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爱上你（一）——中海洋和

「哦！这么说来，我要想想该送什么礼物为你庆祝了。」
「我不用！倒是你要想该送什么礼物给阿司，因为他的生日快到了。」真理子摇头说道。
真理子的想法和我一样，都希望能为阿司加油打气。
「好吧！我们两个人一起想。」
真理子赞同地点点头。?
星期天，我邀真理子去逛街。
真理子倚偎在我身边。
「像这样走在一起，可能是最后……」
「怎么说是最后？我们还是可以再见面。」
「嗯。对了！买什么东西好呢？」
真理子疑惑地看着我。
我想了老半天才对真理子说：
「我每年都会送水蜜桃罐头给阿司。」
「他每次都露出讨厌的表情，可是当天就把罐头全部吃得干干净净，结果还吃坏肚子，让妈妈好担心。」真理子笑着说。
「这样好了，这次我送他一打水蜜桃罐头。」
真理子连忙挽着我的手说：
「不行！阿司一定又会当天全部吃完。」
听真理子这么一说，我不禁露出桀然一笑。
「啊！哥哥，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边吃午餐边想好了。」
「嗯，好。」
我肚子也饿了，便依真理子的提议，走进已经客满的速食店。
「早知道你要请客，就找一家气氛好一点的咖啡店。」
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后面的座位，当我捧着托盘才刚坐下来时，就听到真理子这么说。
「你早一点说就好了。」
我正想站起身来，真理子却连忙拉我坐下来。
「没关系，这里就好了。哥哥，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
「什么事不记得了？」
我拿起一个汉堡，大口地咬下去。
「有回阿司住院，妈妈不是一直都在医院照顾他吗？爸爸打电话说公司有急事要出差，要晚几天才回家，我哭着去找你，结果你就带我来这里，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家，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嗯、嗯。」
我边吃边点头，但真理子竟然连一口都没吃。
「真理子，不想吃吗？」
「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对不对？」
我才把手帕递给真理子，她的泪水就已经夺眶而出了。
我一面点头，一面心疼地轻抚着真理子的头发。?
花了很久的时间，我才决定好真理子的入学以及阿司的生日礼物。另外还有庆祝贵伸升学的礼物，因为如果我没买的话，他一定会像小鬼一样地大吼大叫。
我和真理子抱着一大堆礼物，在家门前决定庆祝的日期以后，才各自回家。
我一走进家里，最近很难得在家的贵伸马上跑过来调侃说：
「去约会对不对？」
「哪是约会啊！」
「那不是约会是什么？真理姊比平常打扮得更漂亮和你出去，你不会连一句称赞她很漂亮的话都没说吧（小毛头！真怀疑这小子今年四月就要上中学了。）
「哥哥，你知道阿司视你为敌人吗？」
「怎么，你很希望是吗？」
「如果换成我是阿司的话，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和我这种人……）?
四月六日，阿司十六岁的生日。
可能是喜事连连的关系吧！今年的樱花树比往年更早开花。
这次的庆祝会本来想邀几个好朋友一起庆祝，但因为这次是以阿同为主角，我们为了配合他，便采取安静温馨的庆生方式。
「这是贵伸的礼物。」
「我也有啊！」
「这是阿司的。」
阿司无言地接过礼物。
今年我送阿司的礼物不是水蜜桃罐头，而是细字自动铅笔。
「这是真理子的……毕业总要庆祝一下。」
「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送给你。」
真理子一面说，一面开心地将绑着红色缎带的礼盒抱在怀里。
「没关系。真理子，我的肚子有点饿了，快切蛋糕来吃吧！」
光是看到真理子收到礼物开心的样子，我就感到很满足。
我们四个人切了蛋糕，以果汁干杯以后，就无话可说了。?
?这种状况经常发生，大家都已经习惯，所以并不觉得很尴尬。
「等一下，我回家去拿样东西来。」
贵伸突然冒出这句话以后，就径自走出去。
「我再去买几瓶果汁。」真理子说。
「我去买就好了。」
我正想站起来，阿司却叫住我：
「啊！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贵史。」
听阿司这么一说，真理子立刻站起来向我挥挥手，她可能希望我能和阿司早日握手言和；她也可能已经知道前几天，我在玄关被阿司打了一巴掌的事吧！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阿司两人。后来，阿司邀我到他二楼的房间。
我可以感觉到阿司的恐惧，但我还是礼貌地把房门关起来。
「什么礼物？」
我上前走一步，阿司连忙向后退，然后站在床旁，并用很快的速度在书架上取出一本书。
「阿司。」
我一叫他的名字，阿司压抑已久的情绪就爆发出来。
「因为你，真理子才会想离开这个家。」
他举起手上的书，往站在墙边的我丢过来。
「把真理子还给我！她是我的妹妹。」
「这句话你应该自己去告诉她。」我向前一步对阿可说。
「我……」
「我回来了！」
真理子的声音缓和了我和阿司之间的紧张气氛。
刹那间，阿司将自己身上的格子衬衫撕破。
「阿司，你……」
让我感到吃惊的不是阿司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是他身上那些瘀青的伤痕。
「啊！」阿司好象这时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痕般叫了一声。
「是谁？阿司，告诉我是谁？」
我紧紧地抓住阿司瘦弱的肩膀，用力地拉开他的衬衫说：
「告诉我那小子的名字，我去修理他！」
「不！」
「阿司！」
「不要！」
真理子和贵伸听到二楼的骚动，匆忙地跑上楼来。
「哥哥，你在做什么？」
（这种场面真的很难看。）
「啊！那是因为我……」
在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之前，真理子已经将装有饮料的塑胶袋，往我的后脑勺狠狠地打下来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抱着头蹲在地上。
「哥哥！」
这是真理子第一次叫阿司「哥哥」，她并且快步地冲进房间里去抱住阿司。
贵伸先是满脸通红，后来又一把将呆在一旁的我拉到院子外，死命地对我拳打脚踢。
「哈！哈！哈……」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
贵伸看到我被揍居然还笑得这么大声，于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
「你的头没关系吧？这是哥哥的错，就算你没有追到真理姊，也不应该对阿可做那种事情。」
「不行吗？」我故意这么反问他。
（就算大家真的以为阿司胸口上的伤痕是我造成的也无所谓。）
「阿司他……他想要的不是那个，而是和以往一样的水蜜桃罐头还有『哥哥』。」贵伸坐在我的身边说。
我看着脸色沈重的贵伸，慢慢坐起身来问他：
「怎么？你好象很清楚嘛！」
「因为阿司经常对我说，他很想要一个像贵史一样的『哥哥』，我也答应过他。」
我无言地扶着贵伸的肩膀，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自顾自地走回家。
当我觉得这样也好的同时，一股失落感也跟着一涌而上。
这一天，我发现自己将要失去这十几年来的「妹妹」，以及一个叫「真理子」的女孩。?
自从那天以后，我就没再见过真理子。
因为她已经带着严重的误解，伤心地离开这条街了。
但也因为那件事情，反而拉拢了阿司和真理子兄妹之间的感情，这倒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我勉强地接受足球队队长的职位，展开全新的生活。
这是第一个没有真理子的春天。
我从成天只想着玩的贵伸口中得知，真理子对我已经开始产生「情人」的感觉。
我想起在公园里，真理子缓缓地闭上双眼……那诱人的红唇。
可惜的是，当时我居然完全没有发现真理子的感情。
除了无法回应真理子的感情外，我居然连一句可以向她表白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在以后，填补阿司心中的真理子空缺的人是贵伸。
虽然我对阿司和贵伸一视同仁，不想特别保护阿司，但事实上，我还是一直把他当成温室里的花朵，因而对他疼爱有加。
但我更心疼经常一个人被留在家里的真理子，才会将重心放在她的身上，也因此阿司才会觉得很孤单。
我以「道歉」的名义来找阿司。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于是我邀阿司出去走走，而他居然立刻「嗯」地点头答应。
「想去哪里？」
我很在意阿司的身体，因此关心地询问他。
「我没关系，最近身体好多了。」
虽然阿司这么说，但毕竟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起出来过，所以我还是要小心一点。
阿司微笑地对我说：
「明明是两兄弟，但你和贵伸却完全不同。」
「我和那家伙的遗传因数一定不一样。」
我们缓缓地走向樱花将谢的山丘上。
（他的身体……真的可以吗？）
我不时侧头注意阿司的表情。
五月的下午，天气十分燥热。
我看到阿司额头上的汗水，便选了一处阴凉的地方要他坐下来，此外，我还去买了两瓶饮料。
阿司接过饮料，坐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我也并肩坐在他的身边。
「上回那件事情，真的很抱歉。」
他喝了一大口饮料以后，缓缓地对我说道。
我想起阿司白晰胸口上的伤痕，不由得两颊发热。
「是谁？」
「学长。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来真的。」
「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就只有这样而已。因为我不够强壮才会被人欺负，所以……」
「所以什么？」
「没办法，只怪我自己太软弱。」
我拿在手上的饮料差点掉到地上。
阿司继续说：
「所以当我看到你对真理子呵护备至的样子，心里就很嫉妒。在我知道真理子要远离家门，到县外的女子高中上学的时候，我立刻就明白是因为我的关系。其实象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并不生气，我只觉得真理子在逃避我，再加上强壮的你经常守护在她的身边，让我更难过。所以，当我看到你送我的礼物和以往不一样时，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你和真理子给我的感觉，就像保护者和被保护者一样，所以我觉得真理子对你绝对不会产生爱情。」
一口气喝完饮料以后，阿司便抱着膝盖按着说：
「那天我以为你送我东西以后，一切大概就结束了，谁知后来贵伸又对我说：『真理姊最近很奇怪，一直问我哥哥喜欢什么颜色，真理姊大概喜欢上我哥哥了。』」
从樱花树间，我仿佛可以见到真理子的倩影，樱花瓣宛如她那两片粉红的嘴唇。
「这让我更不是滋味！你从保护者摇身一变为她的情人，我以「哥哥」的身分绝对不允许……我为自己第一次有这种想法感到很惊讶，因为我在你们的心目中根本没有地位。对我而言，我的眼里也没有真理子的存在，因为真理子的身边经常有你陪伴，所以不觉得她是我的妹妹，虽然牵真理子小手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对我很反感？」
「是的，因为你是好男人，真理子却一点也不幸福，那是因为有我在的关系。」
阿司第一次露出温柔的笑颜。
阿司轻盈地站起身来，然后木然地从我面前走过，走向花瓣漫天飞舞的樱花树下。
片片粉红色的樱花花瓣，缓缓地飘落在我的脸颊上……?
就在樱花落尽，绿叶冒芽的季节，我收到真理子寄来的信。?
哥哥：
你好吗？我已经习惯学校的生活，每天都过得相当愉快。我听阿可说，你当上了足球队的队长，一定很辛苦吧？小心不要受伤哦！我整理房间的时候，找到一样令人怀念的东西，请你做下。
告假我会回去，你要好好保重身能。给贵史哥?她随信寄上的「令人怀念的东西」，就是小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合拍的照片；依年龄排列，我的身边是阿司，阿司身边是真理子，最后是贵伸。
我忆起曾经有这么一段往事，如今真理子长大了，而且身材比阿司高?；贵伸也像快转的录影带般地急速长大；连像停止生长的阿司，事实上也在成长中。
真正说起来，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还停留在原地。
虽然我有很多话想对真理子说，但信封上没有留她宿舍的地址，所以我只能期待在暑假和真理子见面。
由于信上没有提及上回那件骚动的事情，当我看到信最后「给贵史哥」的四个字以后，我才明白真理子心里想说的话。看来我也该多少有点成长才行了。?
「藤堂队长！」
千波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坐在长椅上，手撑着下巴，看着背对着太阳，叉着腿站在我面前的千波和阿司的身影重迭在一起。
现在我已经看不到侑春带到我家时那个胆小的千波了。
刚开始我一直在为该让千波做什么事而伤透脑筋，但是现在，他已经是个完美的助理了。
对像我这种什么事都做不来，却什么都得做的足球队队长而言，千波是个相当重要的辅助功臣。
千波真的很坚强，也很爱干净，他只用两天的时间就把社办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还用月历贴在墙壁上当壁纸呢！
千波打扫后的第一天，当我走进社办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于是赶紧跑了出去。
有时候，我觉得千波温柔的笑容会和阿司的笑颜重迭在一起。
「千波，有空就到我家来玩玩。」
「咦？既然你都毕业了，去你家还有什么好玩的？」
「我有两个弟弟。」
「不是只有一个吗？」
「从以前就有一个和千波差不多大的弟弟。」
「真的？」
千波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接着坐在长椅上说：
「春天又要来了。」
「啊？」
「等我明年毕业以后，小静就会代替我来这里。」
「千波是『哥哥』不是吗？」
「我确实是她的哥哥没错，但事实上，那丫头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你不排斥吗？」
「我？说是排斥嘛……但从我懂事以后，小静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因为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怎样。」
「小静曾经把你视为情敌吗？」
「经常。」
「你们为了喜欢的人，而互相争夺过吗？」
千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哇啊！」
我循声望去，只见侑春踢球进网，正被低年级的队员簇拥欢呼。
「侑春做事不是很积极。」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藤堂队长，你做什么事情都经过慎重考虑冉行动对不对？但是侑春却是在说话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好象是。可是草率的行动，不就什么事都做不好了吗？」
「这表示他很有实力，所以满伤脑筋的。」
千波似乎对阴沈的侑春很瞭解。??
「一年前，侑春不是把你带去我家吗？当时你一定是勉强去的吧？」
「嗯，我拗不过侑春的强悍。但是看到藤堂队长的笑颜，让我觉得很安心。」千波思考良久，才这样回答。
「让你做这么劳心劳力的工作，我实在很抱歉。」
「一点也不！只有刚开始……习惯以后，我自己也觉得做得很愉快，不过千万不要告诉侑春哦！否则他又要嚣张了。」
「你也长大不少。」我感慨万千地看着千波，只见他满脸通红地低下头说：
「藤堂队长，你又不是『欧吉桑』。」
「哈！哈……」
听千波这么一说，我难得开怀地大笑出声。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到现在还没交到女朋友吧？」
侑春听到我难得的笑声，快步地从球场上跑过来。
「千波，不要偷懒，快过去当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