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年代（美色）下——离卦

柴非看着陈晶晶的方向想事儿，丘乐礼突然挨到柴非身边“吧唧”一声亲在柴非脸上。柴非惊醒过来看丘乐礼，只见丘乐礼一脸怨气的看着自己。

丘乐礼从来没在公共场合和柴非有过亲密的举动，突然被丘乐礼亲了柴非有点反应不过来。柴非喃喃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等柴非说完丘乐礼又“吧唧”一口亲在柴非脸上，这下比刚才那下还用力、还响亮。这回不仅没走远的陈晶晶看见了、等陈晶晶的卢有宝看见了，健身馆中的大部分人都看见了。柴非想把这事儿当错觉都不可能。

柴非看着丘乐礼道：“小礼，你——”

丘乐礼恢复了平常的脸色道：“哥，我想亲亲你。”

柴非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等柴非想明白了丘乐礼这么做的原因感觉有点哭笑不得。柴非搂着丘乐礼的肩膀小声道：“小礼啊，你以为哥对陈晶晶……哈哈，你以为哥对她有意思吧。唉，这事儿没法和你说，具体怎么回事以后你就知道了。哥只喜欢你，哥对她没感觉，哥刚才那是逗她玩呢。”

柴非安抚了半天丘乐礼渐渐缓下脸色，这时候徐秘书在健身馆门口叫柴非，柴非答应了一声又跟丘乐礼说了半天话才走，临走前请馆里的健身教练教丘乐礼打高尔夫球球的基本动作。

沈老和沈老带来的人姗姗来迟，下午两点多将近两点一刻才施施然出现在“金马”高尔夫球场，等两边客套完坐下已经两点二十多、快两点半了。

柴非从健身馆出来往茶座的方向走，老远就看到柴老爹正很热情的和科技院沈老聊天，柴非对科技院沈老有点印象，之前似乎在某个柴非被迫参加的公益活动中见过面，不过那时沈老是中心人物而柴非则纯粹是活动的背景。

走到桌前柴非向沈老和在座的女生打招呼，打过招呼斯文有礼的在仅剩的座位上落座。柴老爹旁边是柴非，沈老旁边坐着与沈老一起的女生，柴老爹和沈老正对着，柴非和沈老带来的女生也是面对面坐的位置。

柴老爹和沈老热情的交流，柴非偶尔附和一两句，坐在柴非对面的女生不时嫣然而笑，桌上的气氛非常融洽。

柴非打招呼坐下前浮光掠影的瞟了两眼相亲的对象但没仔细看，坐下后趁柴老爹和沈老说话的功夫仔细打量对面的女生。虽然柴非来相亲只不过是走个过场，但特定的环境气氛下很容易使人产生相应的联想，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人时不管是谁都会忍不住流连欣赏。

与沈老同来的女生头发半长披在肩头，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皙、身材苗条，笑的时候露出脸上两个酒窝，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看起来青春靓丽。柴非坐下前隐约听柴老爹提起女生的名字叫沈欣，是沈老的女儿。

沈欣身上穿着白色的运动套装，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看到柴非正在观察她大方的向柴非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有一丝局促不安的样子。柴非不由自主对沈欣产生好感，不是肉欲的亲近和热情而是类似于拂面春风般的随和清新。

柴非也对沈欣露出笑容，用愉悦的目光看着对方。

似乎已经发现了柴非和沈欣两人间的暗中交流，柴老爹笑着对柴非道：“非非，你带沈小姐去打球吧，不用陪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枯坐，年轻人多出去活动一下好。好好照顾沈小姐，陪她玩尽兴。”

柴非连连答应，旁边的沈老也道：“我女儿刚从外地念书回来，对这边的高尔夫球场不熟，你好好带带她，替我多照看着她点儿……欣欣，好好和柴非相处，不要随便耍小孩子脾气，不要太麻烦人家，知道吗？”

沈老对两人都交代完才放心的放人走，柴非点头带沈欣离开前看向室内健身馆的方向，心里忍不住升起小小的愧疚感。

两人走出茶座，柴非问沈欣喜欢到什么地方打球，沈欣不回答柴非的问题，笑着问柴非道：“柴先生，健身馆那边有人在等你吗？”

柴非克制着回头的冲动对沈欣道：“为什么这么问？”

沈欣想了想道：“之前听说柴先生是个多情而风趣的人，所以忍不住和您开了个小玩笑，希望您不要介意。”

柴非听完忍不住笑了，嘴中道：“多情而风趣？你真会说话。”

柴非柴大少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换，在整个A市声名狼藉到了远近闻名的地步，虽然还不至于“天下无人不识君”但也算威名四播了。估计沈老和柴老爹约定相亲后没少打听柴非的事也没少听相关的传闻，这时候沈欣说出“多情而风趣”几个字算是给足了柴非面子，把柴非以前那点儿事润色的面目全非。

116.M116

难怪原定上周末上午的相亲会改期，看来沈老答应带宝贝女儿来和柴非见面前也是下了一番决心的。柴非觉得通过相亲的方式找到人生的另一半有点降低自己的格调，但柴老爹之前说的话倒是切中要害，相亲的姑娘和姑娘的家里人倒不一定能看上柴非。

想到这儿柴非稍稍失落，感觉男性的自尊心有点受伤，但也不能说特别失望，因为毕竟被女方淘汰出局柴非也能落个干净，不用为了想用什么理由拒绝人家而伤脑筋，也不用害怕拒绝对方让对方伤心。刚才看到柴老爹和沈老说话时特别热情，也不知道柴老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对自己的老爹柴非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老狐狸笑脸待人的时候肯定是对别人有所冀、有所求。

柴非放开了心怀也恢复了平时洒脱的模样，对沈欣道：“你在哪儿读书，学的什么？看你能说会道的，该不会学的是‘说话’专业吧。”

沈欣听了笑道：“你真会猜，和你猜的差不多，我学的是文秘专业，算是很讲究语言艺术的一门学科。柴先生平时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吧。”

柴非“哈哈”笑了两声有点尴尬，沈欣似乎一点儿也不避讳和柴非讨论柴非以前的生活。柴非不接沈欣的话茬，转而道：“你叫我柴非吧，听你叫我‘柴先生、柴先生’的感觉挺别扭，你直接喊我名字吧。”

沈欣笑着答应，跟柴非说了半天话没露出一点儿厌烦或鄙夷的意思。柴非心里觉得奇怪，按道理说普通女生接触到柴非这样有丰富情场经历的、花心的人都会有点儿莫名的抵触或排斥情绪，但沈欣并不排斥，似乎还有点儿感兴趣的样子，这让柴非有点欣赏、有点高兴。

两人谈了半天走了半天离柴老爹和沈老休息的茶座越来越远，柴非这时候才想起来进球场前租的器材没带，装着球杆的器材包还放在茶座那边。

柴非对沈欣说要回去取球杆，沈欣阻止，说她不是很会打球，不如两个人沿着草地走一会儿散散步。正好柴非也对打高尔夫球不是很感兴趣，索性陪着沈欣继续往前走，柴非记得球场前方就是间隔高尔夫球场和临近高档住宅区的大型人工湖，两人可以沿着湖边散步。

柴非觉得对柴老爹和丘乐礼没什么亏欠，心情放松没有压力和负担，对沈欣没什么奢望自然也就心态平和。两人边走边谈、越谈越投机，倒有点像多年未见的朋友，话不多但都觉得愉悦舒畅。

谈过一阵柴非想起之前约了周末见面但后来又取消了约会，随口问沈欣道：“上周末怎么没来高尔夫球场，要不咱们能早点儿认识。”

沈欣露出歉意的表情道：“真不好意思，原本以为上周末能赶回来但临时出了点问题，昨天才回到市里，所以晚了几天。你不会因此生气吧？”

柴非连忙说“不生气、不生气”，心里却越想越不对劲儿，看着沈欣柔和的表情柴非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沈欣真在跟他相亲，而且完全不是柴非想的那样已经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把他淘汰出局了。照沈欣刚才的表现和说的话来看沈欣对柴非颇有好感，甚至可能在以某些特别理智而又辩证的观点看待柴非以前的人生。

柴非突然觉得特别郁闷——难以言明的郁闷，而且一想到沈欣正以一个特别的角度剖析他的人生柴非就觉得很难受。柴非不需要别人刻意润饰或重新注解他的人生，不需要别人自以为是的理解也不需要别人可怜他，柴非人生中的恣意是做给别人看的，已经活成了一种标识。柴非渴望生命中某些重要的人认可他，希望被重视、在乎的人接受，不论好的、坏的，看得到他的优点和长处，包容他的顽劣和笨拙。这样的人必须是柴非认可的人，必须是柴非信任的“自己人”，或者不避讳的说必须是柴非认为在某一方面可以和柴非归为一类的人。

沈欣不是这样的人，在柴非眼里沈欣太超然也太遥远，不是可以和柴非待在一个圈子里的人。沈欣可以带来舒爽的清新之风，可以让人保持身心的平和，但却永远不会走近柴非身边成为柴非生命的一部分。

柴非走神的时候沈欣问柴非道：“我刚毕业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柴非有点吃惊，不知道这是沈欣突然想起的话题还是柴老爹和沈老的意思，柴非雇佣丘乐礼是偶然间作出的决定，不知道柴老爹是不是有类似的打算、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打算。

柴非随口敷衍道：“这个……等我想想，如果有了好建议我再跟你说。”

沈欣一顿紧接着道：“你公司缺不缺人，要不我到你公司去工作吧。”

公司里已经有周聪那么尊佛镇着了，还有柴非自己请回来的丘乐礼要供着，柴非实在不想再多个负责监督考察的“神”盯着自己。更何况请神容易送神难，先不说沈欣这尊神柴非愿不愿请，请回家里送不走可就麻烦了。

闻言柴非赶紧道：“我们公司现阶段正在做内部调整，变动比较多，恐怕不适合你的长远发展……要不这样，等我向周围的朋友们问问，看有没有适合你的职位给你推荐一下。”

沈欣答应下来，看脸色说不上来高兴不高兴。柴非暗地里嘀咕：沈欣到公司工作的想法千万不要是柴老爹的意思啊！

两人走到人工湖旁边不着急离开站在湖边看风景，正好有球从柴非脚边滚过。

柴非捡起脚边的球向四周望去，看到远处有人跑过来，仔细一看是刚在健身馆见过的陈晶晶。

柴非隔着一段距离把球抛给陈晶晶，陈晶晶接了球没离开反而向柴非和沈欣的方向走过来，走到柴非身边很夸张的看了看柴非再看看沈欣，用嘲讽的口气道：“柴总，您还像以前一样吃着盆里的望着锅里的啊，啧啧，同时和四五个人玩感情游戏——还有男有女的，您可真行啊！”

柴非愣了一下不由苦笑，心道：现世报来的快，没想到陈晶晶一会儿功夫就想明白刚才的话是在耍她。

陈晶晶跟柴非说完又转向沈欣，看着沈欣颇为惋惜的叹气，叹完气不说什么直接往回走。柴非看陈晶晶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得胜的女将军凯旋回城。

柴非转念一想又有点感谢陈晶晶说这些话了，现在他和沈欣正处于暧昧不明的状态，巴不得陈晶晶说这样的话把他从郁闷的状态解脱出来。

柴非偷偷看旁边沈欣的脸色，看表情似乎十分讶异，不知道陈晶晶刚才哪句话让沈欣这么吃惊。

柴非故作尴尬羞愧状对沈欣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刚才那位是我一个朋友，平时很喜欢开玩笑，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欣勉强笑笑，看柴非的眼神多了几分狐疑、揣测。

两人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柴非带着沈欣往回走，路上两人没再说什么。

回到休闲茶座，柴老爹和沈老仍在交谈中，徐秘书在一旁作陪。柴老爹见两人回来连忙招呼两人入座。坐下后，四人简单谈了几句沈欣说身体不舒服想回去，沈老无奈告辞，带着沈欣离开了高尔夫球场。

送走沈欣父女，柴老爹问柴非两人谈的怎么样，柴非摆出沮丧的脸色，“实事求是”的回答：对方可能有其他想法，具体情况不很清楚。

柴非说完柴老爹沉默下来，想了想对柴非道：“我让你看的文件你看了没有？”

柴非连忙点头说看过了，柴老爹又问：“看出什么问题了没有？”

柴非刚想摇头，突然想起之前曾经因为抽检样品磷、硫含量过高的事儿和周聪吵过架，听周聪的意思这个问题很重要，于是揣测着柴老爹的心意对柴老爹道：“我看过文件，似乎样品中磷和硫的含量偏高一些，但仍在质检标准合格的范围内。”

柴老爹点着头对柴非道：“有长进、有长进。”

117.M117

柴非心中暗喜，听柴老爹接着往下说，柴老爹接着道：“咱们公司想请沈老帮忙协调，让市实验室给新产品再做一次抽样测试，这事儿我想让你盯着点儿。”

柴非听明白了柴老爹的意思，和周聪之前说的类似，新产品抽样检测的数据不好看，柴老爹想请市实验室再做一次抽样检测让数据好看些，但市实验室的抽样检测工作是有相关规定的，而且只有间隔一定时间或一定批次取样抽检获得的数据才有实际意义。这事儿很好理解，如果实验室的检测工作毫无规律，不合格了另送样品重新测，直到测到合格、测到想要的数据为止，那就不叫抽样检测安全标准了，直接让实验室出想要的数据就行。那样就没有实际意义和参考价值了。再者市实验室也不是哪家公司开的，不会为生产企业通融放松标准。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柴老爹想钻空子、想作假，向市实验室拿一份漂亮的实验数据。但严格的说起来这么做仍在相关规定和可以操作的范围内，也不能完全算作假、钻空子，因为市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已经证明柴非公司的新材料符合质量标准，而柴老爹想要的是把这个结果变得更完美一些。

对柴非而言这事儿又有另外一重说法，柴老爹想历练柴非但又不想让柴非担太大责任，关系公司生存发展之类的大事不能交给柴非办，但这种无可无不可、大差不差的事儿最适合柴非来办。简单的说这事儿要办成了算是锦上添花，办不成也没有太大影响不影响大局，但从公司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这事儿又有那么点儿重要意义。从办事人的级别，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人力、物力方面来看也是柴非最适合，说级别柴非有公司总经理的衔挂着，说时间、精力、人力、物力，公司里除了柴非外没有人比他更有时间、精力又得柴老爹信任的了。所以说来说去只有柴非最适合办这件事。

柴非听了心头狂喜，柴老爹安排了重要工作给他就是认可了他的能力、对他怀抱期望，柴非暗中下决心一定要把柴老爹交代的事儿办好。

柴老爹说完又道：“要是你和沈欣的事儿成了，这事就好办多了。”

柴非听了有点呆，没想到柴老爹让他来相亲还有这样的想法。做了沈老的女婿请沈老协调重新检测的事自然就好办了，但柴非觉得用女婿的头衔换重新检测的机会太亏了，虽然沈老要贴给他一个女儿，但柴非却不愿在多出一个老婆的同时让自己的身价掉到“已婚怨夫”的级别。说到底柴非还是喜欢做丘乐礼的夫婿。

柴非小心的对柴老爹道：“相亲归相亲，工作是工作。相亲的事儿讲究缘分，工作的事儿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

柴老爹连连点头，看柴非的眼神有点激赏的意思，口中道：“好、好，这些天的功夫没白费，稳重多了，说话办事也比以前成熟多了。以后也要多努力啊！”

柴非虚心的接受柴老爹的表扬，不断点头表示会继续努力。

柴非和柴老爹在高尔夫球场分开，柴老爹和徐秘书回总公司，柴非到健身馆找丘乐礼。

柴非没在健身馆找到丘乐礼，问过健身馆的工作人员后在练习场地找到了丘乐礼。柴非找到丘乐礼时，丘乐礼仍意犹未尽，开心的拉着柴非道：“哥，我会打高尔夫了，刚才我试了好几发呢。教练说我学的很快，下次可以到自由区打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