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知道BOSS没有撒谎,苏末一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对於是伤害过他的人肯定是挖地三尺都要把罪魁祸首拎出来报复。
这麽想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想去问,苏末为什麽会连他私人的香水味都记得,或者都不会去想,为什麽苏末这麽个睚眦必报的人,都没有去报复他。
14.一厢情愿
路天泽换了衣服,别别扭扭地走进客厅的时候,苏末不但没走,还赖到了他的沙发上。
BOSS正在看电视,是拳击赛,解说员激动的唾沫横飞,他倒是冷静,蜷缩在沙发上定定地注视着电视,直到路天泽在身边坐下,才回头看了後者一眼。
“不去上班吗?”路天泽问,有点奇怪,从来没有见过这麽闲的苏末,平时这家夥都是工作认真,虽然不至於是说加班加点的拼命,但是上班时间从来不乱来。
苏末的身体动了动,蜷缩的更加厉害,几乎弯的像一尾虾,蓝色的睡袍襟口大开,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咋一看倒像芭比娃娃。
“累了。”苏末简短回答。
“你也会累?”路天泽觉得有点神奇,一直以为在工作上苏末的精力是无穷的。
路天泽以为苏末会反驳“是人当然会累”或者“我怎麽会不累”之类话,没想到苏末仅仅是冷淡地瞥了一眼。
“骗你,今天周末。”苏末说,“你真忘了?”
果然是不会累的种族,而且讲笑话都这麽冷。
拳击赛完了,苏末直起身子去拽遥控器,又调了一个台,这次更加的神奇了,居然是个鬼片。
“这是……恐怖片?”路天泽看了一分锺忍不住询问。
知道苏末爱看法制节目,但是不知道这家夥还爱看恐怖片。
电视上人喧马嘶,嘈嘈杂杂的,路天泽懵懵懂懂地看了一会儿,只听到了各种恐怖电影里的声音,风声呼啸,正是半夜闹鬼的氛围。
“是纪实片吧。”苏末冷淡地应了一声,看的津津有味。
“它在放什麽?”路天泽又研究了两分锺,还是没懂,终於是挫败的问,“恐怖纪录片?”
苏末抽空看了他一眼,耐心地开始解释起来:“大概是说怀疑一个老头是吸血鬼转世,咬在哪里哪里都会汪出一滩血,而诡异的地方却在於是血痕处完全没有伤痕。所以专家组正在研究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哦。”路天泽懵懵懂懂地点头,有些纳闷,“你怎麽看懂的?”
不至於是智商这麽低吧。
苏末轻轻笑起来,长长的睫毛颤颤悠悠:“这是分上下集的,你没看上集当然不懂。”
“你看上集了?”路天泽脱口而出。
“看了啊。”苏末平静地点头,“挺有意思的,每个周末都有,有时候分上下集,有时候是上中下,上个周末放的是上集。”
“每个周末都有?每周都看?”
“是的。”苏末再次点头,“你也要看吗,叫《走进科学》。”
谁会要看电视啊……路天泽默默想,我会这麽惊讶只是好像模糊中弄明白了苏末周末都在干嘛,这让他无比的惊讶。
“你周末都宅在家看电视?”路天泽再次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点的话,如果看完再出去玩都不方便啊。”
苏末盯着电视没注意他诡异反对语气,漫不经心地回答:“出去也没什麽好玩的啊,
电视挺好的,打发时间很不错。”
路天泽这才发现,他以为已经无比了解的BOSS其实有很多面他不知道,苏末周末来他这边并不多,他一直以为苏末的周末都忙於是约会游玩什麽,於是是其实BOSS只是宅在家里看电视?还是这种纪录探索片……
“那晚上有什麽不错的电视推荐吗?”路天泽心思一动,再次询问。
苏末倒是没有不耐烦,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看的一个下围棋的直播,有时候是天网什麽,新闻一般都不错。”
话题进行到这个地步,路天泽已经内心要咆哮了,他忍了又忍才控制住了自己狂暴的语气:“你不会也天天晚上都看吧?”
以为每次苏末到他这边看电视因为实在没东西打发时间的,却没有想不到苏末会喜欢看电视啊。
苏末身为有钱公子哥的爱好呢?那些风花雪月与销金挥霍呢?把苏末身边的美人换成电视,路天泽怎麽想怎麽觉得怪异。
“来你这边就不看了呗。”苏末突然转过头来,露齿而笑,吓了路天泽一跳,忍了又忍才控制住了自己狂暴的语气:”你不会也天天晚上都看吧?”以为每次苏末到他这边看电视是因为实在没东西打发时间。“打探我的行程这麽有趣麽?直接问我就是了。”
小计俩被识破了路天泽有些尴尬,忍不住讪讪笑起来:“我只是没想到你的爱好是看电视嘛。”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能打发时间就好。”苏末把头转向电视,平静的声音里夹杂着电视机里的风声鹤唳,听着真有股寂寞的味道,“有时候也泡妞,能打发时间就好。”苏末把头转向电视,不过一样是打发时间,还不如在家看电视。”
路天泽理解地点点头,确实如此,他想苏秦的时候,会喝酒,会到处蹦躂,可是玩来玩去,不过是思念更加绵长,人更加寂寞而已。
话题到此告一段落,苏末终於是可以安心看电视了,路天泽也跟着转头去看。
“你觉得会是吸血鬼吗?”路天泽跟着看了两分锺,又忍不住开口,实在是看不下去,也搞不懂这个有什麽好看。
苏末把举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小了点:“不会,这是走进科学,不会宣传反科学的。”顿了顿,突然冒出一句,”估计他是吐血了。”
“什麽?”
“胃出血或者别的什麽吧。”苏末随意说,“你怎麽换了衣服?”
路天泽的衣服一向是苏末包办的白色,刚才他从浴室出来,特地换了黑色,苏末的声音冷冷:“就算苏秦回来了,你也没必要变的这麽快吧。”
苏家兄弟是两个反面,一个喜欢黑,一个喜欢白,路天泽自己无所谓,不过跟苏秦在一起的时候确实爱穿黑色的,倒是之後换成了白色,怎麽都不习惯。
路泽天当然不会告诉他是怕血染上白色衣服,但是也不能惹苏末再生气,於是是斟酌了一下语气:“衣服太薄,我有点冷。”
苏末点点头,也起身去换衣服,回来的时候路过沙发,顺便伸手按到了路天泽的额头上。
“去医院吧。”苏末的手滚烫,按在路天泽冰凉的皮肤上烫的路天泽忍不住往後退,避开苏末的手。
路天泽的躲避做的太明显,所以苏末的手就被尴尬地晾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地举着。
苏末看了看路天泽,手指在虚空里抓了几下,然後默默地放了下来,於是此一起的还有垂下的眼睛。
“去医院干什麽?”路天泽自己也尴尬起来,赶紧找了个话题,“你生病了?”
“你最近一直喊冷啊。”苏末头也不抬地说,有点不耐烦,”确定是感冒,不是别的病吗?我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吧。”
这种野兽般的直觉也太狠了吧,路天泽往後退了一步,挤出一个僵硬的笑:“不是啊,体质不同吧,你怕热我怕冷咯。”
苏末冷哼了一声:“是吗?”
“对、对啊。”路天泽磕磕巴巴地回答。
苏末不讲话的时候,淡淡的没什麽感觉,但是冷下来,路天泽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他想来想去,都觉得是因为自己被苏末揍多了,形成了心理阴影。
电视里的节目正放到了尾声,主持人正絮絮叨叨地念着结论,大概是说那个老头只是因为牙龈出血了,他忍不住扑哧笑起来。
苏末冷冷瞪着。
“去吧。”路天泽举手投降,该知道的苏末总会知道,就像这个老头,过了把吸血鬼瘾之後,总是要被打回原形。
如果苏末知道了,其实也没什麽吧,路天泽想,反正苏末也不会为少了一个宠物太伤心,他唯一郁闷的是苏末知道了可能会告诉他姐姐和……苏秦。
苏秦啊……一点也不想再让苏秦难受了,哪怕或者苏秦根本不会难受,路天泽笑起来:“诶,他也太紧张了吧,哪有那麽多病啊,要不你先检查一下?”
15.一念之间
“我身体不错。”苏末打开门,做出请的姿势,“倒是你,老生病,免疫功能不好,所以让你注意饮食,你总是不听。”
那是身体不好吗?谁被你那样揍啊揍啊的,能活着就不错了,身体还能好就怪了。
而且他的饮食习惯有什麽问题啊。路天泽不服气地想,吃的最多不过口味重一点,再说抽烟喝酒,苏末从来都是怂恿的态度,可没阻拦过!
“知道了。”路天泽耷拉着脑袋,沮丧地说,“要不我明天喊你妈得了。”
苏末的眼睛一瞬间暗了下去,然後不耐烦地推开了路天泽,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边走边教训路天泽。
“我要是你妈,大概是要痛苦死,养出你这种不孝子。”
人混的太熟就这点不好,一戳就见血,针针见红,路天泽立刻不吭声了,姐姐闹到今天一直对苏末怀恨在心,可是路天泽自己清楚,其实毁掉自己家庭的是自己,苏末不过是那把刀,而自己才是执刀人。
毕竟是自己先去惹苏末的啊,路天泽想,他早该有意识,失败了苏末肯定会踩死他。
“可惜你没机会的。”路泽天也学着苏末淡淡说,“我要是有你这种妈,我大概也不会愿意在家长大的。”
於是是两个大男人都互相瞪了一眼,结束了这个对方能否成为自己妈的尴尬话题。
出门的时候,苏末穿好了鞋子,等路天泽出来後,歪头想了想,又脱鞋跑进了屋子,路天泽在外面等到不耐烦时候才拎着垃圾袋出来。
“放在家里,会变质。”苏末看着路天泽解释,後者不感兴趣地调转了头,垃圾嘛,等人来回收就好了啊。
昨晚和苏秦吃的并不愉快,而苏末点的菜也很多,嘈嘈杂杂地堆了一桌,苏末收拾了有两个垃圾袋那麽多,甚至因为夹着汤,混杂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苏末皱了皱鼻子,路天泽也抽了抽鼻子,等着苏末教训他,这个场景他已经习惯了,每次苏末都会骂他太懒了。
“我先送下去,等会儿上来洗手,你在这里等。”苏末再次抽抽鼻子吩咐路天泽,破天荒地没有跟路天泽计较。
“不用。”路天泽百无聊赖地回答,“我先去车库等你好了。”
“我还没吃饭呢。”
路天泽抱怨,现在饿的要命,昨晚吃的那点东西早就化为乌有了,只觉得饿的要眼睛发绿了。
楼道的瓷砖是新换的,洁白细腻的汉白玉,踩上去还会有轻微的咯吱声,苏末一边走一边回头询问路天泽:“什麽?”
“我还没……”
苏末的身体晃了晃,路泽天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拽,但是那瞬间他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如果苏末摔倒了,是不是就不会忙着带他去检查了。
如果不去,苏末大概就不会知道他生病了,那麽他姐姐或者苏秦都不会知道他生病了,也就不会那麽伤心难受了。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滑了一下,但是就这麽一瞬,他便没有抓住苏末,让苏末一脚滑了去了。
这次轮到了路天泽的手在虚空中挥舞了几下,尴尬地收了回来。
“怎麽样了?”回神跑到苏末身边的时候,後者已经自己站好了,虽然是摔倒这麽难堪的事情,苏末也没什麽大表情,好像刚才跌倒的不是他。
“瓷砖上有积水。”苏末安静地说,顿了顿,“去拿条毛巾来。”
路天泽忍不住笑起来:“怎麽站都站不稳?”
难得看到这样倒霉的苏末,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要毛巾干什麽?擦手?”
虽然摔倒了,但是垃圾袋是捆好的,所以还是好好的落在了楼道的下方,路天泽越发想笑:“你自己回去洗手吧。”
因为台阶的问题,苏末站在下面,比路天泽矮小了许多,路天泽不知道怎麽,心里隐隐生出一股喜悦感,好像他终於是凌驾到了苏末之上。
苏末仰头看路天泽,漆黑的头发半搭在眼睛上,只露出一点点眼睛,但是却看得出星眸如梦,凉的似的水。
“嗯,我去拿毛巾。”路天泽往後退了半步,决定还是不招惹这个神经病。
走了一层到门口时,路天泽才想起来,钥匙在苏末那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明明是他住的地方,怎麽每次都是他没有钥匙呢!
“钥匙!”路天泽走下来说,苏末挽起了裤腿,正在查看什麽,他忍不住也凑上去,“蹭到了?”
一片暗红,路天泽被吓了一跳:“这麽严重?”
苏末估计从小就是金米玉粒养大,皮肤细腻白皙,小腿到脚腕处一大半的皮都被蹭破了,血丝已经迅速蔓延了起来,按形式,估计不到一分锺,那些凝聚的血丝就会化为血珠落下了。
“扭了。”苏末微微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废话,他又不是没有眼睛。
“流血了。”路天泽轻声说。
苏末沈默了一会儿:“你回去吧,有空再带你去医院。”
语气理所当然,好像路天泽只是一个小孩,而他是家长,如果他不强制压迫,小孩就会因为怕疼怕打针什麽的不肯去医院似的。
路天泽平日里是最讨厌苏末用这种家长式的语气跟他说话,但是今天大概因为做贼心虚,破天荒地升起了一种难受。
“我陪你去医院吧。”
苏末摇摇头,拉高了裤腿,脚腕处汩汩的血,他的表情也没多大变化,只是再不看路天泽,开始给他那个超级秘书打电话。
“嗯,在他家楼下。”苏末讲话的时候多数都很冷,但是路天泽觉得他跟秘书讲话要温和多了,甚至软绵绵,这让他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类似的於是不快与……嫉妒。
“我会开车。”路天泽笑着问,“怎麽,你害怕我不能把你送到医院?”
苏末靠在扶梯上,有点不耐烦:“你不舒服,就不要到处乱跑,回去裹着被子好好睡觉。”顿了顿,“我让阿扬带饭了,你一会儿吃饭了好好休息,电线问题的会打电话让人来修。”
路天泽还要说话,苏末却不耐烦地挥挥手,路天泽也就只好闭嘴了。
不过果然是苏末御用的秘书,来的还真是很快,只等了大概一刻锺就到了,甚至还能给路天泽带了饭。
苏末被秘书扶着下楼的时候,路天泽听到那个秘书嘀咕了一句:“不说了那个合约很重要吗?怎麽临时取消了也不告诉我,还摔了腿。”
“我高兴。”苏末冷哼一声。
原来真的有个重要合约吗,路天泽想到他昨晚对苏末没完没了的电话,站在楼道上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麽,突然有点空虚。
16.幸灾乐祸
晚上的时候,路天泽没有吃饭也没吃药,想尝试看看计算自己能熬住饥饿和疼痛多久,於是是坐在沙发上找了一本书看。
路天泽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一直不错,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有多热爱看书,反倒是极其厌恶书籍,不到实在无法打发时间的时候,都不会去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