶紧结束,好让天界的人赶快回来对付穹方。
“女见公子是凡人。”
第三十六章
直到这几天,李如才后悔自己没有学一些治愈的仙术,好歹自己这手脚能立刻复原不是?
穹方进来的时候,七天正在为他换药,见到他来了,于是搁下手里的东西向他行礼。经历了那天一幕,李如见到他之后,还是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向后缩了几下,一脸警惕。
“你来干什么?”说完他就觉得世上找不到比自己再蠢的人了!这是人家的地盘,他想来就来,还用得到经过自己的同意么?
果然,穹方一掀衣摆,在他床边坐下来,慢条斯理道:“这是我的宫殿,你说我来干什么?”李如脸色一变,往里面挪了挪,直到再没处可去。穹方笑,越是害怕,他看着就越是高兴。
七天低头,没有他的旨意不敢乱动,只好垂着手立在一旁。
李如呼哧呼哧的胡乱往自己手脚上糊了一些草药,用纱布乱七八糟卷了一通,旋即在里面坐得笔直,没好气的冲他翻白眼。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来,把药喝了。”
穹方忽略他的表情,从七天手里接过药碗,装模作样的往里面吹了吹气,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话。
“直说吧,你想干什么?”李如绷着一张脸,声音一反寻常的寒冷。他说过,自己没别的长处,就是记仇。断人衣食犹如断人性命、断人手足更是可恶!理该拖出去用一车黄瓜爆菊到脱肛!他愤愤咬牙,此仇不报非小人!
穹方将碗递到他的嘴边,眨了眨眼,道:“本公子不是见你手脚不便,好心替你喂药么?”
“我不喝。”飞快的回绝掉,李如在心里补充,尤其是他递过来的东西!
穹方的表情一僵,旋即转过脸让七天出去。
李如见这里唯一的一个外人都要走,不由得心急,连忙叫七天留下来。可七天是穹方的人,又如何会听李如的话?再者,主子明显就是要“私下解决”,他在一旁反而碍事。于是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还将门也掩上了。
最后,他叹气的收回不舍的眼神,转眼见到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中不免后怕,担心自己再说错话惹恼他掰断自己的另外的手脚,便闭了嘴。
穹方望着他,剑眉倒竖,威胁道:“不如我换一种法子让你喝下去?”说罢,就作势要将药碗递到自己嘴边。
李如眼尖,明白过来他所谓的换个法子是指什么,立刻把药碗从他嘴边夺下来,一股脑儿喝了,纵使苦到眉头皱道一起,他也倔强的将空碗甩给穹方。
准确无误的接住搁到一旁,穹方心情极好的扬唇,“真乖!我带你出去走走。”他的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搂住腰身往自己怀里一拖,另一只手顺道在他身上揩油。
李如用左手抵着与他拉开距离,怒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动手动脚的。”
穹方的手臂坚实有力,仿佛铜腕铁臂死死将他扣在怀里,脸上仍旧挂着狐狸般狡诈的笑。“如此不安分,我是否该考虑将你的左手左脚也废掉?”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他阔步往宫殿外头走去。
李如被他这么一威胁,果然安静下来,只是那脸色就不太养眼了。
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张轮椅,穹方将他放在上面,眼角瞥到他包扎得乱七八糟手脚,不由得无奈的摇头,蹲下来重新为他整理。
四周全是下人和巡逻的士兵,纷纷朝他们看了一眼,收到穹方警告式的眼神,连忙别过脸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他的手指不像华修的那样好看,上头有些狰狞的疤痕和老茧,可正是这样,看上去才多了一份粗狂。低下头仔细为李如缠绕纱布的脸没有往日的戾气,眉眼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一丝不苟的发髻、光洁圆润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以及微微泛着青色的下巴。李如没由来的脸一红,尴尬的咳嗽着别过脸望向别处,眼神躲闪。
忽见回廊下一抹绯红的身影一闪而过,是女见。
眼睛狡黠一眨,他捂唇笑得自认风流。“你的老相好见到了。”
穹方手中的动作不停,只是表情淡了许多,“他不是。”
“是么?”很明显的不相信,他将手挪开,索性大大方方的戏谑起来。
听着他的笑声,穹方嘴角的笑变幻莫名,在他转过头来之前又回到温柔弧度,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旋即站起道:“走罢。”他绕到他的身后,自己推着他往前走。
李如有刹那的失神,表情十分古怪。“你、你、你转性了?”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别吓他啊,他忐忑!
“小如,你太伤我的心了。我分明就是堂堂男儿之身,你昨日不是见到了么?”
后面响起一道低柔的嗓音,惊得他浑身一震颤栗,嫌恶的皱眉。低下头,他再不搭理身后的人。
穹方推着轮椅,身后没有带一个侍卫与下人,两人一起出了城去。眼神偶尔落到突然安静下来的人身上,他眉眼间的戾气再没有浮上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安静着相处,应该会是一件不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