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狗血老套无聊平淡一见钟情式的故事
黑与白的对立,对与错的纠结,若你不是鸿倾教教主,若我不是长春岛传人,那么是不是就不用背负那么多……
本文短篇不足三万字,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强强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少瑾,陆跃然 ┃ 配角: ┃ 其它:短篇,江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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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向东五百里,有座长春岛,方圆八十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
暮春,上旬,月夜,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立于岛上山巅,夜观天象。
一名白衣男子跟在老者身后,面前放着一张小桌,桌上一顶铜炉,正煮着刚刚汲来的泉水,煮水烹茶。
“跃然,你已随我连着三日夜观天象,可看出了什么?”老者对着白衣男子发问。
“弟子不才,只看得出魔星现世,九宫不安,天下怕有大动荡。”白衣男子利落地提壶注水,壶口三点头后,茶香四溢。
老者淡淡一笑,“岛上弟子中,数你资质天分最高,五行术数、奇门遁甲、星象医卜无一不是尽得我真传,若你还是不才,这天下怕是就没有聪慧之人了。”
“师父谬赞了。”陆跃然面色依旧淡淡的,捧上一杯刚刚沏好的清茶,递到老者面前。
老者浅浅啜了一口,接着道,“天下又将有大劫,长春岛势必要派人出岛去世间走一遭,跃然,你可愿去?”
陆跃然低下头想了片刻,而后道,“师父,长春岛避居出世,本就不管世俗之事,又何必……?”
“世俗?”老者哈哈一笑,“我们看似逍遥物外,又有谁是真的超脱俗世。跃然,你可是忘了你父母因何而亡?你可是忘了自己乱世中的惨状?为师当年救你,你难道就不愿去救苍生么?”
陆跃然低头跪下,轻声道,“弟子愿往。只是不知该往何处去。”
正此时,一只信鸽“咕咕”鸣叫着落在附近的树枝上,老者从鸽子脚上取下一张字条,看了片刻后,递给陆跃然。
陆跃然接过,细细看了片刻,也皱起了眉头。
鸿倾教老教主过世,新教主司少瑾继位,不仅将整个邪派外道武林尽皆收服,更在一个月间灭金刀、海清、碧沙等大大小小十五个门派,于前日飞刀留书大河盟,扬言要大河盟盟主率正道武林集体归降,言语间极尽挑衅之能事,江湖人心惶惶。
“魔星果然出世了。”陆跃然淡淡开口,“师父要我如何去做?”
“既然此人是祸乱世间的魔星,那么你就去大河盟,帮洪盟主收了他吧。”老者又啜了一口茶,微微眯起了双眼。
陆跃然却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为难地道,“师父,长春岛以好生之德为训,我们自幼就听您教导,不可杀生,此人虽然……可毕竟是……”
老者淡淡笑着,慈爱地看着眼前爱徒,“为师让你去收服此人,并不一定要伤他性命,若能劝道自然最好,若真是顽固难教,降妖伏魔亦是我辈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陆跃然跪倒,恭敬地对着师父行礼。
“你此去,为师是放心的,只有一件事情嘱托于你。邪魔外道最善迷惑人心,你要千万小心,不要被妖魅所欺,失了本心。五十年前,我长春岛前任岛主,可谓惊才绝艳,却在收服魔头霍万峰时被他以情所惑,终究弄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可喜他最终幡然悔悟,以自己做饵,将那魔头困于寒牢之中。可惜他最终也黯然辞世。跃然,为师不希望你步他后尘。”老者语气很是严肃。
“弟子必不负师父厚望。”陆跃然将师父的话谨记心间。
“为师这便修书一封给你带去交给洪盟主,明日你就动身出岛吧。”老者言罢,转身一跃,纵跳间已经下了山去。
第二日一早,陆跃然收好师父给的信件,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并银两,便乘船出岛去了。小船向西五百里,到了东海之滨,踏上陆地的一刹那,陆跃然淡淡叹了口气,十年光阴转瞬即过,若非师父有命,他此生都不想出岛半步。
弃舟登岸,换过马匹,陆跃然向着洞庭方向而去,要去大河盟,先寻洞庭湖。
一路晓行夜宿,陆跃然不敢耽搁,过了数日,洞庭湖遥遥在望,进了鄂州,陆跃然又换了水路,沿江而上,不日即可到达洞庭湖。
这天夜里,陆跃然乘的船靠了岸边休息,船家检查船只,做些补给,陆跃然便也上了岸,寻了一处背人的水湾处稍作梳洗。
正脱尽了衣衫擦洗,忽听得耳边风声作响,接着扑通一声巨响,身边溅起巨大的水花。
陆跃然自幼习武,自然耳聪目明,方才虽只是一晃,却分明看的清楚是个人掉进了水里。此处一边是浅滩,一边是峭壁,那人显然是从那高耸的峭壁之上落入水中。
难道是坠崖?陆跃然一念至此,便想潜入水中救人,可还不等他潜下,又听得哗啦一声,那人已经从水里冒出头来,一边畅快大笑,一边叫道,“痛快”“痛快”。
陆跃然不由哑然,这人竟然是自己跳下来的?
那人一身黑衣尽数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健硕的身形,双目精光内敛,气息绵长,可见是个高手。陆跃然不知他是何底细,也不想再洗,便上了岸,拿起衣服一抖一甩,便将衣服穿好。
方才那个跳下来的人见他上岸穿衣,不由出声道,“别走啊,我是见你在这里洗的舒服才跳下来的,怎的我来了你就走,岂非无趣极了。”
陆跃然闻言一愣,转过身皱起眉看着那个还在水里自在地划着水的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因为看见了自己就从那峭壁之上跳下来,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更何况,那峭壁少说有几十丈高,又是夜间,那人自高崖之上,有可能看见自己么?
那黑衣人见陆跃然愣住,双手一按水面,便上了岸,朝着陆跃然走了一步,鼻翼微动,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低声笑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陆跃然只觉他言语轻浮,面上露了不虞之色,微微退了一步。
那黑衣人似乎也觉得自己稍显孟浪了,又笑着解释道,“我在上面练功,听闻水声,一睁眼便看见月色下有人戏水纳凉,看阁下举手投足透着惬意,忍不住跳下来。倒扰了旁人雅兴,抱歉抱歉。”
陆跃然看了那人一眼,他分明刚从水中出来,可是此刻身上半点水迹全无,可见是用内力蒸干了,可见功力高深,想必他所说自崖壁上看见自己也非虚言。
他性子淡,两个人又都是男子,看见自己赤身也没什么。听了人家解释,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里又不是他的地方,他能在这里梳洗,别人自然也可以在这里玩水。于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去。
那黑衣人眼中露出些许失望,到底是没有继续跟上去,摇了摇头,轻轻一跃,又上了岸边崖壁去了。等他登到崖壁顶端,几个早已等在那里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都和刚才那人穿着一样款式的黑衣,只是领口袖边没有金丝。见那人登上崖壁,其中一人上前半步道,“教主,属下担心死了。”方才教主一睁眼,看了崖下片刻就往下跳,跳下去前还吩咐自己和其他护卫不许跟随,真是让他们胆战心惊的。
原来方才跳下水去的竟然就是鸿倾教教主司少瑾。
此刻的司少瑾和方才的神情完全不同,唇角勾起冷笑,淡淡道,“担心?难道你在怀疑本座的功力么?”
那黑衣人闻言立时跪倒,脸上渗出冷汗,“属下不敢。”
司少瑾挥了挥手,“算了,本座心情好,不与你计较。大河盟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那黑衣人松了口气,回禀道,“启禀教主,据闻大河盟将教主的事情告知了长春岛,长春岛似乎也已经派人前来了。”
“就是那个被武林正道奉为神明的长春岛?”司少瑾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有意思。我倒想看看这长春岛有什么本事。替我送信给大河盟,就说三日后,我邀长春岛的贵客在洞庭湖泛舟赏月。”
陆跃然在洞庭湖附近打听大河盟,却不得其门而入。
这处是大河盟的地盘,自然有大河盟的弟子,只是他们听闻陆跃然打探大河盟,便上前对些切口。
这些陆跃然却是不懂得的,十年间他在长春岛学文习武,跟随师父学五行术数、奇门遁甲,修心性,悟禅机。可对于江湖中事却知之甚少,甚至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身份。几次三番竟然错过了。
那些弟子近日来被鸿倾教吓怕了,见对方不理自己的切口,也不表明门派身份,自然不敢往大河盟带。而此时大河盟盟主洪图拿着鸿倾教又一次的飞刀留书,却眉头紧皱。
鸿倾教竟然已经知晓了长春岛将派人来此之事,还留书相邀。若有长春岛的人在此,他自然不惧鸿倾教那个魔头,可偏偏他至今也未见到长春岛上的人在何处。
司少瑾约的时间就是今夜,若无人赴约,岂不是让鸿倾教以为他们怕了?可若要赴约,又让谁去赴约呢?
此夜,月明星稀,云淡风轻,洞庭湖上泊着一艘乌黑大船,船上挂着琉璃明灯,将四周水面照的透亮。司少瑾坐在船头,面前摆着酒菜,正一人自斟自饮,等着长春岛上的人来赴约。
忽见得旁边飘过一艘小船,船上人一身白衣,静静坐在船头,似在垂钓。面容安静淡然,不是那日在水边所见之日又是谁。
当下,司少瑾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对身边一个黑衣侍卫吩咐一声,“替我去跟大河盟说一声,本座今日有事,改日再去找他们。”
说完从桌上拎起一坛子美酒,飞身就落在了那艘小船之上。
陆跃然四处寻访大河盟不得,几分无奈之下便租了一条小船,随意飘荡在洞庭湖上,看似悠然钓鱼,实则平静心绪,想着如何才能找到大河盟。
正在他静心思索之时,一个人堂而皇之落在了他的船上,并且大大咧咧在他身边盘腿坐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抬头看清眼前之人竟然就是那人从崖壁上跳下水里之人,不由得心头升起一点无奈,这人为何每次都是不请自来,还理所当然的很。
不过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仿佛根本没看到身边多了个人一般。
司少瑾夸张地大叫道,“不要这么冷淡嘛,好歹是老朋友了啊。”
陆跃然只是淡淡道,“你惊了我的鱼。”
司少瑾一撇嘴,抬起右手随手向水中凌空一抓,一条鱼便飞入他的手中,讨好般地将鱼送到陆跃然面前,司少瑾笑道,“要鱼还不简单,我抓给你就是了。”
陆跃然叹了口气,从司少瑾手中接过那可怜的鱼儿随手又放入了湖中,这才开口道,“我虽钓鱼却非为鱼而钓,我钓的是心性修养。”
司少瑾又是一笑,“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都觉得你分明就在那里,却又好像不在那里。你在水中就像和水融为一体,你在船上就像和船同质同型。这是什么缘故?”
陆跃然不由看了司少瑾一眼,他练得是长春岛的内功心法,讲究似有还无融汇天地,不论在何种境地,和自然融为一体,和周围融为一体,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这人却能一语中的……
“你的话真少,我每次和你说话,你不是不做声,就是似乎根本没听到。难道你很讨厌我么?”司少瑾说出这句话时居然突然觉得有几分委屈。想他堂堂鸿倾教教主,几时有人如此忽略过他,可是面前这人,还真是让人没办法生气。看着他,自己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怜惜之感。面对一个男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真是奇怪极了。
“抱歉。”陆跃然略带歉意地开了口,他是真的习惯了沉默,这些年在长春岛上,他的心性越来越淡薄,常常只是面对着大海,面对着星空几日几夜不发一语,在他修为增长的同时,情绪却越来越冷淡。或许这对普通人来说,真的是很失礼的吧?
司少瑾听他道歉,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道歉只是说说可没什么诚意呢。”
陆跃然眉头再皱,“那你还要如何?”他自认修为心性已经淡然如水,可面对此人时却屡屡生出波动,看来他的修行还未到家。
“不如你陪我泛舟游湖,饮酒舞剑,我便不计较你的冷淡,如何?”司少瑾露出一个笑容,又扬了扬手中的酒坛。
陆跃然还在犹豫是否要拒绝,司少瑾已经脚下用劲,那艘小船如箭矢般向一边激射而出,陆跃然摇了摇头,随他去吧。他虽然不知此人是谁,却觉得他一举一动率性而为,自己不如也就顺其自然。
长春岛讲求万法自然,顺应天意,一切自有缘法,又岂知和此人之间的缘不该是如此呢。
司少瑾将船驶进一片荷花丛中,拍开手中酒坛的封泥,酒香四溢而出。司少瑾提起酒坛,仰头倾倒而下,一些酒液顺着他的脖颈淌下,显得野性十足。
“痛快。”司少瑾喝了几大口,又将酒坛扔给陆跃然。
陆跃然笑着接了,也仰头灌了几口,开口赞道,“好酒。”
司少瑾一瞬间地晃神,这人清俊儒雅,身上自有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让人看着就觉心神平静,如今见他饮酒微笑,就仿佛仙人沾染了尘俗,让人忍不住动了……凡心……
陆跃然转头见司少瑾愣愣地盯着自己,又是一声轻笑,“泛舟游湖,饮酒舞剑。如今已经做了三样,但不知阁下想在何处舞剑?”
司少瑾自负地挺了挺胸膛,“八百里洞庭,岂非我尽兴之好所在?”听他所言,竟是要在这洞庭湖上舞剑?!
洞庭湖号称八百里水域,一眼看去果真烟波浩渺,此夜无风无浪,水面平整如镜,映着月色泛起淡淡光华。可再如何,这也是水面,即便是擅长凫水之人,又怎能在水上舞剑?
陆跃然却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口中道,“愿观此景。”
司少瑾飞身而起,离了小船,脚尖在水面上一点,便即腾身而起,宝剑出鞘,流光如星辰闪烁。
司少瑾舞动着宝剑,似快实慢,寒光湛湛,带着那么一丝凌厉霸道,大开大阖说不出地好看。每每落下,只需足下一点又如飞鸟般腾起。这八百里洞庭果然成了他的舞台。
陆跃然看的兴起,便也一腾身,朝着司少瑾的所在跃去。他不似司少瑾的动作迅捷,而是翩翩而至,仿若一只彩蝶,不快,却轻盈,等到了司少瑾身边,便驻足立于一片荷叶之上,清水出尘,他比那一朵青莲更多几分风姿。
司少瑾见他也来到水面上戏耍,便一抖宝剑,欺身而至。
陆跃然也抽出宝剑,虚点一招,两人竟是一起舞起剑来,两人一快一慢,一如闪电一如清风,本是反差极大,可剑舞起时却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叹为观止。
稍远处鸿倾教的大船上,教众们看的两眼发直,他们教主居然如此开怀地与人在水上舞剑?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两只仙鹤飞舞嬉闹,让人忍不住仔细观瞧,实在是一副美不胜收的图画。
舞剑的两人丝毫不觉他人眼光,只是兀自飞舞,天地间仿佛只剩这一片水,那一轮月,以及彼此的声息。
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司少瑾忽然坏心地再陆跃然耳边吹了一口气。
只这一下,就让陆跃然酥软了半边身子,脚下一软,竟是要跌落水中。
司少瑾伸手一抄,搂住了他的腰肢,嬉笑道,“小心啊,跌下去可是会弄湿的。”
陆跃然脸上起了红晕,气恼地一指戳向他腰间。
司少瑾也不知是对陆跃然不起防备,还是什么别的,竟是被他一指戳个正着。腰间一软,直愣愣跌下水去。可他手上顺势就收紧了抱着陆跃然的力道,竟是连着他一起扯下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