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摇头,别说动物了,连动物尸体都没有看到。
“这就对了。按理说我们已经走到原先是山脉的地域上来了,但连一只昆虫都没看见,不是很反常么?”夏飞微笑,“动物都消失了。”
“以此类推,河里也不该有鱼才对。”他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表示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不过他紧接着再笑着补充道:“这只是我的推测,事实是不是如此还不一定。”
竖着耳朵偷听的几人被夏飞吊得心情跟坐云霄飞车一样起伏不定,欣喜失望再到最后怀抱着一点点的希望。带着说不定有鱼的想法,都凑到了河边,死死的盯着河水,好像在夜色下,光凭他们一双眼睛就能看透湍急的河面似的。
只有徐意坐在原地摇了摇头,瘦削的面容透出一丝苦笑来,最开始夏飞才说了,不确定河水干不干净,会不会感染人,河山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呢?如果河水有问题,那么河水里就算有鱼,那还能吃么?
瞥了一眼闲适的坐在那边,笑眯眯看着几人行动的夏飞,徐意摇了摇头,这人那么说,是故意想折腾一下河山他们吧?等河山他们花了大力气去捉鱼,不管捉不捉得到,到最后终是要体会一把从希望云端再次坠入失望深渊的过程。
真是恶劣的男人。
但徐意并没有去提醒欣喜激动的张河山三人。夏飞几人因为他们的原因身陷险境,险些丧命,他们承受这些小戏弄也无可厚非。就是不知道夏飞的惩罚游戏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徐意头疼的扶额,以夏飞的手段,说不定哪天他也会看不透,被狠狠的耍上一次。
看着蹲在河边讨论起来的三人,徐意深深的为他们之后将面对的现实感到同情。
“雁行,你猜猜看,到底会不会有鱼?”夏飞悠闲的享受着旷野上的凉风拂面,放在身边的手却不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慢吞吞的挪到了穆雁行的手边,指尖调皮的碰了碰对方的手背。
穆雁行翻手将玩得乐此不疲的手压在掌心下,无奈的斜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却在对上夏飞情意缱绻的眼时,窘迫的移开了目光,心中无奈感更甚——这人又是故意的!
夏飞规规矩矩的任由穆雁行握着他的手,忍着得逞的笑意,轻声道:“但是雁行,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就算地震造成的破坏很大,但也不至于将动物一网打尽了吧?”
他的话成功吸引了穆雁行的注意力,见男人的表情认真起来,夏飞也仔细的分析起来:“动物对地震的感知比人类强悍许多,对大自然变化也比人类适应很多。既然我们人类都有幸存者,没道理这些动物比人类还差劲,全军覆没了。”
“那动物是去哪里了呢?”林零和李艾尔也专注的听着夏飞的话,林零这时才想到这个被他们忽略的问题——一路上都绷紧了心神注意丧尸去了,哪里还能分神去想其他的事情?
“去哪里了啊……”夏飞微笑,“这个很简单就能想到了,用排除法嘛。”
他指了指天空:“它们不可能全部飞到天上躲进云层里。”然后他指了指眼前的大地:“在地表也没有它们的踪迹。”最后他弯着眸子看向林零,诱导似的轻声道:“那么林零觉得,它们应该藏在什么地方?”
天上地表都没有的话,林零的目光落到脚下的大地上,眼睛亮了:“在地下?!”
夏飞孺子可教的点点头,习惯性的伸手去揉林零的头发,不过手在放上去之前,顿了顿,又默默的缩了回来。
林零哀怨的看他,夏飞大哥洗干净了手,就嫌隙她脏兮兮的头发了吗?
轻咳一声,夏飞淡定的继续道:“我是这么认为的,所有的动物都通过裂缝进入了地下。”地表那些纵横交错的沟壑,或长或短,或宽或窄,然而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极深。站在裂缝边缘,低头朝其中看去,只觉得其间黑暗深不可测,宛如通往了未知的世界,幽幽的透出森冷的寒气来。
裂缝下的世界是怎样的?夏飞承认他对此感到分外好奇,但是却绝对不会亲身去体验一番。
当日暴雨后,在C城边缘望见的景象,一直深刻的烙印在他记忆深处——整个城市的积水倒灌入巨大的裂缝,丧尸与活人被湍急的水流一起卷入了裂缝之中。
裂缝之下的世界,想想都不会美好到哪里去。
“动物为什么要进入地下?”李艾尔对这种异常的现状也提起兴趣,他开口问道,“天上一直没有看见有鸟飞过,它们也钻进了裂缝?”鸟是天空的宠儿,若是连鸟类都舍弃了自己的主场,飞入暗黑未知的地底世界,那么动物的这个共同行动便值得人深思熟虑了。
林零与夏飞面色诡异了一瞬——这是艾尔时常望天的观察结论吧?
不过对这个事件,夏飞倒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他只是打趣的笑道:“或许它们觉得,呆在地表会有危险?动物的感知都是很灵敏的嘛。”
“什么危险?”林零追问,她也好提防着点啊。
“被吃掉的危险。”夏飞掀起薄唇,抬手指了指河边还在努力的三人,浅浅的笑,“被丧尸吃掉,被饿得很的人类吃掉。或许它们就是预见了这样的场景,才没敢在地表露面了。”
李艾尔懒洋洋的斜了他一眼:“夏飞,不知道就直说不知道,我又不会笑你。”
夏飞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笑容温柔如水:“这是幽默,少年,学着点。”
李艾尔摸了摸红了个印子的额头,摇了摇头,小心眼。
一直安静听着的穆雁行,却在这时候沉声开口:“夏飞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嗯?”夏飞诧异的偏了偏头,他逗林零的话,他都没觉得哪里有道理。雁行莫不是在袒护他?他惊喜的挑高了眉,俊美的容颜上绽开了笑容,好似开出了朵儿招摇惑人的花儿,招人注目。
不过事实证明,穆雁行只是实事求是罢了。他认真的道:“动物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最是敏感,很多时候,被人类忽视的危险苗头,动物都会及时发觉。”他蹙起眉,估计道:“说不定,如今地表上的世界的确潜伏着某种危机,只是我们没有察觉到。而动物察觉了,所以它们躲入了地下。”
“唔,很有道理。”夏飞仔细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凑过去在穆雁行刀刻般深刻硬朗的侧脸上狠狠的“吧唧”了一口,留下大大的口水印子后,才笑眯眯的道:“还是雁行聪明谨慎。”
“夏飞!”穆雁行目光一乱,下意识的抬手抚上右脸颊,被亲的地方好似放上了一块红烙铁,烫得手心都渐渐的升起温来。心中莫名的骚动着,他压低了声音,飞快且窘迫的警告着,“不能在人前……”
夏飞无辜的指给他看:“林零在陪艾尔看月亮。”
穆雁行朝两个小孩看去,两人肩并肩抱着膝仰着头,目光飘忽的落在遥远的天际。
此刻天空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沉甸甸的墨蓝吞没,天色完全暗淡下来。然而天空厚重的云层还是没有消失,因此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注定是漆黑无光的一个寂静夜晚。
在模糊不清的夜色中,穆雁行的耳朵慢吞吞的红了起来……
35.聚居地-9
荒野的夜晚不紧不慢的降临,天空是墨染般的深黑,没有一丝光亮,这在末世前,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然而拜末世后莫名提高的目力所赐,夏飞此刻好歹还能将身边的穆雁行看出个囫囵儿样来,而不是完全乌漆麻黑的一团。
而在河边激动忙活的三人,在多次尝试未果后,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抓鱼吃这种事完全没有可行性,在饥肠辘辘之下,灰头土脸的缩回了岸边坐着。
这时夜已经深了,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加之辛苦跋涉了一整天,按理说都该倒下睡了,养足精神来迎接新的一天,然而所有人似乎都没有睡觉的意愿,一个个单纯的坐着,不说话也没别的打算,睁着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目光在黑暗中的形影幢幢间飘来飘去,安静沉默的有些诡异。
林零借着夜色,偷偷抓着发痒的手臂和大腿,忍着沉甸甸下搭的眼皮……呵欠,好想睡……可是全身都在痒,完全睡不着嘛。她郁闷,这些人怎么还不睡呢?
她期盼的盯着夏飞,带个头嘛夏飞大哥,呼呼的时间到了啊。
一动不动似乎在发呆的夏飞像是听着她的心声,终于动了。他凑到穆雁行耳边,低低的道:“雁行,咱们去交流下感情吧,嗯?”性感糯软的鼻音在暧昧的夜色中似有似无的飘散,让听到这声音的人心跳都莫名的漏跳了半拍。
穆雁行疑惑的看了一眼凑近的人,夜色太暗,只能隐约看见水色潋滟的狭长眸子,模糊看起来,勾人得让人心悸。他还没来得及应答,就感觉人抓住了手。握紧他左手的是夏飞的手,洗净了后可以感受到其皮肤的滑腻冰凉,好似丝帛般的美好触感。
夏飞手上微微用力,穆雁行便随着力道站了起来,顺从信赖的动作让夏飞笑弯了眼。
“夏飞大哥,你们去哪儿?”林零飞快问。
“去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啊。”夏飞语带笑意,轻飘飘的道,“所以千万别偷看哦。”
林零囧着一张脸,目送夏飞拉着僵硬的穆雁行,一步步走入深沉的夜色,直至背影被夜色掩盖,再也不见。
好想跟上去瞧瞧……林零捂脸,越被禁止的事,越想去尝试看看的嘛。夏飞大哥你最后那句警告,还不如不要说!
“也就是口头上说说。”李艾尔也站起了身,对夏飞的不正经嗤之以鼻,斜睨了一眼捂着脸的林零,“也只能骗骗没脑的家伙。”
“别说的你对这种事很了解一样。”林零习惯性的自我代入李艾尔的话,习惯性的反驳后,才小声问道,“你要跟上去?”她想,如果李艾尔这种散漫的家伙都好奇的去偷窥,那她也要跟着去。
“你不用说这么小声,夏飞他们已经听不到了。”李艾尔懒洋洋的道,“另外,我没有你那种猥琐的恶趣味。”
“那你站起来干嘛?”林零抬高了声音,“站起来活动下筋骨什么的不要太多哦。”
“我去洗澡。”李艾尔漫不经心的道,“要一起?”
“洗澡吗?要——”一直想着的事情被提出来,林零下意识的就要欣喜接受了,不过好歹还是保留了几分理智,要字的音节还没结束,她便反应过来了,“要跟你一起才怪了!”
“那我就一个人去了。”李艾尔懒洋洋的耸耸肩,朝着河边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两步后,他又停下脚步,转过头闲闲的交代,“林零大姐,别偷窥未成年哦。”
“谁会偷窥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林零笑骂道,“去你的未成年。”
“长齐了的。”李艾尔认真的纠正,然后在林零再次变成囧字的表情中,朝河边晃悠过去,莫约十步后,他的身影便消融在了夜色里。
林零无声的叹了口气,她也想去河边脱光光洗个痛快啊!不过即使心知有夜色的掩护,但在席天幕地之下,在广袤荒野之上,她真的没那个勇气毫无遮拦的光着身子,就算明知别人看不到,但还是会光凭想象就羞耻得不行。
话说,能坦然自若的在徐徐夜风里光PP露的人,除了暴露狂外,也只有李艾尔那个自恋癖了吧?
林零忧伤再叹了口气,她要是汉子就好了。
然而林零还忘了有一种人,有着无比强大的内心与无比厚实的脸皮,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君子坦荡荡”,也是毫无压力的。
就近举个例子,比如她的夏飞大哥。
夏飞将穆雁行拉到了河的上游,也是在岸边站定了,二话不说就去伸手扒穆雁行的衣服。
穆雁行飞快的抓住了他的手,窘迫的压低了声音:“在人前……”
“已经没在人前了。”夏飞很无辜的回了一句,“而且雁行,你想哪儿去了?”
穆雁行愣了愣,之前因为夏飞的一句话紧张起来,现在仔细去想想,夏飞当时那句话应该是在逗弄林零的吧,他竟然也当真了。顿时尴尬的松开了抓住夏飞的手,短促道:“没什么。”
夏飞无声的弯着唇笑,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我专门拉雁行出来,是为了大大方方洗个澡。现在这个时候正好,你看,他们完全看不到咱们。”
穆雁行原本的衣服在流星雨那个晚上被夏飞撕碎,连裤子上也溅上了鲜血。因此在他清醒后,他拿了夏飞的衬衣与休闲长裤换上。夏飞觉得,就是因为是自己的衣服,所以他才能这么熟练的帮雁行解开纽扣——绝对不是他已经在脑中遐想过无数次的原因。
他的指尖从穆雁行脖子下方一路滑下,一边灵活的解开扣子,一边有意无意的撩拨着对方结实温热的胸膛。穆雁行忍了再忍,终于在指尖在肚脐打圈的时候,再次抓住了夏飞的手。
“嗯?”夏飞发出困惑的单音,眼里却藏着狡黠的笑。
“别再弄了,夏飞。”穆雁行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古怪,“身上已经很痒了……”他点到即止的截住了话,留下了只可意会的遐想空间。唇边流露出浅浅的笑意,他自然是知道夏飞的小心思,但是……真的快痒到受不了了。若非定力惊人,被夏飞这么挠挠着,他大概已经笑场了。
夏飞怔了怔,敏锐的意会了,然后脸上的笑意僵硬了——这坑爹的末世,坑爹的水源匮乏!半点情趣都没有了!
“我自己来吧。”穆雁行低头解着纽扣,眼中的笑意被夜色很好的隐藏了。
脱下单薄的衬衣,小心的放在岸边。温热的上半身暴露在凉爽的夜风里,让穆雁行伸向裤子的手顿了顿——他到底是没有夏飞那样强悍的精神,直接这么脱裤子实在是……
想了想,他从裤兜里掏出几片叶子来,在岸边撒成了一个半圆弧,圆弧的出口就是河边。用异能将树叶催生起来,眨眼间,几棵高大的乔木便拔地而起,树干与树干严严实实的靠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形成了天然的半圆木墙,将他与夏飞两人包围在其中。
坦然的脱完了衣物的夏飞站在原地,伸手拍了拍粗糙的树皮,笑眯眯的道:“雁行你的异能,真是家打怪的最佳辅助了。”
穆雁行怔怔的看着他,站得这样近,即使天色再暗,夏飞赤裸的身体轮廓还是清晰的展现在他眼中,高挑匀称,完全没有看起来那样单薄无害,高大的骨架上覆着线条优美的肌肉,宽肩窄腰,笔直并拢的修长双腿,每一处线条极致流畅,好似吹毛求疵的画家笔下一气呵成的人物,充满了力与美的性感诱惑。
忽然便有些口干舌燥,穆雁行面上一红,窘迫的撇开目光不再去看,然而扣在宽松裤腰上的手,也迟迟的放不下去。
夏飞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幸亏天色暗,雁行只能看个大概轮廓,要是稍微来点月光星光,他这满身的脏污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见人。
见穆雁行又脸皮薄的害羞了,夏飞耸了耸肩,先走到河边,背对着穆雁行,浇起冰冷的河水淋到身上,透心凉的河水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好久不见的水呐,真是爽快!
不到一会儿,另一个人便在他的身边蹲下,递了一张宽大的圆筒形叶子来,刚好可以作为盛水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