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二)+番外——消失的地平线

作者:消失的地平线  录入:05-14

028.

A城。

窗口,有不自然的响动,虽然,声音极小,但依罂的警觉性,也早已注意。

自己本来就睡不着,正是清醒着,这倒也不错,有人送上门来陪自己玩,看来,这个难熬的夜,注定不平静了。

心底兀自思量着,可罂却丝毫未动,依旧,背对着窗口,假寐。

这种时候,先慌张的采取行动的那个人,往往没了优势,更不会取得先机,一发制人,所以罂在等待,等着这个人轻手轻脚的靠近……

夜,依旧黑暗,安静,房间了,几乎也只能听到摆钟滴答的声音,罂还是默默的等着,可奇怪的是,竟感觉不到脚步的靠近,难道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吗?怎么可能?除非……,那个人根本就没动!

他不动,也是在等着自己发现?或者惊慌采取反击?看来,那个人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来者,也是个中好手呢!

只是,抱着同样想法的两个人,如果一直这么僵下去,那么怕是时间,就要这么浪费了。

反正,罂不急,正巧,这个无眠夜,需要刺激。

可,来者却不同,时间对他来说,很珍贵。

于是,淡淡的牵了牵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示意般的咳嗽了一声,“使者大人早就醒了吧?”虽然背对着自己,虽然夜色已黑,但仔细分辨着呼吸频率,他赫连隼还是听得出来,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再睡,还是假寐而已。

听声音,这个人是……,赫连隼?!

罂一时间也是惊讶于头脑中这几乎确定的推断,赫连隼,深夜来访,而且还用这样的方式,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难道说,真的是汐……

不安的疑惑,罂却并没表现出哪怕一分,只是优雅的起身,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神态,尽显慵懒和魅惑,“D.S的布防,在修罗场的精英面前,看起来真像是个笑话。”略略带了点儿讽刺,罂心底也果真窝火,怎么说,这D.S的布防,也是当初自己花了不少心思的,只不过还真的没想到,竟然让赫连隼就这样没惊动任何警报的,进来了,实在是……

这样神态的使者,是赫连隼从未见过的,表面上是玩世不恭的慵懒,眼神中却透着锋芒毕露的犀利,实然,在赫连隼心里,有那么一闪而逝的讶异,可语气却依然波澜不惊,“是属下太冒昧了。”微微颔首,不失风度翩翩。

“不不,”罂摇着头笑了笑,起身,向着屋角的酒柜走过去,顺道,点了地灯,“罂倒是觉得,既然今天赫连哥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找罂,也是实然有些出自朋友之间不分等级彼此的话,要说吧?”

“主上常赞使者聪明,今天赫连隼才算真正见识。”眼里有那种激赏,这个看似心思缜密细腻的人,心底果真是玲珑剔透,这样的使者,也果然是值得主上花心思善待疼爱的。

“赫连哥,坐。”递了杯红酒过去,罂指了指沙发,“赫连哥叫我罂就可以了。”自己本就不是喜好那些虚名的人,既然不在修罗场,依旧称呼自己使者,罂的心里反倒觉得怪怪的不舒服。

赫连隼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平日里就是寡言少语的,一时间,赫连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从什么地方说起,莫名的安静,有些尴尬。

罂却不以为然,反而颇为善解人意的打破这种静默,甚至带了点儿幽默,“赫连哥不会也是来保护罂的吧?有那些暗影就够了。”舒服的倚在沙发里,端着酒杯,微动手腕,借着昏暗幽蓝色的地灯,看着杯里的液体,缓缓转动,绕出漩涡。

“你,知道?”暗影应该是极小心的,想不到使者竟能发觉。

诚实的摇了摇头,“猜测而已,不得不说,他们隐匿的很好,甚至,我连他们的目光都感觉不到……”罂倒是诚心诚意的赞赏,“不过,既然他们不妨碍我,我也就懒得较真儿,眼不见为净,索性,我就当他们不存在。”罂说的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是有种难言的暖,他知道,上次出了那样的事儿,湮汐不会再让自己有危险,所以一定会派人,罂心里笃定,因为他的湮汐,一定会这样做。

“这次是南宫自己过来的,做的完美,也正常。”对于罂的态度,赫连隼一时有种或喜或悲的错觉,主上的一片苦心,使者竟然无视,装作根本不知道,这也……,赫连隼真的有些替主上委屈了,所以出口的话里,故意说出南宫,也是带了那么极为罕见的一点点的小怄气。

“南宫小小?”罂闻言,倒是静默的愣了愣,兀自反问。就算知道湮汐肯定会派人来护着自己,可怎么没想到竟会是南宫,会是堂堂暗影卫的执事,湮汐的贴身暗影!湮汐,竟舍得依旧为自己这样吗?罂的心里,一阵杂感,涌上的是愧疚与歉意。

“不只是南宫,主上派过来保护你的暗影,都是排名十位之前的高手,而南宫更是在接任暗影执事的那一刻起,便在A城给你做了有些日子的暗卫。”赫连隼顿了顿,却还是补充了一句,“其实,你在MIRROR的那十三年里,主上没有一时不在关心你记挂你……”

“是,这样吗?”暗暗的失神,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尽的黑暗,罂倏尔摇头否认着,“不,不对,如果,湮汐他一直守着我,派人保护我,那我十三岁的时候,刚刚出了修罗场的时候,为什么会,会……”无尽的黑夜,只有猥亵的声音,一路躲着追杀逃下来的自己,以为再也挣扎不过,险些就……,若不是遇到师父,救下自己,自己早已或死或残,这一切!自己不愿想,也从不去回忆,甚至不敢问不敢提起,他怕,那些追杀自己的人,真的是湮汐所派,也怕,当自己真的亲自验证了一切,会再也无法原谅那个一直呵护自己的人……

那件事,就像是刺,微小,却实实在在的扎在心里,那是被自己刻意忽略掉的隔阂,也是自己再不愿深究的曾经,却不管怎样,都是无可泯灭的存在……

“主上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赫连隼平静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莫名的舒服,“那些曾参与过行动的人,全部都以背叛的罪名,处死了。”

“事后,又有什么用?”像是陷进回忆里,罂有些失神,就连掩藏在心底最想探究却从不出口的疑惑,也那么自然而然的问出了来,“他是修罗场的主上,那些人的行动,他又怎会一点儿也不知情?整整持续了五天啊,残暴的追杀……,那时,湮汐他又在做什么?” 罂淡淡然的口气如喃喃一般,七天啊,湮汐都没有洞察吗?不,不是没想过就那么骗自己说,湮汐并不知情,他没有发觉,可……,七天啊,他真的一无所知吗?怎么可能?那段时间,在自己最需要最无助最难熬的时候,湮汐,他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什么?

“主上在受刑,”赫连隼说的干脆,直接,“从你迈出哈得斯堡的那一刻,之后,整整七天,主上都在熬刑,替你。”实在不忍听使者这样误会家主,赫连隼道出了所有的事实,那些湮汐舍不得告诉罂,可罂却纠结在心的事实!

029.

“什么?”震惊,头脑里轰的一声,“你说什么?”是真的吗?这一切,你所说,都是真的吗?自己也是在修罗场长大,对于严苛的规矩,自己是了解的,湮汐或许会为自己的任性而牵连受责,这并不是没有想过,甚至,也曾那样认真询问过,可,湮汐否认的是那么的决绝啊,那么的毫不犹豫,那么的……,甚至,没有留一点点让自己可以怀疑的余地,“为什么?”苦痛般,罂自问。

犹记得,那时还是孩子的自己,当面对那样一幕幕残忍的时候,当以为竟是湮汐想要自己死的时候,自己内心,是有多绝望,多绝望!可这一切……,直到今天,才清楚,原来是误会,竟是误解!生生存在了十几年的,该死的误解!

“也许,这是主上所选择爱你的一种方式,”赫连隼却听懂了罂的自语,“就像,即使明知你会误解,也不去解释,因为他怕,每说一次,就会勾起你的痛苦一次,他不忍心,所以,甘愿不为自己辩解。”

“所以这次也一样吧……”罂还是没有在内心的震撼中回过神儿,有些恍惚,却是另一番心痛,“他放我自由,却,为我受刑重伤……”此刻,不必再去问赢赢那另一半的情报,也不必再找借口否认自己一直害怕的结果,事实就是事实,再清楚不过,湮汐这次重伤,罪魁祸首果然是自己,就是自己!

“这次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见赫连隼并没有说话,罂以为赫连是意外自己知道湮汐受伤的事,于是解释着,“是修罗场传出的,被MIRROR截获的信息,不过,看得出,这是一次故意的安排,应该,是墨艳哥吧……”想要告诉我一切。

“不是墨儿,”赫连隼说的肯定,而后,对上罂满是疑惑眼眸,认真的说道,“故意传讯息的人,是我。”

“你?”赫连哥吗?这,太意外了,不是吗?“为什么?”到底为何,能让赫连哥这一向冷静恪守规矩的人,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儿?

“我只是想在我离开之前,尽我所能,为主上和使者你,做些事情。”实然,也是赎罪吧,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

“离开?离开修罗场吗?要去哪里?”意外,那几乎不可想象,有一天,赫连隼会说出离开修罗场这样的话。

“不知道,不过,有墨儿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从未见过赫连隼如此的表情,虽然依旧淡然无华,可眼底那瞬间的光彩,却是那样的夺目。

“墨艳哥也一起?那么是说,湮汐已经默认了你们的关系,是吗?”罂是多聪明,听得赫连隼的一句话,也就能猜出几分实情。

微笑,点头,却不语,这实在不是赫连隼所擅长的话题,再者,也不想多说什么,多说下去,赫连隼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去想如此美好之后的别离,那太残忍,真的最好忘记,永远的,忘记……

“真替墨艳哥高兴。”不枉这么多年,墨艳哥一直委屈的坚持,默默的追求,不过好在,还是走到了一起,这样,真好。

高兴吗?赫连隼却因着这两个字,狠狠的心痛着,墨儿,是我太自私了吧?离别前的甜蜜,最后的美好,我可以幸福的闭眼,可是却独独把悲伤留给了你,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些,为什么……

“赫连哥,怎么了?”看得出赫连隼的失神,罂问道。

“哦,没,没事……”苦笑,却慌忙了收了心事,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就算是感念伤怀,也不该在此刻,自己什么时候,竟连心绪也控制不了了吗?赫连隼有些懊恼这样的自己,更是兀自稳定情绪,“那么,使者您是不是可以考虑,回修罗场?”话题又再次被带到刚刚的断点。

“让我,再想想……”心里乱的很,更是迷茫的很,回去,就等于交付一切,放弃一切,甚至要隐忍一切,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当初又何苦逃离?可不回去吗?对湮汐,自己真的有太多的放心不下。

实然,此时此刻,罂也不再逃避去承认,他对湮汐的爱,早已经根深蒂固……

“端木湮汐,需要你,”这几乎是赫连隼第一次当着罂的面直呼湮汐的名字,“他只是端木湮汐,不是修罗场的主上。”这份感情,真的很纯粹,所以,请相信,好吗?

从来,自己未曾没有想过,去把湮汐这个人,和他的身份分开去看,赫连隼的话,对罂的内心,是一种强烈的触动,是啊,自己爱的,爱自己的,都是端木湮汐,只是端木湮汐!抛却身份去看,是不是,这份爱,就单纯了许多,明媚了许多?不必疑心自己只是诱惑主上的男宠,不必多虑主上的专宠就是自己的罪过……

“修罗场是禁锢灵魂的地狱,可主上曾说,有使者你在的修罗场,就是他的天堂。”

“湮汐,说的?”动容,罂的眼底有泛出的酸涩。

点点头,赫连隼依旧在叙述着如果他不说,主上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给使者听的话,“也许,你会觉得主上有时的严苛冷漠实在不通人情,可那都是属于主上的情非得已,使者你委屈,主上比任何人都难过……,修罗场有太多让人无法理解的繁复传承,即使是主上他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受约束,相反,有些时候,他比任何人的隐忍和委屈都要多,很多事情,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主上有他的无奈,却从不找地方倾诉,虽然一个人的世界很累,可主上也只肯在你的身边休息,这就是骨子里的信任。使者,你相信我,主上他真是竭尽所能的在保护着你,许多被堆在逼仄里的真相,他不告诉你,并不是心有多虑,而是他不忍心,更不舍得让你去接触被沾染被羁绊,真的,只是这样……”赫连隼第一次说了这么多发自肺腑的话,也许是太不适应,也许是身体真的越发糟糕,他竟有些累,甚至,开始头疼……

“我明白……,湮汐对我的一切,我……”

“不,其实,家主比你想象之中的,还要爱你更多。”这实在不像是赫连隼能够说出的话,可到底顾不得太多,他太想尽快劝回使者,结束这场对话,头开始痛,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实在有些担心,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晕倒在使者面前。

“回去吧,主上的身边,只需要你,这样,足够了,”顿了顿,赫连隼略有所指的话,轻轻出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尘封吧,所有的人,于主上来说,都是过客,只有你,才是他的归宿,这就是唯一。”唯一的爱,不就是最亘古的承诺吗?

赫连隼这番再透彻不过的话,再次震撼了罂柔软敏感的心,的确,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揪着过去的事情去惩罚未来,真的有必要吗?有些过去了的曾经,又何必非要在今日耿耿于怀?在爱的面前,又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呢?执着和顾念,也都是没有必要的争执,天涯只在咫尺,一念之间而已,就好像,自己一直奔着向往自由的足迹前行,却一直,没有真正的逃离。

是啊,不论走到哪里,其实,不都是生活在湮汐的羽翼之下吗?真正的自由,自己从未有过,也永远不会有……,这逃不开的羁绊,原本自己该悲哀该难过,甚至反抗,可现在,心底却丝毫没有那样的,反而觉得庆幸和释怀,也许,就是因为有湮汐这样的守护吧,所以,不管到了哪里,自己都会觉得莫名的安心,仿佛湮汐就在身边,那是种说不出的踏实,内心深处的安全感……

原来,这份安全感,自己是这样的依赖,原来,这份依赖,已经如此的深入骨髓,生生世世!

“等处理完一些私事吧,我会回去。”既然终究逃不掉,也舍不得逃掉,那么,索性,一辈子,再不逃。

“嗯。”说不出的感激欣慰,赫连隼觉得,能劝得使者答应回去,心中最主要的事,也算是办妥了大半,只是,还有一件事……,实在太羞于启齿,赫连隼犹豫了再三,竟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赫连隼欲言又止的样子,罂看在眼里,略略动脑,也就猜得一二,于是试探的,“纪在的事……”

推书 20234-02-11 :没有钱 三、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