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想,贝迩白更为不快,有心让凌珲就这么别扭着,所以也没叫他起身,冷着面孔,依然追着问题不放,“凌,请罚的话我不想听,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瞒了什么!”
摇头,“不能说。”对师父墨艳的交待,坚持起来的凌珲从来都异常的执着。
“你!……”这些年,不管是修罗场中偶尔几次的接触,还是后来在S.O.U.L频繁的合作,贝迩白真的不曾见过凌珲这样固执的一面。
“贝少,”凌珲却突然叹气,“如果您还体谅我,就别再问了……”修罗场索要的情报,究其源头,无外乎发自冥鼎窟和E.I岛,有些事情,不知道的确更好,不然,除了割舍掉的幸福,剩下的,只有残忍余后的痛苦啊!感同身受一般,凌珲心中默默一遍遍的重复这永远不会亲口对贝少说出的话,他也是不久前才明白师父的苦心,在情感的面前,再多的理性又有几成的把握?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最少在未来某一天回忆起来的时候,不至于心殇……
“……凌珲有错,您要罚要打要教训,凌珲甘愿承受,绝无怨言。”不是没有为师父的偏心而难过过,但最后的接受,凌珲依然没有半点儿不甘,这也是命。再者,师父从不曾亏待过自己,更从不曾用那样类似拜托的口气嘱咐过自己什么,这是信任,为了这份信任,凌珲也不准自己抱怨。
“你我都不再是修罗场的人,你这修罗场的规矩,是背给谁听的?”贝迩白再坐不住了,站起身,就那么俯视着凌珲,内心无比懊恼,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想听句实话而已,怎么就和凌弄成了现在的状况,而凌这执拗着修罗场的那套规矩,又是想干什么!
独自纠结中的贝迩白显然就更看不到凌珲低垂眼眸下的哀伤和黯然,只听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的喃喃,“……不是修罗场的规矩,师父说,但凡贝少动手,行的就不是刑罚,而是,家法……”
一滴泪,随着家那个字眼,生生滚落,凌珲就算再坚强,此刻也突感脆弱,可到底是自控力极强的人,波动的情绪只是一瞬,感念悲伤的眼泪,也只可留一滴,凌珲不想被贝少看出什么,哪怕现在只能是误会,误会也总好过让他看出破绽猜到一切,对贝少这样的聪明人,片刻的粗心都可能前功尽弃。
“家法?”耳力出奇好的贝迩白一字不落的将凌珲的话听清,而这最后两个字,显然也触动了贝少内心的小小涟漪,“家……”,笑,有些苦涩,“凌,如果你当我是你的家人,就告诉我。”或者真的就是那一个字的魔力,贝少的语气并不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对不起……”凌珲眼见这样的贝少,他心里也不好过,但此刻,除了摇头道歉,又能做什么?
叹气,思量了片刻,贝迩白终于问出了心底最不想去验证的疑惑,“主上的,意思?”也只有主上了吧,除了主上之前有言,不然凌珲应该没有这个胆量。
“不是。”毫无犹豫,坚定确认的否定。
“不是?”皱眉反问,“不可能……,凌,除非你是擅做主张!”
“也不是,小凌没那个胆子,”凌珲很诚实很直白,“贝少,别再问了……”
贝迩白心知这样为难凌珲也实在不是个办法,正考虑着如何自然的缓解眼下这些许尴尬的状况,这时,略略显得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屋子的静谧。
贝迩白的办公室在地下一层,通往这里的电梯并不是S.O.U.L大厅里的那一部,所以知道的人本来就很少,若说能有资格直接下来的人就更少,这会儿,猜也猜得到大概是谁,贝少心知肯定不是什么无谓的小事儿,“进来。”
“贝少,凌……,哥。”进门的小A,还是被眼前所见惊到,一时语噎,心中纳闷,这什么情况?还头次见贝少让凌哥跪着挨训。
“凌,那个,你先起来,”贝迩白先吩咐凌珲,才转而问小A,“什么事?”
“贝少,亓总过来了,在V-1015等着,说找,凌哥。”
“就这事儿?”按说,这样的事,小A应该有本事先压着,这么下来找,实在有点儿不像是有经验的小A做出来的事儿。
“呃,贝少,亓总过来有一会儿了……”小A挑拣着话,因之前凌哥有吩咐过,但凡是亓之扬过来,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到他,看得出凌哥的严肃和认真,小A这才也跟着谨慎。
“贝少,客为贵,您容小凌缓缓,等亓总走了,小凌自来受罚。”打断小A的话,凌珲淡然的垂头解释着。
真是窝火,当着小A的面儿,连自己都不准备伤了凌珲的脸面,借个台阶就把事情翻过,可这凌珲怎么又……兀自叹气,贝迩白道,“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微微鞠躬,才规矩的退出去,当房门关起,静谧的室内又只剩自己的时候,贝迩白瘫软依偎在皮椅里,自嘲微笑,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全天下的人好像都守着同样的一个只对自己保密的秘密,无尽猜测的疲累感之下,那透不过气来的紧张和压抑,为什么这么难受?就好似,被全天下遗弃……
注:在这里消失想多说几句,补充一下修罗场辈分上的关系,捋清楚的话呢,要追溯到再上一代,首先,是冷谛,冷谛收徒很多,最被大家熟悉的两位,是赫连隼和墨艳,赫连隼在冷谛的众徒弟中排行第十三,他的成就是最大的,甚至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为过,而论及排行的话墨艳则是最小,成就也是众多师兄弟中,唯一可以同赫连隼媲美的,(此处可以参看TimelessII上部的13章,有提及),冷谛有一同门小师弟,与冷谛的狠绝粗狂豪放雷厉风行相比,小师弟冷漠性子就比较温和,呃,但请丝毫不必怀疑他的实力,性子温和不代表为人就仁慈见不得血,杀戮中摸爬滚打的冷漠只是手段上稍稍那啥了点儿,不若冷谛直接,至于修罗场中盛传他的秉性脾气乃至性向等等,或者是因为长相太柔美了些?咳咳,消失跑题了,恩恩,回过头来继续,冷漠终生就只收了一个徒弟,就是贝迩白,毕竟是对独一无二的爱徒倾囊相授的结果,所以贝迩白年少有为,这大家是有目共睹滴,咔咔,(此处可以参看一下番外惘·回尘的前半部分),那么再接下来,赫连隼所收的徒弟有纪在,顾磊,呃,好吧,还有风扬,墨艳亲传的徒弟就一个,凌珲,SO,按照辈分,贝迩白是凌珲的小师叔,纪在的小师叔,顾磊的小师叔,嘿嘿,就是这样啦……
087.
“小凌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见到凌珲,亓之扬便将凌珲拉进自己的怀里,深深的注视着凌珲的水样眼眸,透着些许的贪婪,而后,竟突然就这么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没有。”凌珲自问在极度自控的情形下做得到喜怒不形于色,他真的不知道亓之扬是怎么看出来的。
“否认得这么干脆才是被说中心事的表现,你啊……”亓之扬笑笑,随即颇为宠溺的点了点凌珲的鼻子,“骨子里就是个老实孩子。”
“亓哥……”虽然知道一切的自己真的该冷静的回收所有感情,但亓之扬偶有的关切竟如一丝丝的暖流,不断的涌入心田,凌珲认命了,就算这样的温存只能是片刻,就算这样的温存只可能是利用,可他陷进去了,无法自拔的陷进去了,所以,爱人间的撒娇和邀宠,情人间的亲密与乖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谁给我们小凌委屈受了?告诉亓哥,亓哥替你出气去。”怀抱着凌珲微冷的身子,亓之扬喃喃而语,满是宠溺。
“没有,亓哥哪儿有谁还能欺负我?”
“哦?我们小凌这么厉害啊……”亓之扬顺着凌珲的话,竟突然起了玩笑之心,“那,我是不担心别人,只是……”故意拖长了调子,凑到凌珲的耳边,压低声音,“你呢,算是撬了你们贝少的人,就不怕,你们贝少给你小鞋穿?”
“亓哥,你,”听明白亓之扬的话,凌珲果然瞬间就红了脸,本是清澈的眼眸中竟也有了几分波动,“我,我不是,没……”急于争辩着,却又很难真的说出口。
“好了好了,”亓之扬绷不住的笑出声,“逗你呢,你瞧瞧,还什么都认真呢,怎么,难不成宝贝儿你刚刚还想解释……”
知道了亓之扬是故意逗着自己,凌珲这会儿满是无以名状的羞愤,“亓哥以后还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呦,生亓哥的气了?”凌珲在自个儿面前,几乎罕有任性的时候,这么不管不顾的沉着脸,还真是……
僵坐在亓之扬怀里的凌珲独自沉默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弱弱的辩解,“没有,只是,小凌的身份卑微,自然不敢和贝少争宠,亓哥您的宠爱,是小凌的荣幸,小凌不敢独自霸着亓哥,亓哥您若对小凌失了新鲜感,小凌不敢阻……”
“又要说惹我生气的混话了,是不是?”凌珲低着头诚惶诚恐的小模样,显然是把他自个儿完全摆在了一个男宠的位置上,这样自卑的凌珲,让亓之扬无比的痛心,还有几分的火气,他亓之扬对人,并没有多用心,这点,他不否认,可是对凌珲,他给予的宠爱和照顾,是真的发自内心,亓之扬甚至认定,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付出。
“亓哥别生气,小凌……”亓之扬皱眉,凌珲是怕的,但这怕不是畏惧,而是不忍不想,“小凌只是……,亓哥别生气,小凌以后不说了。”
凌珲总是这样懂事这样乖巧,亓之扬萌生的爱意唯有更浓,只是,小孩子通常都是要吓一吓才记得住的,故而亓之扬仍旧冷着脸,“我亓之扬爱的人,是你,凌珲,你给我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下次,若你还记不住,可别以为亓哥舍不得揍你一顿让你记住!”就算有利用,就算起初的接触动机不单纯,但这些,在亓之扬的心里,都不足以阻碍真正的感情,爱是纯粹的,最起码,此时此刻,他亓之扬的爱,是无比认真的。
点头,抿紧嘴唇,凌珲是怕开口说话就会不经意的流露哽咽,是真的感动,即使可能不会有天长地久,但凌珲希望把这一刻当成海誓山盟。
“小傻瓜,努力睁大了眼,就不会有眼泪流下来吗?是哪个笨蛋教你的?还真是……”亓之扬柔声说着安慰的话,“我最近是的确忙了些,也没顾得上过来瞧瞧你,小破孩子你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这么脆弱了?难不成,是太想我,然后见了才这么激动的?”兀自说着,竟自顾自的无比满足的笑出了声,“你啊,离上次见面这才多长时间……”
知道这是亓之扬特有的开解方式,凌珲腼腆的笑着,并不多说话。
“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是有多迷人,”美人在怀,尤其是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娇羞的美人在怀,亓之扬岂能坐怀不乱,遵从着自己本能的,追寻凌珲红艳的薄唇,亓之扬吻得专注,吻得贪婪……,点燃的热烈欲火灼烧全身,突地将凌珲压在身下,亓之扬这才放过已经喘息不均的凌珲,“小东西,再不准伺候别人了,听到没?”
这么露骨的撩拨话语,凌珲再次脸红羞怯,乖顺的点头,小声的嚅嗫,“自从认识亓哥,小凌就没再给人碰过,亓哥,你相信我……”被俊朗高大的亓之扬压在身下的凌珲,感受着他给予自己的充满爱意的温暖,那一瞬,凌珲想到了安全感,这样安心的幸福,是不是就被叫做,安全感?本能驱使的凌珲再难掩敏感身体诚实的回应,在亓之扬霸道的深吻下,轻阖双眸,默默配合着的娇喘连连。
“乖,”面对凌珲含情脉脉又饱含期待的双眸,亓之扬的眼中,爱与溺,更加明显,“亓哥会好好疼爱你,若有机会,跟亓哥走,好不好?”等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地,若你我皆有缘分和生命,那么,我带你走……
“真的吗?”凌珲想要再次确认,并不是不信亓之扬,而是被伤害的回忆那么的清晰,痛还在,他怎么忘记?
“我不会什么承诺,但我许给你个明天,有你有我的明天,等着亓哥,好不好?”
“嗯。”一字千金,凌珲再度沦陷了,沦陷得那么决绝,这是一场生死未卜的赌局,押注,他赌上了全部,此生的全部,凌珲知道,这次,他总算不必再为可能的失败去承担什么,断了所有后路的他,不会再给自己留活下去的机会……
一场之后,是不无意外的疲惫,亓之扬的精力万分旺盛,是以凌珲每次被他宠爱之后,总是在疼痛与快乐中来回来去的徘徊着寻找享受,而出于亓之扬的癖好,他从来不让凌珲用相对轻松的伏趴体位去接受他的爱,他要看着凌珲,也要凌珲看着他,看着他们的爱,可平躺这样的姿势毕竟苦了同为男人的凌珲,即使身子骨再柔软,也是禁不住这长时间的索取,再者,高抬双腿,凌珲就不可避免的看到腿内侧的那道狰狞疤痕,出于回避,凌珲特别不喜欢这样的体位,可他不想拒绝,在亓之扬的面前,他也不习惯拒绝,只是每次事后,分外疲累的他总会被亓之扬认为是体力太差太柔弱,真是……
昏昏欲睡的凌珲被亓之扬抱起来的时候,才警觉的睁开眼,询问般的话刚要出口,却对上了亓之扬含笑的眼眸,“总不忍让一层没有温度的东西阻隔了和你的接触,你个小懒蛋,每次都要我强迫你才肯清洗,回头万一生病怎么办?你啊,这么不懂爱惜自己,真该打你屁股了。”
“亓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将头埋进亓之扬的颈窝,迷迷糊糊的凌珲,娇嗔的话说起来有几分的自然。
“小孩子都比你有记性!”将凌珲放在温热的水里,亓之扬又次的吻了吻凌珲诱人的唇,“唉,还是你自己洗吧,不然勾起火,苦了的还是你,”亓之扬见凌珲乖乖的点头,才起身,在离开浴室之前,不放心的再次嘱咐,“可不准再洗着洗着就睡着了哦,不然的话,可有你好受的!”
原来威胁的话,也可以说得这样让人心潮澎湃心神荡漾的……
凌珲满足的浅笑,却不想再耽搁的开始清理自己,亓哥,温柔的亓哥,从来顾及自己的洁癖念着自己面子薄的亓哥,从不会轻蔑的对待自己的亓哥,会给自己安全感的亓哥,总是格外照顾自己的亓哥……这样的人,就是师父口中的危险人物吗?为什么自己却半点儿也感觉不到呢,好矛盾,好矛盾……
凌珲向来不是磨蹭的人,尤其在确定了自己的内心之后,他就更加的珍惜和亓之扬在一起的每一刻,在摊牌之前的,每一刻。
“刚出浴的美人……,嗯嗯,果然。”斜倚在床头的亓之扬欣赏着只着宽大浴袍的凌珲,如此评论。
凌珲乖觉的走过来上床躺在亓之扬的身旁,“亓哥又拿小凌说笑了,您那儿多得是俊朗漂亮的明星,小凌怎比得上……”
带着些许霸道的揽过凌珲,亓之扬笑笑,“但凭弱水三千,我呢,也只取你这一瓢饮,我也早说过,若你肯出道,他们最多是群星璀璨,而你则会光芒万丈!小凌你要是再自谦,就真的不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