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年代（美色）下——离卦

沙莎连连点头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柴非接着道：“我听说很多企业都很重视科技立项的事，提前为年底的审批的工作做准备，有的甚至提前半年或一年做准备。我们公司似乎早有相关的说法，只是我不负责技术工作所以不知道确切内容。”

沙莎对柴非微笑，隐隐露出钦佩的表情，对柴非的态度也热络不少。受到沙莎的眼神鼓舞，柴非更详细的介绍了科技立项的相关事宜，顺便也提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当然这些看法大部分都是现学现卖从周聪哪里转移过来的。因为聊的是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两人一问一答相谈甚欢，当柴非问起万金公司的情况时，沙莎不好意思的坦言相告：她并不了解万金公司技术方面的内容，只是代人来开会。这之前沙莎向柴非提过代技术副总来开会的事，柴非听了并没放在心上。

柴非到达后其他参会企业的负责人也陆陆续续到达会场，柴非和沙莎没聊多久，下午两点半会议准时开始。正如柴非所说，质检局召开此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布置中小企业科技立项的事，会上简单介绍了国家相关规定、往届申请的情况和今年的新变化等，给参会的企业代表每人发了一页纸的资料，政府部门负责人大体了解了各家企业的申报意向后，又和几家公司简单沟通了想法。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会议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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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柴非没主动发言也没提什么问题，把会议主持人说的几个要点记了下来，预备回去和周聪商量后再决定如何进行下一步工作。沙莎也一直保持沉默到会议结束。业界的两大龙头企业晨辉科技和万金公司在会议中都表现的比较低调。

政府部门负责人和参会的几家企业做近距离沟通时，柴非正和沙莎私下闲聊，两人小声交换着对国家科技立项工作的看法，很多观点都惊人的一致。

沙莎天生有种奇特的亲和力，可以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很融洽，似乎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就可以和她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且爱好、观点、兴趣都非常接近。男性可能会很喜欢和沙莎相处，因为和沙莎谈话不仅会让人感觉很舒服、被认同，还会感觉被重视、受尊重。沙莎总是有意无意间流露出一种钦佩、欣赏的目光，被这种目光看着让人感觉很有成就感，很能满足自尊心的需要，同时也更想一展所长。柴非就是在沙莎这种钦佩、欣赏的目光中参加完政府会议的。

会议结束后，两人结伴离开会场时，质检局副局长钱策主动和两人接触谈话。柴非第一次参加政府相关会议，内容还是极不了解的科研技术问题，自觉没什么话说，简单客套了一两句就停下不语。沙莎此刻倒是充分展示了公关外联人员特有的工作技能，和钱副局长相谈甚欢，一些学术名词也随口道来。柴非在旁边听着沙莎说觉得有些话挺耳熟，不知道是沙莎原本就知道那些内容还是刚才两人谈话时听柴非说过刚学会的。

柴非和钱副局长沟通的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柴非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钱副局长格外青睐他。

和钱副局长谈了一段时间后，两人出了会场。柴非一个人开车到市政府办公楼开会，出了市政府办公楼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边走边问沙莎道：“沙莎，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开车来的，用不用我开车送你回去？”

刚才两人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改了彼此间的称呼，柴非和沙莎都直接喊对方的名字。

沙莎和柴非一起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听了柴非的话一笑道：“我自己开车过来的，谢谢你的好意。”

两人各自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一辆在一排的开头、另一辆在另一排的末尾，如果要排号的话估计还是紧挨着的两个号，但要看实际距离则一个东、一个西，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柴非向沙莎笑笑先上了车，车子沿着车道经过沙莎车子旁边时柴非停车按下车窗，对已经上车的沙莎道：“沙莎，工作时间之外，咱们有机会再见面吗？”

经过会议期间的长聊，柴非自觉和沙莎的友情已经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两人间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生疏。柴非问沙莎这个问题时也是自觉在沙莎心中他的地位和其他人不同。

沙莎闻言一愣露出好笑的神情，没直接回答柴非的问题反而用了一个表示疑问的语气助词“嗯——”，眉毛也跟着向上挑起。

柴非见了有点尴尬的道：“哈哈，我这样问是不是有点太冒昧了。”

沙莎摇摇头，沉默片刻笑着对柴非道：“柴总，有空我请你吃饭吧。希望到时候您欣然赴约，不会谢绝我的诚挚邀请不肯赏光。”

柴非没注意沙莎生疏的称呼和话中的深意，听了高兴的回答道：“好，我一定去。有空联系我，我先走了。”

柴非回到公司还不到下班时间，停好车上了楼，柴非拎着钥匙、哼着小曲往公司里走。天上掉馅饼似的赶上这么大一个丰功伟绩，柴非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欢腾喜悦”来形容，这事儿要是让郑大知道、让众爷们知道得羡慕死他们。A市企业界的女将军、众人眼里的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的美人对柴非抱有好感，两人不仅相谈甚欢还许下了再聚的约定——今天这会简直就是为了成全柴非和沙莎而开的、沙莎此人简直就是为了成就柴非而生的。

柴非强抑着原地扭秧歌步的冲动，顺腿顺脚的往办公室走。路过周聪屋，正赶上周聪开门出来，柴非好心情的向周聪打个招呼，周聪答应一声道：“你回来的正好，我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看看。走，去你办公室再说，里面有些地方不容易看懂，我给你说明一下……”

柴非点点头和周聪一起回总经理办公室。柴非的心情好，嘴咧着一直没合上过。

周聪和柴非一起进了屋，柴非一屁股坐到舒服的板椅里，扭着身子听周聪给他讲文件的主要内容。周聪讲了一会儿发现柴非没什么回应，抬头一看柴非坐在椅子里歪着身子、张着嘴，正在神游太虚。

周聪咳嗽一声唤回柴非不知道在哪个宇宙空间游荡的神志，盯着柴非似笑非笑的道：“柴总，您这是上哪儿出了趟远门，神儿还落在半路没带回来呢。”

柴非让周聪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啊啊”两声坐正了身子，对周聪道：“没、没，都回来了、都回来了，人和精气神都回来了。刚才你说到哪儿了，接着说、接着说……”

周聪看了柴非半天没出声，过了会儿道：“知道的明白您去参加政府工作会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去‘西厢会’回来了呢。”

柴非心里得意，一时没绷住，随口接道：“可不就是‘西厢会’嘛，呵呵，比那还让人乐呵呢。”

周聪拿起文件准备接着往下讲，听到柴非的话忍不住笑了。柴非私下里这点小癖好属于个人生活的范畴，经常和柴非在一块儿、和柴非亲近的人都知道，跟社会风俗和个人作风有关，和工作没有直接关系。像东方红那样给工作和公司造成一定影响的毕竟是少数，柴非的私人爱好基本不影响大局。周聪不是老学究，也不是传统礼教的维护者，对柴非的事不特别赞成也不排斥反对，平时谈论起来纯粹当成乐子来听。

翻文件的功夫周聪和柴非开玩笑道：“比‘西厢会’还乐？呵呵，会上见着了哪几位莺莺燕燕让您这么高兴。”

听周聪问起柴非心中的满足感、成就感膨胀到极限，周聪经常和其他公司联系估计也听过万金公司公关部经理的大名，柴非想也不想的直接回道：“不是什么莺莺燕燕，是沙莎——万金公司公关部经理！你听说过她没有，哈哈，这个够高级、够档次吧！”

周聪听完直接不笑了，从文件中收回注意力直直的盯着柴非看，双手抱肩好半天不说话。

周聪用直愣愣的眼神盯着柴非，柴非让周聪看的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停下笑容回视周聪，小心翼翼的问：“周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聪静了会儿叹着气道：“沙莎，你见过沙莎了，她今天也去市里开会了？你们俩认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唉，这个‘老妖婆’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在外地考察吗。”

柴非听了有点懵，忍不住问：“‘老妖婆’？谁，你说谁是‘老妖婆’，你说万金公司的沙莎是‘老妖婆’？这是怎么回事儿？”

周聪不答反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见过，怎么认识的？今天她也去开会了，你们一块儿说话了？都说什么了，她问没问你什么事儿？”

柴非看周聪的样子挺急，一大串问题问完盯着他等他回答，柴非没敢问为什么，老实的一一作答，道：“昨天去万金公司参加酒会时认识的，我一个兄弟给介绍的……啊，她代表万金公司去参会，听她说负责技术的副总临时有事不能去所以她去了。”

周聪听完鄙夷的哼了一声，接着问：“你们在一块儿说了什么，她都问过你什么问题？”

柴非道：“我和她的位置挨着，也没说什么，就是简单的聊了两句。问过我什么问题……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就问了点儿关于会议的内容。咱公司的事儿你知道，太具体的内容我说不上来，技术方面的东西我更不懂，你让我说也说不出什么东西。对了，开会前咱俩讨论过关于立项的事，我听着和会上说的内容差不多，沙莎说她不懂又赶上我正好知道，就跟她简单讲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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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聪听了冷笑不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柴非忍不住问周聪道：“你怎么突然想问我这些问题？你刚才说的‘老妖婆’是指沙莎吗，她看着不老、挺年轻的，你怎么叫她‘老妖婆’啊？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很不喜欢沙莎，为什么？”

周聪看了看柴非语带嘲讽的道：“她是不老，但她比最老的‘老妖婆’还狡猾一百倍，天生的商业间谍，当女贼的料儿。沙莎最喜欢在和人谈话的时候打探信息，有时候只是只言片语便能被她听出端倪甚至把整条线索摸出来。她的事儿业界里众所周知，谁见了都得退避三舍，要不怎么号称万金公司的‘女将军’呢，那可是纵横疆场伤敌人于无形啊。你那兄弟肯定不是在新材料开发行业工作的，对不对？”

柴非听了点头的同时不停在心里嘀咕：沙莎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人物，那么温文尔雅、大方得体的女子竟会让人退避三舍！没想到啊没想到！

周聪接着道：“听说万金公司有向外地拓展业务的打算，她到外地做实地考察去了，谁知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唉，我该提前向你说明的。如果你脑中提前有个印象就不会和她太接近，也不会被她骗去什么重要信息。咱们公司去年申请了几个创新新技术的技术立项，材料早交上去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结果。今年别再一时大意出什么乱子。”

柴非听了道：“事情不像你想到那么严重吧，我也不知道咱公司什么重要信息，再一个我看她挺真诚的，不像你说的那样喜欢骗人。”

周聪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道：“我说的话你怎么不听呢。如果沙莎真对别人都很真诚，又怎么会在业界有‘老妖婆’的名号。现在不像前些年了，各行各业都提倡有益竞争、合作共赢，沙莎这种投机取巧式的工作方式很让人反感，了解她底细的人没有人喜欢和她接触。你说她待人真诚，拿开会的事来说吧，她说她临时替他们公司技术副总去开会，是吧？”

柴非点头，周聪道：“据我所知她和万金公司技术副总甘骏是他们老总的左右手，这种涉及公司外部事务的业务她必定参与，去年我去开会时还见她和甘骏在一起呢，怎么会有代替甘骏参会的说法。再说科技立项多少年以前就有这事儿了，国家提‘科技兴国’的口号多少年了，她去年还参会，今年怎么会什么都不懂？”

从周聪说沙莎的事开始柴非就一直发呆，周聪说完一段柴非点一次头、周聪又说完一段柴非再点一次头，除了点头还是点头柴非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没想到表面看似文雅的沙莎，私下里是那么强悍的人，柴非被沙莎骗的团团转还自以为很有成就感、很得意。一想到游戏花丛中的情场浪子被女人骗了，柴非就颇为感慨。

周聪说完下了最后结论，道：“你和沙莎亲近，跟她聊天交朋友，她能骗死你啊！我看不仅仅骗你，就算她把你卖了你还得替她数钱呢。”

柴非被周聪数落的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尊心颇受打击的同时面子上也有点过不去，柴非对周聪道：“唉，说来说去沙莎不就是喜欢向人打听别家公司的情况吗，什么女间谍啊、‘老妖婆’的，这些情况我事前都不知道。再者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对公司的情况不了解，就算让我说我也说不出什么来，撑破天也就是人所共知的科技立项那么点儿事，这还是我从你那里听来的，转述的对不对、靠不靠谱儿还两说呢。”

周聪斜瞅着柴非不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的滋味，过了会儿才道：“幸亏我没跟你说什么，要真跟你说了咱公司的事，明天就变成报纸头条了。就算没跟你说什么，我开会前和你说的那些话、咱们俩讨论关于立项的话，估计已经编成‘晨辉科技管理层语录’在万金公司内部传阅了！”

柴非陪着笑道：“瞧你说的，哪能啊。我哪能明知故犯、不分敌我，向敌方阵营靠拢啊。”

周聪毫不留情的道：“一个沙莎就让您惊为天人，分不清‘老妖婆’和‘俏佳人’了，再来几个莺莺燕燕公关，您还不得把整个‘晨辉公司’都赔进去！”

这话说中了柴非的死穴、要害，昨天下午失意难过那阵儿柴非还想着要隔离身边所有乱七八糟的女人，不和她们产生任何联系，谁知开会碰上个沙莎就让柴非差点儿破功，再次遭遇粉红色暗箭。

柴非让周聪损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但还是忍不住有点委屈，小声道：“你损人怎么这么狠啊，再怎么着我也不能做那没长脑子的事儿。”

周聪听了冷笑一声道：“柴总，用不用我把咱们公司的核心技术跟您说说，顺便也讨论讨论公司近今年的发展规划？”

柴非听了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说了，什么都别告诉我，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周聪笑笑不语，不再和柴非继续开玩笑，开始给柴非讲解之前拿到办公室里的文件。两人讨论文件内容时，丘乐礼进屋给柴非泡了一次咖啡，周聪周副总的杯子不在柴非办公室，丘乐礼看他们似乎要谈很久的样子，把周聪的杯子也拿到了总经理室并给他冲了惯常喝的茶包。周聪看丘乐礼给他倒水很客气的致谢，等看到杯子里是他喜欢喝的茶时则微微惊讶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丘乐礼两眼，一脸赞赏。

快到下班时间周聪才讲完了几份文件的内容，柴非想多看几遍文件顺便消化一下周聪下午讲的内容，问周聪可不可以晚点给他回复。文件的内容并不紧急，周聪答应下来，让柴非下周再给他答复。

周聪留下文件回自己办公室，临走前对柴非道：“‘老妖婆’沙莎很功利，做事情目的性很强，如果她觉得你有价值会再跟你联系的，到时候你可要小心留意别说漏了嘴。”

柴非闻言立马做了一个通杀的动作，心中想：百密总有一失，这样的女人还是不接触的好。即便现在郑大以沙莎为借口嘲笑柴非，柴非也不会迎难而上勇于挑战“老妖婆”。猎艳是欢欣愉悦放松身心的事儿，柴非可不想因此赔上自家公司。虽然蛇蝎美人很有魅力，但柴非不想因一时的欣赏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