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一起吃饭,健总是抄起盘子,直接抖一半的菜到高羽碗里,说,“多吃点,这么瘦从哪儿练肌肉啊。”要是高羽说不用,健便不耐烦地皱眉,“叫你吃就吃,哪里来的废话,婆婆妈妈的。”次数多了,高羽也不再反抗了,一并送进肚子里去。
高羽告诉健,因为他不是家里的长子,所以父亲没有一味地盯着他读书。反倒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将他送来武馆。但他终有一天,是要回到那间书房,过着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生活。
“怕什么,有腿你不会自己跑么。”健白了他一眼,看到高羽闷闷的表情,在他脑袋上使劲揉了揉,“不行老子把你从家里背出来,你娘不是都托孤似的把你托给我了么。”
“什么托给你了,那是怕你欺负我才说的,”高羽无奈地皱了皱眉头,“还有你知道托孤是什么意思嘛?”
宇文健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就是那什么意思么。”
高羽的娘去过好几次宇文健家的武馆。原是高羽回家,身上带着被竹剑抽出来的青一条紫一条的痕迹,让她心疼得不得了,生怕高羽在道场上被欺负了。去过武馆听了解释才知道,是练剑练出来。
“知道你们关系好我也就放心了,”娘的脸上带着可亲的笑容,“高羽这孩子性格好,受了委屈从来不回家说,就怕他在外面被人欺负。有你照顾到他我就安心了。”
那之后,高羽的娘时而会去武馆看高羽练剑,带着她亲手做的,够整个道场的人吃的点心。看着那帮子年轻小伙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着高羽和大家关系融洽的样子,微笑着离开道场。
健好几次捅捅高羽,说,“我说你上辈子肯定是你娘的情人,感情没断干净就赶着投胎来了。否则哪儿有娘对儿子感情深成这样的啊。”
高羽横他一眼,“什么话到你嘴里怎么味儿就变了啊。”
宇文健歪嘴一笑,“读书人的老婆就是好,又漂亮又贤惠。哪儿像我妈,跟她说什么不爱吃她就做什么,气得人牙痒痒。你以后讨了老婆别忘了跟哥们儿我同乐同乐。”
“我说你……!”高羽又好气又好笑,“我说你有这么给人带绿帽子的么!”
不知不觉在一起过了四年,他们早就习惯了生活里有对方。一起拼命练剑,拼命玩。这四年高羽摆脱了病弱的体质,身体虽然说不上健壮,手臂,腹部却也终于隐约显出了肌肉线条,虽然很浅,但是很漂亮。
这四年来,每年的夏天,为了躲避道场里的闷热,宇文健的母亲都会在健的房里张罗上一块凉席,中午的时候招呼健和高羽来睡个午觉。高羽一直习惯蜷成虾米似的,面对着健睡。宇文健嫌热,不和他挤在一起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往往发现自己早就滚到旁边的地上了。和高羽在一起的日子里,这些都是温暖的,不带着暧昧色彩的回忆。
一直到高羽十四岁那年的那个夏天,只是一瞬间,一切都变了。
只是偶尔一次,健被窗外的蝉鸣声吵醒了。睁开眼睛,看到高羽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脸,安静的呼吸一下一下抚着宇文健脸上的皮肤。高羽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张的嘴,突然让宇文健涌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这小子挺漂亮的。和自己周旋的那些女人不一样的漂亮。虽然以前也注意过,现在这样凝视着他的睡脸,竟让宇文健觉得下?身一阵发热。
高羽穿着武馆里练剑用的无袖的褂子,细瘦的手臂有一半搭在了宇文健的胳膊上。栗色的头发扎成了一束,散落在枕头上。高羽的皮肤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嫩生生的手指头有意无意地抓着健的衣服。健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开始发热了。他的目光又回到了高羽的嘴上。
鬼使神差一般,健悄悄挪了挪身子,凑上来在高羽的嘴上吻了一下。他睁着眼睛,看着高羽的睡脸。
如果高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或许健会哈哈大笑,当做一个恶作剧来处理。高羽却毫无知觉地酣然睡着。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伸出舌头来,将高羽的双唇舔湿了。高羽的嘴唇很漂亮,即使没有微笑,嘴角也微微上翘着,显得很可爱。宇文健的舌头从他微张的嘴里探进去,舔到了他的牙齿,他试着动了动,没法继续往里探了,只能轻轻吮吸了一下高羽的嘴唇。他不敢做更多,又躺回了原处。
健的心里一阵乱跳。他仰天躺了一会儿,大口地深呼吸了一阵。这么愣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着高羽甘甜的睡姿。高羽还是很瘦,刚刚有了雏形的肌肉线条很漂亮。从宽松的褂子里看进去,高羽的乳?头透着玫红色,以未经人事的姿态点缀在胸口。健抬眼看了看高羽安稳的睡态,犹豫着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乳?头,就像他为女人做的那样。高羽轻轻地动了一下,健猛地从席子上弹了起来,起身就逃出了出去。
高羽的乳?头居然变硬了,健觉得自己的下面有了反应,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逃出了房间,靠着门大口地喘着气,发狠地锤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个时候的健已经不是单纯的处子了。他明白自己的冲动意味着什么,他却没有料想到,一时萌生出来的欲念竟渐渐将他拖入了无法自拔的境地。
而这些在他不能天天见到高羽的时候变得明了起来。高羽十四岁的那个秋天,突然不再来武馆了。问了父亲才知道,是被关在了家里,说是要从今开始专心念书。靠练剑健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以后便不准他再碰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宇文健骂了一句粗话,变得烦躁。那天晚上宇文健偷偷翻墙,溜进了高羽的房里。他怂恿高羽背着家里来武馆练剑。高羽俏皮地笑了,拍拍宇文健的肩说,少不了我吧。
高羽的触碰让健觉得下腹一阵痉挛。他挡开了高羽的手,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没大没小的。”
那时的高羽,笑得很迷人。
那个冬天过去不久,健和高羽第一次在灏州杀了人,走进了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