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过头五天,终于有点适应了,教头开恩放了半天假,一个个全都在床上躺了半天尸,连早餐
都放弃了。结果第二天,除了跑步射箭拳术,晚上又多出一项马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站半个小时
啊……一个个悲愤欲绝,却拿超人们毫无办法。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年近五十的吴安自愿接受训练,不过他打小练拳,这些训练对他来说也不是太困难
。
经过半个月的特训,小兵们终于有了点兵的样子,至少跑得比以前快了,射出50只箭也终于有二十来只
钉在靶子上了。
更加意想不到的是,6个优秀射手当中竟然有两位女士,一个是明杭,她不只射得准,跑得也快;另一
个是“打赌女郎”(现在林九溪知道她叫叶灵了),这位女士已经由粉脸转换成健康肤色(即黑红色)
,她和明杭是女子组的冠亚军,无论跑步还是射箭,成绩都是直追她那位被酒色掏空了的情夫明楠。
半个月的时间,十亩土地在这么多人的拾掇下,也终于有了点农亩的样子,两亩红薯两亩玉米两亩芋头
两亩土豆,全都是米面的替代品──他们倒是想种米种面来着,种子也是现成的,无奈吴安还有点常识
,知道那两样是要育苗的,只拿了一半种子在一分田里做育秧试验。到底苗要怎么育?这个当然也是不
太清楚的,只好按想象的给稻谷多浇些水。余下的土地种了蔬菜姜葱,还种了两分地的西瓜,也不晓得
结不结得出果子。
他们甚至还给农田施了肥。再不是内行,也知道农作物必须施肥才长得好,正好,庄子里也积了半年的
“肥料”,庄子里空气不流通,那东西放里面着实难闻,何况自从石壁上多出一个洞之后,庄子受其影
响估计再不会象以前一样死物不腐了,转移肥料势在必行。
明家的男人们做梦也想不到今生还有“运送肥料”的一天,不幸的是,他们别无选择──就算多出了野
菜和肉类,庄子里的粮食也是越来越少,能不能支撑一个月都成问题……所以,田里的那些红薯芋头太
重要了,重要得来等同于生命!
农作物种下了,肥也施了,除了天天浇水,一干人都不晓得该干啥了,突然间就这么闲了下来。
老天爷也好象明白他们有了闲功夫一样,终于下了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雨。
雨下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农田里面,他们可不会看天象,没一个人逃脱,只好跑到树下躲雨,幸好
没打雷,不然连树下都不敢站。
看到瓢泼大雨,明家人又喜又忧,喜的是明天不用挑水浇田了,忧的是如果淋雨淋感冒就麻烦了,这个
地方是没有抗生素的。
拧一把裤脚上的雨水,吴安对明叔成讲:“现在不忙了,不如在田边修一栋房子,中午热热饭,下雨的
时候还可以给大家躲雨。”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72.天外来客
林九溪远远地看着明家人修房子,非常郁闷──他家竟有个学建筑的科班出生,虽说一毕业就到明氏地
产的管理层任职,实际经验拿不出手,但理论知识还是有的。
这人挑了田边一处高地建房,全木结构,屋子已经修了一小半,上下两层,远远超出躲雨小屋的规格,
看来是明楷汇报了冥庄的“蛋糕”情况,明家人已经有了搬迁的心思(所以说,要穿一定要群穿,人多
力量大啊)。
当初修复园子的时候他怎么不说他是内行?
作为一位前金领,林九溪并不仇富,但这次让明家给害惨了,他看这伙人总是不顺眼。
“走吧。”小七一把抓住他,向庄子走去。
他们刚刚打猎归来。这次是个大行动,把一个大猪群整整12头猪给连锅端掉了,而且还如愿活捉了5头
猪仔和3头怀仔母猪,准备放庄子里圈养。所以这次出动的人也很多,除了最初的十名打猎小组组员,
又增加了包括风水先生吴安和明杭叶灵两员女将在内的五名成员,这是老狐狸明叔成的意思,明家壮丁
已经被~操练了一月有余,帮忙不敢指望,见习一番也是好的。
一行人大获全胜,几个明家子弟第一次参加围猎,大开眼界,经过建筑工地的时候免不了要向“庄户人
”们吹嘘一番。正说到精彩处,冥庄上空的云雾突然出现异变,原本灰蒙蒙的雾气猛然间风起云涌,云
雾中有道异常耀眼的亮光一闪而过,紧接着两颗明亮的流星自远处冲入云雾,云层中闪现出数道蓝色霹
雳……
神仙又要打仗了?
响动太大,不但明家人忘了说话,连菜鸟们都出现了一丝慌乱──他们现在身在野外,没有结界保护,
一不小心跟个不长眼的炮火亲密接触,这辈子就该交待了!
正自惊疑不定,转眼间风平浪静,冥庄上空重新回复成灰蒙蒙一团,仿佛一秒钟前的异动只是幻觉。
难道是交战双方都非常克制,战火被扑灭在了萌芽状态?……无论如何,庄子里面一定出事了!
几只菜鸟对视一眼,心里面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会不会是有人来了?就跟他们当初一样,是从天上掉
下来的?……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腿,朝着冥庄飞奔而去。
刚刚进入山庄,只觉得眼前一亮,白衣胜雪,玉树临风,好一位记忆中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几只菜鸟
就象迷途小鸟终于见到了爹娘,又仿佛沙漠中的旅人撞入了绿洲,顿时惊喜交加,热泪盈眶。
“成岭师兄?”
“成岭师兄!”
菜鸟们异口同声,一样的四个字却包含着完全不一样的含义,严开是激动万分,宋晓宁林九溪则是难以
置信──刚才掉下来的人是越成岭?他们家的大师兄这么厉害?……这,这,这……该不是在做梦吧?
越成岭依旧是一脸的似笑非笑,态度和霭可亲,直让人在炎炎夏日里想到了春日的和风。他抚摸着扑到
胸前的严开脑袋,温情脉脉地道:“想师兄了?”
严开小动物样地点头,林九溪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越成岭抬头,目光从几个不成气的师弟身上一一扫头,叹气:“你们吃苦了。”
严开悲喜交加,想要说话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这时候越成岭却是脸色一变,一脚把严开踹了三米远,紧跟着宋晓宁祝沁被摔到严开身上,就连早有准
备的林九溪胸膛上都吃了一掌,痛的真抽冷气。
然后就见越大师兄一脸铁青地看着他们,一副恨不得剥皮抽筋的样子:“你们吃苦了?我看你们几个是
肉皮子痒想要挨揍才是真的……知不知道,为了找你们连本家都惊动了!”
严开委屈的不行:“又不是我们想的……”
越成岭阴森森地打断他:“你还有理了!我问你,谁让你们下阴穴的?”
严开欲哭无泪:“不是你说的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嘛?我们不是怕他们下阴穴不安全嘛!”
越成岭咬牙切齿:“你们的脑子都跑哪去了?保证安全是以不惹事为前提。改风水下阴穴这么大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事发突然,你们一点时间都没有?”
想要辩解的林九溪立时闭嘴。
他们确实没有汇报,确切的说,他们是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汇报……不过,谁晓得进个阴穴都会穿越啊
啊啊……啊!
越成岭这阵子大概是过的非常不好,一肚子怒火,一脚一个,又把几个小子踢飞。虽然他有分寸,但是
,踢到身上还是很痛很痛的啊……
小七他们有心要求情,但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兄长管教自家弟弟,外人不好开口。幸好吴安父子快到
了,听声音明家人也不远了,当着小七他们的面处理家事已经是不理智,要不是越成岭被气昏了头肯定
不会这么失态,何况是其他人等。所以,接下去越成岭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开旁边房门,向几个一勾手指
:“都给我滚进来。”
几个人灰溜溜地站起身,正要进屋,突听旁边一个声音道:“越公子找到了师弟,可喜可贺……不过,
我怎么觉着公子你方才过了河,就忘了我这座桥呢?”
这声音三分冷漠七分戏谑,加起来就是十分的欠扁。
林九溪他们怒目相向,却见不知何时院子里又多出三位不速之客,后边两个是老熟人,书生和鬼帅,这
对夫夫闲适从容,一脸的看好戏神情。前边却站了个不认得的年轻人,二十四五岁年纪,正把一柄折扇
摇的风流无边,那叫一个风采翩然风花雪月,仿佛他穿的不是休闲装,而是一身潇洒公子衫……
此人一出场,小七立时全身一僵,非常震惊的样子。
越成岭见了此人,脸上复又挂出招牌式的似笑非笑,道:“前辈的帮助,越某不敢或忘,他日定当结草
衔还。晚辈和几位师弟有些事情要解决,还请前辈恕罪。”
摇扇子的年轻人挑眉邪笑,言有所指:“我等着那一天。”
林九溪恍然大悟,越大师兄该不是得到了这一位的相助才进来的?这位所谓前辈一看就很欠扁,该不是
越成岭为了进来签定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吧?……难怪火气这么大!
对了,越成岭签定的是什么条约?……Oh God,该不会是美人计吧?越成岭施美人计?……虽说越成
岭这人很会装B,但让他作出一副娇弱小美人状?……林九溪一个哆嗦,寒气直达头发尖,实在是难以
想象啊!
越成岭说完话正要拎了林九溪几个进房,摇扇子的前辈突然沉下脸,叫了一声“等等”,然后扇子一指
林九溪:“你叫什么名字?”
林九溪想起刚才小七的的反应,心内忐忑,面上却是波澜不兴:“晚辈林九溪。”
那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直言道:“你到底是林九溪还是司徒景华?”声音冷漠异常,仿佛林九
溪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一件物品,还是忒不值钱的那种。
林九溪不解地看向他:“打我生下来就叫林九溪……司徒景华是谁?”
那人漠然道:“不管你是谁,今天我都要取你性命,如果你不是,只怪你运气不好,到阎王跟前求个好
胎。”
说罢扇子一停,林九溪只觉得一阵窒息,浑身乏力,无论是反击还是躲闪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连近
旁的越成岭都是欲救而不得。
林九溪心下大赫,不及眨眼,窒息感已经浸心入肺,整个人软软滑倒,滑倒的时候,他听到两声惊呼:
“等等”“住手”……
73.飞来横祸
林九溪只以为自己会昏迷,没想到身体还没接触到地面窒息感突然消失,胸口一轻,空气随之流入口鼻
,然后他就……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幕极其戏剧,看在旁人眼里就是他软绵绵地倒向地面,眼看着人都快要倒地上了,又弹簧样地猛然
间一弹而起……吴安父子刚巧在这一刻跑回庄园,看了个目瞪口呆。
同一时间,越成岭和小七冲向林九溪,刚才那两声惊呼正是出自这二人。越成岭站得近,反应也是极快
,眨眼间明白过来,见林九溪没事松了一口气,站住脚看向扇子前辈。小七奔到后,林九溪抢先拍拍他
的肩,表明自己没事,小七却握着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了“司徒”两个字。
林九溪一怔,大感意外,司徒家有这种高手?
摇扇子前辈这时候扇子也不摇了,正跟鬼帅阴阳怪气地“深情”对视。
“笠阳你是何意?:
“这人你杀不得。”
“我偏要杀。”
“若是你赢得了我的话,尽管动手。”
“我的事情你也插手?”
“插手又怎样?”
不摇扇子的摇扇子前辈扇子一合,往手心猛然一拍:“你想打架不是?”
鬼帅笠阳挑眉应战:“我何时怕过打架?”
……
这二人看起来象是旧识,开始大家只以为解释解释就云开日出、事情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越说越僵越来
越剑拔弩张,竟是随时都会动手的样子……包括林九溪在内的所有人心头开始打鼓:他们在庄子里开打
,估计大家都要跟庄子一样,化着青烟袅袅升天了吧?
幸好还有个书生。
二人开吵之后,书生起初是望天,然后是扶额,到后来额上青筋直冒,终于开口道:“子煦,你远离尘
世数百年,他一个晚辈,怎会让你非杀不可?”
摇扇子前辈扇子一扬:“紫昀,不是我不给笠阳面子,我做了笔买卖,要用这小子的命来买我这个身。
”
鬼帅冷笑:“我先把你这个身打到魂飞魄散。”
书生叹气:“子煦,非是笠阳有意为难,此子甚合笠阳心意,有意要传他衣钵,你若将他一刀杀了,笠
阳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摇扇子兄:“这有何难,天底下修行人何其多,你们到世间走上一遭,岂会寻不到合心意的弟子?”
书生摇头叹息:“其一,我们不会离开;其二,天底下修行的人自是不少,但合心意的弟子却是难得。
”
书生讲的是实情,世人只道明师难求,却不知天下虽大,要找到一个根骨心性都讨自己喜欢的孩子,也
不容易,何况还是这么个看不到人影的鬼地方。
到目前为止书生的思维都算正常,讲的都是正常话,谁知他略一停顿后话锋一转,下面的话让所有人跌
了眼镜:“子煦,你看这样如何,笠阳帮你杀掉此人,你既不食他的血肉,自是不欠他的承诺。”
扇子兄手一僵:“你们把他杀了,我何处寄身?”
书生指向众人:“我这庄子里有这许多人,你大可重挑一个。”
所有人僵硬,这……这……这是什么逻辑?本来听着书生还象个正常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得这么诡异
了?
扇子兄哈哈大笑:“紫昀啊紫昀,听你一本正经地讲出奸邪之语,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书生奇道:“这与奸邪有何干系?他欲借你杀人,不惜以身噬魔,自非良善之辈。而我不想与你为敌,
自是要拿他开刀。这里众人,哪一个不想早日离开,与你结盟即可脱离苦海,岂有不愿之理?”
这时候明家人也陆陆续续返回,听书生这么一讲,立时明白了,感情这位扇子兄可以带自己离开啊!当
下就有人转开了心思:妈的,与其在这个地方苦熬,以身噬魔又如何?只要能够离开,以后的事情以后
再说。
哪知道他们有心人扇子兄却是无意,扇子兄道:“紫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笠阳想要这个弟子你就帮
他,岂不知这具身体我也是喜欢得紧,怎不见你也帮帮我?”
林九溪听得直翻白眼,心道你跟鬼帅能比嘛,人是“内子”,你算老几?
得,两边都不想放弃,走进死胡同了,谈判破裂。不过,扇子兄只一个人,书生鬼帅两个人,多半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