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爱上你（一）——中海洋和

「对了！千波，『足球三人组』里最醒目的那个人实在太厉害了。他是不是不知道三对三斗牛赛的规则，不然他怎么不传球给队友而一个人猛灌篮？」
（没错！侑春就是喜欢出锋头。）
就如阿南说的，侑春站在罚球线上投的两分球全部投进，而且还足足表演了八分钟个人秀。
他跑得气喘如牛，但也因此让他的队伍进入决赛。
接着与侑春比赛的队伍，是拥有田中队长这个篮球高手的强劲队伍——国王队。
最好笑的是，足球队的藤堂队长也是国王队的成员之一。
虽然我很喜欢足球，但篮球的速度感更具爆发力。
只要田中队长投篮得分，我就会用力地鼓掌。
他精采的跳跃和传球姿势，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现在开始进行决赛。到目前为止侑春最出锋头，他把球传给队友，又转身跑到篮下。
因为同队的队友相当有默契，在侑春的视线暗号下，队员又把球传回给侑春……射篮，得分！
国王队开始采取紧迫盯人的防守，不再让侑春表演个人秀，但是侑春抢过球，又再次投篮得分。
一直快到终场时，足球三人组开始显得体力不支，国王队逮到机会乘乱追击，开始以远射频频得分。
比赛结束，国王队以四分险胜足球三人组。
在那之后，我带着阿南到田中队长的休息室。
我敲敲门走进休息室，田中队长没有发现我，只见他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专注地在忙什么事情。
等我叫了一声，他才吃惊地将桌上的东西藏起来。
「咦？田中队长，这位是第一高中新闻社的西崎。」
「我知道。」
看他们好象已经很熟识，于是我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休息室。
当我一走出休息室，便仅在原地无法向前，因为参加三对三斗牛赛的选手们把我团团围住，好象是特地等我离开休息室的样子。「你是千波？是你教唆侑春参加比赛的吧？」
「托你的福，让我们亏大了。」
「现在侑春那小子一定正开怀大笑，因为足球三人组已经是坐二望三的了。」
「唉！我们都输惨了。」
他们走了之后，我再度走进休息室。
「千波，怎么了？」
「田中队长！我一直相信你是个运动家。」
我这句莫名的话，使田中队长露出讶异的表情。
「这当然，那又怎样呢？」
于是，我便将刚刚获知的事情告诉田中队长。
「队长，还没算好吗？」
休息室外面传来叫声，田中队长露出困窘的表情。
我忍不住愤怒地瞪着他，双脚无力地跪坐在地板上，看来我已经淌入这趟浑水了。
「只要你喜欢的统统买给你。」
侑春的话听起来好象「老爸」的口气，我生气地瞪着他。
那时田中队长把放有现金的信封塞给我以后，便逃命似地跑出休息室。厚厚的信封里，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要分给侑春的钱。
我一把信封交给侑春，他便立刻带我到自动贩卖机前。
虽然是以百元为单位的小赌博，但是，我还是无法压抑不可原谅的心情。
「辛苦了。」
我们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山县学长和知佐学姊。
「啊！山县学长，侑春要请客哦！」
「哦？真难得，侑春可以吗？」
「呵！嗯……」
「知佐学姊，不用客气。」
「真的吗？不好意思。」
知佐学姊拿着易开罐饮料，向侑春点头道谢以后，便和山县学长一起离开。
我总觉得他们两人好象刻意保持着距离。
因为后来我没有介入他们两人之间，所以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
看到他们两人这样，侑春突然拉住我的手，紧紧地靠着我。
「啊！」
「一离开你，我就觉得好冷。」
「嗯，冬天快到了。」
我苦笑地说，侑春也点点头。
「没错！喏，果汁。」
「谢谢。对了，侑春，快带我去看企鹅好吗？」
我一撒娇，侑春立刻低下头，不想让我看到他难为情的样子。
「好，不能去南极，我们就到附近的水族馆看企鹅。」
夕阳缓缓往运动场的另一方落下，这就是时间消逝的证明。
（不知明年的此时，我是否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和侑春走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抬头往上看，侑春的微笑让我感到很安心。
我将全部的感情都寄托在侑春的身上。

第三章  当爱来临时

立冬过后的某一天，我来到S校的足球队。
今天我是为了想再和S校举行一次校际比赛的事才到这里。
因为已经和良直队长满熟的了，下午三点，我带着蛋糕当见面礼，便走进S校的足球队社办。
「请用。」
良直队长把一杯热腾腾的即溶咖啡放在我面前。
「抱歉……今天女助理们都不在，她们都到第一高中谈比赛的事情。」
看来我带「见面礼」来的用意，被良直队长识破了。
「没关系，我也是为了谈比赛的事情到这里来的。」
良直队长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喝了一口咖啡后才开口说：
「你们稳输的。」
他的这句话让我吓了一跳。良直队长这个人的思想很成熟，所以才会立刻看穿我幼稚的想法。
「你一定以为现在队员士气高昂吧？你们园游会那天举办三对三斗牛赛，引起附近的高中大骚动。」
「消息传得那么快吗？」
「我看过第一高中的新闻报，小春特地打电话叫我看的。」
（那天侑春出尽了锋头……）
「而且还下了赌注对不对？小春也喜欢那玩意，表面上还装作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
「咦？连赌博的事情也写出来了吗？」
「是小春自己告诉我的，虽然没有得到冠军，但他也赚翻了，他开心极了，还说买了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你。」
「我喜欢的东西……」我很想再说下去，但被良直队长制止。
「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以后，良直队长开始大笑起来。
我很想告诉他，侑春只给我一瓶易开罐饮料而已。虽然我已经被卷入理不清的误解中，但还是要谈比赛的事情。
「因为助理们都不在，我一个人无法决定，就我个人而言，倒是想给那个嚣张的小春来个下马威。」
「拜托，千万不要赌钱。」
「嗯……这点我不能保证。」
「饶了我吧！侑春会认真比赛的。」
良直队长轻松地将背靠在椅子上，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说：
「认真呀！包括你在内。」
看来良直队长无意改变话题，我只好站起身。
「对不起，事情真的就是这样。」

三天以后，发生了一件事情。
因为正值寒冬，回到社办的队员们直喊：「好冷。」在校方的允许下，我搬了一个小型暖炉到社办里。
那天，我一面暗自抱怨又多了很多杂事，一面点上暖炉来取暖。
我把椅子搬到暖炉前，准备舒舒服服地看书。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社办里，好象有人进来。
我看书看得正入迷，便头也不回地说：
「暖气会跑掉，快把门关起来。」
没有人回应……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就在我想继续看书的时候——
我的脖子突然被人用手掐住。
我两眼往上一瞪，整张椅子直往后倒，这种恐怖的感觉实在找不出适当的词来形容。
就在我的后脑勺快要撞到地面时，侑春从背后把我抱起来。
「你在干什么？」
我拚命地压住几乎快跳出来的心脏，一再地做深呼吸调整气息。
「我还以为会被掐死呢！」
「要不要我再掐用力一点啊？」
侑春再度伸出手来，我用力地想挣脱他的手臂。
「放开我！」
「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找良直，否则我绝不放手。」
我把头转向侑春，咳了几声后才说：
「你指的是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接到良直的电话，他说下个星期六下午的事情统统OK，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我正式取消之前认为良直队长「非常成熟」的印象，那个人简直就是存心找碴嘛！
他明明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却故意打击侑春，他是想看看侑春的反应。
「放开我再说。」
我用力甩开侑春的手，然后走到挂有日历的墙壁旁。
「下星期六放学以后，几点有到S校的巴士……」
侑春连忙再把我拉过来。「你还没告诉我。」
我用手抵住一直向我接近的侑春的脸，以助理的语气说：
「下星期六两点，要和S校举行练习比赛，请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
一听到比赛，侑春这才放开我。
「原来是为这件事情。」
「是的，拜托你啰！」
待侑春离开社办以后，我才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好，今年最后一次。」
我也卯足全勤，拿起签字笔在下星期六的地方，和上回一样画一个V字。
此时的我陶醉在自我满足中。
比赛的结果……惨败。
其实练习不足是最大的原因，因为有一半队员的心还没从园游会中收回来，所以就这么结束了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以后，我被良直队长叫去，我天真地以为他可能会说些安慰话。
等双方的队员们都回家以后，天色已经变黑了。
我原本坐在椅子上，看到良直队长以后，马上站起身来向他打招呼。
「辛苦了，今天……」
「根本就是心不在焉。」良直队长低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咦？」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虽然是练习比赛，但毕竟也是比赛。我们不论是哪一种比赛，都以认真的心情去挑战，你们的态度真令人生气。」
说到这里，我才知道良直队长这回真的生气了。
「如果以玩玩的心情来比赛的话，从今以后，我们绝对不和你们学校举行任何比赛。」
我承认是我的错……很谢谢他认真地骂我一顿。
「我想你也知道吧？在队员们的心还没收回的时候举办比赛，只会造成双倍的压力，更别提会士气高涨。」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真的很难过。）
或许现在要队员们参加比赛是不智之举，但是，我认为即使输了，至少可以恢复以往的精神。
队员们无力地垂下双肩的背影，这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千波不仅害了自己的队员，也让我们元气大伤，真是的。」
（原来这就是我害了大家的原因。）
我无力地跪倒在地，泪珠一颗颗夺眶而出。
「咦？」
良直队长大吃一惊。
「啊！别哭啼！喂，千波……」
我低下头，不让他看到我满脸的泪水。
我原以为应该已经回家的侑春却突然出现。
「不要哭了，没事的。」
他站在我的背后，轻轻地搂住我的肩膀，我立刻站起身。
侑春没有再多说什么，看来他早就知道良直队长叫我来，是要告诉我什么话了。
（明知道这样，一开始却不来帮助我，难道连侑春也认同良直队长的说法？）我愈想愈不甘心。
「我讨厌你！」
我用足以震落侑春搭在我肩上的手的声音大叫，打算立刻转身打开门跑出去，满眶的泪水却让我视线模糊，头狠狠地往墙壁撞过去。
我痛得差点跪倒在地，但还是咬紧牙根站起来，把门打开后，跑向如幽暗谷底的黑夜中。

「千波，不要太过分了，下来接电话！」
第五次的电话铃一响，妈妈便站在楼下，向在二楼的我怒吼。
「就说我不在。」
妈妈听我这么回答以后，接下来的电话就都不接了。
明知道我在家，却一再打电话来骚扰的还会有谁，当然是侑春。
这阵子我不想听到侑春的声音。
电话铃声突然断了，我不禁松一口气。
（一定是小静把电话接起来了，我赶快把房门锁起来。）
不出我所料，过没多久，小静就来敲门了。
「千波，吃饭。」
「你吃就好，我不吃。」
「真是的！快开门，再不开的话，我就破门而入。」
她好象真的要把门撞破，我只好把门打开。
小静手捧的托盘上，有蛋糕和她最拿手的热牛奶。
「你今天没上学，侑春跑来问我原因。」
我缓缓地将视线离开书本，回头看着小静。
只见她端坐在椅垫上，双手交迭在胸前，两只眼睛直瞪着我看。
「我说你感冒了。我知道你在装病，是不是因为被良直队长骂哭了，而因此闹别扭不想见到侑春学长？真是不可原谅！」
没错！前天那令人讨厌的「事件」，虽然经过了一天，我的心情还是无法好转，所以今天我才会装病，向学校请一天假。
我从摊开书到现在，只要想起侑春的脸，就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侑春学长从昨天就一直打电话找你，你都不接，这次已经第五通了，他真可怜。」
（真可怜……这句话应该是说我才对吧！）
「他很担心你……你接一下嘛！」
「我不想听。」
「听到的话，你会哭，对不对？」
小静不愧是最瞭解我的妹妹，被她说中了。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突然大骂一顿，我的心里就很难过。
（良直队长也就算了，没想到连倚春也认同他的话。）
小静把倒了热牛奶的马克杯放在我手里。
「把它喝下去……真是不敢相信。」
小静一面说，一面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轻轻地擦拭我的眼角。在这之前，我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哭了。
小静温柔的举动和热牛奶的暖意，让我将心事一倾而出。
可能是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的关系吧！我的心情好了很多，食欲也跟着大增。
我把蛋糕、牛奶吃得一干二净。
「藤堂队长不曾破口大骂，他总是笑脸迎人；在足球队里，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他也不曾指责过我，所以我的想法虽然太天真，但也不必那么生气，大可不必像良直队长一样生那么大的气！」
「所以你就哭着回家，又故意不接电话，和侑春学长闹别扭，还装病不上学。」
「没错！」
我坦然承认，因为我实在找不出否认的藉口。
「侑春虽然没有像良直队长一样骂我，但我还是很难过。」
「可是你也不要动不动就哭嘛！」
只有这个部份，我一定要反驳。
「我根本不想哭！要是你的话，一定也会放声大哭。被两个彪型大漠瞪着看的感觉……哎哟！我的头又开始痛了。」
小静看到我用手抱着头，忍不住「噗哧」地笑出声。
小静收回笑容，正经八百地说：
「侑春学长很担心你，看你撞得那么惨，他还揍了良直队长。」
「咦？」
「良直队长被揍了一拳，还是继续大笑。」
我可以想象良直队长笑得东倒西歪的样子。
「你跑出去以后，侑春学长立刻追出去，但你已经上了巴士，结果侑春学长居然跑步回家。」
其实我听起来就知道是小静加油添醋的话，但是我又忍不住地想起侑春忧心忡忡的模样。
「如果他再打来，你一定要接，因为是侑春学长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如果你还不领情的话，就太不够意思了。」
我「嗯、嗯」地点头，一阵睡意慢慢袭上来，不知不觉眼睛就开了起来，小静又臭又长的说教，听起来就像摇篮曲一样。
「喂！你根本没在听！」
小静用手打了我一巴掌，我顺势向后躺下。
我好象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到寒冷的感觉让我不禁睁开眼睛时，房间里已是一片漆黑。
「侑春学长打来的。」
楼下传来小静的声音。
我下楼后，一面瞪着小静，一面觉悟地接过话筒。
「明天你会上学吧？」
「嗯。」
「我知道了，明天见。」
我还以为他一定会讲很久，没想到打那么多次电话给我，却只说了那么简短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