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了吞口水,润泽不了口干舌燥。整个人像被谁丢进火堆,炙烤,烧燎,皮肉化了,血沸腾了,骨骼融进沸腾的血液,与融化的皮肉一同成了水。
这水,解不了渴,只令干渴更甚,渴切更旺。
“堃儿……你再说一遍呗,我、我有点儿晕。”告、告白!他们家堃儿第一次正正经经向他告白!今儿是啥日子?咋梦里才肯出现的好事在眼前成了真?难道现在其实是在梦里?
刘侃“咣唧”一口,往自己胳膊上咬下两排牙印。
疼!
不是梦!真真的!(^o^)/
季堃双手捧住刘侃的呈现呆相的脸,含了刘侃的唇,低语:
“我喜欢你。”
扑啦啦,刘侃心头放飞一群小鸟。
劈啪啪,刘侃脑袋里鞭炮齐鸣,礼花纷飞。
刘侃脸红了,耳朵红了,脖子红了。眼睛红了,眼眶红了,眼泪泛滥了。
“我、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这么有能耐,要人有人要财有财要啥有啥,不喜欢我喜欢谁?你、你再多说几声让我过过瘾……唔……”
说啥?直接喂刘侃嘴里了。
刘侃晕得不能再晕,美得不能再美,轻飘飘得再轻就脱离地球引力,迷失太空了。
然后,违背他最初谋划的悲剧发生了。
“啊!啊!啊啊啊——轻点儿……堃儿……轻点儿……我、我他娘的是活的,肉做的,不是充气的,我他娘的知道疼——啊啊啊啊——慢慢慢——啊啊啊——”
哀嚎何其惊心动魄,逆转如此轻而易举。
反攻?下辈子继续努力吧!╮(╯▽╰)╭
刘侃腰酸背疼屁股疼,还得趴地上擦地板。
不是季堃体罚他,虐待他,是他自发自动,满腔的喜悦无处挥发,靠家务劳动分散亢奋的精力,免得都耗用在床上,导致自己小命玩完。= =
季堃跟他告白,兴奋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兴奋没处撒,他的屁股就遭了秧,反反复复,进进出出,风风火火,彪悍威猛,祸害的他哭都没力气叫了,叫都没底气哭了,离死就差游丝半口气。兴奋他能理解,那也不能使用过度啊!他的屁股才学习着开始兼营进口业务两个月,不甚熟练,还算青涩,这么卯足了劲儿灌输,一口气灌输大半宿,有点儿承受不住。TOT
刘侃小心肝儿抽抽噎噎,却依然美滋滋喜洋洋。
因为,屁股的不幸遭遇恰巧说明季堃对他的喜爱程度,爱之深,操之狠嘛。除了他,谁还能唤醒季堃的蓬勃兽?性?除了他谁还能令季堃抽风至此?这就是魅力,这就是爱情!有代价,但是甜入底!值!
“哎哟,我这老腰啊!岁数大了,禁不住这么操劳了,以后可不能干活不要命了。有家有业的,小命老值钱了,得珍惜,必须的!”刘侃揉着腰,指着地上的棉丝严肃训话。
“侃哥,喝杯茶,我来干吧。”
林峥适时奉给刘侃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茶香袅袅,勾得刘侃不顾水温一饮见底。
抹抹嘴,痛快!=V=
“甭介,我乐意给自己家干活。你赶紧画画去,你这小手是搞艺术的手,干这个糟践。”
“没关系,以前我住这儿时,也干家务。堃哥工作忙,累。”
“是呀。你还挺会心疼人。”
“你别往心里去,我没别的意思。我跟堃哥都过去了,堃哥现在喜欢侃哥你。你俩都是好人,般配。”
“嘿!别看你人不大,眼神贼好使,洞彻真相啊!我跟堃儿那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命中注定!他离不了我,我离不开他,我俩是双双对对,亲亲爱爱,那啥啥啥。”
林峥蹲在刘侃身边,含笑听刘侃臭显摆。
“真好。”
“嗯那!好极了!”
“侃哥,问你个事,不愿意回答就当没听见。你跟堃哥……你是下头那个?”
“不介,也有在上头的时候。”
林峥露出惊讶。“堃哥让你在他上头?”
“嗯那。”
“我以为堃哥抵死都不会让人在他上头……原来堃哥这么喜欢你,连这个都能忍……”林峥说到后半句,已经算是自言自语,清秀的小脸儿浮现出不明确的情绪。
“这有啥不能忍的?我在上头他还舒服呢!”
“啊?”
“我在上头摇来晃去,他躺着就能爽到,多省劲儿啊。”
“呃……我懂了。堃哥还是堃哥。”
“换我不懂了,啥叫堃儿还是堃儿?”
“侃哥你忙,我去画画,需要帮忙叫我。”林峥笑而不答,拍拍刘侃肩膀,回了房。
刘侃不明所以,挠挠脑袋,摸摸鼻子,归为代沟。
季堃回来见家里窗明几净地板光亮,心情无比舒畅,搂过弯腰驼背招呼他吃饭的刘侃就是一口,在脸蛋子上。
不消问,刘侃又美坏了,腰不弯了背不驼了,头摇尾巴晃得瑟上了,要多容光焕发有多容光焕发,要多精神矍铄有多精神矍铄,回光返照一般。
向季堃表完了一天的功劳,叫林峥出来一起吃饭。三个人说说笑笑,很是融洽。
忽然,刘侃笑容退却,给林峥夹完菜,颇有心事的看向季堃。
“我、我后天回趟吉林,成不?”
45.依依惜别
刘侃回吉林是因为天越来越冷,那边已经下起了雪,他不放心他那些狐狸、獐子、鱼,想回去看看抗寒保暖工作做得如何。
季堃没剥夺刘侃人身自由,来去知会一声便可,无需经他批准。何况是为了工作。
季堃不阻挠刘侃,刘侃倒给自己设下层层阻碍,一会儿舍不得,一会儿不放心,一遍遍叫唤新婚燕尔应当如胶似漆、寸步不离,如今却为了工作不得不劳燕分飞、天各一方,何等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硬生生营造出生离死别、再见即来世的凄凉悲苦,兀自沉沦。
眼见刘侃沉浸在层层叠叠的自制阴云中难以自拔,季堃扶额摇头,无力叹息:这货实乃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活宝一枚,专司替人制造黑线,助人狂喷鲜血。这等骇人才华不移民棒子国当编剧着实可惜,这一脑子狗血浩瀚哪个敢出其右?= =bbb
问一句:你之前不也失踪过几天,咋不见你要死要活,照样生龙活虎?
答曰:我躲起来要死要活你哪儿看见?我要人分享我的欢乐,不把愁苦洒向人间。
大爱。= =bbb
季堃抹掉额头冷汗,狠踹刘侃一脚。“你是盼我早死咋地?还是打算有去无回?哼哼唧唧没点儿老爷们儿样,我休了你,信不信?”
“我还没走你就这样,我要走了,你还不得无法无天?说!准备趁我不在给我安置几个绿帽子?”刘侃一猛子跳起来,端出妒夫模样,直指季堃鼻头。
季堃眼一瞪,麻利儿又把手指头老老实实收回去,嘟起嘴装出一副饱受虐待的德行。
“布鲁托,我郑重其事的跟你说,你给我记清楚,牢牢刻进脑子,但凡有点儿遗忘,我宰你没商量!不许再看娘们唧唧的棒子剧,呕像剧,老爷们儿看点儿老爷们儿该看的!”
“我、我就爱看家长里短窝里斗,两口子一吵架,我就激动,特有乐特有过日子的味儿。”
“你就这点出息,是不是?”难怪一脑子心灵扭曲。(╰_╯)#
“看电视本身就为娱乐,整那么深刻干嘛?还嫌白天上班脑子不够累?堃儿,你不能这么虐待自己脑子,虽说越用越灵光,可咱人还将劳逸结合呢,你也该给脑子放假,不然就是违反劳动法!”
“违你妹!”
“咱俩都灵肉结合了,你咋还惦记我妹?合着你心思就没搁我身上,怪不得丁点儿都没不舍得我。就我一人剃头挑子一头热,我、我缺心眼,大傻冒!”
“你别没事找邪茬儿。你愿意走就走,不愿走别走,反正那些是你的事业,你养的动物,活了死了成了败了别赖我头上,别说是我不支持你工作拖你后腿!”
“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儿,耐心安慰我,让我放心你一人跟家?!”
“有什么不放心?没你我还清净呢!”
“咱俩刚在一起几天你就嫌我,还咋过一辈子?你心里就是没我,不然不能对我老这么不耐烦!”
“就没你了,怎么地?!要死赶紧死,我还省得堵心呢!”这货不光脑子让外星生物踢过,良心更让外星生物掏光吃净,渣滓不剩!(╰_╯)#
季堃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索性摔门出屋,少看刘侃少糟心。
刘侃也急也气,听季堃说心里没他,他的心里立马就空了,冷风呼啸,嘎嘎凉嗷嗷疼。
他就想跟季堃要句体己话,咋要来心疼头晕四肢麻?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刘侃很痛苦,不理解为啥他刚刚斩获爱情便掉进冰冷的坟墓,从头到脚凉个底儿掉。
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刘侃觉得不对。他感受到的最遥远的距离是两口子相爱同睡一张床明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却背对背谁也不理谁,谁也不碰谁,谁也不肯靠近谁。
床头吵床尾合,两口子没有隔夜仇。刘侃眼睁睁瞪着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俩没在床上和好,让冷战过了夜。
刘侃想起一个跟电视剧里听到的词——冷暴力。当初认为冷暴力是文化人瞎掰的,不就是冷落、忽视、不说话?哪及拳脚相向恐怖要命?如今套用在自己身上才明白,冷暴力要命就要命在憋屈。酣畅淋漓的打一架,坏情绪都能通过拳脚发泄出去。哪儿像现在,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吸收不掉挥发不出,把人活活憋死。
刘侃琢磨不透季堃到底啥脾气。忽冷忽热,一下说喜欢他,一下嫌他碍眼,一下倍儿关心他,一下又拿他不当一回事,冷热交替闹得他要感冒。
刘侃不相信季堃这么精明剔透一人看不出他的心思,看得出不予理会,是啥意思?摆谱儿,吊胃口?见天儿一块睡,还有啥好吊?莫非就因为太亲密,新鲜感没了,该重视的懒得重视,该表示的懒得表示?早知如此,他干嘛那么上赶着号召耕耘劳作?弄得自己便宜没捞着,还隔三差五腰酸背疼全身骨头像要散架?
话说回来,两口子可不就得干那事?不干不光影响感情,还影响健康。漂亮媳妇儿该用不用留着当画看?好看是好看,可他不顶饿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活着就得该吃吃该喝喝,不然就是白来这一遭。
一天的苦苦思索,刘侃整透彻了。互不相识,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能相识、相知、相爱变成两口子靠的是缘分,是老天爷的关照。有媳妇儿跟自己吵架、冷战,也是种福气。那些光杆儿司令还发愁找不着媳妇儿跟他吵架呢。惜缘惜福珍惜家庭,老爷们儿就得能伸能屈能受媳妇儿气。
刘侃打定主意服软儿,准备早点回家给季堃做好吃的,扫除团结在两人周边的僵硬气氛,恢复家庭和谐,王胖子打外头进来了。
“赶紧备车送我回家。”
“容我喘口气。”王胖子大肚子一腆,瘫坐在沙发上。
“哪儿野去了?”
“季律师让我跟他给乡亲们买礼物去了,整了一车点心匣子,说是老北京八大件,让给带回去。”
“啥?你跟堃儿出去咋不跟我汇报?”
“季律师催得急,我给忘了。”
“你这脑子就记吃,快着,送我回家!”敢情他们家堃儿都替他设想到了,亏他还埋怨堃儿心里没他,良心大大地坏了。打今儿起,谁说他们家堃儿心里没他,他跟谁急!
刘侃满脸堆笑一耍赖,俩人就算和好了。
刘侃明儿一早就走,吃完饭收拾收拾,俩人就准备睡了。
季堃洗完澡出来,地上摆出一只空旅行箱,不甚莫名。“整这么一大箱子干嘛?”
“老爷们儿出门都得媳妇儿置办行李,你给我置办呗。”
“收拾起来,别摆忙。”季堃绕过行李箱,上床钻被窝。
“你就让我空手走啊?”
“不是帮你置办礼物了么?”
“我呢?你不得给我整两件衣服带上?”
“你家里衣服都烧了?甭老整那没用的景儿,麻利儿睡觉。”
“你咋不给我点儿家庭温暖呢?”他就想要那气氛就想拿那种有家有媳妇儿管的劲儿,堃儿咋不理解呢?
“过来。”
季堃招手,刘侃立即把自己递上前。
季堃抱了刘侃一下,马上松开。
“温暖了吧?睡吧!”拍拍身畔的位置,双眼传递出不得违抗的信号。
“再亲一口呗。”=3=
刘侃依依不舍的踏上返乡旅程,临开车前,敞开嘹亮的嗓门跟季堃喊一礼拜指定回来,要季堃千万别想他,千万别想他想到相思成灾泪成海。重复要求,重复了十几遍,直到季堃无奈至极,拧着眉头咬着牙回他一句:我会想你。才心满意足的命王胖子开车。
刘侃走了,季堃叹口气,心说总算能清净几天了。
可是,习惯了有人在身边咋咋呼呼黏黏呼呼,习惯了有人八爪章鱼似的搂抱着他入睡,伴着清净,寂寞来了。随着寂寞,牵挂也来了。
躺在床上,季堃脑袋里浮现出连串问题:那货到哪儿了?那货到家了?那货干嘛呢?那货是不是又整劳民伤财那一套领着全村大吃大喝?那货喝高了是不是又吐了?那货家里那么久没人住是不是得脏成猪窝?臭猪在猪窝里喝了吐,猪窝得恶心成啥样?那货家里暖和不?那货睡觉踹被子,不暖和指定着凉,着凉咋整?没他盯着,凭那货的臭不自觉,卫生习惯指定故态复萌,着凉流鼻涕,大鼻涕指定到处蹭,猪窝更没法住了吧?没法住住哪儿?小寡妇家?他咋忘了村里还有一小寡妇等着勾搭那货呢?那货要敢不安分,等回来看他不……绿帽子已然戴上,楔死那货管屁用?!真他娘的XXOO……(╰_╯)#
晚上睡觉想太多,白天脑子基本就木了,脑子木了人就跟着烦躁,接电话的口气也就不妙了。
“你一天打多少电话?絮絮叨叨哪儿那么多话?你不烦我烦!再打扰我工作,你这辈子别回来,回来我也给你打出去!”
“啪嗒”挂了。
季堃极少因为个人因素影响工作,不过,单位里没忙完把工作带回家倒是常有的事。
刘侃许是把季堃的教训听进去了,要不就是怕季堃当真不让他进家门,一晚上都很安静,没打电话骚扰季堃。
没人打扰,心绪平定,工作很快告一段落。揉揉眉心,正欲休息,林峥拎着一瓶红酒两只酒杯敲门进入书房。
“堃哥,忙完啦?一起喝两杯酒放松一下吧!”
46.往事已去不再回
地灯打出昏黄暖光,莎拉布莱曼的歌声宛转悠扬轻缓流荡,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铃动一般,格外悦耳。
这样的画面曾经时常出现,可惜物是人非,很多东西都变了。亲密不再,缠绵远去,恋人成了朋友。
“以前咱们总是这样一起喝酒呢,那时候真好。”林峥幽幽叹息,淡淡笑意中追忆与惆怅。
“以后拿了钱别乱花,存起来。想喝酒我这里有。”
“又不是什么好酒,不过是想表示感谢。我当然知道家里有酒,可欠缺我的心意。”
“心意在,何必在意东西是谁的?”
“我在意。你已经帮我很多,人情难还,不想再多占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