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回往哪跑？——趁我还有激情

“你看看你儿子，这么一小个就这么风流了呀？”陈然笑着拿手机给坐在旁边的陈清东发短信。

“也是你儿子，不要搞错了，以后你好好教育教育他。”陈清东笑了笑，回了他一条。

两人本来就拿着手机玩着游戏的，这样发着短信也根本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只是陈然脸上腾起的那抹红晕让陈清东嘴角再次往上挑了挑。

14.突变

仨人到达火车站的时候，陈然的二姐开着车已经在那里等了十多分钟了，她现在已经是博士生了，眼看年龄已经不小，还是没有男朋友，剪了个利落的碎发染成棕色，左边耳朵打了个耳洞，戴了颗墨绿色的钻，穿着打扮也像个男生，个性豪迈奔放得也像个男生，这样怎么找男朋友啊？陈妈陈爸急的头发都白了很多。

“二姐，你来多久了呀？他就是东哥，这是他儿子陈棂海。”陈然一看见二姐眼睛一亮，二姐还是那么帅气十足啊！不知道在学校又迷倒了多少女孩子了。

“东哥，小海，你们好啊，先别说这么多了，快点上车，回家再说，你们怎么计算时间的？都十二点了才到车站，爸妈都把饭菜备好了专等着你们呢！还不让我先吃点，饿死我了，小海，饿不饿呀？我是你二姨，知道不？来，叫声二姨听听。”陈潘嘴上催着他们，耐心的等着他们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车上搬，看着陈棂海实在可爱，忍不住一把抱起来，在红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二姨，你好帅哟，除了爸爸和然叔叔，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了。”小海其实本来觉得这个二姨比然叔叔帅气的，只是他和然叔叔比较熟，所以，爸爸排在第一位，然叔叔排第二位，然后才轮到这个叫二姨的人。

“哈哈，小海嘴巴很甜嘛，不错不错，我喜欢，好了，宝贝，先回家咯~~”陈潘高兴的把他抱在副驾驶位上，细心的给他系上安全带。

陈然和陈清东自然只能坐后座上了，看着陈清东自然的帮弟弟打开车门，一脸温柔的看着弟弟先坐好才钻进车里，陈潘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太一般，也不知道这种直觉从哪里来，只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到了家，陈爸陈妈高兴极了，这个从小捧在手心的小儿子回来了，这都一年多没见过了，连过年都没回家来，小东也来了，有十多年没见了吧？想当年这孩子也很讨人喜欢的呢！还有孩子了呢！他们老了，孩子们长大了。

“小东啊，来，多吃点，这些年咋都不回来看看呢？小时候我们家小然可喜欢和你呆一块了，上山砍柴什么的都跟着你，小时候被我打了也往你们家钻，呵呵，你们俩兄弟感情就是好。”陈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忙不迭的给他夹菜。

“谢谢二婶婶，这些年在外面奔波，挺忙的，只是现在成家立业了才有些空闲，这不一歇下来就来你们家蹭饭来了嘛，呵呵~~”陈清东觉得心里很踏实，现在的生活很满足，要是二婶婶和二叔叔他们一家都同意他和小然在一起的话，那就更幸福了。

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小东，你爷爷也去世好几年了，你不回去看看吗？你离家没了音讯那几年他就知道当年是错怪你了，等看出你小婶婶的真面目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回天了，再者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消息，还有你爸爸妈妈还在那边呢！你也不想去看看他们？”陈妈妈长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名苦，才满月没多长时间，爸爸就遭了矿难，妈妈才出月子就遇上这事，气得郁结于心，半年没过就去世了，那时候小东还只会笑呢！什么都不知道，被人逗弄了笑得一脸的口水，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酸，还是他爷爷奶奶一手把他给养大的呢！只是最疼他的奶奶在他十一岁那年也去世了，第二年，小叔叔就结婚了，小婶婶刚进家门那会对他也挺好的，只过了一年，小叔叔家舔了个儿子，小婶婶在家里的地位有了质的飞跃，连爷爷都有些听小婶婶的话了，于是小婶婶就变了，一心只想着她儿子，什么粗活重活都让小东做了，连书都没让他念了，再到十八岁的时候遭陷害被爷爷赶出家门。

“二婶婶，我知道，过了这么些年，我也不恨他们了，要不是当年把我赶出来我也没有现在的机遇，虽然说才出来那两年吃了些苦头，人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我挺感激他们的，在那个小山村里，也许到我二十岁的时候给结一门亲，然后生了孩子，一辈子就窝在农村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上山干活，一脸大汗淋漓，伸手抹一把就是几个土黄色的手指印，养些牛马猪狗鸡的还得天天伺候着，不管天阴下雨都得去割草什么的，哪像现在这么清闲呢？开着车去厂里，根本就看不见泥土什么的，衣服裤子鞋子的穿上几十天也比在上山干活只穿一天的干净，你说是不是？我这辈子算是出头了，现在媳妇儿子都有了，我很满足，我打算等今年清明节的时候回去看看。”陈清东感慨不已，当年，小婶婶在沙发里藏了五百块钱，然后让陈清东发现了，那时候一个农村的人家根本不可能把这么多钱随随便便放在这么招人的地方，而陈清东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忘乎所以的拿着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摸个不停的时候，爷爷他们回来了，还是小婶婶叫回家的，回来抓贼的，结果人赃并获，爷爷根本不听解释，两个大嘴巴煽到脸上，陈清东的嘴角裂开了，硬底的牛皮鞋在肚子上踹了好几下，他只觉得胃里翻滚，最伤人的还是爷爷不带任何表情的让他滚出这个家，一辈子别再回来的话。

“小东啊，咋不把你媳妇一块带回来让二婶婶看看呐？看小海长这么好看，你媳妇也挺漂亮的吧？”看着陈清东脸色实在不好，陈妈赶紧转移了话题。

“我……”陈清东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奶奶，你不知道，我妈妈可不喜欢我和爸爸了，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我也不喜欢妈妈，我喜欢爸爸和然叔叔。”小海看着爸爸脸色不好，直接代为回答了。

“啊？对不起，婶婶不该提这个话题。”陈妈更是心疼陈清东了，幼年丧父母，中年离妻，真是可怜啊！

“没事，我们只是没有那个缘分罢了。”陈清东语气有些无奈，认真想想，还真的是，这一辈子过得真悲惨。

又聊了些陈潘陈棉的近来的事情，还说了些以前大家都差不多要忘记了的往事，时间不知不觉就混到了晚上。

吃完饭坐在客厅里喝茶吃水果嗑瓜子看电视聊天，眼看天色不早了，陈棉夫妇也准备带着孩子回家睡觉了，只是，爸妈家里一下子这么多人，可能会睡不了，那样也许把小妹稍过去睡，先听听爸妈怎么安排的吧！

“小海啊，你晚上和爸爸睡还是和二姨睡去？”陈潘收到大姐使的眼色，大致计算了一下，家里房子是不大，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大姐一家倒是回家去了，爸妈一屋，东哥一屋，她自己一屋，小然睡客厅的沙发，刚刚好。

“小海一个人睡，爸爸和然叔叔睡，在家里都是这样的……”干嘛所有人都盯着我看呐？本来在家里就是这样睡的嘛！小海有些委屈的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陈然从小到大，性子温顺，对什么事都不太计较，比如被二姐打压着学会了所有的家务都没抱怨过什么，只是从不和人同床睡觉，除了小时候被老妈打骂了会往陈清东被子里钻，可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从初中以后再也没见他和谁同床睡过觉，有时宁愿窝在沙发上被蚊子啃得凄凄惨惨也不和人同睡的，现在都这么大了，在陈清东家和他同睡？听小海的口气早已经习惯了，那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大家脸色难免有些难看起来，这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几个大人却是脸色惨白惨白的。

“小海乖，今天先跟着敏敏姐姐去大姨家睡好不好？你看啊，你们两个是小朋友了，自己一个人睡觉有利于独立成长，小海是小男子汉对不对？你敏敏姐姐都还不敢一个人睡觉，小海今天晚上给姐姐做个榜样好不好？”眼看事态发展有些严重，陈潘从震惊中缓过来，眼珠子转上两圈就决定先让姐夫把两个小孩子带回家去，让几个大人好好商讨一下弟弟的事情，毕竟这不是小事。

“那好吧！”陈棂海高兴的答应了下来，毕竟被夸奖总是件高兴的事情。

“那，爸妈，我带孩子回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大姐夫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现在把孩子带回去最佳人选就是他了。

车子发动的声音从门口消失之后，客厅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了。

15.各种压力

“二叔叔二婶婶，棉姐，小潘，这事我也没打算瞒你们，我和小然在一起了，快有一年了吧！今年过年他和我们一起过的，我也快三十了，不小了，在外面混了这些年，我也知道，我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正常，一个人一生之中能找到一个真正相爱的人不容易，小时候我就特别宠他，什么都想带去，什么重的累的活都舍不得让他做，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分开了这么些年，我没对什么人有过特别的感觉，那天相遇之后我就明白了，也许还在很早以前就爱着小然了，只是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在外面见多了，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也不是没有，我们都需要很大的勇气才在一起的，我没有家人，所有的事情由我做主，只是小然，我希望得到你们的谅解与支持。作为小然最亲的你们，不是都希望看着小然幸福吗？只希望你们暂时不要急着反对，请给我们时间，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会给小然幸福，希望你们能给予我们最大程度上的谅解。”陈清东看着陈然脸色白得不像话，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真想把他搂在怀里，让他有个依靠，但在他父母亲人面前不敢这样，只怕会激化双方的矛盾，只是心下暗暗着急。

“小东，你们……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你看看我们小然，我们家三代单传才有了小然，当年计划生育有多严格你知道吗？在一个农村的家庭连生了两个女孩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那时候农村户口最多只能生两个孩子，为了超生一个小然，我们狠心的把小潘这个才刚满月的孩子放到几十里外的外婆家养，她们虽然答应照看小潘，可是，差点小潘就没了，你二叔叔有一次去看到，小潘嗓子哭哑了，眼睛也肿得只看见一条缝了，身上瘦得几乎只剩皮包骨头的，身上穿的小衣服都几十天没给换洗过的，你二叔叔差点就把小潘带回来了，可是经不住世俗的压力，还是狠心把她放在那里了，只是在农闲时节偷偷去看看，我们对不起小潘，你看看小潘现在这个样子，唉！你二叔叔被那些当官的抓走，被罚跪了几天几夜，还挨了不少打骂也没把小潘招出来，我才出月子就遇上这事被气得烙下了病根，要是我有两个儿子的话，我也不这样和你诉苦了，可是，我们家三代只有这么一个命根子了呀！你知道我们的难处吗？”陈妈边说边回忆，声音哽咽，眼泪夺眶而出。

“是啊，小东，我们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你要我们同意你和小然在一起那真的是不可能的，你们两个现在都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们没有那个缘分啊！作为一个男人，肩上就得担起一副责任来，小然的肩膀上重担一点也不轻，不说我们同意不同意了，你们这种是不被世人认可的，别人要是知道难保不会看不起你们，这些你都想清楚了吗？还有很多很多，你们有好好想过了吗？不能只因为一时贪欢带来终生痛苦啊！”陈爸狠狠的吸了口烟，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小东，听我爸妈说了这么多，你还坚持要和小然在一起吗？小然，你也二十二岁了，是大人了，你听了爸妈说的这些，你还是要坚持和小东在一起吗？”陈棉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担忧的问。

“二叔叔二婶婶，棉姐，求你们先别逼我们给答案好吗？现在实在太急促了，我脑子有些乱，你们说的这些话，我每一个字都记清楚了，请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明天我先回去了，小然带着小海过几天再回来行吗？小然，别怕，我不是想放弃，我只是要找一个最好的办法解决问题，我不会退缩，你也一样不会是不是？你答应我，好吗？”陈清东的脸色虽然很惨白，但神情很严肃认真，埋在骨头里的那股子掘劲完完全全的冒了出来。

“那好吧！你也像我们的儿子一样，我也舍不得怎么去逼迫你，也不能没有个期限吧！就以一年为限，小然就不回你那里去了，他就在我们这边工作，这个我们会安排好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在这一年里，我们绝对不给你们任何压力，你们好自为之吧！”陈妈也是左右为难，答应吧！对不起祖宗，不答应吧！看着孩子好像很绝望的样子，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那行了，这么晚了，赶紧睡吧！小东也先别忙着回去了，在这边玩几天再回去吧！”陈爸如是说，也许以后可能没有机会来这了吧！

几个各怀心思的人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各自的卧室。

陈清东选择了睡沙发，不敢在叔叔婶婶面前放肆是一，还有就是现在脑子里真的很乱，今天晚上收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有些超标了，脑子里一片茫然，根本无法思考，稍微想想，脑袋就像被绣花针戳着一样疼得钻心。

陈然拗不过他，也是满脸疲惫忧伤而绝望的进了自己卧室，今天的事该怎么办才好？一边是最亲的人，一边是最爱的人。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许是早就习惯了环在腰上的那双大手，身后靠着的厚实胸膛，身边有那人平稳而温热的呼吸。

16.各有打算

陈棉两姐妹平躺在陈潘卧室的床上。

“姐，你睡了吗？”陈潘忍不住问出了声，其实听大姐的呼吸根本就没有睡着。

“没呢，怎么睡得着啊！你说小然这样是不是怪我们以前那些种种行为让他彻底不喜欢女孩子了呀？咱家一直是女权主义，是不是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陈棉有些茫然，以前爸妈很宠这个得来不易的弟弟，于是，她和妹妹便打压他，还怂恿妈妈加入打压行列。

“有很大的可能性啊！姐，其实，我是支持他们的，你先别激动，听听我的分析再说，你看啊，我活到二十八岁了，还没找到一个真正有心动感觉的人，且不论是男是女，你当初不也是爱上了姐夫把咱村那谁给退婚了嘛，总结完爸妈的话，不是就咱家一定要让小然结婚生孩子对吧？其实这事挺容易办的，现在不是有代孕的事吗？代孕已经成了一个合法行业了，小然不是还年轻嘛，再过几年，咱们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然后让她给小然生个男孩就行了，要几个生几个，省得老妈常念叨咱家三代单传了呢！你觉得怎么样？再者我们真的要硬生生的把两人从中间劈开，血淋淋的，你忍心啊？你舍得啊？虽然我们老是打压小然，可咱家谁不是最疼他的？”陈潘说的话其实今天观察那人和弟弟的相处模式就猜到了，毕竟在外面，追她的女生挺多，同性恋会碰到的问题早就想过了不止一遍两遍了，她从小就知道，爸妈把她送到外婆家的原因，所以，什么时候都要像个男生一样，坚强独立自主有担当，这种观念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未曾改变过。

“小潘，你老实跟姐说，你是不是对男生不感兴趣了？你有心动的女生是不是？不然你怎么会对这些事情分析得这么透彻？爸妈和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即使这事由你说那个代孕完成了，你想啊，小然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性子和顺，受了委屈也只会往肚子里咽的人，我们即便要答应他们也得看看小东的态度和实力，不能这么草率行事，不是不相信小东不疼小然，只是，他们以后会面临的压力太大了，很多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陈棉心里有些担心，这个妹妹从小就像男孩子一样，虽然比她还小了三岁，可从读书那天起，为了她和小然没少和村子里的男生们打架，性子野，脾气暴燥泼辣，打架厉害，被老师家长怎么说教训斥都没有变化，让人很有依靠的感觉，还从小就一副男生打扮，从来没有喜欢过的男生，没谈过恋爱，你说，能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