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强的叙述,张祥皱着眉,五指反复握拳又松开。张强说,“这事儿真不算什么,才十二万,我给他填上!”张祥
冷笑,“十二万当然不算什么,问题是有几个人知道这个漏洞?有几个人这么干过?到时候万一查出来一堆,你全保?
”张强急了,“这个不可能,张易说他做过扫描,数据都是正常的,做程序的动不了核心资源,有资源的没有技术……
”张祥打断他,“照你说他还是个优秀人才,要好好培养了?”
硬碰硬没意义,再说张强自知理亏,于是低声下气恳求道,“爸,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您帮我这个忙,别让张易
出事。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这次是真的逼不得已,肯定不会再犯。才十二万啊,他明明能继续做下去的,可是及时停
手了。他还跟我说,就算寰宇不来做系统升级,没人发现,他也会自首的。爸,我没求过您什么事,就这一次。”
张祥在手掌里转着“德”字,半晌才回了一句,打电话给高峰,你在这瞎蹦有个屁用。张强知道父亲是同意帮忙了,一
下子轻松下来,应和着说我这就出去打。
张强一看手机有七个未接来电,全是高峰打来的,连忙拨过去,说你这个老小子,我正要找你呢。高峰也不罗嗦直入主
题,说你们行那个张易犯什么毛病呢,抱着个定时炸弹在我们这闹,想自杀也成,经过你同意没啊?张强声音一下高八
度,说张易在你那?他要干什么?高峰说拿着一堆了不得的资料要自首进局子呗。我安排陈思程守着他呢,你赶紧滚过
来善后。
陈思程耐心细致地给张易分析一番利害关系,又把可能的量刑情况讲了好几遍,张易只是沉默地听着,不激动,不反驳
,也没有疑问。张强进来的时候陈思程站起来长舒一口气,说你们俩聊着,我去给你们倒水啊!说完就施展瞬闪技能,
还不忘带上门。
张强压着火气坐下,“我说了我保你,你这瞎闹腾什么呢?”张易抿着嘴谨慎开口,“我自己犯的错,一定要承担。我
就是想尽量别影响银行的形象。”张强怒极反笑,“呦,把自己当圣人啊,弄得跟赎罪似的,干嘛啊,进去修道?”张
易还是坚持,“我犯错了,就该接受惩罚。”
忍耐到了极点,坏脾气控制不住一下子爆发出来。张强伸手越过椭圆形的桌子揪住张易的衣领,大吼,“我告诉你张易
,这个世界脏的要命,你装什么孙子呢!我不怕跟你说,张祥那儿有个绝密名单,那几个人的爹娘你打开电视就能看见
。张祥每天要用一半时间给他们做事。做什么你知道么?我告儿你,洗钱!期货,股票,房地产,不管什么,反正黑的
进去转一圈,出来比黄花大闺女还干净!谁脏?你脏?你能脏过他们?你能脏过张祥?你能脏过我?!”张强喘口气,
接着骂,“你那点小破事值得闹这么大?”张易反而平静下来,“你也知道,我跟他们没得比。”
张强瞪着张易,一把推开他,原地转两圈后干脆放弃正常思路,抓着头发恼怒警告,“我告诉你张易,你别以为进去了
就能清净。你要真把自己折腾进去,我安排一帮小弟天天围着你前呼后拥喊老大。不信你就试试!”张易无奈地看着张
强,简直要哭出来。“不信你就试试。”张强又重复了一遍,手撑着办公桌和张易对视。
良久,张易把眼泪憋回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大,我都听你的。”
第八章
李辰在电话里极尽言辞羞辱陈思程在五一去故宫游玩的傻帽行为,陈思程说那你有什么好建议。李辰想了想,说我错了
,默默挂断电话。
扔了电话仰躺在床上发呆,Sniper乖乖伏在一边。李辰摸着儿子的脑袋轻声道,为父的带个人回来,你有意见不?
Sniper摇摇尾巴,李辰笑,看来是不介意。于是开心地拨通段弈宏的电话,“老段,来我家。”
这个房子是李辰正式工作后攒钱自己买的,连父母都没来过几次,当初跟李小路订婚,李辰也是计划着再买个对门或是
上下层,好跟父母住得近一些。这里是他纯粹的私人空间,只有宏毅会在他长时间出差时过来帮他照顾下Sniper。李辰
紧张中掺杂着点兴奋,想老段就要踩进这里了,我最真实的世界。
段弈宏深谙拜山头的奥妙,一袋子高档狗罐头奉上,Sniper瞬间倒戈,围着段弈宏直呜呜。两人也想不出什么新奇花样
,不过是窝在沙发上聊天喝酒。李辰翻出相本,挑出大学时代的照片显摆给段弈宏看。
“我那时候迷nirvana,特崇拜科特柯本,跟几个哥们组了个乐队。其实我没什么音乐天分,抱着把吉他刷和弦,美其
名曰旋律吉他。那时候租了个地下室,一层层黏上吸音棉,又闷又热,但还是一有时间就去练通宵。主唱特认真,天天
写歌,跑三里屯联系演出,一心想搞出点名堂。有一次主唱那哥们提议独立做一张唱片,你也知道,我爸没时间,有钱
,想起来就给我卡里打上几千,每周回家我妈还塞一把现金。我一冲动掏出两万块,说要做就做最好的。现在想想那段
时间真挺逗,都觉得好像唱片弄出来我们就能红,特认真,为了歌词里的一个字也能挽袖子掐起来。”
段弈宏玩着李辰的发梢安静倾听,彼时的他陌生而亲切,想再多知道一些。
“后来那张唱片还是歇菜了。鼓手和贝斯比我们大一届,本来就是玩票性质,考研啊,找工作啥的,反正没时间了。我
们凑一块儿吃顿烧烤,喝一箱啤酒,大醉一场,乐队就正式解散了。你信么,一觉睡醒,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我
对自己特失望,好像辜负了一段鼓足勇气去疯狂的人生。”
段弈宏低沉的嗓音温柔和缓,还记得怎么唱么,唱几句来听听。李辰笑,当然记得,我还写过一首歌呢,名字是缺氧。
段弈宏一怔,缺氧?李辰说,对,缺氧,就是看了你写的话剧灵感爆发写的。
乐队解散后李辰闲着无聊,被话剧社的一个朋友拉去帮忙准备艺术节表演。他记得那天看到的第一场排练就是话剧社保
留剧目,《缺氧》。台上的男生声情并茂表演着,“一定要接吻!用你最浓烈的感情征服她,堵住她呼吸的欲望。窒息
吧!绝望吧!只有这样,你们两个傻瓜缺氧的大脑,才会在死亡一般快感的召唤下,突然相信……爱情。”
对话剧印象停留在“哦,罗密欧,为什么你是罗密欧”的李辰一下子被吸引住,感叹果然还是母语带来的共鸣比较直接
。兴致勃勃看了一下午彩排,果断递交入社申请。后来社团活动,社长带着他们一起重温往日社团的辉煌。段弈宏那一
届话剧社在艺术节上表演的《茶馆》曾引起很大的反响,而段弈宏毕业前写的《缺氧》更是成就了话剧社的辉煌。
《缺氧》是一个简单俗套的爱情故事,刚毕业的男学生爱上了白领精英。一个相信爱情,坚定追求;一个暧昧游戏,冷
漠疏离。其中穿插着都市年轻男女面对爱情时的百种资态。这部戏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全靠大量激昂独白和俏皮俚语
支撑起杂而不乱的剧情。《缺氧》表演后意外的受到关注,不少其他学校学生慕名跑来观看,一时之间话剧社大热,段
弈宏也成了那一届最低调的风云人物。
李辰说,我开始唱咯。然后轻声哼,没有对错的时空里,最干净的我,偶遇回不去的你。
旋律很简单,平平淡淡,远没有段弈宏想象中的夸张。
“岁月会让你我相信,总有一个人,藏在心底。
缺氧的瞬间用生命去惦记,那是爱情,一生只一次。”
这段是副歌,李辰唱了两遍停住,冲段弈宏笑,“我写歌的时候反复琢磨剧本里的台词,我就想吧,写出这样台词的家
伙,肯定特擅长接吻。”段弈宏抽着烟微笑,“没让你失望吧。”李辰舔下嘴唇,像是在回味,“还成。第一次亲的时
候,还真有点晕。”
段弈宏愤愤地想这个小家伙怎么随时随地都在诱惑人,揪进怀里捏几下脸,“就晕了一次?”李辰拍开不老实的爪子,
“后来都是亲完了就那啥,就算晕,啊,那也不是亲晕的。”段弈宏乐,“哎,你捡到多大一便宜啊,偷着乐吧你。”
李辰丢个眼刀,“滚!”
突然段弈宏目光一沉,眼睛里层层涌上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嘴唇轻抿,配合着深邃眼窝里满溢出来的迷恋。“其实我早
就写明白了,接吻,不只是靠技巧的,要放感情,最浓烈的感情。”这简直是一个蛊,顺着李辰的血管冲破层层障碍,
就要钻进心脏扎根。李辰移不开视线,抓紧段弈宏的胳膊微微张嘴,他想呼喊,爱情,给我爱情!我要这个!你说我就
信!段弈宏却猛然收回所有情绪,狡黠微笑,“在演技这方面我也宝刀未老呐。”
名为爱情的蛊毒被剧烈跳动的心脏冲击得原路返回,渗出皮肤后无声无息消散于空气中。李辰啊了一声,恢复正常轻松
一笑,“厉害,呱唧呱唧。你要想改行当演员,我给你投资。”
李辰跑开去倒水喝,背对着段弈宏说,“也讲讲你的事,别总是我在说。”段弈宏伸个懒腰,“写剧本那时候我正热恋
。那个姑娘是我同班同学,毕业后我留在这儿,她回了老家。走之前她问我以后怎么办,我说我天天给你写信。我觉得
吧,我写的剧本那么成功,可见我还是挺懂爱情的。我就想着想努力赚钱,娶她,让她来北京享福。”
李辰坐回地毯上竖起大拇指,段弈宏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接着说,“坚持了大概一年多吧,我们俩都知道这样下去不
是个事儿,很多感觉越来越不对,于是聊过后很平静的分开。再后来过了两年,就遇见你了。”
李辰笑,“说说我。”段弈宏想了想才开口,“我跟老于打听你,老于说,那个李辰啊,校长都不敢惹,绝对的风云人
物。我猜你这种人肯定特傲,自以为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你笑得跟个……”段弈宏停了一下去想形容词,“笑得跟
个晒太阳的小豹子似的,收敛起来的张扬,还挺有意思。”夜色给段弈宏的声音披上了幽暗的魔力,“所以就想逗逗你
。哪知道你根本不经逗,立马就从了,真没挑战性。”
听着如今亲密无比的人叙述当年种种,李辰恍惚间也有种时光错乱的迷惘,但还是本能维护自己的尊严,“我哪知道写
出《缺氧》的人这么混。”段弈宏淡淡一笑,“说起来,你是我唯一一个男人。”李辰得瑟,“哇,超越性别的爱情。
”段弈宏咬牙,“傻子才会对一个突然人间蒸发的小混蛋说爱。”李辰严肃道,“此屁有理。”
段弈宏被逗乐,伸手把李辰捞起来抱住,“你跑了,我又谈了两个女朋友,两个女朋友跑了。我说完了,说说你的未婚
妻。”李辰抗议,“以前说过了。”段弈宏说,“那说其他的。”李辰伸长腿去踩Sniper,“从高中开始,乱七八糟的
恋爱谈过四五次吧,都是不了了之,没啥可说的。另外,你也是我唯一一个男人。”
后来两个人说累了,躺在床上细密地亲吻。睡着前段弈宏依稀又听到李辰在轻声低唱。
岁月会让你我相信,总有一个人,藏在心底。
缺氧的瞬间用生命去惦记,那是爱情,一生只一次。
第九章
早上醒来时李辰安静听一会儿鸟鸣,没来由的觉得心情大好,爬起来洗漱完毕,神清气爽得得瑟瑟的去拉窗帘。天高云
淡,气温适宜,真是个好天气。
回头一看某人睡得还是很沉,李辰玩性大发,半跪在床边小心的去解段弈宏的睡衣。扣子全部解开后轻轻一撩,顺利脱
下。李辰歪头看一会儿,又继续研究怎么脱掉裤子。睡梦中的段弈宏觉察到骚扰,迷糊着伸手在虚空里抓一把,翻个身
继续睡,正好方便了李辰顺势把他的裤子扯下来。
大功告成,李辰心里大笑三声。说起来他们那什么的时候一般都是晚上,关着灯啥都看不清。现在几乎全裸的段弈宏沐
浴在大自然暖洋洋的太阳光下,看上去还……不错。李辰收摄心神,玩味地欣赏某人的裸体。
“嗯,皮肤不错,肌肉的条理很清晰。”李辰边念叨边上下其手,“除了脖子短点,脸一般点,其他都还可以。”伸手
戳一戳段弈宏的屁股,“弹性OK,我很满意。”李辰对自己突发奇想的游戏成果大为得意,捂着肚子无声狂笑半天。
活生生一个大型玩具摆在眼前,一个游戏结束了,那就继续下一个。李辰俯身啃咬段弈宏胸前的红点,没几下两颗小豆
子就乖乖站立起来。真好玩,李辰喜滋滋的又去咬段弈宏的脖子,同一时间手还往下面伸过去逗弄。这种堪称骚扰的行
为是双向的,不知不觉李辰自己也燥热起来,恍惚间抬头一看,段弈宏已经醒了。
段弈宏的眼里还有睡意,但情欲已经起来,沙哑着嗓子莫名其妙,“你干什么呢?”李辰凑上去亲他,把“明知故问”
四个字啃咬着送进段弈宏嘴里。段弈宏唔一声后仰,托着李辰的脖子微一沉吟,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化
被动为主动,迎上去边亲边把李辰的睡衣利落地扯下扔开。
亲了一会儿段弈宏扑哧笑出声,“薄荷味儿的牙膏,宝贝儿真好闻。”李辰伏在段弈宏身上蹭,口齿不清的低声喊,“
段段,段段。”
段弈宏的身体刚醒过来,可李辰的身体早就被自己玩出火了。段弈宏好笑地伸手下去套弄揉搓,“我的辰儿啊,你还能
再笨点么?”李辰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喘着气在段弈宏耳边呢喃,“我刚刚看了很久,你的身体很好看。”段弈宏翻身
骑到李辰身上笑,“那让我也看看你。”
清俊的面孔,修长而柔韧的身体,因染了情欲白里泛红的皮肤。段弈宏的身体彻底醒过来,哑着嗓音故意诱惑,“李辰
,你要我么?”李辰咬着嘴唇但笑不语,探身抱住段弈宏的腰死命摩擦。段弈宏显然对这一招早有防备,保持镇静一动
不动,“不说话,啊?”李辰抬腿缠上去,嗓子里哼哼唧唧,感受着某个硬挺的部位在他小腹处逡巡流连。段弈宏叹口
气,“说个要字有这么难?”李辰再也忍不住,抱住段弈宏说,“我要,段段,我要。”
就在段弈宏准备全力进攻的关键时刻,李辰突然啊一声,郁闷道,我这没有润滑剂。段弈宏停顿一下,说别管那个了,
我来。说着脑袋滑下去,含住兴奋的李小辰,手指从后面伸进去捣乱。
高潮来临的瞬间李辰眼前一片白光。他想自己肯定是被太阳光晃晕了,太亮了。
气还没喘顺就听段弈宏在耳边调笑,新鲜出厂,绝对绿色产品。就着粘腻的液体,李辰后边活动的手指变成了两根,频
率明显加快。李辰难耐地抓着床单往边上蹭,没多远就被一把捞回去,于是无力推两把后彻底放弃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