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帆咬了咬牙,搭上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夜,他就犹如暴风雨中的小船。飘摇在风口浪尖上剧烈摇晃颠簸着。然而林东海身上的媚毒却没有这么快过去,他
就像是不知停息的海浪,不停地发泄着体内奔腾的热流。他想要,想要。尤其身上的这个人是自己最亲爱的弟弟。他顾
不得林小帆反复的昏迷和求饶,像是恨不得整个与他结为一体,翻身将他压在下面,狂烈地要……直到伤口渗出的鲜血
染红了纱布,直到体内的毒药一点点地排出,直到自己完全筋疲力尽,看不清一切,才倒在林小帆的身上,昏迷过去。
林小帆没有来得及为自己清洗身体就搂着林东海双双睡了过去,在地毯上赤裸地躺了一夜。当他全身散架、头痛欲裂、
鼻塞流鼻涕地在那华丽的羊毛地毯上醒来的时候,自己已是被林东海折腾了整整一夜。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披上件衣服,还没来得及看看林东海的状况,甚至还没来得及打个瞌睡。雕花的房门,就这
样被人轻轻推开。苏云那双精致又小巧的鸳鸯绣花鞋,就这样慢慢在他朦胧的视线里清晰起来。
第十二章:兄弟
“嫂……嫂子……”林小帆赤裸着身体,神情慌乱地看着迎面走来的苏云。
“别说了”苏云快速地回身掩上房门,急急地走过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盖在林东海身上“海哥,海哥快醒醒啊……巫邪教
去而复返,正在山下厮杀。南湖剑派的陆掌门和大家在品刀堂见不到你,正朝着这边来呢……”
“什么?”一旁的林东海被恬躁的动静吵醒,皱着眉头睁开眼来,看清苏云的脸。震惊之余,脑中掠过一丝疑惑。昨日
一战只在搅局,他中了雷震天一镖,雷震天同样被他的刀所伤,他断无可能在高手云集的此时动真格。他来不及多想多
问,赶紧套上衣服,门外却已传来吵闹的声音。
南湖剑派的陆英明带着几个头面人物,在杜秋风的陪同下,匆匆找上门来,却刚好撞见这瞠目结舌的场面。
“这……”杜秋风最先反应过来,转身挡住门口“诸位,我家堡主现在不方便,还是请各位掌门还是先到外面坐一会儿
吧……”
“林堡主,你这是何意?”陆英明一把推开杜秋风,冲了进来“我们敬你武功高强,是条光明磊落的好汉,才接了你林
家的英雄帖,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联盟。现在我们千里迢迢地来了,你却把我们晾在一旁。雷震天都杀上门来了,你却在
此时抛下大伙,跟一个男人搞来搞去!并且这个男人,听说还是你林堡主的亲生胞弟!”
“什么,真是传闻中,林堡主那个失散多年的弟弟……”众人议论起来。
“林某的家事,不劳诸位费心。”林东海披衣站到林小帆身前,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后“既然事态紧急,咱们还是赶紧到
外面去看看情况吧。”
“林大侠,今日此景,你是否该给给个解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林东海背手而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快。
“看来,林大侠是不准备否认陆某的猜测了。兄弟相女干,有悖伦常。做出这等不忠不义之事,你就不怕天下英雄汗颜
吗!”
林小帆傻不愣登地光着屁股坐在地毯上,看突然闯入的众人指指点点地责备着,又看着苏云像维护自己的丈夫一样并肩
站在林东海旁边。那和谐的画面,让他忽然之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管自己跟林东海睡过多少回,也不可能建立
起别的什么关系,从今以后,再以后,他们充其量只能做“兄弟”。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很可耻很可耻
,就像是插足的第三者——不对,就是个插足第三者。在原配的高姿态下,无处遁形地自惭形秽着。哎呀林小帆啊林小
帆,为了能当上有产阶级,为了自己名下能有个一亩三分地,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金盆洗手地上了岸。结果到了
岸上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过是从一个过街喊打的身份——“小偷”,变成了另一个万人唾骂的身份“小三”。不信抬头
看,苍天饶过谁呀!
他自嘲地给自己套着裤子,林小帆就一脸赖皮地站起来,不等林东海答话,就对着众人笑起来:
“哎哎,误会,误会了啊。我不是林大侠的弟弟,也不是他亲戚,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帆儿……”林东海刚想开口拦阻,林小帆抖着衣襟演了起来:
“昨天在堂上被那个魔头偷袭了一掌,林大侠怕引起骚乱,才把我带过来替我疗伤的。我们是练功疗伤,练功疗伤,这
行功运气那是会全身发热的,所以我们才把衣服脱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们都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
男人光膀子吗?别瞎猜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帆儿……”
“没事没事,多谢林大侠出手相救,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啊哈,啊哈哈哈哈……”林小帆脚步轻浮地蹦跶了两下,菊
花痛得直冒冷汗的同时不停地冲林东海挤眉弄眼“哥,大会要紧,别砸锅了……”
“没错。诸位掌门的确误会了,这位小兄弟的确不是我家叔叔。因为日前曾助堡主诛杀雷霆,所以昨天,才安排在上座
。”就在林东海和林小帆不悦而同的惊讶目光下,苏云上前一步,嘴角带笑地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再度传来人声,一张年轻俊美的陌生面孔,排开众人的阻挡,来到林东海面前。只见他修长挺拔,腰间
一口柳叶刀,眉眼之间,风流婉转,自成一派潇洒。他来到林东海面前,绽放出陌生的微笑:
“大哥,我回来了。”
“你……”
“这才是我们二当家。”苏云上前一步,高深莫测地一笑。
“这……”陆英明尴尬非常,神色变了又变“林堡主,刚才火烧眉毛,陆某口不择言,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
“陆掌门哪里话。是林家堡让贵客受惊了。”林东海暗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秋风,带诸位贵客先去用早膳。外面的骚
动让夏堂口处理即可。”
“是……”杜秋风应了一声,带着满口抱歉的众人退出房间。房门关上的同时,林东海突然转身,前所未有地怒目看向
苏云:
“云娘,你过分了!”
“哥……”
“大哥……”
两声呼喊同时出口,林东海压抑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穿影刀在眨眼之间上手,横架在这名突然出现的面孔之前。刀气
一震,震裂那人胸前衣襟。只见左胸膛上,暗红的双凤含珠纹印,清晰可辨,让林东海与林小帆当场震惊。
“你是谁!为何会有我林家的印记?”
“你问我是谁……”年轻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刀“我是十五年前,你走失的弟弟林小帆啊!”
“胡说……你胡说。”林东海预期沉重地放下刀来。然而那年轻人急了似的揪住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激动地说:
“大哥,我真的是小帆呀。你好好看看这个烙印,这是我们林家的烙印呀。难道除了我们两兄弟,天下还有第三个人有
这样的印记吗?”
一听这话,屋内几人的目光慢慢聚集到呆立一旁的林小帆身上。他赤裸的胸前,那片暗红的印迹明目张胆地存在着,刺
激着每个人的眼球。
“不会吧……”林小帆“咯噔”一声心肝乱颤起来。他算天算地也算不到,正牌林小帆会真的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像扒皮一样扒下他的假面具,将他一脚踹出大门。自己前一秒还在维护着这个大哥的名节,下一秒就该担心,林东海知
道真相后还不把自己给先X后O了啊。不行,他不能认,他坚决不能认。于是,林小帆咋呼起来:“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
大哥在找弟弟,这几年上门冒充想占便宜的多了去了,都跟你一个模样的。别以为纹两只鸟就能进林家的门了,告诉你
,我才是货真价实的林小帆。”说着,林小帆掏出胸前的翡翠吊坠“看见没有,这个才是林家堡货真价实的身份证!”
“这是……是我的!还给我!”那青年看见那玉饰,伸手就上来抢。林东海抬手挡住,迟疑地看着面前这个同样自称是
弟弟的年轻人。只见他眼中流露怨意,冲着林东海吼了起来:
“哥,你为什么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我?你问问他,他的玉牌是怎么来的?那是我的,是我的!”
“你……你放屁!”林小帆手心冒汗,底气不足地辩解着“这个我从小就戴着了!”
“你胡说,这明明是你偷来抢来的。”
“我……”林小帆一阵脚软的心虚。
“这家传的玉符我从小戴在脖子上。十五年前我走失的路上,被人贩子拐带到一个偏远的集市,险些被卖做奴仆。当时
我年幼体弱,侥幸从虎口下逃脱,却不堪长途跋涉,昏倒在一家民宅之外,被一名妇人救下。我告诉她自己的身世,求
她替我找到家人,并答应一定会报答她。可没想到,她当面答应,背地里却起了贪心。趁我熟睡之际,将我捆绑起来,
夺走了我的玉牌,在自己年幼的儿子身上伪造了跟我一模一样的纹印。一个跟我差不多的烙印。事成之后她怕我报复,
将我装入麻袋,投入河中,企图杀人灭口!”那年轻人声色俱厉地逼近前来。
林小帆吓地腿脚一软,手捂着心口的烙印跌坐下去。胸口那块印子就像烙铁一样烫手,他那早走的老妈告诉他,那是她
在一次醉酒后,迷迷糊糊替他纹上的,因为喝醉了忘记上靛青,所以只留下暗色的痕迹,然而其中的是不是还有这些秘
密,他就不知道了。也许这个人,跟自己一样,曾经误打误撞地穿越了时空,遇上了那个只要喝醉酒,什么事都干得出
来的老妈……他想不明白,说不清楚,更不知道该从何狡辩。他呆呆地看着林东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扯开嗓子嚷嚷
:
“你扯淡!你没证据……”
“那你有证据吗?”对方逼近前来“除了偷来的玉牌和伪造的烙印,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林小帆?林家子孙该知
道的东西,你又知道多少?爹娘的生辰,祖宗的祭日,还有真正林小帆的生日,你知道吗?”
“我……”林小帆已经慌了神“我那时候小,我忘了……”
“让我来告诉你,爹的寿辰是三月二十,娘的生日是八月初十,祭祖在每年的清明和冬至,至于我——林小帆的生日…
…”那人对着他露出嘲讽的微笑“是庚子年腊月初八。”
完了。林小帆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当场,脑中一片空白。他彻底被击败了。突然出现的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林小帆是真的,
而自己,是假的。他仓皇无助地看着林东海动容的脸,耳畔空洞地回荡着林东海悲伤痛苦的喊声:
“帆儿,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说话呀!你告诉哥,他说的不是真的,说你没骗我!”
“哥……”林小帆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眶中涌出“我想当你弟弟的……”
但可惜他不是。
林东海深吸一口气,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转过身去。双手在空中试图握紧什么,却最终无力地放下,苦苦支撑在
大理石镶面的桌子上。随着喉中一声低哑的嘶吼,整张桌子,被拍成了碎片。
第十三章:离家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兄弟,突然否认的关系,让林东海如遭重击,他不愿相信看见的事实,不愿接受林小帆的欺骗。此时
他多想一个人静静,将这满心的沉痛发泄出来,然而他却没有时间沉沦。他必须暂时放下这件事,去主持他一手召集的
群英大会。这是他报仇雪恨的机会,错过了,就要再等上很久很久。他只能强撑着精神,去平复早上那场风波带来的疑
惑与骚动。他许诺将事成之后的绝对利益,让步给参战的各大门派,重新让这些掌门聚集到自己的麾下,开始共谋大计
。
然而,林小帆却等不到这一切结束,等不到他回家来了。或者说,这个家里有人不想让他再等下去了。当灰溜溜离去的
林小帆在抄手游廊下撞见他的时候,他正带着各大掌门往书房的去密谈。仓促的场面下,他们没有机会多说。
“呵……你们这是要去忙啊?我准备走了,这就走……”林小帆僵了一下,最后还是厚脸皮地从他身边那些调侃的笑中
穿过,一瘸一拐地朝大门口走去。背后,却传来了让他彻底死心的呼喊:
“贤弟!”林东海眼露期望地看着他停下脚步,但看看身边的众人,又欲言又止起来“你先别走……”
啊……是“贤弟”啊。扒了这张假面具,他不是他的兄弟,也不是他的爱人,他是什么都不是的“贤弟”呀。林小帆心
里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凉,像是能把他心里刮空了一样,让他慌慌地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丢脸的地方。
“呵……”他抬手抹了一把鼻子,讷讷地摇了摇头“不留了,我得走了……得走了……”
说着,他忍着下身的疼痛,一步一龇牙地朝前走去。眼泪,不争气地涌出眼眶,他用有些脏的手揩着脸,厚脸皮地在四
面八方投来的讥笑眼光下逃出了林家堡的大门。
一如他前不久离开时那样决绝。只不过,上回走时还带着钱和尊严,这一回,林小帆什么也没没有了。真的林小帆摘走
了他脖子上的吉祥牌,他就只穿着昨夜整得皱巴巴的夹衣,远离了这个荣华富贵的玻璃美梦,一无所有。
“别人的性命,是镶金又包银,我的性命不值钱……别人啊若开嘴,是金言玉语,我要是多讲话,紧接着出事情……怪
我啊落土时,遇到坏八字。别人是好命人,我是在做‘兄弟’……”林小帆一瘸一拐地走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嘴里无
意识地哼着记忆中的老歌。乡土的歌谣,句句嘲讽地映照着他倒霉的遭遇,他倍感晦气地啐了一口“嘿……做‘兄弟’
……这回连兄弟也没得做了”林小帆长叹一声,重新开了个调子: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草草草!爱你妈个头!勇气顶个球!结果还不是草蛋!还不是草
蛋!”眼泪,在峰回不见来时路的秋林中,下雨一样地滴落。林小帆粗话连篇地咒骂着,不停地揩着脸,直到整个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