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怪蜀黍改造计划+番外——老林

许意不出门除了在生黄医师的气之外，也在抗议狄小峰的进驻，狄小峰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既然他已经答应下来的“工作”，就一定要做好，这点小挫折算什么。

可是许意连房间都不肯出，狄小峰要怎么陪着他？

在许意不出房间的这几天，狄小峰为了不让自己闲住，一直在帮忙打扫，厨房的盘子，庭院的石阶，晾衣场上的被单，舞蹈室的窗子，狄小峰能做的都做。

他以前并不是那么爱劳动的人，但是在许家不知道为什么，做什么都很愉快，尤其是在他帮忙之后周围人的笑脸，让狄小峰非常有成就感。

其实他也很容易满足的。

平时严肃的管家都忍不住对狄小峰偏爱喜欢，拿了盘新鲜的水果，“拿去给主人吧。”

现在许家只要跟许意有关系的事情，统统交给狄小峰。狄小峰把手上的泡沫抹在围裙上，对着厨房的阿姨笑了笑，“我马上就回。”

“没关系，就剩这点东西，我自己就行，你给主人送完水果就休息会吧。”

狄小峰虽然说是帮忙，其实也只是打打下手，那些工作原本就有人在做，狄小峰一点都不累。

接过管家的水果盘，管家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主人，吃不了那么多。”

“哦，那怎么办？”

旁边的阿姨呵呵笑了起来，“这孩子真实心眼，管家阿伯心疼你，是让你也拿点吃。”

狄小峰受宠若惊的看着管家，“谢谢，谢谢。”

看着狄小峰欢快着离开的背影，阿姨的笑容里多了分心疼，“小峰这孩子对他一点好就谢谢个没完，也不知道以前到底是怎过的。”

许意还是不肯给狄小峰开门，食物和一些必须品都是放在门口，等确定狄小峰走之后，许意才拿进房间。

又这样过了三天，狄小峰大概支应了许家的氛围，跟俑人们的关系更要好，而许意仍然没有出过一次门。

狄小峰去找管家伯伯，“许……叔叔，他经常这样不出房间吗？”

许意看起来一点不像那么闷的人。

管家叹气，“主人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出房间，以前虽然也有，但是最多也不过一天汉斯先生就把主人劝出来了。”

狄小峰跟黄医师通过电话，但是他说没关系，狄小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关系。

如果只是一般的工作就好了，只要努力就会有成绩，与人相处，这太困难，狄小峰还是觉得许意没打算接受他。

不过那是许意的事，他既然接受了报酬，就要把能做的做好。

“管家伯伯，你会打网球吗？”

管家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想学吗？”

狄小峰点头，害羞的笑笑，“不过我一点也不会，从来没玩过。”

“我也不太熟，不过应该能教你点基础。”

“太好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下午阳光不再热烈，伴随着不明显的微风，狄小峰和管家站上许家的网球场。

平常管家都穿的规规矩矩，这时候穿上休闲短裤，脸上严肃的表情依旧不变，让狄小峰有些想笑。

不过他很快就不笑了，管家简直就象关了个人。“不对，姿势不对，用身体，不要有手，用身体的力量，对，转！脚为什么不动！打出去！好！”

狄小峰不知道专业的教练是什么样的，如果比管家伯伯还厉害的话，那么初学网球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

狄小峰平时也喜欢体育运动，虽然刚接触网球，领悟的却也快，不一会管家伯伯就表情就放松下来，开始和狄小峰对打。

管家的球龄有二十年，控球能力虽然比不上专业，但也不弱，说是和狄小峰对打，其实放水的厉害，而狄小峰能打过去就很不错。

二楼的书房窗边站着一个人影，他看着在球场上渐渐找到球感的狄小峰，汗湿了他的前襟也丝毫不觉，每打出一个球脸上的笑容就加上一分。打出坏球时，做着道歉的手势，眼中的笑意却十分顽皮。

很奇怪，他为什么那么快乐？

他被迫离开家，被迫在一个陌生的家里，跟一群陌生人生活，还要讨好一个不理踩他的人，为什么他好象很快乐？

这样带着疑问，人影就这样在看着狄小峰看了一下午。

4

翌日，狄小峰帮女仆整理好洗完的衣服后，突然被管家叫住，“快，快去吃饭。”

虽然手上没有表，但是肚子完全没有饥饿感，也知道不是吃饭的时间，管家不由分手把狄小峰推进饭厅。

狄小峰站在桌子旁愣住，“咦？”

许意姿态优雅的喝着高档玻璃杯的纯净水，就是不看狄小峰一眼。

管家示意狄小峰坐下，自己进了大厨房催促。

许意出现对狄小峰来说很突然，虽然很高兴许意终于走出房间，但是那副无视他的模样，应该还是在排斥他的吧。

应该说点什么，没有人说话，气氛太尴尬了。

“那个，要不要打网球？”

许意一直摩挲着水杯的手指一顿，却没有说话。

“虽然还打的不大好……呵呵。”狄小峰笑的十分勉强，他很少碰到这个尴尬的情况，即使刚到许家的时候，大家都很友好，狄小峰不曾象现在这样讨好过人。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狄小峰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许意，和许意的视线撞个正着。

许意立刻就把眼睛转看，拿杯手有些慌起来，“别，别以为我，我出房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虽然很不友好，不过好歹许意说话了，狄小峰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觉得许意的声音真好听。

狄小峰不说话，许意更慌了，“我只是出来吃个饭而已，你别以为你就胜利了，我不会接受你，我也不需要什么朋友，除了汉斯我谁都不要！”

许意越慌狄小峰就越自然，“为什么一定是他呢？”

许意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是，就是一定是他！非他不可！”

“为什么呢？”

许意虽然接触的人不多，但从小接受的教育，在别人提问的时候好好回答是礼貌，完全不知道怎样回击。

为什么一定要汉斯，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就是，就是——“别人会离开。”

意外的回答，狄小峰看着许意慌乱的眼神，觉得自己真不应该该再说什么，许意象是要哭，可嘴巴还是控制不住。“可是他要结婚了。”

许意终于对上狄小峰的眼睛，狄小峰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如水一样的碧色眼瞳，被水浸的亮晶晶的，眼神有愤怒还有幽怨，眉毛委屈的皱在一起，让狄小峰产生在欺负人的错觉。

“没、没关系，我们都会陪着你。”

这次轮到狄小峰慌神，许意的眼神也不再躲闪，“‘我们’？”

“就是我，还有管家阿伯，还有，还有，就是这里的所有人。”

许意的肩膀颓了下去，“他们会走的。”

“不会，我们都会陪着你。”

“敬贤的儿子在美国读书，迟早就接他走的；好美的老公生病，她只是临时来帮俑而已；阿良的老婆要生宝宝，他会搬到乡下去；小棋在等男朋友毕业，结婚后就会辞掉这里的工作；孟意的腰一直不好，过不了多久她也会走……”许意一点点的把家里的俑人们数了一遍，“做园丁工作的老秦，老杨，阿富，他们都有老婆孩子，根本没有时间理我……”

狄小峰不得不对许意另眼相看了，虽然狄小峰跟这里的佣人们关系不错，却对他们家里的事完全不清楚，只听说许意几乎不跟他们交谈，关系生疏的很，没想到他对他们的事这么了解。

看来需要重新理解一下黄医师的话，许意害怕寂寞已经到了着魔的境界。他不是不想跟其他人相处，而是害怕分别，而且听他的语气，那些“分别”象足了“抛弃”。

这是许意定位的“抛弃”，与寻常人不一样，不愧是有心病的有钱人。

狄小峰忍不住换了张更靠近许意的椅子，许意警惕的看着他，“你，你要做什么？”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我没有女朋友，没有在国外的儿子，也没有生病的亲戚，我们可以做好朋友，一直陪你到腻为止。”

“可是……”许意有些犹豫，“你要上学。”

“你也要工作不是吗？是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黄医师不是也有诊所工作的吗？总之，我陪着你，……十年之内。”忍不住还是加了个期限，他的合约就是十年嘛。

许意本来被狄小峰真诚的话说的有些感动，但是听到最后一句，感动全没，“如果你没有签合约，你根本不会理我对不对！你只是……只是因为我帮了你爸爸的公司，所以你才不的已讨好我！”

“不是，”狄小峰虽然被指责也不着急，“你可以这么想，如果我没有签合约，根本就不可能认识你，你是个好人，我自愿和你成为朋友，做朋友的互相讨好是应该的，所以我做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十年之后呢？”许意眼睛又开始乱瞟，看起来不安极了，也可怜极了，狄小峰越看越觉得他不象三十多岁，而是十三岁。

欺诈，许意的脸简直是欺诈。

“如果没有那个合约限制，你有机会离开这里，你会不会走？”

当然是回答“不”是最好的，但是狄小峰不太想撒谎，而且，心里冒出一点坏心眼的念头，“这个嘛……当然会离开吧。”

许意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许意的表情看起来象被背叛似的沉痛，狄小峰却在心里偷偷的笑。

如果许意真的排斥他的话，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就是说，黄医师的话是对的，也许这个少年模样的中年男人，心里是有些喜欢他的。

“我就算离开了，也可以是你的朋友。”

“不需要！”许意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转身就要走，狄小峰知道闹过头赶紧抓住他一只袖子，“你放手！我没有病！我不是神经病！”

“我没觉得——”

“你撒谎！你们都觉得我有病！我知道！我没有病！”许意的眼泪蓄满眼眶，“我不想再被留下！我不要！我会死的！”

狄小峰被许意说出口的话惊到，放开了抓着许意的手，许意象陷入什么困境之中，胡乱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汉斯呢？他说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汉斯呢……”

狄小峰被许意的模样吓到，黄医师说过，许意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那现在是不是恶化了？

他被委托报酬这么丰厚的工作，却害的许意病情恶化，这怎么行！

许意双眼开始失神，眼泪象不受控制似的流了满脸，紧张的走来走去。

狄小峰一把抱住许意，狠狠的，紧紧的，象要勒死他似的。

谁说过的，人在不安的时候需要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这是狄小峰能想到的，现在对付许意的唯一的办法。

许意身体先是一僵，接着在狄小峰的双臂中渐渐放松，双腿失力跌坐在地上，狄小峰依旧紧紧抱着他。

“汉斯……汉斯……是你吗……”

狄小峰不知道该不该接话，许意比他高多半个头，狄小峰紧贴在许意的肩膀上，害怕许意看到他不是黄医师之后又发作。

许意一个劲的叫着“汉斯”，狄小峰一咬牙，“我不是，他要去结婚了，我是狄小峰，我会陪着你，所以你没有被抛弃，没有被留下。”

不给许意说话的机会，狄小峰放开双臂，手捧着他英俊到让人失神脸，“你看，我是汉斯找来的，你没有被抛弃。”

“可是……为什么汉斯自己不陪着我？”

“他……他要结婚，他有了最爱的人，他要跟她结婚，但是他会回来看你的，只是不能跟你生活在一起。”看着许意的眼泪，狄小峰心莫名的抽痛，温柔的替许意擦拭，许意的眼泪却一直没挺下来过。

“那你有了最爱的人，是不是也要走？……留下我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

狄小峰叹口气，直起腰把许意抱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左胸，希望心跳的声音能让他平静些。“我不会，就算我要走，也在你遇到你的最爱之后，等你遇到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的人之后。”

许意的手轻轻搭在狄小峰的身后，“我想一辈子都和汉斯在一起……”

狄小峰突然笑出声，“这不一样。”

许意一开始没说话，等到狄小峰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他才怯怯的说，“怎么不一样？”

“最爱呀，是女人，不是男人。”

许意又沉默了一会，“非得是女人吗？”

狄小峰觉得有点怪，放开抱着许意的手，许意却不肯放手。“不是女人，难道还是男人吗？”

“女人都很可怕……”

狄小峰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许意在跟他撒娇？

好的，许意应该是愿意对他敞开心门，“女人怎么可怕？”

许意却没有回答。

狄小峰转过头，看到了不知道站在饭厅门口站了多久的管家和女仆们。

5

那天，许意还是没有在饭厅吃饭……

许意发作的时候挺吓人，不过经过饭厅那一次，他终于有了接受狄小峰的迹象。

这一天两人终于站上网球场，许意刚一出来，狄小峰就觉得眼睛被晃的几乎要睁不开。

许意白的象白瓷做的，站在太阳底下象反射太阳光似的耀眼。

当然，这么说稍微夸张了些，不过也是在既有事实上夸的张。许意平时看起来很瘦，穿上运动装，露出一截一截的白嫩肌肤还有些肌肉的。

许意站在球场的另一边，压迫立刻就比管家强了一倍。

狄小峰有些发怵，“许叔叔，我前几天才学的，打的不怎么样。”

许意轻轻点头，样子象只高傲的孔雀，接着一记快速球在狄小峰脚边落下，速度快到狄小峰动都没动一下。

“许叔叔，我……我真的不太会。”

许意拿出下一个球，依旧是高傲的点点头，接着又是一记强力发球。

狄小峰醒悟了，许意绝对是故意的。

狄小峰原本还有点紧张，现在许意是明显的想让他出糗，反正结果改变不了，那就尽力不输的太难看吧！

1—0之后，轮到狄小峰发球，他先活动活动肩膀，接着踢了踢腿，把球抛起，右手用劲全力发出一球，力量很强，速度很快，……可是没过网。

狄小峰羞的都有咬舌头的冲动，对面的许意却没有讥笑他的意思，面无表情，神态自然认真。

狄小峰赶紧收拾好心情，按着平时的水平发球。

许意绝对是故意的，他一点水都不放，后来狄小峰也没空管丢不丢脸，拼尽全力，全力奔跑，结果虽然是残败，不过打的异常痛快。

坚持了两局，狄小峰终于累垮瘫倒在地，大口喘气，汗象水龙头里出来似的，衣服湿透，脸上的汗水流到眼睛里也没有力气去擦。

许意甩着球拍走进狄小峰，他知道狄小峰一定累坏了，他不是没有放水，不过他是有故意把球打到后场两角，狄小峰为了接球只能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