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林廉罢。”
“谢殿下!”林廉脸上漾开一抹浅笑。
剩下的就是伴读了。皇子的伴读一般都是贵族子弟,在争夺皇储中其家族背后的势力是不可小觑的力量。本来应该是父皇指派的,既然父皇要自己挑选那就去太学院看看罢。
“殿下,要备车驾么?”刘义开口问道。毕竟去太学院的路途并不是很短。大皇子已经走了这么远想必是累了的。
“不必了。”无射淡淡的回答。现在的他已经要步入辟谷期了。比起一般的成年人自己的体质也不遑多让,何况无射除了道修,对肌体的一定锻炼还是有的。殊不知他的实话在别人看来只是小孩子不服输的劲头罢了。
要远远的便听到朗朗书声。无射制止了刘义的通报。直接进入屋内。案前的夫子正准备提问,抬头便看到一个身着四爪金龙衮服的小童。随即反应过来昨日陛下在御书房说的事情。略施一礼道:“大皇子殿下”算是招呼过了,作为不破王朝的文学大儒,自然不必想一个皇子行跪拜之礼。
“先生有礼,学生惶恐”无射躬身回礼。
学院内的那些贵族子弟变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着这位一直住在懿德宫极尽圣眷的皇子。
无射抬头打量着这位三十出头的典型古代文士形象的的老师,身材俊朗修长,不带丝毫迂腐之气,容貌端正,面洁无须,眼中不是有精光闪过。已这般年纪便有这般学识却也值得尊重。
“殿下可是为伴读一事而来?”御清仪问道。
“正是,先生可否容学生提几个问题。”
“殿下请。”对于自己的学生御清仪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一和九九得几,二和九八得几,三和九七又得几?”无射的声音响起后堂上便响起几声窃笑。碍于人家是皇子不能冒犯皇威,一个个笑脸憋得通红。
无射并不理其他人的反应,接着道“相信大家都知道,那么从一开始加到一百又得几?”
学堂里安静了下来,这些都是些贵族子弟,以后的道路自有家中父母为其安排妥当,对于算术的了解并不会很多,没有一个大家族愿意然自己的子孙沾染铜臭。因为不会去经商,所以老师并不会教算术,自然也不会有算盘之类。本来既是术业有专攻,既是答不出来想必夫子也不会责罪。可毕竟是皇子的问题有不能敷衍过去,因此一个个犯了愁。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角落里站起一个少年。
“回殿下,是五千零五十。”另有两个少年也站了起来答道“正是。”
学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能在短时间内验证这个答案是否正确。所以排除了那两人跟风的可能。无射扫了眼三个少年,发现那个在角落里的少年,衣着并不如其他人的华丽,估计是庶子罢。
借用著名数学家高斯幼年的一个题目,顺带提示了一下,毕竟要找一个像高斯那样的天才无射并不抱希望。自己以后要去做的事不宜与家族有太多牵扯,于是目光停在角落的少年身上“你叫甚么名字?”
这三个少年心理都清楚,自己能够如此快变算出结果与大皇子前面那看似荒诞的提问是分不开的。因此都收起了对无射的轻视之心。神情中更是多了一丝恭敬。听到无射开口问那个庶子,都不由得戴上了一丝嫉妒看向了角落那人。
那人似未察觉,人答道“草民秦青”即使是贵族没有官职之前都还得自称草民。
“可愿跟随?”无射问道。若是做了自己的伴读,顺利则飞黄腾达,否则,将会身败名裂,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大皇子以后便是皇帝。
秦青抬头看了眼无射,而后低下头掩下那抹激动。自己是庶子母亲身份低下又兼早逝,自己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出头之日,只是这次是个极好的机会,原不想会落在自己身上的。且,大皇子年纪虽小,却甚是聪慧,想必自己跟了他亦不会吃亏。于是定了定神开口已是一派坚定。
“草民愿意!”
一个月后,秦家次子因得罪大皇子不破月被贬谪出宫,秦家以为耻,闭门不纳。
坐在舒适的马车上,秦青想到几天前自己在懿德宫之事,心中犹自震撼不已。那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四岁小童身上感到不亚于武林高手的威压。
“秦青,十年,敛财百万,可能成?”
“草民不敢妄下定论。”
“若如此……”
那也是第一次对人感到真正的叹服.从食肆、赌场、青楼下手,而后收养孤儿,训练杀手。一步步,一环环,紧紧相扣。从未听闻的经营方式,新颖的各种词汇,都让自己惊为天人。看着瘦上大患子给自己的各种商业资料以及宫中典藏的武功秘籍,秦青第一次感到心甘情愿的臣服。
如此惊才,如何不王(读第四声)!
第十三章:浓夜始谈前生事
夜色渐沉,整个皇宫内少了白天的庄严霸气。瑞兽金龙的装饰平白多了一份黑暗阴森。懿德宫清和殿灯火已然全灭,只余外间的守夜太监身旁一盏明灭不定的昏暗灯光,室内的铜兽金鼎内缓缓燃出一丝香气。
明黄色龙床上金龙锦绣丝被盖住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难发现年长的便是当今的圣武帝不破征基,而身旁的那人则是备受恩宠的大皇子不破月。忽然两人神情一动,睫毛轻颤了一下,却并未睁眼。
本只有名贵熏香的房内多了一丝异味。只怕要不是这味道有异,两人都不会发现有人闯进了懿德宫。皇城之内竟被人闯入帝王寝宫之中实是奇耻大辱!
外间仍无任何异样,只是殿门竟被无声无息的推开了,两人心中同是剧震。不破征基凭着已臻化境的武学修为竟只发现一个人的气息,可那人还未进入清和殿内,而殿门大开,殿内异味更浓,明显是已有人进来。而不破月却更是震惊,开始并未觉得那味道有何古怪,而现在清晰地闻到后,却忆起这分明是死人腐烂的尸臭。而自己并未感觉到任何呼吸,显然来者只有一种可能——僵尸!
不破征基感到暗处的影已暗暗戒备,稍稍放心之后却是不自觉地把怀中人搂得更紧些。无射心中一暖,心下也稍定,自己在这五年内已突破辟谷入了金丹期,修为进境,与前两世相比算是进步神速。现在的自己消灭几个僵尸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现今自己这身子还不到十岁,一旦显示出自己的修为又如何向父皇交代,父皇又会如何看待一个在自己身边深藏不露这么多年的人,心中挣扎不定只能安慰自己,寄希望于影。
倏地,阴风乍起,影已经和其中一个人影纠缠了起来。影招招利落,直抵咽喉、心脏脊柱等致命处下手。不破征基与无射都是夜能视物之人,况且外间似有亮光洒进内殿的。影一击得手后立即撤退立于床前,心中具是奇怪。看这些“人”隐藏气息显然是高手。怎么动作却不甚利落,像是死人一般,心中却是为这个想法狠狠一惊。
不破征基自是看到了这些人被击中要害之后动作似有所停顿,却并未倒下,反而持续向床边袭来,虽然夜能视物但毕竟不如白天看得那么清楚,却隐约看到这些“人”苍白的脸色和隐隐散发的尸臭。看样子这次的刺客不同寻常。当即也不多做考虑,便抱起身旁九岁的无射,迅速离开床边,外间又进来四人,三个影卫亦加入了战局。另一人却是太监总管刘义,进来看见不破征基后明显松了口气,迅速掠到他身边呈护卫之势。屋内刀光剑影响声不断,这么久都没有其他宫人呼喊救驾,只怕外间守夜之人皆已不测。
不破征基脸色阴晴不定,正准备示意刘义叫人救驾时,冷不防被一只小手抓住自己的前襟。他低下头便对上一双毫无睡意的清亮眼神:“父皇,他们不是人,普通的侍卫是没有用的。”
无射并不想多做无谓的牺牲,况且人来得越多,等下的麻烦就越多,剩下的正在打斗的人和刘义都不禁微微一震。早先就感到刺客的怪异,原来不是人类,无射轻扭身子下了地准备加入战局,却被拉住了手臂:“月儿不许去,即使是死人,影他们自会解决。”不破征基自是知道月儿这几年的武功进境,虽算不错,比起影他们仍是差太远。却不知无射要用的并不是宫中武师教的武学。
无射此时心中甜涩汇杂,甜的是父皇关心自己,涩的确是不知父皇看到自己的修为后还会不会仍旧对自己如此之好,一时也是举步不定。却听一声闷哼,原是影卫其中一人受伤,手臂上被砍了一刀。这些僵尸比自己前世看到的灵活许多。身上腐尸之味更重,且带有内力。显然不好对付。看到一人受伤无射暗叹了口气,幸好不是被僵尸直接碰到。修真之人虽冷情冷心,却并非见死不救。何况现在那人受伤更是为了自己,如果此时不出手只怕会在以后的修行中产生心结。当下回握住父皇的手,紧紧盯着不破征基的双眼:“父皇,相信儿臣。”
不破征基看着无射,这孩子从小便比同龄孩子成熟,亦不曾做过任何不成熟的事,提出任何不成熟的要求。换做是其他皇儿不破征基定斥责其胡闹。即使知道月儿从小便有所不同,也许这便是自己了解月儿的一个机会,却仍是皱了皱眉。然这双眼睛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只能在如此坚定地逼视下,轻轻颔首。身子却是紧绷,准备月儿一有不测便设法营救。
无射知道父皇用意,松开手转身后便向前走了几步。
并手。
右手食指中指空中虚划。双脚开及肩宽。脚尖点地。
身子倏然而动。按序踩过八卦。
随着无射的动作,地上慢慢泛起黄光。赫然呈现两仪八卦之势。
“天地两仪,乾坤八卦,天干网开,地坤网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脚下的太极八卦图瞬间变大,泛起耀眼的黄光,空中并指所划的六芒星图案从空中扑盖而下。
太极乾坤天罗地网困妖阵。
地上的太极八卦图与空中的六芒星呈上下呼应之势,影卫们迅速退开,困在阵中的僵尸已然失去行动力
。
无射并未停止,双手迅速结印。
不动明王印“临”,大金刚轮印“兵”,外狮子印“斗”,内狮子印“者”,内缚印“皆”,外缚印“阵”,智拳印“列”,日轮印“在”,宝瓶印“前!”
中气十足的话音刚落,阵中六芒星急转,僵尸们从喉咙中咳出凄烈痛苦的嘶叫,忽而金光暴涨。叫声嘎然而止,空中只漂浮着点点荧光,而后那些聚集的灵力也逐渐消散,内殿内重新恢复黑暗,殿内除了七人的呼吸声外,落针可闻。无射并没有放松,身子反而更是绷紧,双拳紧握,却依旧不敢转身。
“影,”不破征基如金属颤音的性感音色响起:“抓住外间那人。”剩余的五个人同时从震撼中惊醒,而后几条黑影迅速掠出内殿,不出几下便擒住外间那人。
不破征基看着那个站在殿中明明害怕却仍倔强的挺着背脊的人,叹了口气。缓缓走向那个令人心疼的身影。停下。而后紧紧拥入怀中:“月儿可曾记得,朕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月儿永远是朕的月儿?”
而怀中人的身子终于不再紧绷,却是再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而后唤出一声饱含千万种情感的“父皇。”
“陛下,那人已经去了。”影回禀道。只是这个去了,却是指死了。
挥挥手示意刘义和影他们退下。不破征基抱起无射重新躺在床上,月儿阻止侍卫进来便是怕被人看到他消灭那些东西的一幕罢。而刘义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幸好那些侍卫没赶过来。否则得话,灭口也是件麻烦的事情。看着紧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月儿,不破征基忽而涌上一抹沉重的怒气:“月儿,今天朕要是慢一步,你是否准备连夜逃出这宫中?”想到怀中人居然不相信自己,心中怒气更盛:“你就这么不相信朕么?”
无射心中此时哪还察觉到怒气,感觉父皇抱起自己时紧张的身体忽然放松,而后又说了那样的话。心中脑中已被幸福感动塞满。自己真是笨蛋,以父皇十五岁登基,四年内除尽外戚,六年内把皇权军权全部集中,拥有雷霆手段的帝王如何察觉不出自己从小便与别的孩子有不同之处?连皇叔都多次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自己,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父皇又如何察觉不到?以一个冷情冷性手段决绝狠历的皇帝来说,又怎能容忍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酣睡在自己卧榻之侧?以一个在震断亲生儿子全身筋脉,且并不重视子息的父亲,何以对自己宠溺非常。
只是每每想起被父母抛弃,公司里的勾心斗角,家庭中的欺骗背叛,再加上这一世一出生便感到皇家亲情寡薄,宫中各人阴谋诡计不断便下意识不再相信任何人,戴上无害的面具,掩盖自己真实的性情,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把自己封印在自己设下的心结里,殊不知关心自己相信自己的人近在眼前。
这样一想心情慢慢平复,心境豁然开朗,内腑内本不甚结实的金丹飞速流转,收集着空中的灵力,便赶紧坐起身调息,待内心慢慢稳定之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发现金丹的密度看起来大了许多,光泽也更甚从前,不由睁开眼,却发现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自己,似有个黑色的漩涡不能离开只能靠近。父皇估计是看着自己打坐调息便一直睁眼守着自己,隐约感到之前父皇的怒气却不知为何。便开口讨好道:
“父皇~”却忘了自己以前是绝不屑如此的。
不破征基的怒气在这几个时辰内也消失的差不多了,看着这张打坐时严肃神圣的小脸向自己撒娇,任是有再多的怒气也发泄不出,只得恨恨的把无射抱在怀中。
“父皇,月儿告诉您月儿以前的事罢!”
第十四章:寻亲入世却无邪
无射被不破征基压在坚硬的胸膛上却没了以前的不舒适之感,想到即将要吐露自己前生种种,心中仍是略有不安。转念一想前世自己即使冷情又何曾这般扭捏不自在过?便开口道:“父皇可知,刚才月儿所使的技法名为修真,是道家流袭的功法,与国师的神力有异曲同工之处,却比之更加趋于天、地、人、和之态。国师的神力被称为魔法……”
无射便细细述说了前世的道家、佛家、与西方魔法的不同之处。(这里赘述一下:修真功法大都取自于大自然中的天地灵气而取之内用于身体再外用于攻击,而魔法却只是取之空气中的某种元素外用于攻击。修真者也可以使用魔法,只要把体内的灵气中的金、木、水、火、土元素分化出来用就可以达到和魔法一样的效果了。但东方一般修真者都是直接攻击不会多此一举。咳咳~自己乱写的,只是一直觉得东方文化不管哪一方面都比西方文化更深蕴强大)又细细指出现在国师的“神力”不过是还未系统完成的魔法,相较于修真功法来说魔法略次。
“修真之法确比魔法更为厉害,修真者的各种要求也比魔法师的更高,且修真分为道修和武修,以父皇如今的功力只怕五年之内便会突破极限进入武修之道。可惜月儿前两世都是习道修之法,武修虽有涉猎却不甚精通,初期或还能厚颜相助一二,只怕以后还是要靠父皇自己慢慢摸索。”无射相信一父皇之能并不难办到。
不破征基听了无射所说的话,心中惊慨之余也觉得合该如此。学无止境,自己也曾隐约感到这几年修为有突破之象,却不知突破之后该何去何从,无射的说法便解了他一直以来的疑问,深思震撼之余却也未忽略月儿口中的“前两世”这三字。
不待不破征基询问,无射便又开口:“父皇定也疑惑,何以月儿从小便与他人不同,却从未逼迫月儿作答。”说道此,便又把脑袋往他胸口埋进几分。“相比以父皇之能,即使不中,亦不远。月儿便是带着前两世的记忆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