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漫画上才会有的啦!在丧失记忆期间,他对别人做了些什么,往往在记忆恢复后都会忘掉!」
井上这么说着,斋藤脸上还露出极邪恶的微笑。
「……我们来做平时对他不敢做的事吧!」
「好哇!」
斋藤站起身,从桌上的抽屉自行取出油性麦克笔;而井上则自口袋拿出一条红丝带。
(奇怪!为什么他们事先就已准备好这些玩意儿?)
然后他们缓缓地将魔手伸向穿著睡衣坐着的健次。
「喂喂……你们不要闹了─!!」
我立即用茶盘用力敲打他们!那两人生气地揉着头。
「好痛!你干什么嘛!」
「春树很狡滑!你想一个人独乐乐吗?」
「我那有独乐乐!?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健次而已?!!」
「我们只是想画点鼻毛和胡须!因为他人好好的时候,我们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
「会搞这种噱头的,只有令人发噱不了的小丑!而且那又是油性麦克笔!绝对不可以─!!」
我拚命地想护住健次硕大的体格。他是我的,你们休想作弄他!
一股焦虑、紧迫的感觉弥漫着这个房间。
而突破这气氛的,既非我或斋藤和井上,而是被我保护着的健次。
「健……健次!」
健次忽然推开我,用匍匐的方式往前去。
「啊!小心!健次!那边有妖怪……」
是有两个适逢朋友遭遇不幸,还幸灾乐祸取闹的魔鬼在!?
可是,恐惧的并非健次,而是那两个魔鬼;这可能是神经反射!如果在正常的健次脸上作怪,又岂是骨折了得!我紧张
地望着健次的动静。
「你……你要……干什么……!?」
井上嘶哑的叫着!健次则一把揪住井上的制服,然后还一直在他身上嗅着、闻着。
那模样就像只狗。
接着就厌恶的嘘地吐着气,再把井上当垃圾般地扔弃在一旁。
「你……怎么……这样?」
对摸不着头绪的动作,斋藤也警戒起来。
健次也对齐藤做了相同的动作后,又把他扔掉。
然后才后走向我。
「健……健……次……!?」
他在我的身边。
也依样在我身上嗅了一会儿,才像品尝着美味的食物般舔舔我的脸颊。
「咦啊……!?」
然后又在我面前,像在思索什么的「啊」了一声,猛的抬起头看我。
健次笑得像花儿般灿烂,我也跟着他笑着;我仿佛感觉得到背景是一群吱喳的小鸡在飞舞的情境。
只是,这种美景忽然瞬间变色。
「……哇呀啊啊啊!!」
健次冷不防地抓着我的肩,将我推倒在地上;而左手就探入我的股间、右手开始解我的衣扣。
「喂喂!不要!混帐!你要干什么!?」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斋藤与井上慌忙加以阻止。
「健次!你要冷静!醒着点!他是你的好朋友春树喔!即使他长得可爱迷人,也是个男人!胸部摸起来是平平的唷─!!
」
「不要!我才不要在这里做呢!现在怎么能做呢─!?」
不明就理的井上和斋藤,若发现我和健次「关系」后,就会察觉我的叫声带着些许微妙意味!后来,连自己也不得不承
认我的叫声很暧昧!但也因为这样,健次才停止了他的动作。
在斋藤与井上安下心后,我才赶忙离开健次。
斋藤一边拭汗一边说─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刚才用闻的,就是想用味道来判别个体吗?」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着低声说道─那不就像狗一样吗?
对他俩似在谈论局外人般的口气,我内心深感绝望地兀自抓着地毯的毛。
井上有些不服气地嘟着嘴说─
「虽然这不值一提,但也未免差别太大了吧?他把我们像垃圾般扔得远远,却对你偏袒!」
我很火大!
「你们觉得他在偏袒我!?」
「我们还是要替他画上鼻毛!」
斋藤打开麦克笔的盖子。
开什么玩笑!?我不由分说地抱住健次的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只画胡须就行了!」
「我才不管这些!反正就是不可……」
我发现抱在怀中的健次的喉咙,在咕噜咕噜的叫;也注意到他的头已钻进我的衣服里。
健次的发丝在我平板的胸口上摩裟着。
「你这家伙!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啊─!?」
我把他像螺般的头扳开压在地上;健次就用「你搞什么?这样会痛?!」的眼神瞪着我向我示意。
被你捉弄的人可是我哟!
斋藤与井上见状,又开始嘀咕着。
「你看!这根本是差别待遇嘛!」
「你还不是也对他使坏吗?」
「我才不管他是痴呆或清醒!就是要画!」
事实不容辩驳。
而且在反驳之前,我也没有立场与他们对立。
那两人似乎亦有所察觉,重重吐了口气后就站起来自嘲道─
「嘿!我们是来搅局的吗?」
「是啊是嘛!我们还是走了吧!」
「你们快走!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也一样啊!」
「哼……」
我想赶他们走,却反被嘲讽,而事实也是如此。结果健次还是痴呆的模样,丝毫未见改善。
(我也走了吧……)
待在这里只是碍手碍脚。所以在想了想后,也跟着斋藤他们后面。
我在走前,还回头看看坐在房子中间的健次,对他说。
「健次!再见!……我还会再来看你!」
在步出门口之前,斋藤忽然回过头说;我误以为他想和健次说什么,不料他却问我。
「啊……」
「什么事!?」
「我还是想在他额头上画个大便,或是写个肌肉的『肉』也甘心!」
「我不是说过!?不准就是不准!!……哇!?」
就在此际,我的裤脚管突然被抓住,就倒在地上,被一阵激烈的吻着。
「好痛……健次?你在干什么嘛!?」
这又是健次在搞鬼!他阻止我起身,并且拉住我的双脚,就似蚂蚁搬运饵食般,将我拖至房间一隅。
「喂喂!等等!健次!?」
虽全力抵抗,但处在呆痴状态的健次,体格与蛮力依然壮硕如昔,让我如惊弓之鸟。
斋藤目睹此景,也略带怜悯地说。
「……看这样子真令人不忍!健次是那么有女人缘 现在却分辨不出对象是不是有小鸟了……」
「对!的确悲惨之至!但这若是他的命运,就只好认了!糟的是春树的外表看来很像女人。健次,你就不必理会我们,
尽量去享用吧!」
说完这些话,他们就头也不回的消失于走廊。
「咦?啊?喂喂!你们!!」
他们竟然可以置我于不顾吗?
「你们不要丢了我呀!」
但就在我嚷叫时,已听到他们走下楼梯的声音。
真可恶!这得怪自己交友不慎!我这么对自己说。
我和健次对坐,把手放在他宽阔的肩上,然后像在教导幼儿般很有耐心地对他说着─
「我说健次!我们虽然是在交往,但也不能曝光啊!这虽不是做坏事……但毕竟还是有些……羞耻的事!所以绝不能在
人前任性而为,你懂吗?」
健次微笑着点头。
「哇!你竟然听得懂!你很……不错嘛!!」
……不过!原来他的「微笑」并不具任何意义;他迫不及待将我压着,急着脱我的长裤。
「喂!我不是才说过不可以的吗!?」
我在健次身体下面如何挣扎,也敌不过他的痴呆与蛮力,而且他也听不懂;所以很快的,他的右手便探入我的敏感地带
!
「啊!不要!你不要摸我那里啊……不行……」
我立刻又赶忙摀住自己的嘴,以防声量过大。
但就在那时。
「春树君、健次!你们要吃苹果吗?」
在听到穿著拖鞋叭哒叭哒上楼的声音,我紧张得感觉快要失血了!
「你快点离开!!」
我用尽力气推开健次,又忙不迭地把内裤穿好,就在这个同时,健次妈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春树君!你要吃苹果吗……?咦!?健次!你怎么了?」
「啊哈哈哈!他好象很喜欢面对墙壁……!」
健次被我推开,就猛烈地撞到墙壁,他就知死鱼般地趴在地上。
我试图保持镇静。真是千钧一发!刚才差点做了!……可不!是差点被看到!!
我拭着汗望望健次的妈妈,所幸后者并未察觉有何异样地只对着我笑;我也同样对待─只是不禁纳闷,何以人在处境尴
尬或不便时,还能面露不具任何意义的笑脸?
然而,健次却完全不能体会我的苦境,他像个机器人般站了起来。
「哇……啊呀呀呀!!」
「喂!哇!健次!不可以啊!!」
健次猛然抱住我,想将我拖到床上!
此际,我是多么焦急如焚,然而健次的妈妈却依然挂着优雅的笑容─她一定是对正要发生的事有所不知─因为她不知情
,所以才无法想象吧……。
他妈妈还悠闲的说─
「说起健次小时候,就有把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埋起来的怪癖。而且也都埋在同一个地方,这根本就不是想藏住嘛!所以
说他聪明也很笨吶!
「请你帮助他,叫他不要总是缅怀过去!」
她说这话时,我早已被压在棉被中。而健次就轻轻打了打棉被,好象刚完成阶段性工作的工人,一边轻呼出一口气,一
边擦着额上的汗珠。
妈妈轻度着眉头在教训他─
「健次!你不可以这样,那是别人的东西啊!」
可是健次却充耳不闻,只是满足地用脸在揉着棉被。
(哎呀!其实是我想太多了!反正我对他不过只是形同附肉的骨头,何必如此紧张?)
但对自己作此脚注,也只是短暂的时间;因为我不可能当健次带肉的骨头,在此度余生吧!
我只好放弃想藉助妈妈之力的方法,单枪匹马和他挑战!
「健……健次!我不会逃掉的!」
他在揉着棉被。
「你希望我陪你,我会暂时陪着你,但现在先让我出去一下!」
健次依然保持不变的动作。
「你不要再揉脸了!快回答我!求求你!」
我声嘶力竭大叫,健次才终于停止他的动作。由于他妈妈一脸善意的笑,无形中也化解了原本紧张的局面。
「健次真的很中意你哦!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呢?会是你长得可爱吗?」
「哎呀呀……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只能对她暧昧的笑笑。因为绝不能让她发现「事实」!否则引起她反感的话,我们的恋情就会宣告终结;报章杂志常
见这类的报导……。
「啊!我要去买做晚饭的东西。春树君,你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说着说着,她就下楼去了。她很会做菜,换作是平时,我会欣然接受,可是只有今天却……。
(如果吃完晚餐就没事,那也不错……)
眼前的危机已解除,我松了口气,敲敲健次的头。
「都是你不对啦!」
健次仍然在拍卖他的笑容.且用手打着地板。
他看我一脸的困惑,又重新做着相同的动作,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靠近他。
「……?」
接着让我坐正,再把他的头埋在我的腿间。
这分明就是……!?
「你不要得寸进尺嘛!」
我气愤的把他推走。
健次显然是要用我的腿当枕头。
不知妈妈是基于同情儿子可怜的处境,或省去把他叫至厨房用餐的麻烦,她干脆将饭菜端至楼上来。
对于一直害怕不能预测健次几时又会故技重施的我,她的作法使我安了不少心。
到了此时,我已疲于与这个呆痴的健次交战,看情形今天也回不去;与其硬要回去而被埋在棉被中受困,不如多吃点饭
。
就在我胡乱扒饭的同时,视线与健次相会;他再次微微笑着,将他的视线落在地板上。
我不睬他继续吃着,但健次却一口也未进食。
我不禁担心地问起他。
「你的肚子不饿吗?」
他在摇头晃脑。
「肚子应该会饿才对吧?」
他点头。
「那就要吃饭啊!」
健次再度点着头。
经过了二十分钟。
我已经吃完饭,健次依然对着烤鱼发呆;是不舍得吃它吗?
「……难不成你连吃饭的方法也忘了?」
他还是点点头。
为什么日常的动作他都胜任愉快?唯独忘了吃饭的方法?我虽觉有些矫情,但还是拿起筷子送到他的嘴边。
「来!把嘴巴张开!」
健次终于吃起饭来,但他只等着我喂他,完全没有意思要自己去吃;他就仿佛小燕子等待母燕的嗷哺。
尽管我有些怒意,但呆痴的他却用着一双无辜的眼神,在向我表示「我又做错什么了!?」
所以,我只有无奈地继续喂着他。
「健次!你坐到这里来!」
健次的床是单人床,只要忍着点也可以挤上两个人。在睡前,我让健次坐好,开始对他循循善诱开导起来─
「我们是真的很好!可是……可是……毕竟像我们这种关系,并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健次坐在床上,一副喜孜孜雀跃的表情;我轻轻咬了一声又说下去。
「因此,在睡着时,你绝对不可以对我又摸又舔的!!」
健次不知听懂与否,只是在傻笑着。天啊!真是情何以堪!!
带着一丝不安,我躺了下来。而健次则大剌剌地睡在我身旁,他似乎将刚才才忠告的话当耳边风,右手慢慢伸向我;我
咬了他的手,但他仍然不为所动。
「我不是说今天不可以的吗……!?」
我只要大声吆喝,健次就把他的脸埋在我的胸前。
(我可由不得你造次!)
我也使出浑身之力推开他!我们就在不知不觉中比起角力来了。
我们持续拉扯了数十分钟后,我已精疲力尽,只好忍让他的造次。
「你……要有分寸一点……」
但健次却还是埋在我的胸前,也开始传来他安稳的鼻息声。……咦!?
「……他不会只是单纯地用我的胸部来当枕头而已吧……?」
不久!或许他会趁我不备又来个突袭作战!过去我就曾吃过这个闷亏!岂能掉以轻心?
我不想让他先下手为强,揪住他的头发伸出手,想移开他的头。可是怪的是,除了依然睡相安稳外,他竟然像螺般紧紧
趴着我,一动也不动!
(怎么有这么大的蛮力呢……!?)
于是,我又用两手抱住他的头;这才惊觉他的额头上包着绷带。
(……对呀!我只一直认为他已痴呆,却忘了他是真的受了伤啊……)
我轻轻地碰碰了健次的额头,以免惊醒他。
健次只是轻轻蹙蹙眉,摇了摇头。
(……应该是在痛吧……)
「你真的不可以造次喔!」
我不管他是否听懂,又再一次耐心叮咛。然后我就紧紧抓住棉被,且就这么抱着健次入眠。
◆◆◆
「……啊!你这家伙!是在干啥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