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九天——喵喵猫叔

作者:喵喵猫叔  录入:05-12

月照点了点头,父王已经不在了,如今苦苦支撑大局的只有自己的哥哥。映水与他不同,在映水刚幻化成少年模样,父王就将其送到元始天尊座下修炼,从此月照在长大之前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在月照记忆中,映水总是温柔的笑着,说着哄自己开心的话。若是自己不回来,映水会消瘦成什么样子,他又能将多大的压力担在自己心上?

“你的伤如何了?”月照看着玄华被圣光笼罩的右臂,一道狰狞泛着青绿色的伤疤在光洁的皮肤上攀爬,似有渐渐变大的趋势。

“这是?!”月照不由得惊呼起来。

玄华无所谓的点点头道:“是被上古魔器焚天所伤。无药可治,这个仙障只能缓解它恶化的速度,并不能医治。”

“焚天?”月照皱起眉头,眼中依旧泛着不可思议的光,“魔界之主居然有如此本领,竟能将远古封印解开。”

玄华点了点头,“焚天上的封印是第十二代天君所设,那时恒殊在世,集结三大帝尊之力,设下九重结界。恒殊归墟之后我本以为焚天将会永远埋于龙渊之低,再无现世可能,如今却仅凭魔君一人之力重现人间。我与魔君对阵之时,便自知不是其对手,这天界怕是无人能降服的了他。”

月照听罢,心中一紧,不禁站了起来,当即便想捏个诀去往魇赤山。白潋虽天赋异禀但比起二位帝尊却还是差上一分,此去必凶险异常。但想自己现在过去无非是给他们添乱,便渐渐镇定下来。月照的一举一动都被玄华看在眼里,月照如今性命已是不保,最多三个月就会魂飞魄散,也不由的一阵忧心。这个他看着长大的三皇子,是天界最温柔如水,最善良的孩子。但在这温润背后,他的倔强,他的执着也时时刻刻被玄华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本不属于天庭,他就该是迷雾山涧里的花草,是透亮碧水中游鱼,是广袤蓝天中飞鸟。

月照道:“你的伤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玄华摇了摇头,“焚天的伤不同于普通魔器,不单单是高山雪莲就可以治愈的。”

“就真没有办法了?”月照眼中的苦涩比任何时候都强,难道只能这样等着伤口溃烂,遍布全身而死?月照不敢想象,他也无法接受。母后父王,还有卿池,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还能够失去。

“待到这场战争胜利,便是我解脱之日。”玄华冰霜一般的脸庞,突然绽放出笑容,“我已经活的够久了。”

“我不相信……”月照抬起头,“一定有办法的。”

他有些慌乱的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我会找到救你的方法,你不能死。”

玄华苦笑着望着,一脸疲惫但却不肯放弃的月照,“在几十万年前,我便获得了与日月同辉的生命,别人都认为这是上天给我最大的奖赏,但镜息、恒殊与我都认为这是给我们永久的惩戒。如今我终于有机会摆脱这无边的宿命,你却要违背我的意愿么?”

月照呢喃着:“不……不是这样……”

“月儿……回去吧,等到狐王归来,胜利的号角吹响的时候,记得将我送回茗灵山谷,那里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第十七章

在大营中这一个月来,看到了无数伤者从战场上回来,被焚天所伤的伤口,一天天的溃烂,直至死亡。那痛苦的过程,月照不忍去看。他走遍了天庭的每个角落,甚至去往了极北之处,去拜访那早已沉寂睡去的元始天尊,得到的总是无言的沉默。

月照坐在软榻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玄华虽然修为深厚,但还是抵挡不住焚天的侵蚀,现在伤势已经蔓延到了背部。然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等待,再等待。

“玄华帝尊侍者求见。”洛樊静静的走到月照身边,低声说道。月照此时眼神涣散,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被突然抽去了光彩。

洛樊半跪下,与月照平视,他伸出手缓缓的抱住月照的身子,感觉到怀里的人猛的一震,“我认识的月照,可不是这般颓废的样子。即便是再困难的境地,他都能淡然一笑,化险为夷。连天都敢违逆的人,如今怎么能如此让人失望呢?”

“洛樊……”月照呢喃着,眼神慌乱,他反手抓住洛樊的肩膀,“我怎样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们都不能有事啊……”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啊……”洛樊将那颤抖的肩膀抱的更紧了,“对于我们来说你也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不要勉强自己了。”

月照静静的靠在洛樊怀里,像是突然脱力了一般,温暖而安宁的感觉袭击了他,他只想就这样静静睡去。

可现实还是不容忽视,“是谁来了?”

洛樊道:“西宁。”

“让他进来吧。”月照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西宁浅绿色衣袍拂过地面柔软的毯子,脸上是柔和而恭敬的表情,“西宁拜见三皇子。”

月照挥挥手道:“什么事?”

“西宁知道治疗焚天伤害的方法。”西宁跪了下来,声音慌张而匆忙,“求殿下能够救救帝尊。”

月照心头一惊,连忙将其拉起,“若有办法,我自当万死不辞。”

“焚天是远古时期龙渊部族所铸,本是天界神器,只是被人盗取,堕入魔界。焚天之所以能位列神兵器之首,只是因为它与使用者合一,跟随主人的愿望。拿在恶人之手便能成为破坏力极强的利器,而被善人所用,则能产生极大的治愈之力,所以焚天的伤害只得焚天来治愈。”

“如此一来只要拿到焚天即可。”月照若有所思,不由觉得疑惑,“这是你从何得知。”

“这件事只有三大帝尊知晓,自是玄华帝尊告与我。”西宁眼神坚定的说道:“帝尊不肯告诉殿下的原因,殿下怕是知道。”

“你退下吧,这件事我自会考虑。”

望着西宁离去的背影,月照闭上眼睛道:“这件事不要对外面说起,今晚我将去魇赤山一趟,你不用阻拦我。”

洛樊苦笑一声,“我可没想阻拦你,只是要和你同去而已。”

西宁回到帐中,玄华躺在床上浅眠。

“你又做了多余的事。”玄华叹了口气,微微睁开眼睛,眼神是无尽的凄茫。

西宁在床边坐了下来,柔和的目光看向那张少年般的面容,“为了能救你,任何事都不能叫多余。”

“痴儿……”

晚风吹起黄沙,苍凉的月光照在依旧不能睡去的大营中。摇曳的烛火,低沉的话语,严谨不敢放松的气氛,都让这片营地蒙上了肃杀的气氛。秋意更浓,萧索的风声划过营帐的门帷,烛火下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月照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手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层汗。血红色的袍子,乌黑的长发,狡黠的笑容,以及霸道的双眸,都让月照警惕起来。他能够穿越映水布下的结界,并且不惊动任何人,进入自己帐中,着实不简单。

月照不由得望向躺在软榻上,昏迷的洛樊。那人刚闯进来,两人还未有什么行动,只见一道红光,洛樊就倒在地上。

“他没事,只是小睡一会儿。”那人低沉的声音将月照的心思勾了回来。

“敢问阁下,深夜闯进我营帐中,并击昏了我的同伴,所谓何事?”月照镇定而又不失分寸的说道。

那红衣人轻笑两声,一双瑰丽的眸子闪烁着,“我倒是三皇子会有多好的记性,如今却也是将老朋友忘了个干净。”

魔族朋友……在月照的记忆中只有……御天?

只是御天没有如此桀骜不驯的双眼,也不会有这么强的戾气。月照的记忆还是停留在两万多年前的万年雪山,倔强还有些执着的魔界王子,受了重伤,需要自己帮助的那个孩子。

“御天?”月照试探性地问道,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那红衣人眼神一变,稍稍愣了一愣,“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月照叹了口气道:“若是认我自然是认不出了,不过若是说魔族的朋友,在下的记忆中只有御天一人而已。”

“月照。”御天淡淡的念着这个名字,“没想到两万年不见,你居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也未想到,当年的御天小王子,竟成长成了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魔界之主。”月照的语气有些冰冷。

“为此我付出了多少恐怕你想象不到。”

“我并不认为建立在屠戮和血腥之上的成就是可以炫耀的资本。”月照有些不耐的说道,“是什么让你变成的这幅样子?”

御天似是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说道:“两万年前、你救过我一命,今日我来便是还这一条命来。你说的愿望我都会满足你,从此两不相欠。”

月照摇摇头道:“当年我救你,全是凭借自身意愿,你无须放在心上。”

御天轻笑两声,忽然红光一闪,一把细长的宝剑便出现在他手中。无尽的煞气从剑身蔓延出来,魔器亦可说是神器,焚天。并未触摸到剑身,远远地便能感受出庞大的压迫力。

“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这把剑,今日我将它给你。”御天将焚天递到月照眼前。想到玄华的伤势,那狰狞的伤口,月照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碰触到焚天的一刹那,焚天居然绽放出浅金色的淡淡光芒,像是浸润在水里的柔和触感。那巨大的灵力催促着月照,他缓缓的将剑举过头顶,突然一股强光闪过,冲破了帐篷,直冲云霄,霎时照亮了整片天空。

御天似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从未见过焚天能释放出如此大的威力,即便是自己也无法令焚天完全臣服于自己。可如今被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拿在手里,焚天却完完全全承认了这个新主人,并散发出无穷的力量。本想再多留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密。御天看向身边的月照,冷漠的说道:“下次再见,便是我们决胜之时。”

月照回道:“我等着那一天。”

忽然红光一闪,蜂拥而入的天兵只来得及看清御天翻飞的红色披风。

“殿下,这是?”

“没别的事,你们都先退下吧。”月照静静的说道,将那把焚天悄然收起。

第十八章

天兵听命退下后,月照先去查看洛樊的情况,还未将他唤醒,映水就披着袍子匆匆赶来。夜露深重,他浅绿色的袍子上沾满了草芥和寒露,脸上疲惫的表情还未消减,发冠整齐,像是还未睡下的样子。

望着破碎摇摇欲坠的棚顶,映水静如秋水的脸也有了微微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月照回过头,将焚天取出交到映水手中,焚天在映水手中微微的发出淡绿色的光芒。

“就在刚才,魔界之主来找过我。”月照的震惊还未褪去,面色苍白,“大哥可曾记得我当年私逃下凡,遇上的那个魔族,他便是如今的魔界之主。我曾救过他一命,今夜他来,我向他索取了这把焚天,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你是天庭上最好的治愈师,拿着它,去救卿池。”此时洛樊已经醒来,迷茫的眼神昭示

着他并不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洛樊与我即刻赶赴魇赤山,告知子虚帝尊。”月照又为洛樊输了一段仙气,直到他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映水拉住月照的胳膊,眼神坚定道:“我不能放任你去战场。”

月照道:“大哥,现在御天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一个让人可怕地高度,即便失去了焚天,怕是这天界之内也无人能打败他。”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

月照忽然长袖一挥,一把通体银白的宝剑出现在他手中,霎时照亮了映水的眼眸。

“这是……凰鸣?”映水的声音微微发颤,“凰鸣最终选择了你?”

“是。”月照手握宝剑,浅金色的衣袍被剑气激起,像极了白莲,“凰鸣必须和凤鸾合一才能释放出强大的仙力,为了打败他,我必须过去。”

望着弟弟透亮的眼睛,映水低下头去。月照从小便在父王母后的重重保护下,未曾受过一丝的打击,也从未有人敢对他造成伤害。他私逃下界的日子里,映水从未想过要去阻拦,或去派人将他带回来,只要月照过的快乐便可以了。但当知道了父王选择了月照为下一届帝王,还是不由得为其忧心。他的弟弟本该生活在无拘无束的自然里,他就像是林中的花草,强制将其戴上枷锁,就如同夺取花草的阳光一般。

“我没有保护好你。”映水轻轻的说道,“让你冒这么大的险。”

原来这一切都是天意,父王怕是早就知晓了一切,怎奈孩儿力量弱小,无力阻挡。

看到映水的样子,月照心中一滞,胸口像是被碾过一般难受。

“怎么会?”月照走过去,搂住映水的肩膀,“我已经让大哥承受了太多太多,这次也让我承担一些吧,这样我便能安心。”

“保重自己。”映水淡淡的说着,又搂紧了月照的身子,“我等你回来。”

“嗯。”

月照和洛樊捏了个诀,瞬间便到了魇赤山镜息所带部队安营之处。越靠近魇赤山,煞气便越来越严重。来接待他们的竟是烟洺,东海三公主。

她身穿一身戎装,银白色的铠甲在一片荒芜的背景中分外的耀眼,她黑色的头发隐藏在盔帽中,退去了繁琐衣饰的她,倒有了一种中性之美。精致的面容隐隐透出一股英气。

烟洺与洛樊一同长大,沾染了洛樊当年的不羁倜傥,说话办事倒更倾向于男孩子。重雪公主很喜欢她,经常邀来天庭,说话谈天。便与月照也熟识了。

“洛樊,三皇子。”烟洺向二人拱了拱手,还未说别的,倒让洛樊一把捉住了手。

“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洛樊双眼微微发红,似是在生气,“姑父姑母可曾知道?”

烟洺一把甩开他的手,有些愤愤的说,“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洛樊摇摇头道:“这不一样,哪有女人随随便便跑出来的,居然还从军?谁同意的?”

“是我同意的,有何不妥?”熟悉的声音的在身后响起,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缓缓而至的白潋,他并未换上铠甲,依旧是一身轻飘飘的白。

“你……”洛樊冲到白潋面前,月照见势不妙一把拉住。

“烟洺公主来此地确实不妥,派人即刻将公主送回。”月照拉开洛樊,看向白潋。

白潋未答话,烟洺却走到月照面前,烟洺的个子很高,几乎能与月照平视。

“这全凭烟洺意愿。”烟洺的低沉的说道,“请殿下莫要怪罪狐王。若是殿下执意将烟洺送走,烟洺绝不反抗,但我还会回来。”

月照望着这女子坚定地眼神,本以为会是小姐一般的烟洺竟会如此的倔强,这般女子在天庭中是不多见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她留在此地。

“洛樊劳烦你送公主回去。”

洛樊当时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多年后,每每回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后悔万分。若在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应该留在他身边,一分一刻都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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