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教主进化论 上——黑木黎子

“是！”李书权兴高采烈地回到玄炽阁，带领大家按卢枫的分配积极准备搬迁所需的物资，并将那些需要的大物件整理齐全。清点人数之后将玄炽阁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只等着护法们选好地点。

圣心池他们回来大约是在五天之后，纹炎接到圣心池的千里传像之后就带领大队人马等在双极神殿门口的场地上，似乎是对圣心池的眼光信任有嘉，只要他们一回来就马上出动。

护法们很快抵达双极神殿，圣心池双手抱拳，向纹炎禀报结果：“启禀教主，迁移的地址已经选择妥当，是端王府附近的一块闲置土地……”

未等圣心池讲完，纹炎就产生了怀疑：“端王府？端王不是在国都吗？中原的国都，土地似乎并不怎么肥沃啊！”

圣心池瞄了凌剑天一眼，见他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便回答道：“虽然国都的土地并不是最好，但是为了便于获得富足的资源，国都附近的城池，土地富庶，尤其是端王府不远处的那块地确实不错，那块地原本是要为王妃修建别苑的，所以面积很大，不过很不幸的是，王妃在别苑建到一半的时候就身染重疾去世了，所以那块地到目前为止一直闲置着，没有种植花木，但是住房已经齐全，可以直接入住。”

“这样说好是好，不过怎么说也是端王的土地，怎么才能让他让给我们呢？”

“属下下山之后得知近来中原朝廷正在为紧张的国情头痛，端王府为了给朝廷出份力，正在四处招募有志之士，以教主的才情，要拿下那块地，应该不难。”

“确实是个好地方。”凌剑天趁纹炎思索的当儿插话道：“教主，一般能够满足本教范围的大片土地不好找，何况还要重新建造房屋，劳民伤财。荒山野地虽然广阔，可是土地贫瘠，作物产量不高，而且远离人群，需要种子的时候比较烦琐。把教址建在京城现成的府邸，天子脚下，更能体现教主的尊贵身份，而且国都安定值相对较高，也能满足教主屯田养息的要求。”

李书权因为事先知道凌剑天采集心脏的目的，端王府既然广结门客，想必有不少能人异士前往，于是也连声附和道：“是啊教主，大家都整装待发了，要是等新的殿阁建成，恐怕都过去好几年了。”

纹炎听了他们的七嘴八舌，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赵岚熙，问：“岚熙以为呢？”

赵岚熙也不想让迁址这件事变得遥遥无期，便粲笑道：“属下倒也想见识见识中原京城平时的样貌。”

“意越和鹤飘都没有意见，好！今天我就亲自去一趟端王府！”

“呃……”李书权伸直了脖子，惊讶地问道：“教主你不是要带我们直接下山吗？”

纹炎不禁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书权，你有没有搞错？还没有实地考察过，我怎么可能让你们直接就搬过去？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可是卢总管叫我们摆出这么大排场是干什么？”

“你们不是喜欢排场么？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迎接圣护法回来了！来来来，大家都欢迎四位护法不负众望胜利归来！”纹炎大笑着，让所有人都觉得一阵凉飕飕的——好冷。

第三章

之后纹炎下令教徒们各自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则准备下山会会端王。

“教主，您打算一个人去吗？”卢枫有些为纹炎感到担忧，而且堂堂教主，不带一两个随从未免也太寒酸了，有失西琉教的体面。

“如果顺利的话，我还赶得上回来吃晚饭，你们不用跟着我了。”

“可是教主……”卢枫正说着，纹炎已经一股青烟似的不见了！

“教主！教主！”卢枫大叫起来，连忙拉住凌剑天和赵岚熙：“副教主、赵阁主，你们暗中跟上教主吧，万一有什么岔子，也好帮忙说说话。”

凌剑天慢吞吞地甩开卢枫拉住自己一个袖子的手，不咸不淡地说道：“卢总管好像找错人了，你不知道我最近功力不济么？怎么可能跟得上教主？何况教主洞察敏锐，有人跟踪岂会不知？还是把这件事交给圣护法吧。”他说的也是事实，卢枫当然不好强人所难，便让赵岚熙和圣心池暗中跟踪纹炎。

虽然纹炎夸口说还要回来吃晚饭，但是中原毕竟疆域辽阔，他到达端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晚间。肚子微微有点饿，后悔没把东方鹤飘和寒意越一起带上，看这情形反正是要在外面过一夜了，还不如悠闲一点得好。

不过反正已经到了王府门口，不如就进去混顿饭吃先。王亲贵族都是严肃之人，不适宜开玩笑，纹炎因此在门外就先敛了敛自己的笑容，直到他认为自己现在已经很严肃了，才一本正经地背着手，回想起卢枫平时央求他走路要走方步，速度要慢，要有压倒众人的气势，便在这时实地演练了起来，一直踱到王府门口，守门的家将拦住了他：“什么人？”

“在下司寇纹炎，求见王爷，烦请通报。”他为自己冠了个听起来挺有内涵的姓氏，方便进入王府。其实他从前确实有个姓，也确实是姓司寇，兵器之王司寇肖容就是他的生父，只是后来父子二人车不同轨、曲不同调，纹炎因此摘掉了姓氏，与司寇肖容断绝了父子关系。

家将见他身材高大，长相奇异，又俊美非凡，气度沉稳，也不为难他，只是告诉他：“王爷现在不在王府，有什么事可以代为转告。”

“哦？那请问二位，王爷现在何处？”

“王爷与雅士在星月楼饮酒，恐怕会很晚回来。”

“多谢二位，告辞。”纹炎朝他们微微点头，便转身去找他们所说的那个星月楼。一阵风吹过，让他听到身后那两名家将的窃窃私语：“他一定是个绝世高手，你看他的步子，举重若轻，双目炯炯有神……”

“你是想说他这样的脸你这辈子都没见过吧？”

“我可是跟你说认真的——他的修为恐怕在江先生之上吧？”

纹炎一边慢慢走着，脸上早忍不住笑开了花——原来我也不是学不像严肃的人嘛！居然骗过了端王府的家将！以后剑天和岚熙再嫌我不成体统，就像刚才那样好了！星月楼，星月楼，我来了！

纹炎在大街上晃荡了一小会，觉得有点异样，他停下脚步四下一望——果然是很异常，为什么有这么多目光都注视着自己？就算长得出神入化，也用不着这样看着我吧？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我不喜欢女人！

“公子，你成亲了没有？没有的话你看我怎么样？”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从后面抱住了纹炎，惊得纹炎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中忿忿不平：从来只有我吃别人豆腐，今天居然被一个女人吃豆腐，实在是我今生的一大耻辱！

纹炎一脸菜色，无精打采地问道：“大娘，你贵姓？”引来四周一阵讥嘲之声，那抱着他的女子顿时花容失色，掩面哭泣而去。

“公子，你打算去哪里？”又一位姑娘一脸温柔贤淑的模样迎了上来，比刚才那个小心多了。纹炎数了数围观自己的女人，似乎数不太清楚，围观自己的男人好像大多数都咬牙切齿的。一个一个要解决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端王？他索性朝那姑娘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请问你知道星月楼怎么走吗？”

“啊——！”顿时，热闹的大街上鼻血成灾，口水泛滥，造成大面积休克。那女子的脸红得胜过番茄，用手指朝星月楼的方向指了指之后就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纹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感叹世人的愚昧，连这么一张脸都抵挡不了，真是少见多怪。这个时候，他对西琉教的部众们就感到由衷满意——我们教的人就不会这么花痴，定力全都足够！纹炎这么想的时候，似乎忽略了一点——西琉教的女人是很少的。

很快，“星月楼”三个金碧辉煌的镏金大字就赫然映在眼前，纹炎走进去，小二立刻迎了上来：“客倌，要点什么？”

出门开玩笑说要在天黑之前回去吃饭，结果真的连一个铜板都没带，不敢点菜，纹炎只好目无表情地摆了摆手，说：“我是来找人的。”小二于是不再理会他。

纹炎在这家酒楼四下寻望一遍，似乎没有什么人有王爷的派头，料定端王不会是在楼下，一定在楼上雅间，便登上楼梯，他从走廊的栏杆望下去，酒楼四周有兵卫把守，端王应该是在这里没错，便一间一间找起来。

正当他在拐角处转弯的时候，却远远发现远出的楼台上有人正在张弓拔弩，虽然是晚间，天色晦暗，但隐约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莫非是刺客？这倒是个套近乎的好机会，这里四面是墙，弓箭所对的地方，一定开着窗户，说不定还是王爷身边的内奸故意给他开的窗户。

纹炎顺着弓箭所指的方向猫腰扶墙过去，就在他缓缓探头上窗户之际，那支利箭已“嗖”地一声飞过头顶！说时迟，那时快，纹炎一个腾空翻进室内，火速抢住了那支险些射中离窗最近那人的箭，又因为自己是不速之客，纹炎于是随即后翻，漂亮地落地——

果然，因为他的突然闯入，还是有不少人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最安闲自若的，却是那个被他救了的、离窗户最近的那个人。只见他长发及腰、光华熠熠，紫色的锦袍外是薄如蝉翼的华彩披风，头戴紫玉长簪，手执皓天紫微扇，半遮半掩着秀丽的面容——至少从他那半开的朦胧双眼可以认为他长相不差。纹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相信谁也不会忽略他的存在，他的容貌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沉着冷静，安之若素的神态在他缓缓挥动皓天紫微扇的一瞬间展露，那种发自骨髓的高雅气质，让纹炎一下子愣住了。只听见对方银子般纯净而圆润的声音干脆地说出两个字：“多谢。”那重新因为紫微扇的缓慢运行而掩盖住一半的脸微微向纹炎致意，聪慧的双眼谦恭有礼，显得不卑不亢。随后就如那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所说的一般转过头去，不再多言，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存在纹炎这个不速之客一样。

“呃……”纹炎这就算是回答了对方，此时坐在对面的人终于发话了：“江先生，你不要紧吧？”

那被称作“江先生”的男子依旧半掩着自己的脸，双目微垂，向对面的人微微颔首：“多谢王爷关心，鄙人无碍。”

果然是端王！纹炎正兴奋着，只听端王大喝一声：“来人！把刚才的刺客找出来！”外面戒备的人马便应声出动了。给纹炎着实泼了一盆冷水——王公贵族果然和无知百姓不同，见过大世面的人见了我，居然全当我是空气！我可是救了你这位“江先生”的人哪！堂堂西琉教的教主！拜托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在纹炎有些失望的时候，端王却笑容和蔼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完全没有了刚才拒人于千里的架势：“这位英雄怎么称呼？”

原来你还当我是英雄啊？纹炎心理稍稍平衡了一些，咧嘴笑笑：“无名小辈，不足挂齿。”

“哈哈！英雄过谦了。你救了江先生，本王要重重酬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端王是在试探我的人品，还是想收买我？纹炎的眼眸狡黠地一斜，以退为进，继续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每个武林中人应该做的。其实这位江先生即使没有在下出手，也不见得就会受伤。”

端王不禁大笑起来：“英雄眼光如此犀利，还说只是无名小辈？”

纹炎见他似乎是上当了，不禁轻笑着继续闲侃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兵器之王司寇肖容的独生子司寇纹炎，因家父久居的深山遭人破坏，故而下山为父亲以及临君阁的人寻找一个安身之所。现在还没吃饭，所以恰巧遇上刚才那一幕。”

“哦？阁下是司寇先生的独生子？难怪……难怪……”端王听说他还没吃饭，连忙请他一起如座详谈：“本王久仰司寇先生的大名，只是从来未能得见他这样的世外高人，若不嫌弃，本王倒是有一个闲置的宅院供司寇先生清修。近来朝廷内忧外患，风波不断，本王希望能够广结天下豪杰才俊，共同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司寇公子相貌出众，气宇轩昂，将来一定大有作为，不如投效朝廷，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端王真是大方，怎么一开始就把宅院送给我了？不过他贵为王爷，说不定有很多闲置的宅院，谁晓得是不是圣护法看中的那个？还是问问清楚再答应他。

“王爷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临君阁人数众多，不像江湖传闻的那样只有少数几个人，恐怕即使住在王爷的宅院，也……”

“哈哈哈哈……”端王捋了捋胡须，胸有成竹地说道：“公子不必担心，本王当然会给你足够的地面，那原先是本王给王妃所造的别苑，可惜……”端王回想片刻，纹炎也不去问，反正是伤心事，多问没有什么好处，最后他还是会告诉你。

果然，回忆之后的端王神情忧伤，慢慢告诉他：“王妃在别苑完全建成之前就去世了。所以那座大宅一直都空闲着，不过每天都有人打扫。”

纹炎只好也表现出很遗憾的表情说：“既然那个宅院包含那么珍贵的回忆，临君阁又怎么好意思去破坏它的清闲呢？”

“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闲着也是闲着，将它交给司寇先生这样的人，相信拙荆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的。”端王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纹炎觉得那宅子是十拿九稳，但是王爷毕竟不是普通人，经过宫廷的洗练，也不能忽视他们的城府，纹炎觉得还是小心为妙，不要表现得太过激动。

正考虑着下一步该如何推辞端王的好意，却听对面那悠闲地挥着皓天紫微扇的人朗然劝说道：“王爷求贤若渴，尊驾若无他事，何须拒绝？”

端王先是一愣，他看了江先生一眼，笑道：“连江先生都开口了，公子不给本王面子，可不能不给江先生一个面子啊！”说着便举起酒杯又笑道：“来来，司寇公子，本王敬你一杯。”

说实在的，纹炎听到那人对自己第二次开口，也是意外地惊奇，他举止超脱，和一个人很像——是的，和东方鹤飘的气质有些相似。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比东方鹤飘更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或许是因为没有隶属关系，与东方鹤飘那纯洁的、与世无争的白色相比，这个姓江的，让纹炎本能地感觉到是一个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奇人。他于是决计不再推辞端王的好意。

因为纹炎很诚实地说自己没吃饭，而且他又确实在饭桌上吃了一大堆东西，端王反而没有怀疑他的身份，也没有怀疑他偶然出现并非真的偶然。宅院的事情谈得十分妥当，最后端王还留他在王府留宿一晚。

纹炎满以为那位江先生会跟随端王一同回府，不料散场之后对方却缓缓起身，微微向端王和纹炎颔首之后便翩然转身离去。纹炎站在原地望着他恬淡儒雅的背影，才知道这个人不是王府的食客。

端王见纹炎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不由笑道：“司寇公子对江先生很好奇？”

纹炎回过神，掩饰性地笑笑：“能在国都遇到这样的奇人，令在下不得不赞叹天子脚下卧虎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