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门开启的那一瞬,凌珲的眼前,是一片刺目的光芒,而自己的师父,就是在这样金色的光晕之下,走了进来,那样的夺目,那样的美丽,“师父……”微微垂头,凌珲这满怀感激和崇敬的两个字像是哽咽在喉,之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
墨艳脸上的笑,却在看见这样跪候自己的凌珲后,生生的僵住,凌厉之气渐渐聚于双眸之中,“滚起来!别跪这儿给我丢人!”仅是呵斥一句,抬腿便走向右侧的电梯。
凌珲不解的抬头,却也只是看见师父离开的背影,也许是真的跪了太久,也许是师父的责骂终究让他再没了坚持下去的力气,凌珲俯下剧烈颤抖的身子,直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前积聚的两汪小小水潭,然后视线变模糊,滴落,清晰,汇聚,再模糊……
沈懿刚巧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内心泛起的酸痛和不舍,让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墨哥!”
墨艳却不理会他,像是没听到一般,在电梯叮的一声之后,优雅的伸出手指碰触感应区,几秒钟之后,感应区的下首边首先淡蓝色的屏幕和数字键,墨艳快速的输入什么指令,而后,电梯的门轻轻的打开。
“墨艳!……”沈懿见墨艳不理他,便一个健步追了过去,恰恰好好在电梯们合上之前,挤了进去,“墨艳,你太过分了!”也许是气愤,也许是急躁,沈懿的呼吸频率有些快,出口的话更是索性连敬称都不用了。
真是罕见这样的Oliver呢,墨艳倒是没和他计较,边按动联络器,边淡然优雅开口,“你怎么还在这儿?”并没等沈懿回答,那边的通路就似被接通,墨艳立刻吩咐着,“小A,大厅里的事,处理一下,十分钟后,带他上来见我。”
简单的指令下达完毕,电梯也刚好将他们送到20层。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一片全新的世界展现在眼前,沈懿有些吃惊,却很快接受,墨哥果然是素来的浪漫,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空中花园吗?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凌珲口中所说的顶层,根本就不是什么顶层,这个需要特殊电梯才能送达的地方,才是真正的顶层所在。
像是看出沈懿眼中的疑惑,墨艳本要解释,可话说出来,倒是些不着边际的不屑,“那个白痴包下送给小凌的黄金游戏室,根本不是顶层,枉他还神气半天,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白痴!选哪层不好,偏偏是18层,MD,18层那是地狱,晦气的东西!白白让小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那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说到后面,已经是带着气愤的口气。
听得出墨哥还是心疼小凌的,沈懿更为不解,“既然心疼那孩子,何苦刚刚……”
“刚刚?”不提还好,一提墨艳的火又莫名拱起,“就算S.O.U.L白天没客人,可还有那么多兄弟在,这往后……,还偏偏跪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他就这么作践他自己!自己都不知道顾着自己脸面,别人再给,还有什么用!”没把沈懿当外人,墨艳并没刻意压着自己的脾气。
原来是为这生气,沈懿心中了然,倒也试着劝,“既然这样,好好说也就罢了,又骂他做什么?”
“哪是骂?”说到这儿,墨艳微微叹了口气,神色中尽显不舍,“那孩子……,这样他也许会好过些……,说来,小凌特殊的体质,也是怪我以前逼他太狠,终究让他这么恋痛……”墨艳的口气里有内疚和自责,还有深深的悔意。如果不是小凌越来越近乎变态的恋痛,也不至于被那个白痴……
墨艳是陷入充斥着自责的回忆,沈懿也是有些讶异的略有所思,空气中一时凝固着的静默有些诡异。
到底是墨艳先从那样冥思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想什么呢?意外,还是鄙视?”
墨哥护犊子的劲儿还真是……,沈懿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墨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一形象?还真寒心……,恋痛不是什么病,不过就是一种逼迫自己清醒的方式,我在想,是不是能用催眠暗示的疗法帮小凌缓解一下,不过这个还要仔细探究一下,这方面,我毕竟不擅长,不敢太冒失。”
沈懿这小子语气这么认真,对小凌的事儿,这么的用心?墨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口问了一句,“我说,Oliver,在一个地方耽搁这么久,可不像,你的风格……”
“这不是……,那个,小凌的伤还没好,那什么,医者父母心嘛,我是不放心,这叫负责任……”
蹩脚的理由,不过墨艳还没来得及说破,就看到及地的玻璃门外,小A和小凌已经从电梯里出来,朝自己这边走来。
凌珲换了件衣服,整个人清爽利索了不少,只是那苍白依旧的脸色,微垂的头,紧抿着的唇角,满是拘束着的紧张,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惹人怜惜,“墨哥,小凌腿上的伤还没有收口,可是禁不住再打了。”
“我知道……”
“你光知道没用,你得重视这件事,你,你得保证!”沈懿是真的急了,眼看爱暮和小凌就到门口了。
“不用刻意收敛自己的表情,他们看不到你。”墨艳的话带着笑意,却毫不留情的戳穿沈懿的心思。
“啊?”
“这面玻璃墙,是单面可见的,而且能够放大,里面的人能够看得清外面的一切,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屋里的任何……,不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可不多……”
犹记得那时候,还是小凌第一次来这里,蒙起双眼被带上来,然后赤裸着身子在房中跪趴着,说起来,那还是小凌第一次接受这种调教,看着那瑟瑟发抖的瘦弱身子,自己还真是狠了几次心,才将他的眼罩摘下,当短暂适应了光亮的小凌敏感的发现身后那么多的人在赏玩着那样的他,一时失控的吼叫出声,堪堪的就往自己的身后躲……
残忍的一次又一次用鞭子逼着他去适应,去摆各种羞耻的姿势来接受惩罚,小凌那惶恐的样子……,忘记最后是哭昏过去,还是疼昏过去,等小凌醒过来,自己才终是不忍心的带着一直抗拒出门的他走出去,用事实告诉他,这个特殊材质的玻璃在外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也告诉他,刚刚他的表现是多么糟糕。
倚在自己怀里的小凌猛的一抖,而后哭的更惨,毕竟觉得是自己残忍在先,到底因为不舍,也就由着他赖在自己怀里,却没想这孩子也只是静静缓了一会儿,便主动的起身,跪在自己面前,认真的请罚……
其实,从那个时候,自己就足够残忍了,不是吗?可这孩子,竟从没怨过自己,从没……
回忆像是泛滥的洪水,肆虐,一发不可收拾,若不是门铃的声音太过突兀,墨艳不知道自己还会想起什么,犹自叹了口气,苦笑,没急着应声,只是对沈懿说,“Oliver,先回避一下吧。”有些话,是应该单独和小凌说说的,多一个人在,就会多一分尴尬。
“可是……”虽然听得出墨艳放柔的口气里有不忍和疼惜,但沈懿还是不放心。
“我有分寸,”墨艳打断,却最终在沈懿极其认真的严肃注视下妥协,“好吧,我答应你。”其实本来,自己也舍不得再教训的。
“恩。”沈懿这才安心离开。
“等等,别走那里,”小A和小凌就在门口,遇到,小凌这孩子向来敏感过头,指不定又乱想什么,墨艳说着,也不知触动的哪个机关,对面的宽大沙发竟施施然自己移动开,而渐次露出的,地板下,赫然是一段精心装饰过的楼梯,“从这儿走吧,通到18层,委屈了。”
番外:惘·堪首(终)
“进来。”看着沙发归于原位,再看不出异样,墨艳这才应声让小A和小凌进来。
“老大。”爱暮规矩的垂头问候。
“师……师父。”乖巧的屈膝,凌珲就在一进门的门口跪了下来。
“小A,你先下去。”看着自家徒弟一脸恐惧的样子,墨艳还真是无奈,这孩子就这么怕自己?
等到屋内就只剩下小凌和自己,墨艳轻呼口气,尽量把声音放柔,“过来。”
“啊,是……”战战兢兢的样子,其实也不全然是因为这次的事儿,也许是第一次来这里的记忆太不好,所以对这个地方,凌珲一直心存恐惧。
“过来,坐这儿。”看着自家徒弟走过来就又要在自己脚边跪下,墨艳连忙拍了拍自己身下的沙发,示意着。
“师父……”凌珲不理解自家师父的意思,其实说是不理解,也不过是不敢那样想罢了,他是怕,自己想得太好期望太高,却终究逃不过失望。
“乖,坐这儿,让师父看看膝盖。”那么粗糙坚硬的链锁,这破孩子竟也敢挽了裤管直接跪上去。
师父笑起来真的好漂亮,就像是蕴藏着魔咒,凌珲顺从的坐在墨艳身边不远的地方,不过姿势实在有够拘谨,这简直和全身慵懒的赖在沙发里的墨艳,有着鲜明的对比。
“还想躲哪儿去?就这么大的地方。”墨艳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多少有些庆幸,好在只是宽大的单人沙发,这要是那种超长款式的沙发,小凌这孩子非得躲到离自己最远的那头。
“没……,没躲……”凌珲的眼神有些闪躲。
“当我真不知道你想什么呢?”墨艳笑笑,随即突然一个大力强势的拥抱,把凌珲揽在怀里,“不准觉得自己脏,更不准嫌弃自己,听到没?小凌是师父的美玉,一直是,永远是。”
“师父,我,我……”凌珲没想到师父不但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竟还这样哄着自己,一时间,大大的眼里,泪水扑簌而下,哽咽着声音急着解释,“那天,他醉了,玩……,玩得很过,那种药……,药性太烈,我,我真的控制不住……,师父,我……,他……,变态……,他,他要废了我,我……,太怕了,如果不是……,那把匕首就……,就……我不是故意,我……,只想自救,没……,没有……”
“好了,好了……”墨艳抱住小凌颤抖的身子,柔柔的拍着小凌的后背,安慰着,“师父都知道,我们小凌委屈了,不哭,师父都知道,不哭,都过去了,再也不会发生了……”即使现在听,心里还是撕心裂肺的痛,还有止不住的后怕,如果那个变态真的得手,那么现在的小凌,还活的下去吗?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师父,小凌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依靠在这么心安和温暖的怀抱里,凌珲这么多日子以来的委屈,倾泻而出,“师父,您骂我,罚我,打我……,都,都行,我,我只求师父,原谅我,这一次……,我,别不要我,别……,师父……”
这么脆弱和害怕失去的小凌啊,墨艳的心疼的都快碎了,“乖,胡说什么,师父不会不要你,不会的……”
一句句的承诺着,直到抽噎着的身子渐渐不那么剧烈的颤抖,小心翼翼试探着的小手终于慢慢的环上自己的腰,墨艳这才安心下来,揉了揉宝贝徒弟湿漉漉的头发,“还委屈吗?有没有好受点……”
小小的点点头,微微顿了一会儿,凌珲便乖巧的主动离开墨艳的怀抱,略略想了一会儿,欠身就要站起来。这从来都是师父的规矩,凌珲不是恃宠而骄的人,更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疼惜归疼惜,责罚还是要责罚。
到底是凌珲的师父,墨艳又怎么会洞悉不到凌珲的心思,眼见小凌双膝就要跪下去,墨艳伸臂拦住,借着劲儿就把小凌按在自己腿上,“跪习惯了是不是?不跪不舒服是不是?”随着呵斥,抬手就是两下狠狠的招呼在凌珲的屁股上。
这一瞬发生的事儿,小凌早已红了脸颊,倒不是因着疼,而是……,有多久师父都没有再用这种像打小孩子一样的姿势来惩罚自己了?虽然其实心里还是挺喜欢这个姿势的,可到底,自己也长大了……
“还知道不好意思!”虽然看不到脸,但眼见自家徒弟粉扑扑的脖颈,墨艳也猜得到,习惯了般,扬手就又是一下子,“你说你脑子是怎么想的,啊?跪那么显眼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兄弟都看着,你就不知道不好意思啊你!就这么不顾自己的脸面啊你!”越说越气,墨艳这手就没停下的扬起挥下。
“小凌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师父的惩戒虽然手劲儿不小,但好在隔着裤子,再者,师父的责骂里,带着是那么明显的宠溺口气,凌珲的心早就幸福得甜甜的,哪还会顾及痛感……
“还想有下次?给我好好长记性,下次再这么不顾着自己的脸,就别怪师父真的心狠不给你脸了!”
“是,小凌记住了,记住了,再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明显的重重一下打在凌珲的臀峰上,墨艳脸上的线条却是柔和的,“起来吧!”
“是……”凌珲撑着站了起来,紧抿着嘴唇,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坐还是该跪,还是……
“坐。”墨艳倒是颇为看懂凌珲的心思,斜斜的勾着嘴角,故意这么吩咐着。
凌珲苦着小脸,轻轻瞥了眼沙发,柔软的质地没错,但……,不过是师父的话,他不敢不听,于是没再犹豫,坐在墨艳身边。
即使掩饰再好,坐下的那一瞬,疼得一抖却不敢呻吟的样子,还是全被墨艳看到眼里,“疼?”
习惯的摇头,切在瞥见自家师父倏尔皱起的眉头之后,诚实的点了点头。
“知道要疼还穿这么紧的裤子,故意的是不是?”墨艳显然是惦念凌珲腿上和膝上的伤,“裤子脱了,让师父看看伤。”
或许是太紧张,凌珲显然会错了意,“不,不用的,师父,隔着裤子打,没有多疼……”低头羞涩的样子。
墨艳疼惜的捏了捏凌珲燥红的脸,“想什么呢,我是要看看你膝上的伤,不脱,你裤管挽的上去?谁让你穿这么紧的裤子!现在知道羞了,晚了!”
“我……”凌珲的脸更红了,头埋得更低,其实,倒是真委屈了,哪里是自己故意穿这么紧得裤子,那不是因为墨色的裤子,自己仅仅就这样一条,天知道自己穿上去的时候,忍了怎样的疼!如果不是因为腿上的伤怕穿了浅色的,血透过来让师父瞧见难过,那自己才不遭这份罪。
“磨蹭什么!快点儿。”墨艳催促着,起身就出去取医药箱。
也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凌珲没敢耽搁,忍痛得迅速扯掉裤子,就着裤子粗粗的将腿上溢出的血擦了擦,一面是疼的,一面是急的,处理完这些,凌珲的额头上,早已激起一层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