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前几日。
半夜,“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嘶声竭底的童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床头柜上,莫小迟忘了关机的手机边唱着边欢拖地扭动。
莫小迟没被吵醒,倒是把抱着他的凡尔纳给彻底震醒了。
原本睡眠质量就不高,如果不是难得的修养和看到是莫小迟的手机,难不保要给摔了。
按下接听键,“喂——”字尚未出口,里面传来甜腻的声音:“宝贝,宝贝,小迟宝贝!”
凡尔纳皱了皱眉,摇醒了莫小迟。
迷迷糊糊接过手机:“喂?”
“宝贝,宝贝,妈咪好想你啊!!!”
那边的尖叫,让莫小迟立刻清醒了大半,不可置信从床上半坐起来:“妈?”
“你还记得妈咪啊,都快过年了,你那边应该也放寒假了吧,怎么还不回家?”小迟妈咪语气带着委屈。
莫小迟基本上是没有时间概念的,面对小迟妈咪的指责,只能表示沉默。
“快点回来,嗯,限你三日之内,不然我就亲自飞过去抓你回去。”
“……”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画面。
“小迟宝贝,小迟宝贝,这里——”寻着声音,见到不远处的小迟妈咪,举着一个写着“莫小迟宝贝”的巨大粗体字的牌子左右摇晃,嘴上奋力呐喊着,小迟爸爸沉默地站在她身后,手上抱着一只——莫名物体。
两人于是朝着小迟妈咪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近,只见小迟妈咪将牌子往小迟爸爸怀里一塞,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向莫小迟奔跑过来,猛地抱住莫小迟,犹如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
“呜呜呜呜~~~~小迟宝贝,妈咪想死你了!!!”
面对这么激烈的感情莫小迟有点黑线及不知所措,只能慢慢将手搂上小迟妈咪的背。
“啾啾”朝着莫小迟两颊亲了几口,小迟妈咪继续喜极而泣地抱怨:“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去了一年都不舍得回来看看妈咪,妈咪要是不叫你,你就不知道回来是不是?”
尽管眼前这个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但是难得感受母爱的莫小迟多少有些动容,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谁知轻声的一句“对不起”,让原本虽眼角含泪但还是笑着的小迟妈咪眼泪便一颗颗往下掉。
摸上莫小迟的脸,哽咽道:“真是的,在国外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看看都瘦了。”
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下从小迟爸爸怀里抱起那只莫名物体,亮到莫小迟面前:“当、当、当——宝贝你看,这是送你的礼物,喜欢么?”
这是——熊?九条黑线划下,嘴角有些抽噎。
勉强点点头:“嗯。”
这是,恢复活力的小迟妈咪发现了一直站在莫小迟身后的凡尔纳,他已经被过往的行人投以许许多多的注目礼了,要是换平常,这样一个气质优雅容貌英俊的男人,小迟妈咪早就发现了,大概是爱子心切,把注意力都放到了莫小迟身上。
“这位帅哥是——?”小迟妈咪双眼冒金光,声音里带着雀跃。
莫小迟默默看了凡尔纳一眼,犹豫该怎么开口,恋人吗?
凡尔纳上前一步,揽住了莫小迟的肩膀,礼貌的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是凡尔纳,小迟的男朋友。”
“男朋友”一词着实冲击了小迟妈咪,有点不确定反问:“男朋友?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
“就是恋人关系。”凡尔纳继续礼貌的微笑补充。
小迟妈咪询问的眼神望向莫小迟。
莫小迟没有反驳,点头回答。
时间开始沉默。
嗒、嗒、嗒——
然后,“啊!老公老公,我说对了吧,宝贝在那边那么久也不舍得回来,肯定是找对象了,果然果然,还是个大帅哥啊~~”
尖声尖叫之后,小迟妈咪兴奋吃过默默站在身后的小迟爸爸说道,眼里雀跃的星光点点。
“爸。”莫小迟喊了声。
“叔叔您好!”凡尔纳礼貌地打招呼。
小迟爸爸“嗯。”了一声,看看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儿子的男朋友,有些尴尬。
莫小迟家?晚饭
莫小迟的回家,让小迟妈咪拿出来看家本领,十几样家常好菜将饭桌摆得满满堂堂。
“来来,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小迟妈咪将一块大排骨夹到了莫小迟碗里。
“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继续热情往凡尔纳碗里夹菜:“小凡啊~~尝尝这个,小鸡炖蘑菇,阿姨看家本领喔~”被“小凡”两字雷了一下,再加上热情至极的中国用餐文化——面对夹过来的菜,凡尔纳有点不自然地接过去,有些尴尬地回以微笑。
“小凡是哪里人啊,英国人?”
“不,我是德国人。”
“那和小迟是一个学校的,还是——”
“现在应该算是校友了,之前我和他同在K大,不过我在攻读博士学位,如今已经毕业了。”
“哇,小凡真厉害啊。”
凡尔纳谦虚地笑了笑,旁边的莫小迟默默无语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吃饭。
“那小凡现在在干什么呢?”
“继承家里留下的一些事业。”凡尔纳微笑道。
“唔。家里是做什么的呢?”小迟妈咪继续好奇。
“从商。”凡尔纳面不改色。
莫小迟翻了个白眼。从商?有带着一大群手下将N751的冲锋枪对着人射的吗?
后来小迟妈咪就更好奇了,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蹦出来,就真如同查户口般,就差没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个清楚。而我们的帝王殿下,平时一张面瘫脸对人的居高临下的态度,今天似乎是受了热情的小迟妈咪感染,好脾气地回答了小迟妈咪一个又一个提问。
直到莫小迟扒完饭,打起了饱嗝,旁边一直聊天的两人碗筷都没怎么动。
抬头跟坐在对面的也一直沉默着吃饱了饭的小迟爸爸对视一眼,两人默默站起来出了饭厅去了客厅看电视。
……
夜深。
洗漱完毕,莫小迟进厨房倒了杯水,准备上楼回房睡觉。
端着水杯才刚踏上半阶楼梯,小迟妈咪一声“等一下”喊停了脚步。
疑惑,转头看了过去。
“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小迟妈咪走了过来,脸上还敷着面膜,面膜的覆盖下只有能出气的地方露了出来,莫名的诡异。
“?”
“前两天,方司和你其他那些同学一听说你要回来,都热情地说要给你办个同学聚会。”
“方司是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面前的小迟妈咪随之一震,眼里变得难过起来。
莫小迟这才反应过来,方司是身体原主人认识的人,自己不认识理所当然,但是原主人没理由不认识。
“唉——”小迟妈咪轻轻叹了口气,“都过去一年了,宝贝撞坏的脑子到现在还没有,连过去的好朋友都给忘了,他们得有多伤心啊~~~”
原本思索着怎么把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找个理由,见小迟妈咪已经帮自己圆了,便默默地闭上了嘴。
“哎呀、哎呀!”小迟妈咪又很快恢复活力,“不管怎样,你现在都是平平安安的了。”
“嗯。”莫小迟轻轻应和。
“说到那个同学聚会,就在明天,地点是……我想想,哦,丽都会所的卡拉OK城。”
“时间、时间是……”挠挠头,小迟妈咪还是想不起来,转身回了客厅,从放电话的台子旁拿起一个簿子,翻了翻。
“朝阳展览中心早上九点BL同人聚会?哎呀!错了错了,你的在这里。”翻了一页,“嗯,丽都会所的卡拉OK城,房间是321,时间是明天下午的3点整。”
“哦,知道了。”莫小迟点点头,转身重新踏上楼梯。
“一定要记得去喔!”小迟妈咪在后面奋力挥手。
“嗯。”莫小迟没有再回头。
所以他也没有看见小迟妈咪在沉静下来后,眼底的那一抹伤怀和低声的喃喃:“似乎出事之后,原本就安静的孩子现在就如同……与世隔绝一般了……”
第二十六章:同学聚会什么的
推开门,却见房间里,凡尔纳已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不知从哪翻来的书。
走进去,关上门,将水杯放到床头。
“你怎么过来了,我妈不是给你安排了隔壁的客房了吗?”
“我不想睡客房。”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凡尔纳没有抬头。
“哦。”莫小迟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自己的床也是双人床,多个人也不会显挤。
上了床,躺在凡尔纳给留的右侧,盖上被子,刚想闭眼,突然想起刚才小迟妈咪的话。
“哦,明天下午有一个同学聚会,你要不要一起去?”
“同学聚会?”抬头,反问。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是以前的同学给办的。”调整下了位置,想躺得舒服些。
以前的同学?凡尔纳心底嗤笑了一声,在很早前,莫小迟已经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不是没有惊异,但是他相信。
他跟着躺下来,揽住了一直在动来动去找舒服姿势的莫小迟,“那我陪你去吧。”
冬日里,凡尔纳的怀抱更显得温暖,莫小迟不动了,闭上眼,“嗯。”了一声后便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了。
外面的夜,如同一块黑色的绒绸,一闪一闪的星光点点是镶嵌在上面的钻石。
次日下午,两人打了车,来到丽都会所,乘坐电梯,上到会所附属的卡拉OK城。那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如果订购的是大包厢,那里面不仅可以享受到高音质的卡拉OK功能,还有小规模的舞池、专门服务的配套小吧台。
报上房间号,在侍者的引领下,到达了包厢前。订的的是大包厢。
推开门,音乐便传了出来,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看到沙发上已经坐了许多人。
看清楚了先走进来的莫小迟,一些人已经开始叫喊了:“快看,快看,是莫小迟,我们今天的主角终于到了!!!”
随后,一个人便迎了上来,是个长得很阳光帅气的大男生:“嘿!小迟。”语气更熟络了些。
应该是很熟的人,莫小迟还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点头“哦”了一声,然后走了进来。
现在身体的原主人的性格大概真的和自己差不多,身为莫小迟的父母,都没有发现太大的差异,所以面对他的冷淡反应,阳光大男生没有多大介意,仍然保持着笑容。
但看到随后出现在莫小迟身后的凡尔纳,怔了一下。
“这位是?”
看了凡尔纳一眼,回答:“凡尔纳。”顿了顿,补充道:“朋友。”
听到莫小迟含糊的解释,凡尔纳一挑眉,却没有说什么。
“你好,我是方司。”阳光的大男生热情地伸手。
抬眼看了一下递到半空中的手,凡尔纳没有伸出手回握,只是淡淡应了声“你好。”
面对凡尔纳的反应,方司有些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转移话题:“快点进来吧,其他人都等了很久了。”
走进包厢里,于是方司、莫小迟、凡尔纳三人并排坐搭配专门为他们空出的正中央的沙发上。
一路走过来直至坐下,身为主角的莫小迟和他一同过来的优雅、英俊的帝王,被投以了最高的注目礼和议论纷纷。
“小迟,这位帅哥是谁?”一个长的很可爱的女生立刻问道,眼眸里熠熠星光。
“小迟的朋友。”方司解释给她听,转头看回莫小迟,“是在英国认识的吗?”
“嗯。”点点头。
“那是同学咯!”那个女生插嘴。
思索了一下,看了一眼凡尔纳,这家伙不是已经毕业了吗?该算是什么呢?迟疑了一下:“也不算是。”
“在英国好玩吗?你这家伙去了英国那么就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方司转移了话题,佯作生气的一拍莫小迟肩膀。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方司联系了你妈妈,还不知道你要回来呢!”坐着不远的一个男生喊道。
“就是、就是,说的对,是不是英国太多帅哥美女,让你纵情得忘了回来啊!”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调笑着埋怨。
“算了、算了,你们就不要再说了,他不是回来了吗?”先挑起口舌的方司,一手揽过莫小迟,又笑得豪气地结束了众人纷纷。
体型较纤细的莫小迟被方司的大手那么一揽,几乎要跌进他的怀里,只是凡尔纳突然一拉拉住了他的手。
尽管方司是身体原主人的好友,但是对于莫小迟来说怎么都是陌生人,除凡尔纳和家人的亲昵,让莫小迟怎么也不自在,微微不着痕迹地挣开方司的手,退坐到凡尔纳的身边,然后放于身侧的手,被凡尔纳悄悄握住,藏匿于昏暗的灯光之下。
虽然莫小迟挣脱得不着痕迹,但身为当事人的方司还是一怔,很快“哈哈哈哈”笑了几声,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后来的气氛一直很活跃,大家兴奋地问着莫小迟关于在英国的事情,中途还有人嚷着让莫小迟来唱一首歌,但是被面无表情的一句“我不会”给挡了回去,反而是方司自告奋勇上去,说来帮莫小迟唱。曲子是苏打绿的《小情歌》。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方司在台上佯作深情地演唱着。凡尔纳递了个眼神给莫小迟。
“我上个厕所。”对着身边一个女生说了声。
女生“哦、哦、哦”几声,头对着方司的方向,眼光闪烁。
于是,两人站起身来,出了包厢。
离包厢不远,有一个拐弯,对着外面全落地的钢化玻璃,望下去,几十层的距离,下面的景色如同蝼蚁一般。北半球的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快,出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了。
高端现代化的城市,贴着各色玻璃的高楼大厦,在夕阳的笼罩下,金光异彩。
“你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要是受不了,就先回去吧。”
“没事,等下我和你一起回去。”
凡尔纳靠近,搂住了莫小迟,抵在玻璃上。
“怎么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
怔了一下,脑海里浮现之前的情景——
“这位是?”
看了凡尔纳一眼,回答:“凡尔纳。”顿了顿,补充道:“朋友。”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懒得解释太多。”莫小迟无所谓的样子。
“就因为这个?”凡尔纳挑眉。
“听说在国内不是很能够接受我们的关系,说出来还要解释很多东西,麻烦!”
凡尔纳不予否肯,只是静静看了莫小迟一眼,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帝王的吻总有些强势的意味,舌头长驱直入,开始同莫小迟的舌纠缠起来。开始的时候,莫小迟还能做予稍微的回应。但不下一会儿,一直边都掌握予凡尔纳手上,脸色潮红上溢,身体虚软,全借力于凡尔纳的搂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