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星君还想说什么?”
“别无其他。”
“那你退下吧。朕也知紫微星君为天界作出甚多,故在东海寻了一处小岛供你养生,你且去吧。”
紫薇星君头直冒冷汗,“陛下……”
琦玉挥挥手,“紫微星君,不必谢恩了,去吧。”紫薇星君就被人带下去了。整个过程,无一人出来帮忙。
琦玉叹气,紫微星君,勿以为这上万年来朕什么都没干。勿忘了,这天界不是你的,朕也非刚刚失去父皇的孩子了。
“王母,准备饯行宴。”
“是,陛下。”
“退朝。”
******
白夜宫内。
苏尘不停地绕着流痕转圈,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不停地赞叹:“啧啧啧,流痕,太帅了!”
此时,流痕一袭戎装,银白的铠甲在闪着寒光,贴身又不显得沉重,三千青丝盘起,薄唇轻抿,黑瞳如炬,灿若星辰,凌厉又
威势逼人,如松如柏。听到苏尘赞他,嘴角不经意上扬,“是吗?”
“当然!我从没看到过这么帅的将军。我小时候就想当将军,但上天不给我机会。”
“你若想穿,现在我可以脱下来给你。”
“可以吗?可以吗?”苏尘两眼放光。
流痕点头。
梵尔把苏尘拖过来,“流痕,你别答应他。他铁定穿了一半就被压趴在地上了。你太宠他了,护天铠甲只此一套。”
莺歌、燕舞相视,两人特有默契地在心里同时说:“不知道宠他的是谁!”
苏尘怨念地向梵尔发射电波,转而又泪眼汪汪地看流痕。
流痕轻笑,“他想要就给他吧。护天铠甲虽只一套,对我,却没什么重要的。”
莺歌、燕舞两眼冒桃心,再次默契,今天好幸运。两次见到流痕大人的微笑,天啊,世界太美好了。
苏尘蹦达着过去,摸摸铠甲,又敲敲,吹了个口哨,“流痕,你要这样出去,指不定又要迷倒多少少女。男女老少通吃啊。”
又问梵尔:“梵尔,你怎么不穿?”
“太沉,穿着难受。”梵尔淡淡道。
“不会啊。这铠甲很轻,再看看流痕穿着,越看越帅。”
“猫是最喜欢自由的动物。”流痕说,“一点束缚也不愿有。”但有几样除外,且甘愿被束缚。
“怪不得。对了,流痕,你穿成这样做什么?有铠甲大赛还是选美大赛?”自从听到个宝马大赛还是为越影选夫后,苏尘就认
定了天界无奇不有,越影又不是闺中女子,也不是公主啊。
“应战。”
苏尘停下研究铠甲,“梵尔不是才出征回来没几天?为什么又……”
“他们下了战帖,不论有什么阴谋诡计,为了天界的威严也要应下。”
苏尘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理了理流痕的发,咬着有些泛白的唇,说:“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
“我也要去吗?”梵尔伸了伸懒腰。
“嗯。”
苏尘头低垂,下一秒又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说:“预祝你们早日得胜归来!”
“尘,你别这样,我看着会难受。”梵尔抚上苏尘的脸。
“我怎样?我不是好好的?你们两个出征,肯定会赢的!”
“嗯,会平安无事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不用强颜欢笑。”
76、两日思
誓师宴并没有举行,也许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赵公明的牺牲极大地引起了天界子民的愤怒,再者,流痕为帅,梵尔辅之,大
家都一致认为这场战争是毫无悬念的。
出师前,婀娜多姿的婢女手端放有三只青花缠枝纹酒觞的红漆描金莲花托盘,小步走到琦玉面前,跪下,托盘高举过头顶。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拿起其中之一,对着流痕与梵尔,琦玉说:“早日归来。”
流痕与梵尔分别拿起另外两只酒觞,一口饮下。
琦玉含笑,又走到高台前,台下,是百万整装待发的雄师,是天界的精锐,是天界的守护者!此刻他们满脸肃穆,在琦玉出现
的那一刻,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声呼喊,“玉帝,玉帝,玉帝……”军旗随风咧咧飞扬,军鼓如白雨跳珠般奏得激昂!
醇酒随酒觞的倾倒,流成一道银亮的水线,“待君归来,共饮千杯!”
“臣等必大胜而归!”雄浑的声音响彻天空。
此时,多余的话不必多说。流痕走到琦玉身边,宝剑出鞘,直指北方。
“必胜!必胜!必胜!”
“出发!”流痕道。
一时间,各种法器纷纷展现,令人眼花缭乱。军队如蜿蜒的巨龙,飞出北天门,降临人间。
梵尔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仍不忘回头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皱眉,抿抿唇走了。
人潮散尽,琦玉还站在原地,眺望远方,直至看不见天际的黑线。
“苏尘,你不后悔吗?”琦玉突然问。
“后悔什么?没来送他们?他们会回来的,有什么好送的?”
苏尘送高台后走出,走上台阶,来到琦玉背后,与他一道俯视这只有白云与高耸的石门的天庭。
“若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你为何不敢来送别?”琦玉反问。
“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有事耽搁了。”
琦玉没有转身,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当苏尘打算承认时,琦玉突然说话了,“其实,我也不敢来的。”
苏尘瞪大眼睛,张张嘴。
“但是,不得不来。每一次送他们离开,却没有一次看到他们完好地回来。人间凡人都说神无所不能,其实神与人有何区别?
皆是肉体与灵魂,只不过活得长了点。死之后,人还有转生,可神却只有灰飞烟灭,不复存于世。神非人,也非神。”琦玉惨
淡一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离去。”
苏尘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为君为国而捐躯,他们会觉得很光荣!”
“是吗?”琦玉转身离开,龙袍上绣的金龙焉能腾飞?
苏尘仰头,“啊~~”朝天大喊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白云变幻无穷,静静发呆,一直到夜幕降临。
夜总是有些寂凉,特别是无人陪伴的夜。
苏尘想起来,脚却已经麻掉了,他又摔了回去。苏尘就想再等会走。又想了想白天和琦玉说的话,苏尘其实想说,他不是不敢
来,而是担心自己那时候会忍不住跟梵尔他们一起走了。但自己去的话肯定只能拖后腿,想想看,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
老百姓,要特点没特点,要外貌也就那么一点点,要权要钱更没有,祖上也没什么显赫的,去了也只能帮倒忙。战场不是想象
中那般,考试不小心只会丢分,可战场上,一不小心是会丢性命的。梵尔稍微瘦点,自己就心疼得不行,他伤了,还是因为自
己,自己还受得了?早就跳弱水了。
弱水?说起弱水……
苏尘眯起眼睛仔细地瞧了瞧,站起来,动了动腿,从高台上跳了下来,望北天门跑了出去,守门的天兵也不敢拦着他。
跑进了后,苏尘的脚步稍微慢了点,缓缓地接近。
刚才果然没看错,黑暗中确实有黑影在移动,数量还很多,虽然没有任何声响。还是在弱水上前行!如果自己不是站在高台上
,根本就发现不了。
苏尘又走近了些,总觉得有些蹊跷。
“小伙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苏尘的肩突然被人搭了一下。
“啊!”苏尘大叫,跳了开去,瞧清了后惊道:“老余?”
老余点点头,“不是在天界就是安全的,一不小心掉进去就不好了。”
“掉哪?”
“比如说,弱水。”老余语气微缓。
苏尘转回张望的头,方才看到的黑影都消失了,苏尘不经心地说:“哦,知道了。”
“好了,小伙子,该回去了。这时辰你还不给越影喂食,它会发脾气的。”
这时,白夜宫殿内,莺歌、燕舞还在单方面地认为越影不吃草是害了相思,其实它是在嫌弃这草不新鲜!这两个小姑娘跑去看
军队了,哪还会去找新鲜的草料?
“没关系,有莺歌和燕舞在呢。不过,也确实晚了。老余,那我走了。”
“嗯,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不用,对了,老余,弱水之内,真的万物不生吗?”
“对。”
“但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也许是我眼花了吧。”
“可能是夜孙鸟。弱水之内万物不生,但它之上,却飞有夜孙鸟。”
“夜孙鸟?它是个什么模样?”
“你想看的话,有空我捉只来给你看看。快回去吧。”
“哦。”苏尘慢吞吞地走了,今天的老余有点不太对劲。“他思人了吧。”苏尘自言自语道。
接下来两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最大的不过就是温琼提了把大刀,满眼血丝,披头散发,扬言要去杀光魔物,为赵公明报仇
,被人又给捉了回来,关了起来。
小哪咤又来向苏尘要乾坤圈和混天绫,又被苏尘用个果冻给收买了。果冻又成了天界孩子的新宠。苏尘为此很担心,没明胶吧
?吃不坏吧?
艾玉第一次去白夜找苏尘,还带了艾琪,但看到他有点萎靡,聊了一会儿,就拉着恋恋不舍的艾琪走了,艾玉原本想安慰苏尘
,可是……“你居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与本王说话居然还如此漫不经心!”苏尘很懊悔,问莺歌、燕舞说:“我很忧郁吗?
我很忧郁吗?”莺歌、燕舞重重地点点头。苏尘真忧郁了。
老余的夜孙鸟还没见着,听莺歌说:“像姬满这等散仙,是进不来天界的。”
……
……
……
两天,其实不长,但他走之后的两天就不一样了。没他在,很不好,有他们在,也很好。
第三天是天魔两界交战的日子。苏尘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右眼还跳个不停。“燕舞,右眼跳什么?”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燕舞打了洗脸水进来。
苏尘从床上蹦起来,满屋子转,“找纸片!招纸片!”
“找纸片干什么?”燕舞问。
“贴眼皮!不能让它跳!”
这时,莺歌也走了进来,“苏尘哥哥,您还信这个?这只是人间的传言。不是提倡要信科学吗?眼皮跳是您睡得不好。您都已
经三天没睡觉了。”
苏尘瞥她一眼,“科学也不能解释神秘现象。完全信科学,那你们就不存在了。”苏尘停了会,又低低地说:“何况,这时候
,一点错也不能有。”
找来了纸片贴上,苏尘才稍微消停了下来。
“苏尘哥哥,其实您不用那么担心。两军交战,开始都要互相试探对方的兵力,不会特别死战的。”莺歌说。
“是这样?”苏尘看向燕舞。
燕舞说:“嗯。您瞧着吧,再过一会儿就该送捷报来了。”
“我出去了!”听完这句话,苏尘就冲出去了。
莺歌、燕舞相视无语。
苏尘在北天门堵住了送信的天兵,硬拉住他不让他走,让他告诉自己战况。
送信的天兵很无奈,战况自然是第一时间要告诉玉帝陛下,可苏尘这么拖着他,他也走不了。
最后,在苏尘听到“天界大胜!”四个字后,怔怔地松了口气,放开了天兵。送信的天兵一溜烟就跑了。
苏尘呆呆地回去了,隔了好久,才笑了出来,“幸好幸好。”回到白夜,推开门,就被不明黑色物体抱住了。
一系列粗暴又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吻落到了他身上,又一个绵长的深吻结束后,苏尘才有点时间呼吸,紧紧地抱住眼前人,“你
回来了。”
“嗯。”梵尔轻轻地吻了下苏尘的眼睛。
“不对,你怎么回来了?”苏尘挡住梵尔的又一个吻。
梵尔不悦地拉开他的手,开始啃啮,手也不安分地动,“想你了。”
“那你也不能回来啊。在打仗啊!”
“那又如何?”梵尔讥笑。
苏尘皱眉,他不像是梵尔。
梵尔抱起苏尘,踢开卧房的门,把他轻放在床上,前戏混乱地做了下,梵尔就进入了苏尘的身体。
“轻点。”这次的房事,梵尔显得有点粗暴,苏尘以为梵尔与他一样,太过于思念了,才如此迫不及待。
缠绵过后,梵尔搂住大汗淋漓的苏尘,轻声说:“尘,跟我走吧。”
“去哪?”
梵尔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梵尔又问:“尘,我若离开,你会忘了我吗?”
“会啊,当然会忘。”
“怎样你才不会忘了我?”梵尔的眼神有些悲伤。
苏尘痞痞地摸了一把梵尔的脸,不怀好意地笑道:“让本少宠爱你一次。你的身子肯定很美味,本少肯定不会忘了的。”
“一定?”
苏尘被吓到了,他原本只是开玩笑,可梵尔的语气……
梵尔已经翻过身,躺在床上了,还主动伸手去拿床头的牛奶。
“别!”苏尘拦住他。
梵尔倾世一笑,抱住苏尘,开始再一轮的缠绵。
神魂颠倒之时,苏尘的手指插入梵尔的碎发,心想:怎么舍得让你受这种委屈?
窗外,火光惊天,呼喊声延绵不绝,“魔族进犯!魔族进犯!”
77、一日乱
还记得那日,红色的火焰染红了整片天空,白色的云似被晚霞染色,那时,我想,若在人间,我定会看到此生最美最美的火烧
云,只因,它是以无数生灵的魂为代价。
“梵尔,外面怎么了?什么魔族进犯?”苏尘问。
梵尔没回答,只是一心一意地在苏尘体内抽动。
殿外,混乱不堪;殿内,春光迤俪。
“梵尔,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苏尘慌手慌脚地想去擦去梵尔的泪,此刻,他哪还管得了其他?“不要哭,不要哭,有我在。”
苏尘像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抚摸梵尔的头,“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人家都说三千青丝三千愁,最近你一定多了很多愁吧?不然……不然怎么头发变这么长了呢?”
“不过,没关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要你是梵尔,我就喜欢。”
泪从梵尔的眼里淌下,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梵尔在苏尘体内释放,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缓缓地念出那几个残忍无比的字来
,“我不是梵尔。”
“你说……什么?”苏尘愣住,脱口而出。
起身,着衣,离开,可曾留下一丝留恋?
苏尘从床上起来,红丝与白烛沿着大腿留下,苏尘强忍着痛,草草地穿上衣服,跑出了宫殿,却又在宫殿门口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