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场一直都有三只小猫,加上母猫共有四只会来找东西吃。在找不到什么食物的时候,母猫就会忍着饥饿让给小猫吃
,要是突然少了一只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
悲伤又不甘的我终于哭了出来。冬树看到我的眼泪才停止前进的脚步。但是,我一点也不想被他同情。
"……雅裕。"
"你别碰我!算了,不必靠你们的力量啦!"
"雅裕,不能到外面去!太危险了!"
我不顾冬树和学长的制止冲到外面。冲出结界的我,意外地却没有受到攻击,但是随后追来的冬树和学长,就迎面袭来
大量的木石碎片。
我顾不了那么多的只管往前冲。
"等一下!雅裕……你别走啊--!"
我不想再呆在神社了。因为我一点也不想杀那些猫。
"呜呜……"
跑了十分钟后神社渐渐离我远去。我象孩子般边哭着边走在毫无人迹的街道。
阴冷的风阵阵刺骨,不过也多亏了风的寒冷,我的脑子才慢慢活动起来。
(……如果现在那群猫来袭的话……那我不是死定了吗?)
我赶紧回目四望,周围果然诡异得一个人也没有。昨天我去找学长的时候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形。
厚重的云覆盖着天空,现在明明还不到中午却已经像黄昏一样昏暗。风越刮越大,四周都是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好恐怖……!)
我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呢?现在才后悔自己的冲动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再怎么想那些猫也不可能因为我的说服而改变心
意。
(还是回去吧!)
虽然难看,还是回神社去比较安全,而且冬树一定也在担心我。当我正想回头的时候--
"喂。"
"呜哇啊!出来了!?"
就是那只老猫的声音,而且也是跟昨天一样突然从我脚下出现。它昨天虽然放我一马,但是今天一定没有那么容易罢休
吧!
(完蛋了,我的人生。冬树,再见了--!)
我抱着头绝望地蹲在地上紧闭着眼睛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但是,等了半天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
几分钟后我慢慢抬起头,眼前又是把道路挤得满满的猫群,几百只眼睛一起看着我的感觉……实、实在是太恐怖了!
"啊……?"
但是,其中似乎有两双眼睛并没有夹带太多邪气。我在神社里看到的那两只小猫摇摇晃晃地慢慢接近我。就是兄弟被做
成三味线杀掉的那家。
它们一定没有直接受过人类迫害吧?只用好像看到什么稀奇生物般的眼光嗅着我的味道。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摸摸
它们。
"好痛!"
下一瞬间我的手背上已经多了三条红线,是从后面冲出来的母猫抓的。伤口慢慢渗出鲜血。我不怪它们,因为不保护自
己的话它们就无法存活下去。但是……
"……拜托你们解开川崎的咒术好不好?"
我无法不请求它们。
猫群们既不回答也不攻击,只是一直用责备的眼光盯着我看。
"他跟你们的仇恨没有直接关系啊!他只是尽他的责任而已!他不是跟你们有仇才要驱走你们!"不管我怎么大声说,猫
群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伤害无辜的人这种行为,跟杀猫的三味线有什么不同!"我提到三味线的事好像犯了它们的忌讳,本来寂静无声的
猫群忽然骚动起来。它们在商量一阵之后慢慢缩小了包围我的圈子。
(……这下真的完蛋了!)
我又不得不诅咒自己的冲动……早知道就别这么逞强了。人家说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我看是一时冲动才会害死一个人
。不过,好歹在死之前能再见冬树一面……如果变成幽灵的话能见得到他吗?前提得要有幽灵这种东西存在才行。
折磨人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觉悟地闭起眼睛等待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过了会儿才有听到那只老猫的声音。
"喂,是我。"
站在我面前的是那只老白猫,我吓得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首、首谋者!?"
"你真是个慌慌张张的孩子,你不是为了见我才从结界里跑出来的吗?
"嗄?"
老猫啼笑皆非地说道。我再看看四周,其他猫的目光虽然仍旧锐利,却没有攻击的态势。这只老猫还用前脚摸摸自己的
胡须,一派悠闲的模样。
"怎么样?平静一点了吧?跟我来。"
老猫站起来走出去,其他的猫都让出一条路来。从没有猫跟过去的情形看来,它是只叫我一个人过去啰?
我有点犹豫不决。万一是陷阱的话怎么办?一想到或许他会把我带到什么怪胤剑?揖凸?悴磺啊?/p>
老猫好像是猜透我的心事般地说道:
"怕的话可以不用来。"
"我……我才不怕呢!去就去?
我被它激的顺口就答应了。反正留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也很恐怖,好歹这只猫还会说话总是比较安全。
整条街上真的就只有我和它,四周响起的也只有我们的脚步声。走着走着,其实恐怖感觉越来越淡,我反而觉得变得好
起来。走到车站前,一辆无人电车从我眼前开过。
我抬起头,看见一丝阳光正从云层的缝隙中射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因为这里是我生活的城市。但是,我还是向老猫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这里是〞我知道却
又陌生的地方〞啊!
"这是一条你看不到却又常常经过的地方?
老猫给了我一个似懂非懂的答案。
四周还是空无一人,但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可以隐约听到有人叫卖鱼肉的声音,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我再环顾四周后惊讶地发现有了微妙的改变。风景不但变旧了,而且好像回到我小学时候的情景,大概是十年前左右吧
!
(好奇怪的感觉……)
我的恐怖感已经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种想要散步的气氛。我心不乱地追逐着老猫的尾巴走。
"到了。"
老猫停在一栋看起来快要倒塌的旧木造公寓前。老猫轻巧地从电线杆跳上屋顶。它坐在屋顶的边缘用前脚向我招招手。
"你、你叫我爬上去!?"
"怕的话就不要上来啊!"
"我……我哪有怕!"
我攀上电线杆延伸出来的铁条往屋顶上爬。不是我自夸,我的运动神经可是数一数二的。不过……
"……唔……"
我不小心往下一看差点头晕。算了,还是人往高处爬吧!
(太、太高了……)
运动神经跟惧高症一点关系也没有。掉下去可是会死的哩!
"唔唔……"
慢吞吞只会让感觉更强烈,我故意加快速度。电线杆跟屋顶之间那约十公分的空隙最恐怖,我把心一横好不容易跳过去
,终于安全降落。
(没、没事了!其实爬高这种行为在爬的时候最恐怖,只要上去之后就没什么好怕了……!)
我往下一看--
(唔哦哦……!)
这距离远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因为下面的建筑物在我眼里全成了颗颗小豆子。
(怎么可能?我不是只爬了两层楼的木造房子吗!?怎么会高到好像高楼大厦似的……!)
我带着不好的预感看向老猫。只见老猫屁股对着我入迷地欣赏风景。
或许这是异次元的空间吧?就算发生什么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但是……我该不会是被骗了吧?它把我带到比无人街道
更恐怖的地方?
"喂、喂……"
我向着白猫踏进一步,然而--
"唔哇!"
我脚下的一片砖瓦脱落,还我差点掉下去。我真是被骗了!这根本就是个超危险地带啊!
(我不能只是想着高,一定要想点别的事来分心!)
这栋公寓应该超过五十年了吧?一定连押金和租金都不用,说不定连厕所都是公用,最糟的是还闹鬼……我越想越觉得
恐怖--!管他是几年的建筑物!不管是旧的还是新的,只要是高就一样恐怖!救命啊,冬树--!
比起被恐怖压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我,老猫则显得自在许多。
"以前,有一对年轻的夫妇住在这里。"
"……?"
它的声音小到我几乎听不见。我爬过屋檐接近它身边。
"他们还生了一个孩子。不过,因为公寓不能养猫,所以他们也只好搬家了。""……你在说什么啊?"
"他们要搬走的时候,男主人对我说过不管多久一定会来接我。"我坐在老猫身边听它静静叙述。
"就这样我等了十六年……他大概不回来了吧!"从猫身旁看出去的风景非常壮观,天空好像罩上了一层薄纱,交织着红
蓝色的夕阳。连平常看不到的远山都散发着翠绿的光辉。
(好美……)
它可能是想让我看看这美丽的景色吧!我突然想到冬树,心想这么美的风景要是也能让他看到就好了。
"……你能从做三味线的手上救出我们的伙伴吗?""嗄!?"
它突如其来的要求吓得我差点从屋顶上跌下去。
"唔哇!"
"你心想不会掉下去就不会掉下去,要是想逃的话我也帮不了你。""是、是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静下心情,抱住膝盖深呼吸。原来如此,真的静下心来就不会觉得那么不安了。
"但是,万一被抓走的猫已经被杀了怎么办?""应该还有几只没死,能救几只算几只。如果你肯帮我的话,我就解开土
地神的咒术。""真、真的吗!?好!我一定帮你!?"
意想不到的事态转变让我军心大振,我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老猫的脚。
"咦!但是……"
我记得学长说过要再一次施展咒术的话一定要有对象,那从川崎身上消失的咒术会跑到哪里去?
"那消失后的咒术会跑到哪里去?"
"……"
老猫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方。
"你回答我啊!咒术到底会……"
"你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受害。"
(难道……)
刚才它说〞等了十六年大概不会来了吧〞,可见它一定很失望。
"难道你想自己承担咒术?绝对不行。"
"有何不可?"
"因为……因为你没有那么坏啊?
听了我的话的老猫用后脚搔搔耳朵。
"我活太久了。"
"哪有人因为活的太久就想死的!反正不行!这样做一点意义也没有!"所谓意义就是〞我这么努力辛苦〞的意思。词穷
的我想不到什么恰当的形容词来表达,要是冬树的话一定有更好的词汇吧……我的国文只在及格边缘。
"呃……我是说……"
对了,就这样!
"我来养你吧!"
老猫瞪大它金黄色的眼睛。
"嗯……还有那个咒术我会请学长想办法消除!我想学长那么强一定没问题!一定会有办法的!"光是想出这个办法就让
我累的半死,连呼吸都上气不接下气。看来我可能是那种比较适合体力劳动的人。
老猫闭上眼睛在喉间发出咕咕声说:
"你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天真有什么不好?最后笑的出来的就是赢家。你想说的只有这些?"猫再度凝神望着风景。就象不想错过任何一副美景
似地专注。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开口。
"我喜欢吃罐头。"
"你是说猫罐头?"
"是啊,特别是鱼口味。"
"好吧!那我每天都喂你吃鱼罐头。"
"我还喜欢吃鸡胸肉,因为年纪大了啃不了硬东西。""我会喂你吃的啦!"
"三餐都要。"
"放心好了,冬树有在打工。"
"那你呢?"
"我没有适应社会的能力,只能当冬树的老婆。""有这种道理吗?"
"你管我?快过来!"
我张开双臂,老猫慢慢地站起来。为了怕它逃走,我迫不及待地抱起它享受那柔软皮毛的触感。它的毛发虽然浓密,但
是身体却很瘦弱。
(……一回到家我就先给你吃罐头。)
要花冬树的打工钱就是了。
爬上屋顶的时候明明辛苦得半死,下来却快的令人吃惊。老猫看到我的发色喃喃地念了一句"好象夕阳的颜色"。
"对了,我以前主人生的孩子也是一头红发。女主人很担心,不过男主人却因为那很特别,还挺高兴的?
"……!"
仿佛有一道闪电划了我的脑袋。我转过头去凝视那栋破旧的公寓,目光自然而然地就停在二楼最旁边的玻璃窗上。
那生锈的小窗台好象经常……晒着衣服。
(……衣服?谁的衣服?)
是我的。还有我爸和我妈的……。
好熟悉的地方。不过,我之所以记不清楚,是因为我一生下来父母就搬离了这个地方。
"……老头。"
"什么事?"
"我爸……"
搬走没多久后就病死了。
我硬生生地把已到喉间的话压回去,并决定到它死之前都不说出来。
因为……它已经等了十六年啊!
残存在我记忆中的老爸似乎很喜欢动物。
夕阳已经渐渐西沉,四周也开始人声沸腾起来。
我们一边回头一边走进现实之中。
我抱着猫回到神社的时候听到一阵骚动。仔细看,原来是冬树和学长在门口发生争执。
"放手啊!要是雅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办?"
"你冷静一点!如果他们要加害雅裕的话,在他跑出去的时候早就受害了!所以,它们应该暂时不会贸然行动……""我
无法象你这么冷静!"
"冬树!"
我在门口用力向他们挥着手。
他们同时望向我这边来,我几乎可以听到冬树松了口气的声音。但是,他安稳的表情在看我怀中抱着的老猫时又突然大
变。
"等一下,雅裕!"
"嗄?"
我本来想跑过去的,被他这么一叫反而不敢走动。
"你抱的是什么?不是那只首谋者!?"
"是啊,我已经跟它讲好了,它会解开川崎的咒术。""你相信它的话?"
冬树锐利地瞪着老猫。
"你一旦让它进入接界,万一它心怀不轨的话就完了。放下它赶快过来吧!……我想你也知道吧?如果你敢对雅裕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