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忘记自己之前进行过很激烈的活动,又是以费劲的体位,到这时都还没恢复过来,这猛的一起身,腰又痛又酸,加上他向前的力道,便因为腰软而一下子扑向顾轻愁,结结实实的摔在他怀里。
这猛然一扑,江月楼就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顾轻愁的手移到了江月楼头上……
江月楼想:白骨爪。
顾轻愁的手顺着头移到了江月楼脖子上……
江月楼想:锁喉。
顾轻愁的手又接着滑到了江月楼的光滑赤裸的脊背上……
江月楼想:完了。
顾轻愁忽然开口道:“是谁?”
江月楼不明所以,茫然的回头道:“什么谁?”
顾轻愁捏住了他的下巴,以一种让人十分尴尬的姿势问道:“你以前和谁上过床?”
江月楼想了想,道:“数不大清……”
顾轻愁道:“我说的是上了你的。”
江月楼悚然一惊,他怎么知道?
顾轻愁显然看出了他的疑惑,轻声道:“没被人上过,你的动作倒是熟练的很?不过我倒是好奇,都是被你强逼的吗?”
江月楼冷汗涔涔,不敢说话。
顾轻愁也不用他接话,自顾自的道:“你玩腻了嘛,居然也想起来这样,我猜,苏独秀肯定和你上过了吧?”
猜的半点不错,江月楼其实也早该料到瞒不过别人,纪青崖还好说,就苏独秀那个黏糊劲,说不是的谁信啊?只不过因为他们从前给人的印象才没什么人往那边想罢了吧。顾轻愁能才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顾轻愁有些苦恼的道:“你怎么不死呢,怎么不死呢?”
江月楼被他吓得浑身发冷,大着胆子凑上去道:“轻愁哥哥……”
顾轻愁淡淡瞥他一眼。
江月楼见他没说什么,大喜,继续道:“你看,其实你也没吃什么亏,不如我们就把这事当做春梦一场,让他了无痕迹吧?你是我最尊敬的兄长了,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仰慕啊。”
顾轻愁嗤笑一声,冷冷道:“你怎么不死?”
江月楼在心底唾骂一声:你只会说这句吗?表情更加甜腻,贴着顾轻愁道:“别这样啊,我说的难道不对么,本来就是我比较吃亏嘛。”他看顾轻愁没动手杀人,胆子才大了。
顾轻愁道:“本来就是我吃亏。”
江月楼告诉自己:你心胸宽广。然后谄媚道:“你心胸最宽广了,就放我一马吧?”
顾轻愁道:“如果我不放呢?”
江月楼道:“那我就只好……”
顾轻愁道:“杀人灭口?”
江月楼笑道:“我哪敢啊,我只是想,如果你真的不放过我,那我只好对外宣布,是我上了你了。”
顾轻愁道:“你觉得别人会信吗?”
江月楼道:“唉……你见过有人吃了春药逼别人上自己吗?还是我这种……啧啧,风月里手,你说,在你受伤我吃春药的情况下,大家会相信是谁……上了谁?”
顾轻愁低低笑起来,道:“你倒打的好主意。”
江月楼笑眯眯的道:“是啊,所以你最好伤好了后不要找我麻烦。”
顾轻愁也笑了起来,冰雪消融,春回大地,一瞬间江月楼几乎以为他被纪青崖附体了。顾轻愁挂着纪青崖式的笑容,道:“我只是想说,就算大家觉得是你上了我,那又怎么样?”
是啊,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是江月楼上了顾轻愁,那他们又敢说什么?
第四十六章
在江湖中,顾轻愁的代名词就是凶器。
江月楼也想起来,昔年一次很多江湖人在场的聚会上,他拿顾轻愁打趣,说你堂堂一个洒艳城主,年纪一大把还不娶亲。不娶亲也就算了,连个小妾也没有,该不是不举吧?
当时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很给面子。结果转头这个聚会结束,关于顾轻愁被江月楼笑说是不举的事一点风声都没透出去。
江月楼当时还很不理解,这种发生在两个大人物之间的“笑谈”不是应该很快就传遍江湖吗?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意外得知了原因。
行走江湖,还是要有那么点心眼和眼力见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人的笑话该说什么人的笑话不该说不能说,你要清清楚楚的明白。
像顾轻愁“不举”的这种笑话,就不能说。
顾轻愁是什么人?在他面前说他“不举”,是江月楼没人敢说什么,顾轻愁也不会对他怎么样。要换了他们这些人呢?你能和江月楼跟顾轻愁的关系比?
所以嘛,这种笑话当着江月楼的面捧场大笑,事后就最好闭紧嘴,除非你和顾轻愁的关系能比得上风月扇。
这件事换到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江月楼硬要赖到顾轻愁身上,说是他上了顾轻愁,没错,很多人会相信。但在顾轻愁面前,绝对没人敢啰嗦一个字——在他背后也一样,谁不知道顾轻愁是江湖上消息第一灵通人的朋友?
而且顾轻愁也不是在意别人眼光,在意别人怎么想他的人,就算你在他面前说了,大不了看不爽一掌劈死眼不见为净,根本不需要烦恼什么。
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啊,每个人的弱点都不一样。
像江月楼这样死要面子的,被传出去他给人压,比和人决斗大败,要难受几百倍。
而对于顾轻愁这样的人来说,爱说什么是你的事,杀不杀你是他的事。
江月楼恶狠狠的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老娶不到媳妇了!因为你太缺德!”
顾轻愁不以为然,他云淡风轻的道:“我这不是娶上了?”
江月楼道:“你说什么?”
顾轻愁道:“你啊。”
江月楼指着自己的鼻子,十分夸张的道:“你在开玩笑吧?!”童养媳什么的,不要太当真了哦。
顾轻愁似笑非笑的道:“你都强上了我,还想怎么样?”
始乱终弃!
江月楼脑子里就写了这四个字,血红的四个大字,他多想对顾轻愁用这招啊。可惜顾轻愁是什么人,不要说你们已经有夫妻之实,就是没有……那也想都别想。
他细声细气的道:“我当然是不敢始乱终弃的啦。”
顾轻愁斜眼睨他。
江月楼作出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捏细了嗓子道:“愁儿,你嫁给我吧,回去我就和娘说。”
顾轻愁一掌拍开他,道:“恶心。”
“你看,你又嫌我恶心了,到底是要哪么得?”江月楼一激动,连天嘉方言都讲出来了。
顾轻愁道:“不怎么样。”
江月楼瘫下来,道:“好吧,我们讲开了,你是不是要当我情人?”
顾轻愁可能觉得江月楼的话讲的哪哪都不对,怎么是一副花花公子冲着良家妇女的口吻,未必是还改不过来?顾轻愁默不作声的轻点了头。
江月楼在一瞬间理清了自己好像什么亏也不会吃,眉开眼笑的,刚想拍拍顾轻愁的肩对这个从前的好友现在的新情人道句好好努力,就被顾轻愁的话给吓到。
顾轻愁淡淡道:“不过你最好尽早和苏独秀断了关系。”
江月楼道:“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倒不是有多爱苏独秀,就是顾轻愁这种态度让风月扇很是不愉快!纪青崖还乖乖的和苏独秀共事一夫呢,你凭什么一来就想把其他情人都赶到一边去?
顾轻愁理所当然的道:“因为我是你情人。”
顾轻愁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人简直以为他说的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那般自然,也噎得江月楼好一阵无语——他总是有这种本领。
什么人都有缺点,顾轻愁的缺点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就像世界上他就是真理。但是在他的实力面前,就好像真的是这样,一切那变的理所当然。所以这也不太算是缺点了,因为有实力才有自信,这两者是共同存在的。
人就是要学会用实力掩盖缺点,当你的实力达到一个地步,真的能变成真理,把白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白的,还有什么做不到。
江月楼默默的把扇子打开,在顾轻愁面前因为常年被欺负,他习惯了屈服。可是顾轻愁现在提出的要求,他怎么也不想答应。
江月楼也是男人,他当然明白男人的心理,有哪个男人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情人啊。可是这种心理只能用在对方身上,换做自己,都希望能享受很多情人。以自己为中心,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毛病。
江月楼从来就不是完人,他也有点这种毛病。他本来是一个做上面的,有情人无数,知己遍天下,忽然之间让他当下面那个,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还要只能和一个人在一起?太难受了!
就像人不能每天都吃一种菜一样,会腻的。
江月楼的这个心思,纪青崖和苏独秀其实也都明白。不奇怪,他们认识的虽久,但在一起才多久?况且江月楼又是这么风流的一个人。纪青崖和苏独秀是聪明人,他们都明白不能操之过急,感情若是出来了,会有人自动改掉风流的毛病的。
可顾轻愁,他凭什么一开口就是要独享?
江月楼就算是“受性大发”了还是习惯以自己为中心,顾轻愁这么一提,就算从前再怕他,也不免心中十分不爽了。
可是又不敢得罪……
顾轻愁道:“怎么?不想答应?”
江月楼心中念头百转千回,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不紧不慢的道:“不是我不想答应啊,你看,苏独秀那边可不好说,你看,能不能我们回去后,你自己来和他谈谈?最好不要伤了兄弟感情啊。”
这坏胚心底实则在想,先拖着,等你回去和苏独秀那下流胚斗起来,哈哈,最好两败俱伤,老子再搞定完纪青崖,又重新去寻花问柳,风流浪荡!
这些念头顾轻愁哪能知道,还当真以为江月楼是怕了上去后被苏独秀找麻烦,于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
第四十七章
成功阴了顾轻愁一把,江月楼心情好上许多,伺候起人来也就不那么憋屈了。只是他本就不是照顾人的料子,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更是连自己好好的恶斗很勉强。
顾轻愁多痛苦,他身为一个天才,常常在野外潜修,对于生存技巧再熟悉不过。江月楼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能知道怎么分辨野果有没有毒他就该偷笑了。
于是顾城主只能看着江月楼再三的把鱼肉烤焦,然后痛苦的吃掉那些怪味鱼。
顾轻愁为了自己的胃,更加努力的恢复功力,亏得带的药是极好的,他又体魄强健,在内力帮助疗伤下,又待了约莫六七天,总算是能行动了。
恢复活动能力第一件事,就是把江月楼烤的那些肉食全都丢进潭里。江月楼哇哇叫着,嚷道:“你干什么?食物丢了我们吃什么?”
顾轻愁冷冷道:“那也叫食物?”
江月楼含泪道:“不能因为难吃你就看不起它……”
顾轻愁二话不说,信手捡起一粒石子,屈指向潭中弹去。小石子带着破空的尖啸射入水中,然后一条鱼从水中飞出,摔在岸上,还一张一合着嘴巴啪啪乱动。
内行的看门道,江月楼自然看出了其中奥妙。顾轻愁分明是将力道和距离掌握得分毫不差,那石子弹进水中,按照这力道原本肯定是能将那鱼穿过的,但却只擦着鱼身撞过去,利用这一撞的角度和力量将那鱼弹得翻上岸来。
实在是妙到了极点!江月楼都忍不住要为顾轻愁这一手喝彩了。
顾轻愁不愧是顾轻愁,武典的化身,行走的凶器,什么都能来一手,哪一手都精得很。
不过更让江月楼惊讶的还在后面,顾轻愁抢过了他的风月扇,捡起鱼,用风月扇扇缘那锋利无匹的玄铁刃开始……刮鱼鳞?
江月楼崩溃的大喊道:“千年玄铁打的扇子你是想干什么啊!!!”
顾轻愁淡淡的道:“刮鱼鳞。”
江月楼快哭了,又不敢动手去抢,含泪道:“我知道这是刮鱼鳞……可是你为什么要用我的扇子来刮鱼鳞啊刮鱼鳞这种事情……天啊,传出去我的人都要丢光了!”
若是江湖上有人知道,这柄曾经打败过无数武林高手,格挡过无数神兵利器,伴随江月楼闯荡江湖,威名赫赫的风月扇,现在被顾轻愁那来刮鱼鳞……好吧,那些被江月楼用扇子击败过的人一定要羞愤欲加了。
顾轻愁丝毫不能理解江月楼,对于他来说,有没有武器都一样,最好的武器,就是他本身。所以对兵器的情感,完全不像江月楼那样。
对于顾轻愁来说,什么玄铁扇子,和杀猪刀其实差不多——实则在他手中,两者发挥的威力也是差不多大的。
顾轻愁的动作极其利索,一手摁着鱼,一手捏着风月扇的扇面,极快的刮着鱼鳞。由于风月扇的锋利,和顾轻愁动作的轻盈,只有扇缘锋利的那一点地方接触到了鱼。鱼鳞片片飞开,一点都沾不到扇面和顾轻愁手上。
江月楼提心吊胆的在一旁看着,心蹦到喉咙口,直想脱口喊出:混蛋,放下我的扇子。
顾轻愁处理完鱼鳞,又是一划,把鱼的肚皮给划开,这才把扇子扔回给江月楼,然后用手开始掏内脏。
江月楼捧着自己的扇子冲向潭边,细细的清洗,可是他发现不知道是不是错句,那股鱼腥味怎么也洗不干净一样萦绕在鼻间。
欲哭无泪的风月扇大侠抓着自己的扇子,深深觉得,顾轻愁的行为与扇面上“风月无边”四个大字,完全背道相驰!
顾轻愁倒不管他那么多,掏净内脏又顺手抽过江月楼手里的扇子,开始片鱼片。
江月楼只来得及哎了一声,然后就把自己的抱怨结结实实的吞了回去。
顾轻愁把片好的,薄薄的鱼片放进一片大叶子里盛着,然后寻了一块十分光滑的、头那么大的椭圆石头,用冰寒的潭水洗净了,在地上挖一个坑,树枝横竖交叉放着,再将石头放上去。
石头下面的洞塞进一些枯草和细树枝,然后双手飞快的一旋一根树枝,在一小团干草上擦出火花,点燃那一束干草,然后放进洞里,呲的烧起来。
炽热的火舌舔舐着圆石的底部,随着火势渐大,火苗将石面烤得滚烫,顾轻愁洒一点水上去立即就干了,还冒着白烟。
这时将雪白的鱼片放上去烫,这潭中的鱼因为没有天敌,生的十分肥嫩,放在石面上一烫,立即卷翘起来,还滋滋流油。白生生的翘起,真是玉兰花也似。
顾轻愁示意江月楼可以吃了,江月楼小心翼翼的用树枝做成的筷子夹了一片放进嘴里,鲜美滑嫩的鱼肉在口中炸开了一般,流淌着鲜味,更带着一股植物的清香,想必是因为刚才用叶子包着的缘故。
至于鱼的腥味,竟然一点也没有,只剩一片鲜香扑鼻,这肯定是因为那叶子,倒是误打误撞,没想到这崖底还有这么好的东西。
虽然没有盐,但肉质鲜嫩,肥美多油,也别有一番滋味,因为只是用石头烫了烫,带生,吃起来更是很有嚼劲,多嚼几口就有点甘甜。
(这种吃法确实存在,但桑拿鱼的具体做法没请教度娘,是自己胡诌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好吃!”江月楼大赞一句,筷子飞快的夹起一片片的鱼肉丢进嘴里。
顾轻愁则是十分淡定的,不紧不慢的吃着。
饭后边吃水果,江月楼边得出了一个结论。
“谁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气!”江月楼吃人嘴短,对顾轻愁赞不绝口,夸道:“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你简直就是全天下媳妇的典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