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之中了。
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但是从父亲的语气和神态中,不难看出这就是真正的情况,红霜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险
,而慕容冲作为一国之君,首当其冲的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
贺羽之想着,此时慕容冲一定需要有人给予他支撑,就算没有实际意义,但是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忍住伤口的疼痛,自己勉强穿戴好,下意识的取过慕容冲送他的那把霜之羽匕首塞进靴筒内,一刻也不停顿的牵马出
了府。
府中无人注意到他的悄悄离去。
天空中有鹅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刺骨的寒风在大街小巷中四处乱窜,街上行人突然就变得稀少起来,往常熙熙
攘攘的大街,这时变得空荡荡的。
贺羽之不断挥动马鞭在大道上纵马飞驰,马蹄踏散了一地的积雪。
正远远的见到高耸的宫墙时,突然有人从街角窜出,挡在了他的马前,马受惊的高高抬起前蹄。
贺羽之在惊慌中,连忙拉紧了缰绳,试图稳住身体。
而此时,又有一人从后面将他拉下马背,力气大的让他丝毫难以抵抗。
当被拖进一条幽暗的小巷时,有一块散发着幽香的帕子重重的捂住了他的鼻口,贺羽之惊恐的张大了双眼,却立刻感到
眼前阵阵发黑,转瞬间就失去了任何意识。
再次醒来时,出现在眼前的是齐风带着邪气的微笑着的脸,正居高临下的看向他。
见他醒来,齐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俯下身来无比宠溺的用手抚了抚贺羽之黑缎般的柔软长发,淡淡一笑。
“羽之,我们又见面了!”
“大哥,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红霜国的?这是在哪?”贺羽之本能的避开他的手,向后退去,有些慌张的双眸看了
看四周。
“羽之才一醒来问题就这么多,叫我回答哪一个好呢?”齐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动作轻缓的坐到了贺羽之的身边,伸
手想搂他到自己的怀中,却被贺羽之避让开了。
“听说你受伤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还有就是帮你解毒。”齐风眸中一黯,随即邪气的一笑,不着痕迹的收回
了手。
贺羽之无比吃惊的看向他,喃喃的问:“解毒?是你帮我解毒的?为什么?”
“因为你中的是我们青森国的紫辰之毒,如果不是我及时知道,你的小命怕是难保了!羽之,你又被我救了一次呢!”
齐风脸上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可是看在贺羽之眼里却觉得可怕。
贺羽之知道,现在红霜国的一切危机以及慕容冲如今的身处险境,都是拜眼前这个所谓的大哥所赐。齐风是个野心勃勃
又城府颇深的人,不知道当初他坚持要和自己结拜,为的是什么目的?
齐风现在突然来到红霜国,想必是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不然他如何会只身犯险。看来慕容冲果真处境危险了,他不由
的异常担心起来。
但是现在再想这些根本无用,他只想赶快找到办法好脱身去见慕容冲。
看着贺羽之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齐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来,他用手指轻轻抵住下巴,略带笑意的双眸闪烁着灼灼
的光芒看着贺羽之,用少有的温柔语调问道。
“羽之,你为何如此怕我?我是你大哥,我不会害你的,你用不着这样提防我吧?”
“放我走!”
贺羽之眼神坚定的坐直了身子向他说道,丝毫不管他说了什么。
齐风脸上闪过淡淡的不快的表情,但转瞬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面容。
“放你走?你想走到哪去?是想去找慕容冲吗?”
“不用你管!”
“这是对大哥说话的口气吗?你真是让我失望!”齐风说着失望,脸上却露出一抹淡笑。
“如果你现在不立刻放我走,那我就不会再认你这个大哥!我们此刻便恩断义绝!”
贺羽之斩钉截铁的说着,眼神里有着执拗的神色。
“你这是有求于我呢?还是在威胁我?”齐风好笑的看着他,丝毫也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贺羽之突然站了起来,也不理睬他,抬腿就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背后一阵脚步声,手臂顿时被人用力拉着,身
后传来齐风低沉阴郁的嗓音。
“羽之,不要走,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外面很危险。”
想走而走不了,手臂被箍得生疼,贺羽之回过头恨恨的看着齐风。
“哼!危险?那也是拜你所赐。如果你不放我的话,那你就是我的仇人!”
“我宁可你恨我!今天我也不会放你走的!”齐风脸上现出了阴鸷的神色。
贺羽之觉得心里有股火在升腾着,他什么也顾不得的转身向外冲去。
因为用力,被反扭住的手臂猛的一扯,拉动了胸前的伤口,能听到皮肤撕裂的声音,疼痛如同闪电击中了自己,顿时眼
前一阵发黑,脚步踉跄,身子软软的倒向了冰冷的地面。
在倒地的那一刹那间,他看到了面前触手可及的门槛,可是自己却无力踏出一步,脑海中浮现出慕容冲温润如玉的面容
,心中有着深深的悲凉和绝望。
“羽之,你怎么啦?”齐风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整个身体被有力的手臂搂了起来。
齐风将因为伤口崩裂而疼的几近晕厥的贺羽之抱到了床上,小心的掀开他的衣服,见雪白的内衫上有大片鲜红的血迹慢
慢洇开,脸上不禁流露出万分心疼的神色。
“羽之,是我不好!弄伤你了。你忍着点,我帮你上了药就不疼了啊!”他似是在哄一个孩子,伸手拂去他白玉般的额
上起的一层薄汗。
唤仆人端来热水,拿来干净的纱布,齐风亲自动手,无比小心又娴熟的把贺羽之胸前沾满了血的旧纱布轻轻揭了开来,
皱着眉看了看渗着血的伤口。
“就快好了,羽之再忍忍!”他又温柔的看了羽之一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贺羽之疼的天昏地暗,他不想再看见齐风,却只能躺在他面前任他摆布,脑中一片混沌,只微微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
。
齐风用毛巾帮他把血擦干净,又从怀中掏出凝肤生肌露来,用手指沾了轻轻的抹在他的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纱布包上他
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疼惜的看了看躺着一动不动的贺羽之。
“荣发,你去把药熬上,待会给贺公子喝了。”
“属下遵旨!”
没多久,荣发就端了药来,齐风轻轻的搂过贺羽之,像喂孩子一般的喂他喝。
贺羽之挣扎着不想喝,却被齐风看似温柔实则强硬的灌下了一整碗药,喝了下去没多久便觉得眼皮沉沉的只想睡觉。
坠入无尽的梦乡之前,齐风魅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羽之听话啊,好好的睡吧。”
随后的一切就都没有意识了。
齐风见贺羽之睡了,站起身来,挥手吩咐荣发。
“把这里的门和窗都锁上,派卫兵轮流守候在屋外,没有我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间屋子一步。”
“属下遵旨!”
30.修罗场
暮色苍茫,
血染长空。
即使世界瞬间毁灭,
也请让我守护你到最后一刻!
在贺羽之失踪的三天后,消息传到了宫中。
慕容冲听到贺羽之失踪的消息时正在和几位将军商讨都城的抗敌和戍卫事宜。
乍听得消息的那一刻,他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猛的立起身来,身后的椅子被他大力的带倒在地。
几位将军均抬起头疑惑的望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慕容冲当即不顾一切的抛下所有的事情,扔下身后一众无比惊讶和迷惑的人,快步的走出殿外,策马狂奔出宫去了。
一路上,肆虐的狂风猎猎的刮在他的身上如同冰刀剐肉,鹅毛般的雪片飞扑到他的脸上和身上,又不时钻进他的颈中,
很快就沾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抵不住他心中的寒冷和疼痛。
这一日,他找遍了都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一个贺羽之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在暮色中他又去到了贺府。
让他无比失望的是,贺府也是乱得一团糟,每个仆人都被派出去寻人,府中只剩下哭得双眼通红的贺夫人和几个贴身丫
头。
见贺府众人到现在都未寻找到贺羽之,想来此事定有蹊跷,难道说会有人突然掳走了他?如果是这样,那么此人又是为
了何种目的?还是说贺羽之无意中得罪了谁,而那人趁他受伤的时机前来寻仇?
慕容冲的心底涌起了重重疑惑,在极度的焦虑中,他站在贺府门外仰起头看向暮色沉沉的夜空,喃喃自语:“羽之,你
到底去了何处?我是如此担心你,你要是能感受得到,就快些回来吧!”
而贺羽之在被齐风灌下那碗古怪的汤药后的第二日清晨醒来时,头疼的几欲裂开,他捂着额头,迷惑的望着被封住了门
窗而显得光线黯淡的房间。
想了半日才记起自己是被齐风用迷药迷倒后,弄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的。
齐风,他怎么不在?最后的记忆似乎就停在了他给自己灌下药的那一刻,而当时满屋的人现在却都不见了踪影。
贺羽之勉强从床上起来,扶着旁边的椅子和桌子,一步步蹭到窗前。
他轻轻推了推,窗子只晃动了一下,外面似乎被锁住了。
他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向外望去,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个小小的庭院,种着各色花草,但此刻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住了,只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而院角处种着几株寒梅,此时正是花叶扶疏,一朵朵小小的花儿像红彤彤的孩子的脸一
样,喜气洋洋的朝着太阳的方向,开得无比的灿烂,幽幽的清香渺渺的飘进了屋内。
如果自己不是被齐风囚禁在这里,看着这幽静的院落也不啻为安逸的所在。
他再使劲推了推窗,除了一阵微微的晃动,依旧是打不开。
他不死心的又勉强撑着走到门前去推了推,门也被从外面反锁上了。
看来齐风真的是有心要囚禁自己,却不知道他要囚禁自己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动的什么心思?
此刻心中萦绕过千百个念头,又担忧着慕容冲的安危,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世界为何突然变的如此纷繁复杂?
一切没有想到过的压力猛的倾倒在他羸弱的肩膀上,有那么一刻的脆弱像是要彻底击垮他,但他立即又想到此刻绝不能
放弃,为了慕容冲自己也绝不能放弃挣扎,放弃任何一丝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希望。
于是贺羽之在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的片刻后,脸上慢慢涌起了坚定的表情,他用尽力气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大力
的拍打着窗子。
没过多久,窗外就有人走了过来,问他何事。
“放我出去!”贺羽之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冷冷的坚定的说道。
“贺公子请不要为难我们,陛下吩咐过的,不能让贺公子走出这间屋子。”窗外的士兵恭敬的回答了他之后,抬腿就要
走开去。
眼见希望落空,贺羽之突然间像是疯狂了一般,使尽全身的力气向门上撞去,门被他撞的剧烈摇晃起来,却丝毫也没有
被撞开的迹象。
而此时,贺羽之却觉得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全身的骨骼如同散架般的生疼。
胸前的伤口被剧烈的动作撕裂了开来,血逐渐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又是一阵剧痛如同铺天盖地的巨浪向他席卷而来。
于是,他哀叹着无力的倚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四周的守卫,他们纷纷跑了过来,包围了整个门廊,喧嚣声不断从屋外传来,贺羽之却苦笑着抬起头
,勉强压抑着眼眶中涌动的泪水。
门从外面被打开,有光线射了进来,明晃晃的照耀着门前的一大块地面,一个修长的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在地上拉开
了狭长的影子。
“羽之,你醒啦?”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邪魅的感觉,齐风缓缓的蹲在了他面前,微微笑着看向他用无比柔软的声音问
着。
凝神看了看,见是齐风,心中顿时升腾起无比的愤怒,贺羽之倚着墙壁勉强坐直了身子,漂亮的双眸恨恨的瞪向齐风,
用虚弱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嘶吼起来。
“放我出去,你凭什么囚禁我?”
“羽之啊,不要太激动,你的身子还这么虚弱呢。”
齐风丝毫不以为忤的伸出双臂揽过他,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长发,柔声的哄着他。
贺羽之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挣扎着,但是终究拗不过齐风,只好微微喘息着僵硬的靠在他怀中。
“羽之,我不是囚禁你。只是现在兵荒马乱的,我怕你会出事。在这里的话,我就可以随时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如果你能立即从红霜国撤军的话,那么这里就不存在任何危险了!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都在
你的掌控中,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贺羽之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累的直喘气,伤口也痛的让他微微抽搐,整个世界在他面前都变得不甚清晰。
“羽之,我做的一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此刻你骂我,我也不会怪你!但是请你不要再随意伤害自己!”
齐风显得无比真诚的说着,却只换来贺羽之一个冰冷而鄙夷的眼神。
“羽之,如果你再不好好听话,我会再给你喝药的哦!”
见自己真心诚意的一番话丝毫打动不了贺羽之,齐风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转瞬他就冷下面孔来,伸手捏过贺
羽之尖尖的下颌,语气里带出淡淡的威胁来。
贺羽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此刻心中再也不当他是那个所谓的大哥了,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在瞬间烟消云散,虚幻的像是
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避开了齐风的手。
齐风却不以为意的站起身来,同时也一把抱起了贺羽之,不由分说的把他放到了床上,熟练的揭开他的内衫,解开他胸
前的绷带,仔细的给他擦干净伤口,又上了药。
“羽之,不要再任性耍小孩子脾气了。这几日我很忙,没有时间天天来陪你,但是我会派荣发看着你,如果再不听话,
我会让荣发给你喝药的。你觉得是暂时失去自由好呢?还是完全失去意识好呢?羽之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
他从床旁立起身来,又弯下腰轻轻拍了拍贺羽之白皙的小脸,宠溺的一笑,旋即就大步走出门去。
随后,贺羽之听见他在外面吩咐人备马,然后杂沓的脚步声响起,片刻后,庭院里又恢复了宁静。
他蜷缩在床头,想着自己这次的反抗竟然如此失败,心中不禁又愤恨又无助。
此后的几日里,齐风果然没有再出现过,而荣发每天都派人来给他按时换药,送饭。
面对着每顿都不重样的精美饭菜,羽之却动都不动一下筷子,他开始绝食,无声的反抗着齐风对自己的幽禁。
于是,他的体力渐渐在消失,脸色越来越苍白,荣发每每看到他都不由暗暗心惊,然后极力劝说他吃饭,但是每次都以
失败告终。
虽然齐风吩咐过他,只要贺羽之不听话就喂他迷药,但是绝食和那种肢体上的抵抗根本是两回事,看他如此虚弱的模样
,如果再喂他迷药,岂不是要他的小命吗。
荣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此时又不敢去打扰齐风,因为齐风布置了很久的棋局正走到了最关键的一着。
慕容冲在宫外找了贺羽之整整两天两夜,期间又是派出禁卫军四处搜寻,又是在全国各处张贴皇榜,却始终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