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骗我们,还是骗你自己?我不信这几十年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华哥对你的情意。”
“懒得跟你废话,若是没事,你还是回你的佛堂,别再留在这里扰得人心烦。”
“咱们结婚时,华哥表现得比你还兴奋,比你还先一步醉倒,你以为是为什么?华哥的能力不在你之下,却甘心屈于你之下,给你当牛做马,替你出生入死,你以为是为什么?华哥无论做什么,都以你的立场出发,以对你有利为准则,你以为是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华哥站在你身后时胶着在你身上的目光中饱含的意义?”
“如果你感觉到了,明白了,又何必执着于理由?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所谓理由,只是想把他留住,留在你身边。”
“文琇,孩子都在,你非要让彼此难堪,是不是?”
“灿哥,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么?若你对华哥存有半分怜惜,请尊重他的意愿,让他走吧,别再这么拖着他,拽着他,给他自由。”
“你到底有多恨阿青,非要让他死?!”
“逼死华哥的不是我,是你。是你残忍的让他看着你享齐人之福,看着你的两个儿子成才成人,勇敢相爱。他嫉妒他只能隐藏感情,眼睁睁看着你;他嫉妒你的两个儿子可以突破世俗,大胆相爱,反衬出他的悲哀。他的忍耐到了尽头,所以要破坏他所嫉妒的一切。然而,他又想保留在你面前的骄傲,于是选择用死亡继续隐藏他的秘密。”
“这些都是你的臆断,倘若阿青真的这么想,就醒过来亲自告诉我。”
“灿哥,你何必再为难华哥?”
“出去,你,你们都出去。”
好像是一个暖融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满一地。午后的风中,带着花草清香,柔柔的很是醉人。
不管是阳光,还是柔和的暖风,他熏熏然,被这份静谧醉了,睡了。
朦胧中,辨不清睡了多久。唇瓣忽然有些痒,还有温热的柔软触感。他想睁开眼,但这样的气氛不许他睁眼。
他没看到是谁,只闻到再熟悉不过的,总令他感到无比安心的气息。
催眠自己,还在梦中。不能醒,醒了会打碎这令他熏醉放松的午后安详。
既然是梦,就不该记得,应该马上遗忘。
然后,他忘了,忘了很久、很久……
想起时,华年已逝。
“我记起那个下午了,我也记起其实我是明白的,要走要留,随你吧。”
一定要走的话,路上走慢些,等等我。
握着的那只手渐渐脱离他的掌控,滑落。
“嘀——”
检测仪显示的生命曲线归于笔直。
番外四:抓周儿
依循华于青生前的性格及行事作风,葬礼办的低调且隆重。
葬礼过后,文灿单独把文鸢留下。
“你怪爸爸当初反对你和鸾儿么?如果爸爸不强迫你去相亲,或许你和鸾儿不会分开。”
一场葬礼,让文灿老了很多,满头白发,脸上的纹路增多也加深了,老态、疲态尽显,原先的意气风发消失遁形。
“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了。”文鸢没想到文灿会和他提起这件往事,一时间露出不太自然的神色,笑容很勉强。
“如果你们不是兄弟,爸爸不会那么强烈反对,你很聪明,该明白爸爸的意思。”
“是。”
“爸爸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幸福。”
“是,谢谢爸。”
“关于财产继承,你放心,你是爸爸的儿子,绝不会亏待你。”
“这一点,您才要放心,我没有这样的野心。等鸾能够回来主事,我会去发展自己的事业。我学的是法律,法律方面的工作是我的兴趣,也更适合我。”
“你有自己想发展的事业很好,有需要一定要告诉爸爸,爸爸会全力支持你。”
“是。”
父子简单谈过,文鸢先行离开,文灿留在墓前,想要再单独和华于青多待一会儿。
文鸢走出墓园,沉默替他打开车门。文鸢上车之际,沉默握住文鸢的手。
维持几秒,文鸢才甩开沉默的手,坐进车里。
车子发动,文鸢的脸别向窗外,有意避开沉默的视线。车窗映出的俊逸脸庞飘着可疑的薄红。
“砰!”
回到小公馆,大美人立即回房,甩给跟在身后的钱观涛热腾腾的闭门羹。
钱观涛摸摸差点被撞疼的鼻子,开门进房,走近一脸【别惹我,烦着呢】的大美人。
“宝贝儿……”
“滚。”不耐烦变成杀气腾腾。
“我真没跟那小妖精怎么着。你清楚我的酒品,喝醉直接躺倒。我睡得跟死人似的,哪儿还能干坏事?”
钱观涛指天发誓,他真不是犯了风流的老毛病,他也不晓得怎么一觉醒来身边多出一衣衫不整的小妖精。怎么那么巧,还给特地提前赶回家的大美人逮个正着。= =bbb
早知如此,他死都不会响应那班狐朋狗友的邀请,趁自己老婆出国打比赛之机,偷溜出去喝酒。一高兴,喝高了,倒霉事儿就来了。= =||||||
“你干不干坏事与我无关,滚出我的房子。”
“宝贝儿,你对我有点儿信心,成不?”
“你是谁?我干嘛把信心浪费在你身上?”
“你要这么说话,可就伤感情了。”
听见大美人跟他划清界限,钱观涛可就不容了,登时撤下巴结脸孔,换上严肃。
他俩在一起两年多,他对他到底有多认真,大美人心里应该有谱儿,吃醋赌气无所谓,说这种撇清关系的重话,伤人伤感情,他可不许。
“怕伤感情,你别干下作事啊!”
“跟你说一万遍了,我什么都没干。”
“人躺在你旁边,还敢说什么都没干?”
“干了也是糊里糊涂干的,不算数!”
说实话,钱观涛对自己的酒品相当自信,但涉及自己的吸引力可就不敢打包票了。万一那小妖精贪恋他美色,趁他睡得昏天黑地对他不轨……
钱观涛这么说了,大美人还能不跟他急?
滚字都省了,二话不说,直接把钱观涛踹出房间,房门落锁,再不管钱观涛死活。
七年之痒,这才两年多,这色胚就熬不住趁他一个没看牢红杏出墙了,不好好整治,真要等到七年还得了?
就算这色胚真没跟那小妖精干坏事,换他看见他和别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他能乐意?
总之,这次的事不会让这色胚轻易混过去。给他戴绿帽儿?去他的XXOO*@#*&……!(╰_╯)#
大美人下楼吃饭,正看见钱观涛拎着旅行袋从客房里出来。盯着钱观涛手里不大的旅行袋,大美人眼睛里除了杀机不剩下什么了。
怎么着?混熟了,不拿他当一回事了?哄两句没用,拍拍屁股想走?
滚就滚,有种一辈子别再在他面前出现!(╰_╯)#
“后天咱儿子周岁,我爸我妈想让咱把朋友都请家里热闹一下,来之前我饭菜都订好了,你要不愿意回去,就跟这儿先散散心,回头办完周岁酒,我再回来。”
大美人假装专心吃饭,把钱观涛晾在一旁不理。
敢情,不是儿子周岁酒,他还不会这么快过来找他,是不是?早看出这色胚压根儿没认识到错误,道歉悔改的诚意为负值。不给他好脸儿就对了。
管他劳什子周岁酒,这色胚的儿子本来就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没半点关系。(╰_╯)#
“宝、宝贝儿,我又仔细回想了好几遍,真没和那小妖精咋样,我发誓,跟那帮孙子喝酒的整个过程我都规规矩矩、没丁点儿不老实。咱俩在一块儿这份缘分,我特珍惜,绝不会干出破坏咱俩感情的事,你相信我。”
钱观涛等了会儿,见大美人依然不为所动,只好叹息一声,特落寞的往外走。
故意走得很慢,期待大美人将他叫住,说俩人一起回去。直到走出大门,钱观涛都没等来大美人的声音。
期待落空的心情,超乎想象的差劲。
钱观涛经验丰富,嗅觉敏锐,眼神更是好使。文鸢脸上淡淡的红晕,脖颈上的青紫瘀斑,无一不指控他的贸然造访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自觉尴尬,连忙表明来意,好赶紧走人,让人家尽快继续将好事进行到底。
掏出一枚未封口的信封,要文鸢转交给移民到加拿大的文鸢的姨妈。
文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获得钱观涛允许,打开信封一看,原来是一摞照片,照片里记录着两个漂亮的胖娃娃的快乐。
“他们……是你的儿子?”
“嗯。脸稍微圆一点的是哥哥,叫钱望汐;下巴稍微尖一点的是弟弟,钱眺沚。”
“我觉得,你亲自寄给阿姨比较好。”
“我没跟我父母提起见过她,给你添麻烦了,我赶飞机,先走了。”
“你一个人走?鸾呢?”
“他可能想多待些日子吧。后天这俩小家伙周岁,我得先赶回去,完事再过来接他。”
“现在说这话好像有些晚,鸾脾气大,你多担待。”
“嗨,没事。麻烦你了,再见。”
钱观涛前脚走,文鸢后脚就被迫不及待靠过来的温热抱满怀。
钱观涛一次性的给自己老子上交俩大胖孙子,可给老爷子乐呵坏了,伙同钱太太把这俩大胖孙子宠上了天,三不五时带出去炫耀。
周岁,自然要好生庆祝。老爷子和钱太太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于是下令钱观涛把好朋友都请回家来,一块儿热闹热闹。
临近约好的晚饭时间,年轻人们陆续来了,并且一进门就被老爷子和钱太太告知,今儿谁都不准走,一律留下过夜。
说是一干朋友,但交情深到能让钱观涛请回家做客,其实没几个。无非就是富小商,富小夏,严夕,罗冠伦,顶多再算上酒吧老板两口子和大美人之前打工的便利店的店主。
怪只怪钱观涛多事,多请了以上名单之外的某个人,惹得富小商进门就一直沉着脸。
“富小抠,好歹我儿子周岁,也没让你掏钱送礼,你就不能给个好脸儿?”
“给屁!谁让你把他请来的?”
“我跟方大穹的饭馆定的菜,人家亲自送来,认识一场,我能把人轰出去么?”
“怎么不能?再说,干嘛非跟他馆子里定?罗冠伦的馆子得罪你了?”
“总跟罗冠伦的馆子吃,换换口味。”
“你存心让我不痛快。”
“你俩完菜都这么久了,何必耿耿于怀?”
“我心眼儿小。”
“那你就假装没看见,我可警告你,今儿我儿子周岁,我爸我妈高兴得直冒泡,你要敢扫兴,咱朋友没得做。”
警告完富小商,钱观涛被钱太太一个眼神提拉到僻静无人处问话。
“鸾儿呢?”
“他家里事情没忙完,回不来。”
“涛涛,跟妈说实话,你俩吵架了,鸾儿让你气跑了,对不对?”
“您别瞎猜。”
“鸾儿是个好孩子,你得珍惜,千万别……”
“妈,门铃响了,我去看看。”寻个托辞,钱观涛立马遁逃。
来者何人?
大美人。
绕过瞠目结舌的钱观涛径自入内,对除钱观涛之外的每个人抱以热情微笑,包括中年保姆。
人齐了,吃饭。
吃完饭就是最具中国传统的活动——抓周儿。
抓周儿,又叫试儿,是流传民间已久的一种预测小儿未来前途、性格的活动,虽然带有封建迷信色彩,总归载满人们对小孩子的祝福。
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又铺一层厚厚的毛毯,两个漂亮的胖娃娃被放在毯子中央,围着胖娃娃摆着抓周儿必备的印章,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吃食,玩具之类。
大美人忽然想到什么,询问过老爷子,从老爷子书房取出一副麻将,打开盒,一并摆放在那堆东西里。
在大人们的引导下,两个胖娃娃开始选择了。
大人们勾搭了半天,哥哥抓住钞票不撒手,弟弟抄起一张麻将牌就往嘴里放。
“这可怎么整?一个财迷,一个赌鬼。”众人大笑间,钱观涛脸都垮了。
大美人横了钱观涛一眼,把选了麻将的弟弟从钱太太怀里抱进自己怀里,往肉呼呼的小脸儿上狠狠亲了一口。
“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儿子。”
“鸾,你偏心眼儿,哥哥该伤心了。”严夕替一时受了大美人冷落的哥哥喊冤。
大美人又把哥哥接进怀里,照着小脸蛋儿响响亮亮啵儿了一大口。
“你也是我儿子。”
起哄声中,钱观涛的一对双胞胎儿子都让大美人抢走了。
儿子被抢走,钱观涛一点都不在乎。反正他跟大美人是两口子,他的儿子就是大美人的儿子,所谓的抢,不过就是左边口袋转移到右边口袋的区别,终归还是他们家的。
大美人突然回来才牵动他的情绪,把他高兴坏了。
为了表示内心的激动,当晚回到房间就往大美人身上扑。非常不幸的给大美人一脚踢开,险些破门而出。= =bbb
“宝贝儿……”可怜巴巴。
“我回来是为文家不能后继无人,与你无关。”
“那俩小东西可是我的种。”
“我抢了就是我的。”
“咱俩的。”
“没你的份。满身不安分的骚浪味儿,有多远滚多远,省得我儿子跟你学坏。”
“你好好闻闻,我身上都是你的味儿。”
“我可不是勾人的小妖精。”
“我都说没什么了,你怎么还是不依不饶?”
“嫌我了?”大美人冷笑一声,拉门要走。
钱观涛才不肯放好不容易飞回来的大美人又飞走,忙不迭按住大美人的手,抱住大美人的身子,死命抱住,不让大美人挣脱。
他现在也是稍微有点儿功夫的人,不会一味处于挨打地位。只要他想,就能翻身。
当然,他也就有胆想想。= =bbb
“咱俩在一起也两年多了,我觉得很多话都不用反复说了。我知道,你其实是信任我的,否则你也不会主动回来。”
“这次本打算至少半年不搭理你的。”
“你想急死我?”
“活该。”他只是不想因为赌气误了这段缘分。
“宝贝儿……”
室温慢慢升高,相互紧贴的两具躯体逐渐火热起来……
谁知——“砰!”“滚!”震天响的摔门声伴着富小商的吼声,扰乱了他们的气氛。
钱观涛赶忙开门,只见富小商气势汹汹冲下楼,方大穹一瘸一拐的尾随其后。
该糟!方大穹不会耐不住性子又想对富小抠来强的,结果把富小抠惹毛了吧?亏他一片苦心撮合他俩复合,这孙子怎么这么不争气?(╰_╯)#
钱观涛刚要追,却给大美人强行拖回房。
“我得看看富小抠去,我担心方大穹那孙子又对他动粗。”
“他俩的事让他俩自己解决,用不着你瞎操心。”
“话是这么说,可……”
“涉入太多,当心又拔不出来。”
“我对富小抠早没感觉了,我……唔……宝贝儿……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