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他再到酒吧时,天色尚早,才刚开了门,两名侍应生坐在门口的沙发上聊天打屁。
他示意不用招呼他,径直走了进去。
他又看到了他,但这次眼里的人,却与上次简直是格格不入。
温顺的贴耳的头发,竟已变成了刺猬头,穿着黑色的贴身T恤,包裹住匀称的肌肉。
他正靠在吧台外,蹙着眉,独自饮酒,那样的温和闲适,突然之间变成了一种带着狂野的气势,让他突然懵了懵。
“陈放?”双手插在口袋里,他叫了一声。
男人侧过头,瞟了他一眼,“那家伙的话,在里边。”
而后往左侧包间的方向粗着嗓子叫了一声“陈放!”
在看到挽着衬衣袖子,从包厢里走出来的男人时,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
“是你。”男人笑了,显然是认出了他来。“找我有事?还是喝酒?”
“找你喝酒,怎么样?”他的手还插在口袋里,走了两步,站在陈放的面前,挑了挑眉。
“可以,我请。”
他没有料到,对这么一个只说过两句话的人,男人会如此大方。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或许会被拒绝的心情。
这下这老脸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男人接着又说“现在还早,可以陪你喝几杯。”又对旁边和他有着一张一摸一样的脸的人喊道:“陈雷,你该回去了。”
原来“雷哥”,是眼前这个人。
他心情又好了一些。
那晚喝到很晚,不知男人是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亲近那么容易相处。
他回去时,陈放将他送到门口,突然笑着说:“童老师,再见。”
他愣了一愣,而男人已经转背进了酒吧大门。
从来,别人勾搭他的时候多,看得上眼的,带回去,或许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床上的关系。
但第一次认真地去搭讪别人,本也是怀着那种目的,谁知道,一来二回,去找男人喝酒的次数多了,慢慢地竟有了不妙的感觉
。
这天下午,他突然在学校里碰到陈放。
陈放手里提着一只大袋子,里边装着些衣服。
“我一个弟弟在这个学校念书,他换下的衣服我都拿回家洗了。”男人的发丝在下午四点的温和阳光下,呈现出棕金的颜色,
和整个人一样,格外的柔和。
“那么,相请不如偶遇,要不要上去喝一杯?”他摆出勾人时惯用的笑脸,问。
指着路的尽头的那片教师公寓。
他的家里存了不少的好酒,就连开酒吧的陈放都惊叹不已。
而后,他在他卧室里,看到叫人眼花缭乱的,一墙的学生的照片。
两人端着酒杯,在即将黄昏的光亮的房间里,男人突然笑了:“看来你很喜欢他们。”
“嗯哼,我非常喜欢这份工作。”他答道。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陈放的目光扫到了一张背影上。
男人吃了一惊,“这是——”
他的视线也随之落在照片上。
“这不是你,”他快速答道:“是我从前的一个学生。”
那个叫做陆城的,最终他连他的手,都没有碰触到过的,第一次让他怦然心动的人。
“哦,”陈放的视线,从照片上移到了他的脸上,看了他几秒,突然扬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
“原来如此。”
“你别误会,”他急忙说道,“并不是因为你像他我才认识你的。”
后来他想,他的这三十年里,都从来没有这么急于地去向一个人解释一个问题。
况且,这两人其实长相并没有重合之处。
他只是就那么贸贸然地,就张了口。
男人端着杯子,仍旧看着他,最后挑了挑清俊的眉:“我没有误会啊,童老师。”但又朝他露出了然的笑,“不过,原来你…
…”
“喜欢我?”
他的时间突然就静止在这一刻。
也是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个清闲温和的男人,其实没有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从容恬淡。
陈放温和,却是一只温和的最善于洞察人心的狐狸。
原来他喜欢他。
对方却比自己还早发现。
他面前的人却低了眉,说道:“不过,我从来不在下面。”
他也从来不在下面。
但至少,对方竟也喜欢男人。
他们的第一次。他妥协了。
再后来,就少有翻身的机会。
在他们在一起后的某天,英俊的年轻人突然对他说。
“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彼时他们刚做完事,大汗淋漓地搂在一起。他懒散地睁开眼睛。“说。”
“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你的吗?”
“你说过,是通过那帮经常混酒吧的小子。”他稍抬了脸,吻了吻对方殷红的薄唇,“但显然,今天你要告诉我真相了。”
身上的人笑了:“我说了,你会生气的。”
“你知道,你有办法让我没精力生气。”他弓起右脚的膝盖,插进陈放的双腿之间,在那中间肿胀的热源处缓慢地摩擦。“说
吧,我不会生气。”
“我认识你,是因为我弟弟陈越。”男人搂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他上过你的床,之后被你甩了。”
纵使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没有想到,原来他们互相的开始,都一点不单纯。
“那恭喜你,报仇成功。”他捧住他的脸,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成功?”男人挑挑眉:“现在才刚开始呢。”他说。
“那你究竟想要怎样?”
“为了让你记住教训,所以这一辈子,我都要把你绑在床上,用一辈子来替弟行道。”
“你就不怕你弟弟伤心?”他突然抓住对方的胳膊,将他掀翻在床,坐在了陈放腿上。
“除了我,谁会一直惦记着你?”年轻人盯着他:“他早找了个喜欢的女孩子,今年国庆就结婚了。”
“是吗,我真伤心,那些负心汉,用过之后就将我抛之脑后,”他俯下身子,手伸进了对方腿间,在他褶皱处轻轻地按压起来
,委屈地别了别嘴:“看来,我只能接受你一辈子的报复了。”
“姓秦的,我TM三岁的时候就知道喜欢的人是谁了!你呢?!啊!”他甩开我的手,这样朝我怒吼。
除了家里的长辈,这个世上,谁还敢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这样的话?
除非他真的嫌命长了。
可是,偏偏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他要怎样,我都由着他。就和我要怎样,他从来都由着我一样。
这天晚上,季佐纯是真的生气了。
哈。
这个人竟会真的被我惹生气。
在看到他愤怒得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之前,我都不相信。
可是我挺冷的。四月的黑漆漆的空气,全身湿淋淋地站在夜风里,不冷,不冷才TM神奇。
“哈啾——”我打个喷嚏,他还站在我面前,冒着火。
“你TM至少把外套脱下来给我。”我说,我伸出手去。
他还怒气冲天,他咬牙切齿地对我怒目,拔下自己的外套,把它扔向我,一点都不客气温柔。
所以喜欢一个人,有时其实不是一件好事。
敢对我这么凶神恶煞的,换成是别的人,我早就弄死了他。
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把他的衣服穿上。我们身材差不多,刚好合身。
这件衣服还是我买的。
他气得很,以前我和谁玩,他都不会气。我带两个三个一群人回家,在床上淫乱不堪的场面被他撞到,他都没这么恼火过。
是,我们是青梅竹马。
那又怎样?
仅此而已。
我掏心挖肺地喜欢一个人,对他好,为了他什么愿意做,为了他差点死了,却就是不敢让他知道。
谁知道,我TM多么不容易。
我怎么玩,他都不在意。而今天晚上我不过是亲了他的小情人,他就气成这个样子。
他一把拉开我,把他的小情人拉进怀里。而我身后正好是泳池。我掉了下去。
这就是对好朋友和情人的区别。
“不过是玩玩而已,生这么大的气干嘛?”遣散了人群,池边只有我和他。
他恨铁不成钢,不对,他是恨我轻薄了他的那只小白兔,“玩,你TM要这样玩到什么时候?!”
我摊手:“到找到真爱为止。也许。”
我的真爱早就出现了,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在我第一次被他送了一颗包装丑陋的糖果的时候。
在我第一次被他牵着手爬到山的高处的时候。
在我第一次住在他家听着他讲那些乱七糟八的故事入睡的时候。
在我第一次接触到他真实的没有掩盖的体温的时候。
在我第一次吻到睡美人柔软的嘴唇的时候。
在我第一次看到他牵着别人的手心如刀绞的时候。
在我第一次,看到他和别人滚在一起的时候。
只是我们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果。也许我真的会等待,在我遇到另外一个人,而彻底忘记他的时候。
“真爱?”他一眼的不信,“你真的试过去真心对待一个人吗?”
“我TM怎么没有?那你呢?”我都没办法生他气,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像我杀了他全家一样。
也许,这天晚上他是真的昏了头。
要不然,就是我昏了头。
再不然,就是这个夜晚整个都是昏的。
他看了我好久,就像在重新试着认识我这个他最好的朋友,也许他从来就是这么对我不屑的,只是就像我从来不表达我的喜欢
一样,他也从来不表达他的不屑。
“怎么,你的真心呢,你的喜欢呢?就是前天才把上一任情人甩了,今天就又带了新的出来?”
我笑了笑。并不是真要惹他生气,我喜欢一个人,就全心全意对他好,也不想对他尖酸刻薄,只是这一刻,我真想知道,他的
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已。
但他显然被我的话刺激了,他那么久那么深的真心终于被他暴露,他终于失控,疯了一样地跳起来。
“姓秦的,我TM三岁的时候就知道喜欢的人是谁了!你呢?!啊!”他甩开我的手,这样朝我怒吼。
那时候我正把他外套里的钱包和手机掏出来递给他,他们随着他的一挥,全部飞到了水里。
他说了什么让我开心的话?
他说他三岁的时候,就知道喜欢的是谁。
饶是一向镇定潇洒如我,这一刻都惊讶得当机几秒。
但显然,吼完这话后的他比我还惊讶一万倍。
他的惊,他的愕,他对自己失控的不可思议,都出现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
我突然笑了。
我笑得弯下腰去。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真的。
我秦淮这辈子认识多少人,遇过多少事,都不曾有这么一晚一刻一刹那间的这种心跳狂乱的开心。
喜欢一个人,其实哪有想象的那么难开口?
我笑得不可自抑,他的错愕,在我的笑声里变成了忐忑的愤怒。
“你TM笑个屁啊——!”
我直起身,盯着他,朝他扑过去,把他压在草地上,我低头吻住他的嘴,他惊愕一秒,立刻明白了。一秒都不耽误地抱住了我
。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人接吻的滋味会好成这样。我吻了他,气息不均地放开,他又一句话不说地反客为主。
我们在池边的草地上滚了无数圈,下身都要爆炸一样地隔着裤子抵在一起,最后撞到了一棵树下。
“也许你等不及去屋里了,但我冷死了。”我缩在他怀里,那件外套不够给力,凉意钻进我湿漉漉的衬衣。
他一把扯着我站起来,我们疾步朝房子里跑去。
我们并肩冲进屋里,他回头看我一眼,仿佛是第一天,我刚看到他的时候。
他站在幼儿园的门口,大大的眼睛,头发柔软。阳光从法国梧桐密密的枝叶里偷漏下来,落在他的身上和四周。
我下了车,走到他的面前,“我叫秦淮,三岁,你呢。”
番外:白雪公主和灰姑娘
鉴于张玉文的民工形象,陆城给他取了个“灰姑娘”的绰号。
灰姑娘愤愤地不甘示弱,对着怎么晒都晒不黑的唇红齿白的男人,也毫不客气地取了个美丽的名字,叫白雪公主。
男人笑。“白雪公主?挺不错的。”
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幸福一日,是从张大少的非洲小木屋里开始的。
灰姑娘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同样作为童话的主角,自己却为什么非要被白雪公主压在身下呢?
太阳渐渐冒出了头。
冷气在非洲常有的停电中停止了运作。不一会儿,灰姑娘就被热醒了。
“靠……”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出了一头的汗,灰姑娘张大少想要抬手擦一把,却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动弹不得。
他又动了动左手,终于发现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正覆在左手的手背上,与他十指纠缠。
同时,趴着醒来的张大少还察觉到了自己呼吸困难的原因。
此刻他的白雪公主正整个人光溜溜地覆在他的背上,滚烫的体温触碰着同样光溜溜的张大少的体温,交融在一起,就霎时间变
成一屋子淫M的热。
但这也不是让张大少恼怒的原因。
因为张大少的动作,身上的男人也缓慢醒了过来。
埋在张玉文脖间的脸带着鼻音动了动,一阵温热的鼻息落在张大少颈间,引起张玉文一阵扩散至整个大脑的酥痒。
“醒了?”
男人睁了眼,声音里带着浓浓睡意的慵懒。
他的左手顺势从张玉文的手里抽离了出来,但在张大少开口之前,陆城的两只手已经直接伸进了张玉文与被单之间,将整个人
环抱在了自己怀里。
弄得张大少更是又热又恼。
“靠,陆城你TM热不热?!”灰姑娘被整个禁锢着,骂道。
从前他怎么就没认识到陆城是这样的人,一旦黏起人来,比牛皮糖还厉害。
“还好啊。”白雪公主猫一样的,又发出舒适的懒懒鼻音。他用鼻子在张大少耳边蹭了蹭。“喂,怎么办——”
张大少来不及问他什么怎么办,
与他毫无间隙地贴在一处的陆城就动了动。
他动了动,埋在张大少体内的那东西,也就跟着动了动。
同时,陆城暧昧而情S地伸腿勾住张玉文的大腿摩擦,连续挺了两下腰身。
奋战了一晚,此刻还埋在湿热甬道中的凶器,在耸动中进到了更深的地方。
感觉到含咬着自己的地方在刺激下狠狠一收缩,男人顿时满足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唔,公主殿下,不要这么用力啊。”
“唔——你给我出去——”
张玉文被连续几下弄得牙关颤抖。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和人一起苏醒的凶器,比在沉睡时硬了几分,它颤动着,在他体内熟悉地运动起来。
张玉文被弄得一身颤栗,赶紧咬住了嘴唇。
玩到大半夜,一大早又发情,这人真的是正常人吗?
不。重要的是,他自己什么时候被陆城弄晕过去的?
他竟然毫无印象。
谁知道陆城这混蛋究竟将他折磨到什么时候,以至于他现在全身都是又钝又重的难受。
而陆城这个空长了一张漂亮脸的混蛋,其实力气大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