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情人 上——南枝

林岚和他说钱老头派他去北京的事情，是在一番缠绵之后，躺在床上说的，他没说自己拒绝了，是想看曲意的反应。

曲意听后果真愣了一下，翻身又撑在林岚身上，摸着他的身子，吻他的唇，声音嘶哑，性感得让林岚头皮发麻，但他却是说，“那什么时候走？”

林岚听后就直接伸手将他吻过来的脸挡住了，心里失望，道，“下周就走。”

曲意应该是失落的，躺在他的身边，搂过他的身子，眼睛望着他，深邃的眼，那么黑，林岚甚至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任何波澜。

曲意说，“你是要住研究所里，还是住外面，住外面，我去安排房子，过去了好好照顾自己。”

林岚咬了咬下唇，手抬起来，摸曲意的脸腮，他脸上有胡茬子在，磨砂的感觉，曲意于是托着他的背，把他抱着又吻上来，两人身下的火热抵在一起，思维都迷乱了。

曲意以为他真要走，两人完事后，他一言不发，靠在床头抽烟，林岚不是很喜欢烟味，他小时候有过鼻炎，现在虽然好了，闻到烟味，却依然不舒服，所以就翻身用背对着他。

曲意以为他是难过，在床头柜上烟灰缸里按灭了烟，俯身过来吻了吻他的耳朵，大手摸着他的圆润的肩膀，又吻下来。

在遇到林岚之前，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也没有喜欢过女人，事业心重的男人，对于爱情和情欲都不是很需求，对这些都看得很淡，结婚后也和他的前妻准备好要小孩儿，戒烟禁酒了半年，没想到却那么一眼看到了林岚，后来林岚总来找钟书博，在他面前晃，一个干渴了三十多年的心，就那么遇上了一场瓢泼大雨，让他无法抵挡。

任何事情都顺利且上轨道的时候，他无法抵挡住这难得的也许人生只此一次的心动，现在，这个改变了他的婚姻，他的之后人生的人就在他的怀里。

他知道林岚闷闷的不高兴，他以为他只是因为要走，所以就说，“没事，那边课题做完，你就会回来，再说，我去北京出差就可以找你。”

林岚感觉得到他的安抚，这才转过头来，低低说道，“我已经拒绝钱老师了，我说我不去。他没有勉强。”

林岚的眼睛像是一块剔透的琥珀，里面透着一层光，曲意愣了一下，眉眼上带上了笑意，“刚才，你骗我。”

说着，手在林岚的身上摸上他的痒痒肉，林岚一边忍不住地笑着避他，一边说，“我哪里有骗你，前面说的都是真的，后面说的也都是真的。”

曲意不放过他，一直挠他，林岚也知道了曲意不能惹，他笑得要喘不过气，只好不躲了，扑过去将他抱住，抱得紧紧的，吻上他的唇，曲意果真不再挠他，开始回应他。

两人在一起，几乎就不想做别的事，只想粘在床上，接吻抚摸欢爱睡觉。

不过曲意大忙人，事情总是很多，周日也有事情。

林岚抱着他的腰睡，整个人半趴着贴着他，把他当成了大型抱枕，比起一个人，这样太温暖了，他睡着根本不想换姿势。

曲意却要起床了，看林岚睡着，就不好把他扰醒，不过要拿开他的胳膊的时候，林岚还是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他，说，“你要起来了吗？”

曲意说，“有事要做。”

林岚随口说，“你可真是大忙人。”

含着些抱怨。

曲意抬起他的下巴，和他接吻，两人一早上又滚在了一起，半小时后，曲意才得以起床，他进洗手间时看林岚也爬起床，就说，“你睡吧，睡醒了再起来。”

林岚说，“已经醒了。”

一番收拾，出门吃早饭，在门里林岚又拉过曲意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开了门，两人却都没有再有一点肢体接触。

在电梯门口遇到晨跑归来的人从电梯里出来，林岚甚至从曲意身边又让了一步，让那个年轻人从两人中间走出去，那个年轻人走过去几步了还在回头看两人，林岚总觉得他发现了些什么，心里不大安稳。

进电梯之后，曲意拉了他的手一下，说，“没事。”

林岚也希望没事，但是，这个世界上，爱意同贫穷咳嗽一样无法掩盖。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岚在小区门口就自己打车走了，曲意开车离开，两人甚至没有做告别。

回学校的路上，林岚撑着头看着车窗外，想到和曲意在一起虽然甜蜜，却有种自己是被曲意招妓的感觉，要不怎么会下午过去见他，缠绵一晚上一大早就又各奔东西。

回到寝室，还被正吃早饭的钟书博说了，“你昨晚上去哪里了，怎么不在。”

说着，又招手让林岚坐过去一起吃，林岚吃着蒸饺，就着豆浆，说，“招妓去了。”

钟书博嘴里的一口豆浆直接喷了出来，林岚嫌恶地将筷子放下了，说，“你恶心不恶心，这还让人怎么吃。”

钟书博脸色数遍，看林岚一身白毛衣短风衣牛仔长裤的样子，面白如玉，颜如桃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小伙子，实在不是去干过这种事回来的人。

钟书博抽纸擦着嘴，又擦桌子，还拂了拂被喷了豆浆的林岚的手，说，“你就知道找我开玩笑。”

林岚打了个哈欠，说，“你老婆呢。”

钟书博道，“还在睡呢。我吃完去实验室。”

林岚“哦”了一声，转身进屋，钟书博说，“你不吃啦。”

林岚道，“你喷了豆浆了，还让我吃啊，你不觉得这是间接舌吻吗，你叫李艳起来吃吧。”

钟书博黑着脸无语。

林岚回房间去又趴上床睡了一阵，在曲意那里实在没睡够，晚上闹到两点多才睡，早上七点不到就起来，他真不知道曲意哪里那么好精神。

曲意更少去实验室了，林岚也知道了原因，曲意果真上了研院的副院长，这个职务虽然只像个头衔没有什么事，但是也会花一些时间过去。

连林岚和钟书博一起去行政办公室里办事，那个一向凶巴巴的办公室主任，也对钟书博高看起来，钟书博自然是借了他导师的面子，那个主任也说，“你是曲院长的门下吧。”

办事也利落几分，等到林岚，就被无视了，还被刁难，说他字写得太草，谁看得懂。

林岚在心里腹诽，学院里也是风向转来转去，谁要是项目多有钱，谁要是发了好文章，谁要是行政职务升了职，行政办公室总会对谁客气些，一般人他们才不会给好脸色。

于是从办公室出去，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林岚就奚落钟书博，“院长的门下了哦。我以后也要仰望你啊。”

钟书博苦着一张脸，说，“只是副的。”

林岚说，“又不是你是院长，谦虚个屁呀。”

说完，背后就有人轻咳了一声，却是钟书博的一个师弟，他还又说，“曲老师好。”

林岚和钟书博都同时转过身看，曲意面无表情站那里，钟书博赶紧说，“曲老师好。”林岚很是不自在地也问候了一声。

看向曲意的时候，却见他眼里都是笑意，哪里有生气。

第二十七章：吃醋

在电梯里，林岚感受得到曲意看着自己的温柔的视线，但是自己却不敢看他，到了九楼，他就匆匆下去了，也没回头看到曲意一直看着他的视线，不过，钟书博却是看到了。

只是曲意总是面无表情，此时流露出一点笑意，则更让人心里发怵。

林岚到了实验室，就从抽屉里翻出自己手机来，给曲意发了一个短信，“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和钟书博开个玩笑而已。恭喜你做了研院院长。”

因为刚才的事，他也的确觉得自己调侃得有点过了，所以就心不在焉地做实验，心思都放在手机上，过了好一阵，曲意才回复他，“我知道，没事。”

在学院里，所有副教授，在称呼时，千万不要加上那个副字，当然，副校长，副院长，副主任，也切记取掉这个副，不然会让人反感。

林岚深知这个道理。

刚才和钟书博是真的开玩笑，他喜欢去触碰有关曲意的话题，但是，又总是因此而紧张，就像是去触碰未知的危险物品一般，既有着浓厚的兴趣，又担心着会有副作用。

在公众条件下，接触和曲意相关的一切，对他都带着一种隐秘的快乐。

收到了曲意的简短短信，林岚也就放心了，正要去跑胶，手机却响了，居然是曲意打的电话过来，他一瞬间心就提起来了，看了看周围，握着手机就到了走道尽头去接，曲意的声音温和低沉，让人安心又欢喜，“晚上一起吃饭，有时间吗？”

林岚想了想，说，“跑完胶就可以走，让人帮我收。”

曲意说，“那自己去我家？或者我在学校外等你。”

林岚赶紧说，“我自己去。”

说着，又笑了，道，“刚才和钟书博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你不知道，我们在行政办公室里，木婆婆一直说你做研院院长了，对钟书博可热情了。”

曲意说，“我能不知道你那张嘴，这有什么可介意的，不过的确是副院长，你别也和别人一样在我面前一直提。要是你羡慕钟书博，可以现在转导师来我这里。”

林岚嘿嘿笑，他知道曲意也是开玩笑，就说道，“算了吧，我课题都做了两年了，再转，我多亏啊我。要是我真转了，以后钱老头肯定每次见到我都对我用穿肠刺骨飞刀射向我，再说，他对我很好，我还是很感恩的。”

他喋喋不休，简直不想挂电话了，曲意那边却突然有了另外一个声音，是办公室一个女老师在说，“曲老师，这个材料，我放这里了。”

林岚吓了一跳，心想曲意办公室有人还和自己打这种电话，于是赶紧说了一句，“去你那里了再说，拜拜。”

慌忙挂了，面红耳赤地回实验室去。

傍晚下楼的时候，林岚站在楼下大厅里公告板前看最近的讲座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学院周一至周五几乎每天都有各种牛人的讲座，大多是国外的专家，有时候一天会有两三场之多，学院里的各个导师，赶场子似的请自己国内外的导师好友合伙人师兄弟师姐妹回来做讲座，以增加自己的分量，林岚还有一个师兄就直接在讲座上勾搭了主讲的老师，然后博士毕业就去跟着他做博后了，这种机缘也是很好的，至少免了博后申请过程的麻烦。

有好几个讲座林岚都有兴趣，而且看主讲人的身份也都不是泛泛，所以准备抽时间去听听，正好这时，钟书博下来了，和他实验室一大伙人一起，过来拍林岚的肩膀，说，“走吧，回去吃饭。”

在钟书博的实验室和他交好的同门都去吃过李艳的手艺之后，大家都知道了钟书博和林岚自己在寝室里吃嫂子做的小灶，羡慕嫉妒恨，和两人摆摆手，钟书博的同门们也就走了。

林岚歉意地对钟书博说，“我今天有事不在寝室吃饭了。”

钟书博说，“什么事？”

林岚道，“我爸一个朋友在这边，那个叔叔叫我去他家吃饭，我准备过去。”

“？”钟书博非常惊讶，这是林岚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说起他爸，以至于问，“你和你爸关系和好啦。”

林岚道，“父子之间难道还有仇吗，寒假时候就和好了。”

钟书博很高兴，“好，好，去吧。”

林岚和他告别就要走了，钟书博却突然又拉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你周末不做实验吧。”

林岚摇了一下头，钟书博于是兴高采烈地道，“这周六艳艳生日，一起吧，先吃饭，下午去唱K，我都订好了，她的几个朋友也都来，都是美女哦，你那么挑剔，这次不要太挑了……”

话没说完，就被林岚面无表情的脸泼了一盆冷水，顿住话头，讪讪笑道，“不说你了……”

林岚说他，“只要是个女的，在你眼里都是美女，你的审美也值得相信吗。”

钟书博嘿嘿笑一笑，眼睛就瞄到了不知何时下楼来在他们身后的曲意，他吓了一跳，赶紧和他问了好，看到曲意多看了林岚一眼，走出大厅了。

钟书博看他走远，才又说，“今天下午你在电梯门口说曲老大的事情，他之后一直盯着你呢，肯定记仇了，真的。”

林岚道，“记就记，又不怕他。”

两人在实验楼大厅外面分道扬镳，林岚从距离实验楼最近的校门出去，打车去曲意那里。

曲意那里有一些他的衣服和用品，所以即使要在他那里过夜，也不用带东西。

已经是三月末了，学校里到处一片生机盎然，天气暖和了，桃花开了，金钱梅像是一串串纸花艳丽地开在枝头，还有海棠花，梨花，李花……

学校里就像一个大花园，到处是草坪，古旧的建筑，葱郁的树木，整洁的校道，林岚喜欢这里面的这一切，心里很欢快，也许是因为恋爱了，所以看什么都觉得美好。

打车到了曲意家里，他有钥匙，开门的时候门直接从里面开了，曲意已经先到了家。

林岚一进去，就被曲意搂住，吻住他，林岚一颗心都软掉了，整个人也软在他的身上，等总算是被曲意放开，他才嘀咕道，“我从实验室出来，还没洗澡呢，做蛋白胶，身上有有毒物质，你别乱来。”

曲意还是俯下身又吻了他一下，说，“那快去洗澡吧。”

林岚高高兴兴地上了楼，曲意居然自己买了菜做菜吃，真是难得，他进屋就闻到了香味。

林岚洗完澡换了宽松的家居服下楼，头发些微湿润，满身带着沐浴乳和洗发水的木瓜香气，白白净净，桃花眼带着笑意，身上家居服又过于宽松，锁骨也露了出来，曲意系了一个围裙，正在端盘子，看到他，就被勾引住了视线，眼睛瞬间一亮，继而转成深沉的渴望，他放下盘子，说道，“准备吃饭了。”

林岚笑着走过去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诱人，刚才很臭美地照过镜子了。

曲意搂着他，手还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晚上吃小火锅，所有东西都是外卖，曲意回来后豆捞店就送来了锅底菜品和蘸料，用盒子装着，曲意只是拆开用盘子装上桌，锅里熬着海鲜锅底，端上桌放在电磁炉上。

林岚一边夹菜进锅里，一边说，“这个多麻烦啊，随便吃点就好的。”

曲意说，“这个适合慢慢吃。”

两人又是好些天没见了，只要视线碰到，就知道对方压抑不住的渴望，却都还要假正经地继续吃晚饭。

两人坐在一起，林岚把鱼滑夹给曲意，看过去时曲意也看过来，不知不觉就吻到一起，要不是克制力强，恐怕一餐饭没法吃完。

饭后林岚要收拾桌子，曲意没让他收，说店里会来收拾。

林岚吃得太饱，看着电视只想睡觉，曲意洗澡的水声哗啦啦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这样的日子真好啊，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在一起就更好了。

曲意洗完坐在林岚身边看笔电里的文件，林岚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电视，曲意突然说道，“钟书博的女朋友和你们一起住么？”

林岚愣了一下，没想到曲意这种事也知道，便说，“嗯，他老婆厨艺可好了，你没发现我最近长胖了吗？”

曲意眼睛黑幽幽地看着他，伸手摸上他的肩膀，又捏了捏他的腰，说，“不像以前是个干柴架子，有一点肉了。”

林岚说，“都是吃她做的菜长的。”

林岚发觉得到曲意不满自己和女人住在一起，怕他迁怒钟书博，所以故意这样说李艳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