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都冲在自己身上,就跑进了火堆。
夏日天干物燥,又是夜晚,点着很多烛台。行宫里面的青纱帐,红宫灯,碧卷帘一些轻巧的东西已经先燃了起来,慢慢
的引着桌子,凳子,椅子也有成了火把。到处是烟,看得不太清楚,又呛得有些窒息。陆炳管不了这些,只是四处的张
望找寻。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才急急的冲过去,一把抓住,道,“跟我走。”
那个影子仿佛受了惊吓,在被陆炳抓住的同时,自己的手也紧紧的抓住了陆炳的手腕,甚至生怕被丢下手指戳到肉里面
去才算干休。陆炳心道,平时总是欺负他的朱厚熜原来也有失魂落魄的时候。
陆炳见地上已经满是燃着的一些残物,而朱厚熜又软软的依着他,便道,“我背你。”朱厚熜任由陆炳背起。当陆炳背
朱厚熜在身上之后,非但没有因添了重量而行动缓慢,反而如同神助一样似乎不畏了炙烤和浓烟,竟然如出无火之地的
就这样冲出了火堆。
外面的人见有人冲出来,赶紧用水泼在他们身上,熄灭火星。朱厚熜见出了火堆,仿佛才从惊骇中慢慢恢复,不过似乎
七魂六魄还少了一魄,那抓住陆炳手腕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无论是移到一边去休息,还是太医来的时候。
陆炳见朱厚熜喝了安神的药静静睡去,便倚在床边坐到地上,静静的看着朱厚熜。
半夜,朱厚熜醒来,见陆炳倚在床边。看他眉毛少了一半,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有几个窟窿。朱厚熜下意识的 放了陆
炳的右腕,就见一朵青莲完好的在里面。记得被困在火中,记得彷徨惊恐和失措,然后就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于
是牢牢的抓住,紧紧的依附,上穷碧落下及黄泉,只要一切有他就好。是他把自己火堆从中拽出的,原来无论何时,无
论何地,他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陆炳见朱厚熜醒了,笑道,“你醒了。”
朱厚熜问,“你还好吧?可曾烫伤了?怎么不去休息?”
陆炳道,“手腕被你紧紧抓着怎么走?”
朱厚熜问,“那你也换件衣服,收拾一下。”
陆炳道,“他们都在,君前换装是失仪的。”
朱厚熜问,“你可曾伤着,我让太医给你看看可好?”
陆炳道,“没什么事情,我想在这里多陪你一会儿。”说着,陆炳动动右腕,然后宛然一笑,将右腕内侧伸到朱厚熜跟
前,道,“伤得最重的地方应该是这里了,你看,不知道是被哪只小猫给抓得血肉模糊的。”
朱厚熜瞪了陆炳一眼,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陆炳因救驾有功,被擢都指挥同知,掌锦衣事。(注:到现在为止,陆炳终于成为锦衣卫的老大。)
作者注:
明史陆炳传
陆炳,其先平湖人。祖墀,以军籍隶锦衣卫为总旗。父松,袭职,从兴献王之国安陆,选为仪卫司典仗。世宗入承大统
,松以从龙恩,迁锦衣副千户。累官后府都督佥事,协理锦衣事。
世宗始生,松妻为乳媪,炳幼从母入宫中。稍长,日侍左右。炳武健沉鸷,长身火色,行步类鹤。举嘉靖八年武会试,
授锦衣副千户。松卒,袭指挥佥事。寻进署指挥使,掌南镇抚事。十八年从帝南幸,次卫辉。夜四更,行宫火,从官仓
猝不知帝所在。炳排闼负帝出,帝自是爱幸炳。屡擢都指挥同知,掌锦衣事。
帝初嗣位,掌锦衣者朱宸,未久罢。代者骆安,继而王佐、陈寅,皆以兴邸旧人掌锦衣卫。佐尝保持张鹤龄兄弟狱,有
贤声。寅亦谨厚不为恶。及炳代寅,权势远出诸人上。未几,擢署都督佥事。又以缉捕功,擢都督同知。炳骤贵,同列
多父行,炳阳敬事之,徐以计去其易己者。又能得阁臣夏言、严嵩欢,以故日益重。尝捶杀兵马指挥,为御史所纠,诏
不问。言故昵炳,一日,御史劾炳诸不法事,言即拟旨逮治。炳窘,行三千金求解不得,长跪泣谢罪,乃已。炳自是嫉
言次骨。及嵩与言构,炳助嵩,发言与边将关节书,言罪死。嵩德炳,恣其所为,引与筹画,通赇赂。后仇鸾得宠,陵
嵩出其上,独惮炳。炳曲奉之,不敢与钧礼,而私出金钱结其所亲爱,得鸾阴私。及鸾病亟,炳尽发其不轨状。帝大惊
,立收鸾敕印,鸾忧惧死,至剖棺戮尸。
炳先进左都督,录擒哈舟儿功,加太子太保。以发鸾密谋,加少保兼太子太傅,岁给伯禄。三十三年命入直西苑,与严
嵩、朱希忠等侍修玄。三十五年三月赐进士恩荣宴。故事,锦衣列于西。帝以炳故,特命上坐,班二品之末。明年疏劾
司礼中官李彬侵盗工所物料,营坟墓,僭拟山陵,与其党杜泰三人论斩,籍其赀,银四十余万,金珠珍宝无算。寻加炳
太保兼少傅,掌锦衣如故。三公无兼三孤者,仅于炳见之。
炳任豪恶吏为爪牙,悉知民间铢两奸。富人有小过辄收捕,没其家。积赀数百万,营别宅十余所,庄园遍四方,势倾天
下。时严嵩父子尽揽六曹事,炳无所不关说。文武大吏争走其门,岁入不赀,结权要,周旋善类,亦无所吝。帝数起大
狱,炳多所保全,折节士大夫,未尝构陷一人,以故朝士多称之者。二十九年卒官。赠忠诚伯,谥武惠,祭葬有加,官
其子绎为本卫指挥佥事。隆庆初,用御史言,追论炳罪,削秩,籍其产,夺绎及弟太常少卿炜官,坐赃数十万,系绎等
追偿,久之赀尽。万历三年,绎上章乞免。张居正等言,炳救驾有功,且律非谋反叛逆奸党,无籍没者;况籍没、追赃
,二罪并坐,非律意。帝悯之,遂获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