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流光 上——阿罗al

他吻一下谢翊的睫毛，嘴唇贴在谢翊的耳边轻轻唤他的名字，“谢翊。”

“嗯”，谢翊温柔的应他。

“你怨我吗？”高昱问他。

谢翊在他怀里摇摇头，“怨过，但现在不了。”

两个人之间，那无法逾越的三年苦楚，似乎在这样的拥抱里，终于可以冰释前嫌，谢翊不提起，高昱也不解释。

“我等你回来，等了很久。”谢翊低声的说。

高昱的手臂收的更紧，过了很久，他才回应道，“我等你长大，也等了很久。”

谢翊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高昱，高昱在他灼热目光的凝视下，垂下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圈青青的阴影。

谢翊一下子翻过身，伏在高昱胸口，让他无法逃避自己的目光，“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是无法克制的轻颤。

高昱抬起眸子，“我等你长大，等了很久。”，他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可闻。

谢翊觉得眼里倾刻便酸楚了，心里好像有雷声轰鸣着滚过，每一个字都带起电闪雷鸣的回声，他的吻再次落在高昱的唇上，却不是之前温情的浅啄，而是火热窒息的索求。

这个男人，他爱的太久了，爱的身心交瘁，以为永远也得不到回应，自己像溺水的人，沉在黑暗的湖底，得不到救赎，却在这样没有征兆瞬间突然有一片阳光穿透冰冷的湖水，金光灿灿，春暖花开。

饥渴太久的，并不是只身体，而是枯竭的爱情，高昱身体的每一寸都释放着缓解他干涸的诱惑，他再也不能，也不愿意克制自己强烈的渴望。

把高昱压在身下，他的手向下探求高昱的身体，柔韧的肌肉，光滑的皮肤，犹在上次释放后的无力中，有种让人不顾一切想占有的脆弱。

他的强势不加任何掩饰的通过身体表达出来，像要把高昱揉碎一样的激烈热吻，高昱不适的些微挣扎被谢翊钳制住，他把高昱的手臂压在头顶，这个男人是他的，感情和身体，他都要，一分一毫，他渴望的太久太久。

高昱在他身下挣扎，肌肤相亲的扭动反而像催情一样，让谢翊的欲望燃烧的更强烈，他挤进高昱的腿间，整个身体覆盖在高昱的身体上，手指屈动着试图找到入口。

热吻已经成了沉重的喘息，谢翊的呢喃沙哑模糊，“我要你，给我。”

手指在入口处向里探入，高昱挣扎的动作更大，谢翊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完全被欲望湮没，直到高昱发出一声吃痛的呻吟，他才抬头去看高昱的脸。

高昱的眉心皱着，眼波中荡漾着一层他无法了解的光芒，表情并不像只是因为谢翊的探入而痛苦，谢翊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自己一只手掌压制着高昱的双腕，竟把他受伤的那只手狠狠按在掌下。

高昱的手套早已经在数次缠绵中脱落，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破裂，鲜血在白色的床单上划下一道道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谢翊被欲望攻占的神志瞬间恢复明晰，他慌忙抬起手掌，同时收回探入高昱身体里的手指，谢翊抱住高昱，把他的手臂拉过来，果然手指上的伤口全都裂开，鲜血淋淋的沿着白皙的手腕流下。

谢翊倒吸一口气，他竟然一时失控，把高昱弄成这样，谢翊痛苦的看着高昱，“疼吗？都是我的错。”

高昱摇头，用另外一只手握住谢翊的手腕，并不说话，只是把额头抵在谢翊的肩上，谢翊发现，他的额上全是冷汗。

自己怎么这么冲动而且鲁莽，完全被欲望冲昏了头！

“我错了，高昱，你原谅我。”

“我以后，再也不会勉强你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强迫你。”谢翊带着泪意抱紧高昱裸露的身体。

高昱疲惫的靠在他怀里，“谢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我……”

谢翊吻住高昱翕动的嘴唇，“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你一直知道。”

高昱没有再说话，只是跟他拥抱的更紧……

（三十二）

高昱敲了几下，却没有回应，他只好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

餐厅的灯还亮着，谢翊的外套和鞋子也在门口，音响里放着谢翊喜欢的歌曲，他走进屋子，“谢翊，”高昱向厨房探了下头，并没有人，上到二楼的书房和卧室看一下，也没见谢翊的人影。

高昱回家之前跟他通电话，让他想想晚上想出去吃什么，他说在家，不知道这时候又去了哪里。

高昱正打算拔个电话给谢翊，突然房门开了，谢翊端着一个大盘子走进来。

看到高昱谢翊脸红了一下，“哦，你回来了。”

高昱笑了笑，“你去哪儿了？”

“隔壁。”谢翊把盘子放到餐桌上。

高昱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有些意外，“你在做晚饭吗？”

谢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事实上，谢翊虽然性格很好，但毕竟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到底，还是富家少爷的习惯，他能自己做的食物，除了把面包用多士炉烤热，也就没别的了。

谢翊的口味是彻底西化的，谢烨也偏爱西餐，所以，谢宅的厨师是地道的法国人，只有秦垣喜欢中餐，他有时间的时候会露一手给大家做几道中式美食，高昱也还是留恋中餐的味道，可他因为身体的缘故，一向远离厨房油烟，所以，对烹饪完全一窍不通。

梅兹是小城，只有一家像样的中餐厅，他们俩去过两次之后，连谢翊都觉得索然无味，周围的餐厅虽然不少，但高昱是严重过敏体质，能吃的东西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样，西餐选择不像中餐那么多，去了几次之后，也就吃的厌烦了。

高昱本来清瘦，现在好像越发消减了几分，谢翊只是看着心疼，也没什么办法，直到下午秦叔打电话来问他和高昱的近况，他突然想起来向秦叔讨教烹饪的事情。

秦垣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谢翊只觉得脸上像火烧似的，他对秦垣其实比对谢烨的感情更深，他和高昱之间的禁忌之恋，他并不怕父亲的严苛，却很怕秦叔失望。

可秦垣明显并没有多想，只是让谢翊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教了他几道最简单也最常见的菜肴。

高昱看着眼前那一盘红黄相间的食物，不解的看着谢翊，“这是蕃茄炒蛋吗？”

谢翊扁了一下嘴，他怎么知道番茄那么容易炒成泥的，但是，总是蕃茄，味道，应该一样的吧。

“啊”，谢翊突然想起来，火上还有其他的食物。

他顾不得高昱，冲向另外一个厨房，汤已经扑出来要把煤气熄灭了。

做一顿饭，比画一幅油画，要难得多，谢翊叹着气把汤盛在汤盘里，一手一只的端到餐厅。

汤盘很烫手，谢翊两只手捏住耳垂，果然耳垂的凉意缓解了指尖的灼热。

高昱抬头看着谢翊，眼里含笑，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主食呢，我们吃什么？”

谢翊把高昱回家之前的一道用汤盆盖起来的菜肴掀开，“是这个“。

高昱眼中的笑意更深，谢翊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他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明明都是按照秦叔的指点做的，为什么高昱要笑？

这是，蕃茄炒蛋，紫菜蛋花汤和蛋炒饭。

高昱伏在自己手臂上，肩膀一耸一耸。

谢翊觉得心里郁闷，他扳过高昱的肩膀，“你笑什么？”

高昱抬起头，谢翊一向看惯了高昱淡静的神情，此时高昱眼眸中闪耀的笑意，他真的不熟悉，却看着高昱的眼睛愣住了，高昱含笑的样子，竟然有种让他失魂的媚意在其间。

“你笑什么？”谢翊又问了一遍，嘴唇却不由自主的覆盖住高昱抿着的薄唇。

这一吻激荡而缠绵，直到两个人微喘着分开。

“谢翊，你打劫了卖鸡蛋的吗？”高昱的眼睛弯弯的。

谢翊揽紧高昱的肩膀，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你吃不吃？”他故意恶狠狠的威胁道。

高昱拿起餐桌上的汤勺，盛了一勺炒饭送到嘴里，谢翊认真的注视着他的表情，高昱咽下后，对谢翊说道，“很好。”

谢翊刚拿起勺子，高昱已经把盘子端到自己面前，谢翊够不到的地方。

一定是出了差错，谢翊在高昱伸手之前，已经把蕃茄炒蛋的盘子拉过来，他飞快的用勺子舀起一勺送到嘴里，天啊，怎么会这么咸？

他放了几遍盐？还是，盐和糖，他分不清楚？

他把那勺炒饭吐到纸巾里，气的恨不得把盘子都直接丢出窗外，却看到高昱隐忍着笑意，一言不发。

真是糗大了，谢翊看着高昱抿着的唇角，忍俊不禁的笑意，他揽过高昱，又一次吻上他，“下次轮到你，你还不如我呢！”

第二天谢翊放学回来，果然发现，高昱给了他惊喜。

一个黄铜铸造的火锅，在中国超市里有卖，谢翊虽然没吃过，但见是见过的，西餐中那道用热融了的CHEESE做的菜肴，他是喜欢的，用面包裹上浓香的奶酪，想起来都觉得滋味无穷。

但这个火锅精致归精致，里面翻滚的汤，没有一点调料，清汤寡水的快要映出来人的影子，再看高昱用盆子端来的食物，各种大小的青菜！

高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整盆蔬菜都倒进去，眼看着蔬菜在热水里翻滚，餐厅的桌子很大，两个人只好站起来看着食物的变化。

谢翊想用汤勺把蔬菜捞上来，却总是不能如愿，蔬菜都是整棵的，没有叉子，他弄不上来。

高昱用的是筷子，他把蔬菜夹到盘子里，想了想，又夹起来喂到谢翊的嘴里。

跟谢翊放了几遍盐不同，这些蔬菜淡的完全像喂给草食动物，一点滋味也没有。

高昱咬了一下嘴唇，“谢翊，你知道哪个是盐吗？”

这回轮到谢翊伏在餐桌上，笑不成声。

（三十三）

谢翊抱着书本从图书馆的台阶走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理查德灿烂的笑脸。

他坐在石柱扶手上，身子微向前倾，一条长腿伸的很直，看起来倒是很潇洒随意。

谢翊笑着跟他打招呼，“你来的这么早！”

理查德跳下来，“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谢翊微笑着问理查德，“你功课不多吗？我记得GAL刚上大学的时候，忙的不可开交，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理查德耸耸肩，“我又不是GAL那样的天才，只学指定的课程就好了。”

谢翊跟他并肩走着，他也知道高昱那时候同时学着两个专业，高昱的勤奋刻苦，理查德这样的男孩是不会明白的。

好像只是一两个月的时间，理查德来找了他几次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就是一起吃饭，聊聊天，理查德居然还有热情旁听谢翊的课程，谢翊真有冲动跟他交换学校和专业算了。

以前都在教会学校，很多事情都没有注意过，理查德来的多了，跟谢翊的同学倒比他还熟，他属于天生热情洋溢的阳光型男孩，到哪里都很受欢迎，谢翊第一次仔细观察理查德，居然发现这家伙在白种人里，也算得上英俊。

两个人在校园外的露天咖啡座吃午餐，理查德笑着问谢翊，“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谢翊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不过，不知道高昱周末想不想出去走走。

“想邀请你出海，我刚拿到游艇驾照，感兴趣吗？”

谢翊愣一下，理查德家里是背景很深的富豪，有私人游艇不足为奇，只是，他把船开到梅兹来了吗？

看出来谢翊的疑惑，理查德笑着解释说，“是我大哥SIMON，他驾驶过来的，正好周末停在SETE港，所以，想邀请你一起出海兜风。”

最近天气非常好，初夏的地中海当然让人向往，不过谢翊犹豫了一下，“我还要看看GAL的安排，先不能答复你。”

理查德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他想了想开口说道：“GAL这周末应该不在梅兹吧，巴黎有一个设计会议，杜威教授是主席，高也在被邀请之列。”

杜威是高昱的恩师，设计界泰斗，一路栽培高昱到今天，如果杜威教授要出席的话，高昱一定会陪着他前往的。

“哦，我没听他提起，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时间没问题。”

理查德笑的春风拂面，“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早晨我过去接你。”

高昱这一阵子确实很忙碌，大学的课程只是他工作很小一部分，加拿大公司的项目还是他在主持，许多慕名找到杜威教授的工作，也是高昱在辅助完成。

谢翊坐在书房的沙发里看书，看着高昱专注工作的身影，“你这周末要去巴黎吗？”

高昱嗯了一声，把正在进行的一件事情做完，他才回过头来看着谢翊，“你怎么知道的？我要去开参加一个会议。”

“今天见到理查德了，我听他说的，他周末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海，我答应了。”

高昱垂下眼光，淡淡的笑了一下，“嗯，那你去吧，我可能周五就要飞到巴黎，下周才能回来。”

他转过身继续工作，谢翊站起身来，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膀，把脸颊贴在高昱的鬓边，“高昱”，他呢喃的叫他的名字。

高昱转过头，吻了一下谢翊的嘴唇，“怎么了？”

“不愿意跟你分开。”谢翊的声音轻轻响在高昱耳边。

高昱放下手里的笔，转过身来环住谢翊的腰，他仰起脸看着谢翊深情的眼眸，“我也是。”高昱温柔的回应他。

谢翊低下头去，嘴唇落在高昱的唇上，细致缠绵的辗转吮吸……

周五谢翊送高昱去机场，车窗摇下来，地中海初夏的海风有种熏然的韵味。

“你出海还是注意安全，是只有你跟理查德两个人吗？”

“不是，至少还有他哥哥吧，或者还有其他的朋友，他们家的游艇很大的，我记得。”

高昱点下头，谢翊想起来问高昱，“你认识理查德的大哥吗？叫西蒙。”

西蒙应该跟高昱年纪差不多吧，他们都是先后毕业于那所学校。

高昱想了想，“好像见过，记不清楚了，你还是注意完全，海上随时都可能变天，这一片海域暗礁也多，千万别出意外。”

谢翊微笑着转头看高昱，高昱一向话很少，听到他这么反复叮嘱自己，心里觉得幸福满溢。

周六一早跟理查德开车到SEDE港，那艘白色的游艇正泊在港口里，并不是谢翊以前见过的那艘，簇新的一艘小型游艇，船头漆着家族姓氏“Avril”，迎着夏日的阳光，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他们坐在船弦栏杆上。

“西蒙”，理查德朝那个男人挥手。

那个人闻声转过头站起身来，笑着对他们挥手。

两个人踩着踏板，西蒙已经走到船头来迎接他们，谢翊觉得拉着他跳上甲板的那双手，宽大有力。

跟理查德热情的拥抱一下，理查德笑着把谢翊介绍给西蒙，“这就是我朋友ALSTON，这是西蒙。”

离的近了，才看清楚西蒙的长相，连谢翊都不由在心里叫了一声好，他们兄弟有相似之处，但是，相比之下，理查德只能算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西蒙的双眼幽深，同样是蓝色，他的这种蓝却像深不见底的大海，雕塑一般棱角分明的英俊五官，并不算强壮的肌肉，却几乎从紧致的线条中就可以看出充满力量，几乎可以媲美模特一般的高大身材和比例。

西蒙浅金色的头发在明媚阳光的映射下，几乎成了银色，他的肤色是白种人里很少见的健康的小麦色，应该是充分的日光浴的杰作，下巴上和嘴唇上方有很短的胡茬，让他的容貌更添了野性帅气的男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