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更重的一巴掌,韩复呵斥道,“说话!”
“啪!”又是一下。
“四。”殷朔终于数出来了,可是发出声音的时候一张脸胀得通红,小耳朵就像是兔子耳朵一样,看着就烫。
又是一巴掌,韩复落掌极准,一巴掌就堪堪裹住了小孩紧翘的臀,他的肤色那么白,炫上去的颜色红红的,可怜透了。
“五——”小孩数着。
韩复再落巴掌,他的巴掌不会一直落在一处,但屁股就这么大块地方,一下子拍下去总能重叠到,殷朔疼了。
“韩!六!韩!”殷朔小声求饶。
韩复的回应是一记完完整整重叠上一道痕迹的巴掌,“七,不叫韩!”
“八。”殷朔只好委委屈屈自己数着。
如此一番,数到十二的时候,殷朔渐渐怕起来了,已经这么疼了,可还有这么多下。自己要怎么办呢。
韩复虽然未曾带着内劲,但到底出手极为有力,每一巴掌都力道十足,“疼,就是因为疼了才让你连着疼带着道理都印到脑子里去!不受这个疼,以后犯了错想疼都没机会!”
“是。”殷朔一面答应着一面数着数,可是真的疼啊,“十四。”
“啪!啪!啪!”这次是三下的连击,左边臀瓣上。
“十五、六七八!”殷朔急着数道。
“啪!”非常重的一下,甚至这一下巴掌挥起来的时候都带着风声,韩复呵斥,“数什么!”
殷朔委屈了,“对不起,我,我是真的觉得,疼了四次。”
“啪!”韩复又拍一巴掌。
小孩懵了,不知道该怎么数了。
韩复道,“还有最后一下。”
殷朔轻轻闭上了眼睛,韩复的手打过两瓣臀中间,最后一下左右都挂了一半。
“二十——”殷朔可算松了一口气。
韩复等他趴在自己腿上休息够了才扶他起来,帮他提上裤子,“记住这次的教训!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
殷小朔点了点头,心头却滑过一件事来,终是没有说出口。
韩复不疑有他,将自己胳膊伸过去,殷朔拉过来,狠狠地在他小臂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子。
韩复无奈笑了,“幸亏我天天洗澡。”
殷小朔钻到自己被筒子里去,侧身甩给韩复一个大屁股,“哎呦!”疼了,小孩忍不住叫出来。
韩复禁不住笑了。
殷小朔的脸胀得更红,小家伙喝道,“打累了!我要睡觉!”
韩复看看表,明明还不到十二点,“好吧。不过记得半小时后要起来啊,要不然,我特地叫的黄焖大虾可就没人吃啦。”
番外二:殷小朔挂科记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殷小朔想吃鱼吃鱼想吃肉吃肉做梦还能将韩复打成肿怪兽。
中文系考试考什么。就是你看什么,他就不考什么。
殷小朔头天晚上才背会十年生死两茫茫,第二天默写居然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前一个星期还告诉自己全真七子是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居然后来又冒出个前七子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边贡、康海、王九思和王廷相,那么长,鬼都记不住。不是说领头的叫王重阳嘛,怎么突然冒出个李梦阳。
考完试出来的时候,殷小朔觉得大脑空空心发慌,不过想想,反正该填的都填上了。明明是韩说的嘛,培养兴趣该从飞雪连天射白鹿开始。
殷朔捏着自己的塑料文件袋,将准考证学生证和笔都放好,虽说这个形象与他的飘逸长发有些违和,不过也顾不得了。
韩又去赚钱了,据说这一次是去著名的金三角,听韩说,这一次回来就有很长一段日子不用出去了。
殷朔自己去操场打了一会球,他打球的时候自然是有无数尖叫的,长发飘飘又有花式,随便玩几个涮筐就够瞧的了。不知韩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危险,虽然每天都在联系,可那里到处都是贩毒团伙。
殷朔想着就走了神,手中篮球用真气一送就直直推到了篮网之上,再一抬手,篮球居然在空中一个急旋向右边平移了五十公分。
篮球入网,看得人都呆了。
小孩伸手接过篮球从蓝网中坠下来,席地坐在篮架下,“韩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韩走之前还特意叮嘱要每天练球,殷小朔想着,只是没有他在身边,练球有什么劲。看着沈学长和李学长两个人打打球拌拌嘴,越来越觉得生活无趣。韩复!我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食堂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回来!我要吃你煮的泡面,还要吃康师傅——
红烧牛肉面要康师傅,老坛酸菜要吃统一!
唉,不知道韩一个人在外面到底能不能吃到热饭呢。泰国缅甸老挝,唉,搁哪都没有家里好啊。韩究竟怎么样了。
“同学、同学!”有人叫殷朔。
殷朔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靠着篮架发呆了,“哦,对不起。”
“你还打吗?”一群穿着球衣的男生问。
殷朔想到自己占了人家的位置,“哦,不打了。你们打吧。”
殷小朔抱着篮球去另一边,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名字。
“韩殷朔。”是一个好听的女声。
殷朔回过头,却见一个高高束着马尾酒窝非常甜的女孩手里拿着个文件袋笑着看他。
殷朔过来接了文件袋,哦,原来是忘了东西了,“谢谢你啊。”
女孩低下头,“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殷朔一呆。
“韩殷朔,你有没有女朋友?”女孩低下了头。那样纯净的羞赧和青涩,就像将天边的晚霞全都映在了她面上。
“他没有。”
殷朔听到了一个格外有力的声音,“韩!韩,你回来了!”
殷小朔是真的高兴。
韩复晒黑了不少,可肩膀的弧度,腰脊的线条却像是更挺拔漂亮了。殷朔仰起脸努力看他的韩,嗯,有些瘦了。
“韩,你是不是连康师傅都买不到天天吃一元王?”殷朔心疼了。至少,自己还有食堂的快餐和盖浇吃。
韩复嘴角抽了抽,“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殷朔这才反映过来,那女孩子的头已经快埋到裙子里了,粉蓝色的裙子,校园风,不浮夸,但是非常用心。
殷小朔同学看了看女孩子,“谢谢你捡到我的准考证。我没有女朋友,但是,已经有——”
韩复面露微笑。
殷小朔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韩复捏着殷朔鼻子,“招蜂引蝶朔!”
殷小朔打量着韩复,“你一来就来看我了?”
韩复点头,担心死小孩了,而且看他连东西也忘了拿,小孩定然也同样在担心自己。韩复深情款款,“自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轻轻勾了勾殷朔手指,夕阳将两个并肩的人拉出长长的影子,就好像可以从亘古一直走下去。
殷小朔却是相当地煞风景,“那就是说,你出去了一个星期,回来什么好吃的也没给我带!”
韩复倒地。“小朔,我是去金三角,你以为我去好望角嘛,要不要给你拿罂粟啊。”
殷小朔嘟着嘴,“缅甸有鱼粉汤,扎素菜,茶叶沙律,咖喱蟹;泰国柠檬、咖喱酱、香茅和朝天椒都可以带来当配料,还有棕榈糖做甜点;老挝的鱼酱、考顿、椰汁饼也很有特色,东南亚那么多好吃的,你居然一个也没有给我带!”
韩复柔声道,“但是,我把我自己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来了。”
小孩想了想,韩的目光真温柔,温柔的就像是能将自己陷进去,“哼!”
“好了,回家吧。”韩复笑着。
“嗯。韩也累了,回去先洗个澡——”小孩说,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韩,你有没有受伤?”
韩复摇头,“当然没有。”
殷朔放心了。
殷朔还有点小心眼,哦,明明看到文件袋里的准考证了,看起来韩没有想问考试的事情啊。
回到家里,殷朔惊呆了,茶几上,袋装的棕榈糖,盒装的椰汁饼,瓶装的咖喱酱,真空包装的咖喱蟹。居然,都有。应有尽有。
韩复低下头,轻轻含住了殷朔耳朵,殷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别扭地蹭了一下头,韩复含得更温柔了,温热的气息就那样吹进自己脖子里。殷小朔全身上下都是痒酥酥的,“韩,脏死了。”
韩复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他耳骨,又在他脖子上落下轻吻,“我才不嫌脏。”
殷朔闷闷的,都不说话了。
韩复笑,“知道我家宝贝小朔是小馋猫,看看,想要的,什么没有?”
殷朔的两只脚互相蹭着,声音小得像蚊子,“你快洗澡去。”
韩复伸手揽住了殷朔的腰,用鼻尖腻着他脸颊,而后是标准的恶霸调戏良家妇女腔,“一起洗吧,小别胜新婚。”
殷朔没答应,韩复的手指轻轻滑着殷朔侧面肋骨,在他肋骨上弹着钢琴,“小朔。”
殷小朔脸都烧红了,“你去洗。我帮你擦背。”
韩复笑了,“好。那你要快点进来。”
韩复躺在浴缸里,舒展双臂,肌肉骨骼都停在最放松的位置,这一次实在是太累了。只用泰语周旋就不知死掉多少脑细胞,要不是酬劳实在高,自己又被殷小朔为国效力的光荣使命感催促着,才不愿意走这一趟。小朔这一个星期在家里可吃了苦头了。
韩复活动活动肩颈,实在是太累了。在金三角的这些天,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睡觉只敢闭上眼睛而已。稍有个风吹草动,就怕自己有什么闪失害小孩担心,好在任务顺利完成,总算回来了。
韩复满足地泡着,那宝贝呢,怎么还不进来。
等又在浴缸中放了热水,殷小朔才穿着拖鞋进来了。
“累了吧?”殷小朔问。
“进来!”韩复叫他。
殷小朔在洗手台前挽起袖子,揭开隔着盥洗室和浴室的帘子。
“小朔。”韩复笑了。
殷朔站在浴缸边,白嫩纤长的手指握住了韩复肩头,“特别辛苦吧。”
韩复将手臂用超越生理极限的角度倒着扭过来握住殷朔的腰,“不累。”
殷朔不说话了,认真看韩复肩膀,韩一定很辛苦,肩关节的地方都有些肿了。
“小朔。”韩复叫他。
“嗯?”殷朔答应着。
“你进来吧。”韩复邀请着。
“我一会洗。”殷朔道。
韩复突然一个转身,手臂一环,殷朔要逃,却已被他扣住,两人这一闹,浴缸中的水就溅在了殷朔身上,韩大少果然恶霸,“既然都已经湿了,一起进来吧!”
殷小朔才不理韩恶霸,韩复从水中坐起一抱,殷小朔早已经退到远处了,“韩!”
韩复被小孩气势十足地一瞪,倒也只好投降,“好了,我乖乖坐着,你帮我擦。”
于是,殷小朔拿了毛巾替韩复擦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诸如“我不在的时候每天都吃什么啊。”
“一楼的炒河粉,一楼的酿皮,一楼的快餐,一楼的盖浇,一楼的麻辣烫,三楼的小炒。”
“为什么都吃一楼的?”韩复问。
“因为不用爬楼梯。”殷朔的回答天经地义。
那韩复必然也懂了为什么要上三楼,必然是殷小朔忘了带饭卡。学校食堂比较高端的窗口都在三楼,韩复是真养成了殷小朔在哪上学他就帮哪个窗口的大师傅置办刷卡日用品的习惯。
殷小朔轻轻推了一把韩复,韩复自觉地向前坐了坐,殷小朔看着他后背,“嗯,伤痕没有多。”
韩复笑了,他身上的伤痕太多,殷朔就怕又多起来。“我会小心,不让自己再受伤。”
殷朔不说话,韩越来越肉麻了,不过,虽然肉麻一点,他的甜言蜜语听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心安。
殷朔帮韩复擦着背,互相倾诉别来的思念,韩复对殷朔的生活格外着意,虽然聊得都是些吃饭喝水的小事,但这些小事一一叙来,却总能找到几分不同。反倒是他自己惊心动魄的经历,他既不刻意去提,又怕殷朔担心掩藏了些,像是还不如殷朔的生活有意思。
殷朔拿着沐浴海绵替韩复擦浴波,白色的泡沫蓬在韩复背上,灯光下一照偶尔有绚烂的反光,两个人尽是些温馨的美好,总不够旖旎也动人。
韩复问道,“这些天还忙些什么?”
殷朔替韩复将泡沫擦到腋下,“复习考试。”
韩复道,“文学史?”
殷朔点头,“太复杂了。怎么那么多文人啊!”
韩复笑,“可不就是大唐的文人最多。”
殷朔道,“其实,这书上说的,很多跟我们那时候看的都不一样。比如陶潜,我们来说,哪里能和陈思王谢康乐相提并论。”
韩复笑,“那你做论文可方便了。”
殷朔随口接道,“我只求过了就行,论文,还是两年后再说吧。”
韩复道,“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过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殷小朔沉默了,用海绵将韩复的背蹭得涩涩的。
韩复道,“不会吧?”
殷小朔非常郑重,“可能。”小家伙说到这里,却是将韩复的身子扳了过来,“韩,要是我没有过,你这次能不能不打了?”
韩复看着殷小朔,“你觉得呢?”
殷小朔想了想,“那,能不能打轻点?”
韩复又问,“你觉得呢?”
殷小朔用沐浴海绵狠狠刷了一把韩复的脸,一个人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韩复洗干净了连笑道,“明明自己不好好念书才挂科,怎么能不讲理呢?”
殷小朔居高临下地看着浴缸里的韩复,“我们已经是恋人了!你怎么还能动不动就打我呢!”
韩复望着跳脚的殷小朔,“小朔,你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挂科吗?”
殷朔嘟着嘴,“好多都不会写。”
韩复想了想,“这样吧。六十分算及格的话,你觉得自己能拿多少分呢?”
殷朔摇了摇头。
浴缸里的韩复看着他,“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等成绩出来,差几分,打几下。一个——”坏坏的韩家长笑了,“一个是你下来和我一起洗,然后罚你五下。”
殷小朔犹豫了,这可要怎么选呢。
不过,要是挂科的话,肯定比五下要多啊。
但是,如果没有挂科呢?
生存还是死亡,人生处处都在选择中。
殷小朔长长呼了一口气,死就死吧!要是只考了四十几分,韩的铁砂掌会把自己打死的!更何况,现在趁着他刚回来正想我想得紧呢,跳下去还能打轻点!
于是,殷小朔同学一闭眼,施展循波望月的轻功,一下子就跳进浴缸里来了!那水花小的,中国跳水队自叹弗如!
韩复呆了,明明是逗小孩的啊!“小朔,你,你怎么没脱衣服。”
殷小朔嘟起了嘴,知道要脱了裤子给你打的,就这么急!不过想想韩家长的巴掌,人在矮檐下,不,人在浴缸里的殷小朔不得不低下了高贵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