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眼角流出了泪水。恭章的身体一定受到很大的负荷。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半句怨言。恭章咬紧牙关忍耐痛苦的模样,让人有种想就这样杀了他的怜爱感觉。
过去,名高曾和数不尽的女性交往,然而却从来没有过如此高昂的情感。相信怀中的恋人应该也是这样才对。名高在幸福中迎向绝顶。
名高满足地抽离身体。中途,恭章颓然崩落。
“哎呀!”
名高慌张地接住他。他发现有点异常。恭章的脸色铁青,没有半点意识。有那么一瞬间,名高还以为恭章真的被自己杀了。他赶紧轻抚恭章的脸颊,所幸对方还有呼吸。看来他只是晕过去而已。
看到下腹部的时候,名高不禁皱起眉头。刚才还在恭章体内的分身变成了红色的。名高心中满是后悔。他知道恭章受伤了。可是,他就是无法压抑胸口的冲动。
(不过才两个礼拜……)
名高苦笑,将虚脱的身体抱起来,让他躺在沙发上。一连串的动作都没有吵醒恭章。他似乎伤得很重。幸好如此,名高才得以打开恭章的双腿,从中窥视受伤的情形。因为出血的关系,无法看清楚伤部的样子。不过,红色的液体已经流经大腿,将浴袍染成一片红色。
“呜……”
恭章动了动身体,睁开眼睛。欠缺锐利的眼睛朦胧地看着坐在脚边的名高。
“你没事吧?”
“部…长……”
瞬间,表情因苦痛而扭曲起来。名高二话不说抱起恭章。
“咦!?等、等一下!”
“乖乖别动。”
名高不容分说地将恭章抱往浴室。他让恭章坐在洗脸台下方,扭开莲蓬头。确认水温后,脱掉自身的浴袍,再将恭章抱入浴缸。
他将滑嫩的背部勾在手腕中,手指扳开紧实的双丘。
恭章低声抗议。秘所似乎进水了。
“你忍耐一下。”
名高怀着罪恶感,慢慢用手指扳开入口处。
“!”
恭章的腰颤动了一下。名高抱紧抖动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动作着。
“不、不要……!”
恭章发出苦痛的悲鸣。名高的手指无视一切,往更深的地方潜去。
“好痛、好痛!”
“忍耐!”
名高插入的手指动了起来,用指腹将遗留在内部的残渣挖出来。他用力撑开伤口,鲜血流到了大腿内侧。
恭章死命咬牙,承受着这份折磨。
好不容易获得解放,他也累瘫了。名高让恭章坐在浴缸中,快手快脚地清洗自己的身体。
“站得起来吗?”
恭章虚弱地摇摇头。名高伸手将他拉起,接着用毛巾帮他擦拭水滴。他让恭章穿上自己的浴袍,在腰际围上毛巾后走出浴室。
正当名高将床铺打理好的时候,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回头,发现恭章正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笨蛋!你别乱动!”
“我不要紧……”
恭章靠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痛感让他的眉心纠结在一起。名高赶紧扶他一把。
“对不起。”
“笨蛋,道什么歉。这样我的立场何在啊?”
恭章轻轻微笑。
两人走到床沿时,名高便将恭章抱上床。可能还会痛吧?恭竟是趴着的。
“你等一下。我去买药。”
“我有带……”
“什么?”
名高回过头,凝视着将脸埋在枕头中的恭章。
“……在哪里?”
“我放在公文包里面。就在盖子上的里袋。”
打开一看,果然在内侧的控袋发现熟悉的软膏。
“……幸好你有准备……”
名高有点讶异地取出它。当他掀起恭章的浴袍下襬时,他突然跳了起来。
“笨蛋,别突然乱动。”
“我自己来!”
“好了,面向那边去。”
名高办开紧实的双丘。还好伤得不重。他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将软膏挤在手指上。
恭章或许是死心了吧,只是把头埋在枕头当中。当手指触碰到伤口时,他的背脊动了一下。
“会痛吗?”
没有反应。名高轻笑。那里是恭章的敏感带。他加速手上的动作。
“好了。”
恭章松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体。他的眼角已经染上淡淡红晕。名高故意装做不在意的样子,坐在恭章身边。
“你睡吧!”
“可是和分社长的饭局……”
“笨蛋,这种身体还想到哪里去?我会好好解释的。”
“对不起……”
名高苦笑。
“别再道歉了。睡吧!”
恭章点点头。名高轻抚恭章的额头。人类的手掌是最棒的安眠药。尤其是恋人的体温。在名高的诱导下,恭章逐渐沈入梦乡。
名高望着憔悴的睡容,嘴角浮起深情的微笑。
“晚安。好好睡吧!”
在白皙的眼皮上一吻后,名高站了起来。接着,他换上新衣服,走向沙发。
桌上放着淋浴前才刚看过的文件。名高点燃香烟,拿起其中一张。
总额七百亿的交易。
就像伍德门所言,不景气中它是个近乎神奇的数字。
然而——
名高将文件丢在桌上,让背部靠在沙发上。
现行的市场环境已经到达极限了。
那个自战败以后开始膨胀,几乎可说是以归零为始的物质主义,在以满足食、衣、住(这里的“住”还包含家电、家具、杂货等生活用品)等欲望为诉求的二十世纪,已然接近饱和状态。
虽然消费行为逐渐扩展至各个层面,人们不断追求流行性的生活文化,但是在充斥着饱食、暖衣、奢侈的消费社会中,“物质主义”已经失去原有的价值。
也就是说,以剩余消费和剩余生产为背景约二十世界产业型态,即将面临转型的窘境。它就是“世纪末构造不景气”的实际情况。物质时代即将宣告结束。
尽管产业界也有相对的应变措施,不过却没有多大的成效。想要掌握从物质主义脱离出来的新消费时代,就必须重组新的企业心脏和组织。
具体而言,名高认为未来的物质主义将会依附高所得、高学历、高情报、高感性、高国际观,从“high consumer(持有高度消费能力的消费者)”当中,衍生出以“of consumer(来自消费者)by consumer(根据消费者)、for consumer(为了消费者)”为基本原理的“生活民生主义”。
因此,企业必须将以大众市场为主的销售方式,转换成消费者参加型的个人市场。换言之,也就是“一人的high consumer嗜好”。这是最有效的直销手段。
通过广告活动,给予末端消费者最直接的商品、情报、服务,直销同时还能在第一时间登录顾客的数据,继而更进一步管理。
杰克森目前拥有八百万人次的顾客资料。其中包含了顾客的属性嗜好,甚至身材尺寸。
这是日本最大的个人情报站。只要输入相关条件,马上就能针对特定顾客的需求,设计出个人的专属购物环境。
实际上,杰克森的美国总部已经成功利用计算机和有线电视,发展出双向沟通。尽管日本的起步比美国晚了十年,就在去年四月,NTT也以光纤为中心,架构出次世代通信网。估计至二O一五年为止,可以完成所有的光纤缆线,提供高品质的通信服务。预计在二十二年内,投入总额四十五兆的设备架设费。
届时,直营企业就能利用光纤缆线,将商品影像直接输送至顾客的计算机或电视。而顾客也能透过网上购物。
这就是名高向经营管理室提出的战略报告。旧时的消费群像已经不管用了,如今是讲究个人的世界。
不过,此构想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残留。那就是订货—送货之间的流程。不管情报再怎么先进,终究还是得送上实际的货物。因此,厂商必须拥有能够因应通信产业的快速生产线。只可惜,产业界的进步还不及通信界。
(该怎么做呢……)
名高抬头仰望天花板。突然间,杀风景的电话铃声打扰了他的思绪。名高不悦地啧了一声。
(谁啊?)
“哈啰。”
名高随意应了一句。
“这里是柜台。请问三户名高在吗?”
优雅的女声以英语询问。
“我就是。”
“有您的外线电话。是Mr.刘打来的。”
“刘!?”
名高的表情一变。
“快接过来。”
“好的。”
不一会儿,电话切了过去。
“我是名高。”
“好久不见了,刚。”
话筒那头是香港最大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刘桑缔。听到充满活力的声音后,名高的表情也变得和缓。
“大概有一年了吧?”
“这么久了吗?”
“嗯。多谢您上次照顾我们的年轻小伙子。”
名高轻轻看了躺在床上的恭章一眼。话筒那头传来笑声。
“不过是一点小事。倒是你,来香港却不跟我联络,我觉得很寂寞呢!”
名高笑了笑。
“因为我只停留一晚:全想就不要去打扰您了。”
“好说好说。我已经听说妳的辉煌战果了。这次的中国之旅想必收获不少吧?”
“您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
“我就只有这点可取吶。”
两人隔着话筒笑了出来。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名高看看恭章,发现他睡得很熟。应该会一觉到天亮吧!
“好。”
“六点我派人去接你。”
名高瞄了一下边桌上的时钟。已经快五点半了。
“我知道了。”
“很高兴可以和你见面。”
名高挂上电话,接着再拨香港分公司的电话号码。他向伍德门说明今晚不能赴约的理由。
“如果是Mr.刘的邀请,那就没办法了。”
“抱歉,丹。帮我向梅亚丽致歉。”
“你别在意。小心惹火了香港数一数二的大华侨,你就没办法在这里混下去了。”
“多谢忠告。”
“由你出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意有所指的挖苦,名高不禁苦笑。
“我会尽可能当个乖小孩。那就这样了。”
“嗯嗯。”
名高将话筒放回原处,走到床边。恭章还在沉睡中。平时很浅眠的他,居然没被铃声吵醒,可见他有多疲倦了。脸色也不太好。
可能的话,希望他能安稳地睡到天亮。名高在憔悴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名高换上西装,在约定时间之前来到一楼大厅。他睨了嘈杂的日本观光团一眼,走到饭店的大门口。
“要搭出租车吗?”
穿着咖啡色制服的门房小弟问。
“不,有车子会来接我。”
小弟突然压低音量。
“我这里有不错的女人喔。看是观光导游还是陪客人吃饭,什么都可以。当然那个也是。”
名高笑了出来。没想到香格里拉也有这种小弟。
“现在我没空,以后再说吧!”
小弟利落地将名片塞给名高。
“只要一通电话,我们马上为您准备。白、黑、黄通通有。”
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停在两人面前。穿着制服的司机下了车,取下帽子,开口询问名高。
“请问您是Mr.名高吗?”
“嗯。”
“我来接您了。请上车。”
名高生进后座,将小弟关在车门外。剎那间——
“请一定要打电话来,我保证您会有个美妙的夜晚。”
名高在车中看了手上的名片一眼,不自觉地吹了声口哨。比日本名片大一轮的纸片上印着几个大字。
“社交顾问 阿萨.强克”
真是个讲究的说法。
被英国统治百年,拥有复杂政治背景的香港,人们信奉“金钱万能”的价值观。
他们努力赚钱,但是绝不死守金钱。与其将钱存入银行,倒不如自己想办法弄点买卖做做,以利滚利。
虽然那位小弟的副业不值得称赞,但它的确是填满荷包的好方法。
说不定它将来会成为大人物呢?名高突然想起被誉为“买卖”手腕最为高明的那个男人。
“小心惹火了香港数一数二的大华侨,你就没办法在这里混下去了。”
伍德门的话绝不夸张。香港商界没有一个人没听过刘的大名。战后,他以海运起家,其财力、势力堪称全球华侨的前五弦。伍德门的担心是其来有自。说现今香港的贸易市场全在他的掌控之下也不为过。
对名高而言,刘是商界少数几个值得尊敬的前辈之一。名高对他人的态度几乎可用傲慢来形容,唯独在刘面前例外。
最后和刘碰面是在一年前,恭章因为企划商品外流事件,出差到香港拜访的时候。
杰克森向来坚持信用与品质管理,不管有任何理由,下游厂商都不可以将尚未上市的商品提前曝光。
万一打破这项禁忌,厂商就得有合作破裂的心理准备了。
那次恭章先中止出事厂商的生产线,接着马上到香港寻找新的代替厂商。然而,当时正值生产旺季,每家工厂都有满满的订单待赶。接二连三的灾难让恭章的神经面临崩溃边缘。所以名高亲自飞抵香港帮忙,最后由刘出面解决难题。
一年了——
车子经由海底隧道驶入香港岛。它在水泥丛林中疾驶,朝素来以夜景闻名的维多利亚港前进。
接近山顶处有家充满中国风味的别馆。劳斯莱斯像被吸入似地开进大门里头。
玄关前面,一名类似经理的男子正等着迎接贵客。车子停妥之后,他马上抢先打开车门。
“欢迎光临。”
他对名高恭敬地点点头。
“请进,老板已经在等您了。”
名高跟着男子走进内部。他发现庭院内停放了四五辆奔驰和积架。
别馆内是弯曲的豪华中国回廊。两侧尽是些明清时代的古董或挂轴。
“请往这边走。”
男子在一扇门扉前停住脚步,左右打开它。
一位五十岁多岁,穿着淡青色亚麻西装的男人正在里头等待。他有着香港男性少见的精壮身材。他就是刘。
名高一进去后,对方马上笑着过来握手。
“好久不见,刚。”
“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是吗,你可骗不了我。”
刘笑着用手指敲头。他的白头发比一年前还要浓。不过,身上依旧散发出慑人的魄力。
“吃饭前先喝一杯吧!我有客人要介绍给你。”
“客人?”
“他们是我的老朋友。听过你的故事后,一直很想和你见一面。”
“我的故事?”
名高苦笑。
“您到底对人家说了什么?”
“哈哈,别担心。不过是提一些你的丰功伟业罢了。”
两人往邻室移动。那里有五个手持酒杯的人,他们正一边谈笑一边等待着刘的出现。
“久等了。”
“爸。”
人群中心的女性从沙发上站起来。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黑发的东方女子。浑圆的身材包裹着黑色旗袍。一望便知是个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