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来时(爱在他乡前篇)——生野棱

作者:生野棱  录入:02-02

柔道选手妈妈桑边说着边端了酒过来,一屁股就坐在结城的面前。左有马场,前有柔道选手,结城的眼神徘徊在残存的

空间寻找可以让伤害减至最低的角落。这时的结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非常“好色”的。
四处游移的结城视线突然停在一点不动了,下巴也掉了下来。
“小珊上场了。”
此刻结城对这怪异的厚重男音也完全不以为意了,只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穿着鲜艳的朝鲜民族服装,长假发编成一条长辫垂在胸前,施了薄粉的尚道完全变成了个异国风情的美少年出现在结城

面前。
“唷,你看他魂都快飞了。真不愧是小珊,任何男人到他手上都是服服贴贴。别一个人全独占啦,起码留几个给姊姊吧

,单身女郎独眠是很寂寞的。”
“别胡说八道了,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模样虽然是朝鲜风格的美少女,但声音和说话的态度仍不脱男性的特徵。如此明显的差异,结城却丝毫不以为意。
“吓了你一跳吧?我上了妆很美吧。不过还是比不上郁雄。他马上就来了,待会儿你才会真的大吃一惊。”
结城喃喃地应了一声,眼光就是无法从尚道身上移开,惊讶过度的结城,脑袋已经不能正常运转了。
尚道坐在结城身边调着酒。还在痴呆状态中的结城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声音的来源是两个比结早早来,坐在结

城对面的男客。
“小郁怎么到现在才来?快过来这里坐。”
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了一个像精灵一样的凄,看来是昨天见过的郁雄没错。结城不禁睁大了眼睛。
昨晚看到他的时候,脸上虽然还留着薄粉,但是因为身上穿的是普通的牛仔装吧,所以看不出是如此漂亮的凄。如今的

郁雄在粉红色的礼服的衬托之下,恐怕连某些女明星也不及他一半的美。
尽管惊讶,但却不及看到尚道的女装冲击来得大,或许是昨晚已经选照过面了吧。事实上,女装的郁雄的确要比尚道来

得美艳。不过,结城没有在郁雄脸上停留太多时间,立刻又移到尚道脸上痴望。看来结城是完全被尚道的女装给吸引了


“这下咱们店里的第一、二号红牌可都全到齐了。如何?不错吧?不过论到美貌,丽子大姐可也不输出给他们啵”“是

啊,是啊,丽子大姐是世界第一大美人。”
新来的客人才刚一进门就忙不迭的称赞。
“哟,您不是阿松先生吗?怎么这么久没来啦?我还以为你已经移情别恋了呢。”
“我怎么敢对丽子大姐移情别恋?我还怕自己哪能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哩。”
“你这是什么意思!反正会看上我的男人都是品味不好,眼光差的对不对!哼,下次我要去参加东施选拔赛,阿松你要

不要一起来?”
“那冠军非丽子大姐莫属了。”
“这还用你说。再怎么看我也比你美多了。”
丽子大姐和客人好像在表演对口相声。
“很了玩吧?你别看丽子大姐那么损自己,他可是很受欢迎的。不但歌唱得好、舞跳得好,还会变魔术呢。才艺多到我

都比不上。”
“哎哟,小珊你不是也有特殊才艺吗?有了妈妈和小珊,咱们这家店才能补称为最强的人妖酒吧。”
丽子大姐立刻都插进来打诨。
“嗄?最强的人妖酒吧。”
“是啊,妈妈是一流的拳道高手,而小珊是他的大弟子。只要这两个人一联手,这附近的流氓小混混谁还敢来闹事。所

以咱们这爱店在打击犯罪这方面算是贡献良多的。”
“再加上丽子大姐的秋波,那可真是天下无敌,保证流氓一步也不敢靠近。”
“阿松你要是再胡言乱语,上个月积欠的酒钱就给我立刻付清。当然我们会一并附上妈妈和小珊的拳头和我的容貌当作

请款单。银货两讫对大家来说都好。”
“唔哇,饶了我吧。”
这家店真的是很有趣。没有莺声燕语、酒酣耳热,只有愉快而开朗的笑声。不过,充满酒吧特有的桃色气氛一角却也是

存在的。郁雄所陪侍的那一桌就很像银座酒吧里的女侍和客人的感觉,在整体气氛都很明朗的店里,只有那一块地方是

暗色调的。跟客人状似亲密的郁雄始终面带微笑,相当引人注意。
虽然结城进店时险些被吓得半死,但是坐了一会儿也渐渐习惯了。别看妈妈桑长得那付尊容,却是挺细心的。不但会注

意客人的需要,连店里的服务生也都个别照顾到了。有时看到郁雄那桌的客人想要动手动脚,他就会立刻下逐客令,看

来这家店的营业方针实行的还真彻底。
瓦子大姐则负责带动整个店里的气氛,到处都充满了笑语。最后一个来上班的服务员似乎是专管吧台和厨房,调制鸡尾

酒和做菜的功夫非常好,听尚道说他原本是餐厅的厨师,也都给自己一些做菜的秘诀,结城这才明白为什么尚道做得一

手好料的原因了。
尚道似乎相当受店里的人宠爱。除了尚道以外,全部的服务生都用女婿生的方式说话,只有他还维持着男孩子的语气,

不过却也没有人去纠正他,连客人也没有半点抱怨。现在的尚道正以他那楚楚可怜的女装模样在舞台上唱着卡拉OK。
结城这才放心了,尚道真的不是在危险场所工作。不过话又说回来,结城并不是尚道的监护人,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结城一直停留到尚道下了班才走。刚踏时门那种恐怖感觉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结城带着满足的心情走出了这家店。
隔天,中午前结城都在尚道告诉他的书店里打发时间,午后则和翘班的尚道一起到市公所。
结城找了一个以同往三宫方向的理由为借口和尚道一起同行。结城无法克制自己强烈想跟尚道在一起的念头。为了找寻

新作灵感的理由已经不足以说明这种难以压抑的渴望。
他只能把一切归诸于好奇心和担心未成年少年的庇护者心态了。
结城虽然已经微微察觉自己的心情,但是绝对不愿意去承认,更不想被尚道知道。
结城拚命告诉自己,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没必要让自己陷进这个无底的泥淖里。然而不知不觉中,他的目光依然追逐着

尚道的身影。
“茂,我先走了。你要是想去港口,在贸易中心坐港口专车就可以到了。”
“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吃中饭?我请客。我可以等你办完申请手续。”
在市公所前眼看就要跟尚道分离,结城赶紧提出邀约。
“嗄,我不习惯被人请客。”
“啊,我是说……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那太寂寞了。”
“你都二十七岁了还说这种话?真没用。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一个人吃饭,从前我妈因为工作常常不在家,就算在家,

那时的我也很叛逆……。算了看你一付乖乖牌的样子,我就勉强陪你吃一顿吧。”
什么寂寞,自从独立以来结城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如果有人在厨房里切切剁剁的他还嫌烦呢。没想到现在为了留下一

个小男生居然会用到这种理由。
不过这些事早已被抛到九宵云外,现在的结城因为邀约成功兴奋不已呢。
结城坐在市公所内的椅子上眺望着在柜台前办理手续的尚道背影。
申请并不需要花上太多的时间,只要填好表格,准备好必要的文件就可以完成手续。当然,到发件还要好几天的时间。
然而,尚道的申请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一定发生了纠纷。
结城急忙走到尚道身边。
“上面不已已经盖了章吗?为什么不行?”
“因为这位监护人住在东北,所以我们无法承认他的身分。”
“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监护人,因为我早就父母双亡一直是自己独自生活。而且我也有一份便利超商的工作可以养活自

己,要不要看我的保险证?”
“碍于规定,这道手续是必要的。”
“怎么了?小尚。”
“这外老顽固说我的监护人同意书无法采用。”
尚道犹自不甘地瞪着办事人员。
在日本除了外国人之外,只要资料齐全者都可以办理护照,但是唯独未成年者需要监护人的同意书。可惜的是结城并没

有监护人,而且必须在这种状态下独自生活。但是跟尚道才认识不久的结城知道坚强的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

自己可以过得很好。
“可恶,为了拿到这张同意书我受了多少冷嘲热讽!还得向他们低头。”
尚道为了不让办事员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份同意书一定是尚道求他亲戚写的。从他的话中结城可以窥知尚道背后辛

酸的阴影。
“你达里等一下。”
结城让尚道坐在自己原先坐的椅子上,自己上前去跟办事员交涉。
“请门你们可不可以受理他的申请?”
“但是……”
“我虽然不能当他的监护人,但是可以做他的保证人。”
“您?”
“是的。这是我的名字。”
结城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和身份证,连护照都掏出来一并交给办事员。
“嗄,您是作家牧村拓先生……”
“是的。这孩子从小我就认识他了,他的母亲跟我也是好朋友,这和他父母算是世交吧。本来他双亲去世时我有收养他

的打算,但是这孩子非常独立,他坚持要一个人生活。所以我受他母亲之托偶尔会来看看他的近况,他是个认真的好孩

子。”
结城神色自若的撒着谎,办事员似乎有点动摇了。
“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你可以打电话给我父母请他们写同意书,原本我就想这样做了,但是为了怕姓氏不同作业上会

有困难,所以只好麻烦这孩子的亲戚写。”
牧村拓的父亲是著名的议员众所皆知。只要他的一句话,要让一个小小办事员回家吃自己也不是难事。
“不用了,我们当然可以接受。”
把尚道的文件一并收剂后,办事员慌张地将领照单交给结城,然后缩回自己的座位。
“小尚,拿去。”
“嗄,他肯办理了吧?”
“当然。”
“为什么?你跟他说了什么?居然能让他受理我的申请,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身分?”
“可能因为我的年纪够大吧?谁叫你长得一付娃娃脸,所以办事员才会为难你。”
“你是说我太矮了吗?”
  “不是,不是。娃娃脸也没什么不好啊,起码比起少年老成要愉快一点吧。别管什么原因了,反正一切OK就好了。


“嗯,谢谢你。”
看看坦率言谢的尚道,结城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爱怜。如果不是在这种公共场所,结城早就将他紧紧拥有怀中了。他极

力控制自己的冲动,装出一付平静的样子。
“那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已经十二点半了。”
“呃,今天我请客。”
“不用客气了。”
“我不是客气,而是我不想欠人情。只要借了,我就马上会还。今天这件事非常谢谢你的帮忙,我请你吃中饭。不过只

能请拉面就是了。”
听了尚道的解释。结城觉得好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般的捻。自己虽然很努力地拉近与尚道之间的距离,但是在尚道的

眼里,自己却只是一个稍微比较熟悉一点的陌生人而已。这个事实狠狠地戳了结城一刀。
‘我真像个小丑一样。为什么小尚总是不肯接受别人好意呢?一定是哪里有问题。’结城这个想法未免有失偏颇。不管

结城怎么想,跟尚道都没有任何关系。对一个才认识三天的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也是合情合理。而且为了保身不肯表露出

自己真正心意的结城根本没有生气的权利。深深明了这一点的结城也只有压抑自己的不安而接受尚道的请客了。
然而,这个疙瘩还是留在结城心里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日子,结城几乎都是以同样的方式渡过。
早晨,被端来早餐的尚道叫醒,吃完早饭后到附近的书店逛逛;逛厌了之后就到凑川公园坐着发呆。中午回到公寓和尚

道共进午餐;下午就在便利商店前的咖啡厅里看书或眺望工作中的尚道。然后等下了班后的尚道一起吃完晚餐后,变成

了人妖酒吧银色蔷薇的常客。
渐渐和吧里的“小姐”成为好友的结城,已经不再有刚来时的那种恐怖的感觉,反而越熟悉越觉得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

地方。
负责带动全店气氛的丽子大姐,其实是个相当精明能干的人物,始终支持着从长相上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滥好人的妈妈桑

。不过这个怎么也不肯透露本名的丽子大姐即使再怎么活泼开朗,仍隐约可感觉到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块不许任何人

触碰的角落。
在店里担任做菜和调酒工作的福原俊雄,花名则叫俊慧。他羞赧地向结城透露是因为爱上妈妈桑才会进入这个行业。当

初因为自己的餐厅经营不善而导致陷入困境的福原,就是被原本是餐厅客人的妈妈桑所救。多亏了妈妈桑的援手他才得

以存活到现在。可惜的是,从那时候就对妈妈桑一见钟情的福原已经多次求婚被拒。才三十几岁的福原其实并不适合穿

女装。长相可称得上相当英俊,颇有男人味的他如果穿上西装,不晓得会迷死多少女孩子。然而他只一心一意地倾慕着

妈妈桑。
“银色蔷薇”的店长妈妈桑,本名叫做那须政则。他会拒绝福原的求受除了年龄上的差异之外,就是他知道福原其实并

不是人同性恋。当然,人的性向是无法用常理去判断的,或许他可能是个同性恋,但是在妈妈桑的想法里或许觉得与其

爱上像自己这样丑的人妖,还不如等到配得上他的对象出现。在同性这条路上已经走过数二载的妈妈桑不晓得经历过多

少个背叛所遗留下来的痛苦,但是他仍然能名有一颗信赖的心。这份坚强是结城所远远不能及的。
丽子大姐就是妈妈桑的老朋友,并且希望他能早日获得幸福的其中一人。比妈妈桑更有识人眼光的丽子大姐会支持福原

,想必也是肯定了福原对妈妈桑的心意吧。
背负着伤痕地还是昂首挺胸大步走路的他们,不,是她们,结城给予无上尊敬。虽然她们的职业以及性向皆为一般人所

不耻,但是比起那些轻蔑他们而自称正常的人们,结城更是喜欢她们的真诚。
不过这家店里唯一一个不跟结城深入交谈的,就是美丽的郁雄。
虽然他就住在隔壁,但结城几乎没遇过他。就像尚道所说的,晚上结束了银色蔷薇的工作后,他会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出

门。待他回来的时候,又轮到结城不在家。尚道也叮咛过结城,郁雄白天都在睡觉,所以要记住不要去打扰他。郁雄的

晚餐似乎也是尚道做好之后端过去给睡醒的他,然后准备一下到店时所必需的东西再和结城一起共进晚餐。所以在公寓

的时候,结城和郁雄几乎是碰不到面的。
郁雄很有可能下班之后接客。妈妈桑虽然禁止“小姐”在店里卖春,但是下了班之后要做什么他就一律不干涉。而郁雄

会在这个店里工作的原因多半也是为了防止流氓的骚扰吧。这家店是以有强势的妈妈桑保护而远近驰名。听说还曾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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