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果在这里只有一个亲人,离开这么多年了,根本没有什么人记得他。
大伙看他俩,只是好奇从城市里来了俩个洋气的帅哥。
方立果拉着汪羽奇顺着村庄的路往村子的后山走去。
俩人顺着上山的泥巴路走。走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
因为下过雨的关系,这山路一点也不好走。俩人的鞋子上都沾上了一大层泥巴。
“算了,明天等太阳晒晒这路我们在上去吧。”方立果说着就把汪羽奇往回拉。
泥巴路太稀,又是斜的。俩人一步步十分谨慎。
这里的房子自从奶奶死后方立果便把它卖了。如果回去明天再来方立果又嫌麻烦。
凭着不确定的记忆来到这里唯一的一家旅馆。
旅馆是个瓦房,里面到是宽敞。屋檐下挂着的牌子已经陈旧的看不清字了。方立果在门槛上刮了刮鞋上的泥巴,走了进去。
屋内的沙发上睡着一个中年男子,见有人进来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边穿鞋,一边招呼道:“两位住宿?”
方立果看了眼四周,空间还是挺大的,点了下头:“嗯。”
中年男子:“两间?”
方立果:“嗯。”
中年男子到柜台后弯身取了钥匙,招呼着:“你们看看要哪两间。”
方立果往里走,房子两边,一边3间屋,尽头处有个拐角,拐过去还有排着的3间。
中年男子跟上方立果的脚步,好心提说:“院子那边还有房。”
方立果顺着2米宽左右的隧道,直接朝着那见白光的尽头走去。
走出隧道,三面墙围绕连接着房面围绕成了个院子。
房子那边有紧挨着的五道门,院子里种着些花草,还有一颗百年老树。
方立果:“就这边的屋子吧。”
中年男子随意的说:“第2间和第三间行吗?”
方立果:“好。”
中年男子:“两位住几晚?”
方立果:“一晚。包吃吗?”
中年男子:“如果俩位需要的话,我这里还是可以提供的。”
方立果:“那包吃一块吧。”
中年男子:“行。”
方立果在裤兜里摸出五百块付给老板,领了钥匙,把贴着二号的钥匙分给了汪羽奇便自顾自的去打开三号房进去了。
汪羽奇看了眼方立果关上的门,收回视线随后进了二号屋子。
这里的屋子空间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床花哨的被子跟一些洗漱用品。
汪羽奇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盯着瓦顶自言自语了句:“你在做什么……”
******
俩人各自在屋里一呆就是一下午。
敲门声把睡着的人都吵醒了。中年男子的大嗓门在屋子外响起:“俩位,吃饭了。”
汪羽奇从床上坐起来,去开了门。
见方立果那间屋子没个动静,汪羽奇去敲了敲门:“果果?”
半响,房门才打开。
方立果伸了个腰,俩人跟着中年男子身后去了前堂。
饭桌前有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妇女和三个小女娃。最大的大概10来岁,最小的2,3,岁。都是这男人的家属。
一家人都挺热情的招呼着他俩。
吃了饭后,方立果说带汪羽奇到处走走。
傍晚的路上,家家户户都开启了灯。小娃儿们吃了饭出来到处跑。有些嗓门大得人,说话声音简直可以传八里了。
俩人走着走着,见前方几个娃儿围着一个人逗趣。
那人用脚踹着,几个娃儿笑着躲开,要不上去扯下那人的衣服,要不拿石子丢那人。
方立果觉得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有点眼熟。半天才想起来。
这人好像是他小学的老师?好像叫梁永涛。可是他以前才20来岁,人长得也干干净净。是带着他老婆和4岁的儿子一起从城里来
这里的,刚来半年他老婆就得病死了。那时候他倒是没多大悲伤,这会咋成这样糟蹋了?
正在方立果疑惑的时候,旁边屋里走出来一大婶来,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看着那人自言自语的说:“这疯子咋又出来了。晚上
可要把门关好,免得他溜进来偷东西。”
大婶叹了口气道:“唉,几年前他儿子落水死了,他就成这样了。”
方立果:“……”
“这梁永涛说来也挺可怜的。”大婶摇摇头,便转回屋去了。
那时候读书,梁永涛时常带方立果去他家玩。方立果跟他儿子相处的也不错,经常带着那小弟弟到处玩。
一直觉得这老师特别好,没想到成了这幅模样。
“梁真……”突然间,方立果被人抓住胳膊猛然一拉。那冲过来的人扑了空。
方立果回过神,瞥了眼方才拉他的汪羽奇,又看向盯着他的梁永涛。
“梁真……爸爸就知道你不会丢下爸爸的。”梁永涛冲着方立果欣喜的自言自语:“跟爸爸回去……”
汪羽奇护着方立果往后退了步,一脚朝着走近的人踹了去。
梁永涛往后颠了几步,愤怒的扑上来就扳汪羽奇的手,嘴里喊着:“梁真!跟爸爸回去!”
这闹腾让周围的村民纷纷凑来看热闹。
梁永涛疯狂的想去抓被汪羽奇护着的方立果,而汪羽奇又死护着方立果。
“梁真!爸爸对你那么好!全世界爸爸对你最好的!”梁永涛激动的说着,弯身捡起一旁推着的钻头就朝着汪羽奇头上砸去。
血从汪羽奇头上瞬间滴了出来,汪羽奇瞬间晕眩。方立果一脚送给梁永涛,开口就骂:“去你娘的,你敢打他?说着,操起一旁
的钻头就想往坐倒在地上的人砸去。
汪羽奇拉住方立果:“回去吧。”
方立果丢了手里的钻头,手快的扶住往后颠了步的汪羽奇。
“要不要紧?”看着汪羽奇头上的血,方立果心揪。
汪羽奇摇了摇头:“没。”
方立果立马扶着汪羽奇朝这里的小诊所去。
第六十六章:道别
俩人从诊所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旅馆老板窝在沙发上睡觉,大门都没关,就是等着他俩。
“麻烦把大门关一下。”老板说了句,把头往杯子里窝了窝。
俩人回到后院,去水房里洗漱了番。方立果说了句好好休息,便回了屋。
汪羽奇回屋在床边坐了半天。头被白布缠着还有些发昏。
想着还是站起身开门出去了。
敲着方立果的房门,汪羽奇轻声唤:“果果?”
方立果:“门没锁。”
汪羽奇扭动着门把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顺手带上门,摸着黑走到床边,脱了鞋子就往杯子里钻。
方立果转过身来,对着趴在旁边的人说:“你干啥呢?”
汪羽奇从杯子里钻出头来:“想跟你挤一窝。”
方立果:“这乡下气候有点冷。”
“嗯。”汪羽奇点了点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方立果侧身背了回去:“看望我奶奶。”
汪羽奇挨近方立果,一手搂过方立果。
方立果抓住汪羽奇的手,问:“头还痛么?”
汪羽奇:“一点。”
俩人沉默了许久,方立果开口道:“过俩天……我回挪威了。”
汪羽奇没有吱声,半响才道:“我等你……”
方立果:“可能会很久……”
汪羽奇:“我等下去就是了。”
方立果:“也可能不会回来……”
汪羽奇:“可不可以带上我?”
方立果:“没票钱。”
汪羽奇:“你就说我是你的携带物品。”
方立果噗的笑了:“你要跟我走了,你奶奶怎么办?”
汪羽奇:“你能不能不走?”
方立果:“累了,我要个喘息的空隙。这次……想跟他断的彻底干净。”
汪羽奇没再吱声,只是将方立果搂紧了些。
******
次日。
俩人吃了午饭,在村子上买了些祭品便往山上去。
山路被阳光晒了一上午,变的好走了不少。
上了山,山头上是一片坟地,四周荒芜空荡。
方立果找到他奶奶的那座坟,因为常年没人探望,周围生了不少杂草。
蹲下身将四周的杂草处理后,方立果把买来的东西放在坟前,开始烧起钱纸来。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一口气把所有的钱纸烧了。方立果盯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片刻,站起身来。
风起,吹散了被烧尽的残渣。
方立果就这么静静的立在那座坟前,不动也不说话。
想些什么,是什么心情……
汪羽奇立在方立果身后不远,看着方立果的背影,有种想冲上去紧紧抱着对方的冲动,但是却觉得有心无力。
不知站了多久,方立果垂了垂目,转过身来而行:“走吧。”
汪羽奇伸手抓住擦肩的人胳膊,沉吟着还是开了口:“可不可以不要走……”
方立果:“……”
汪羽奇偏头,盯着身边人的侧脸:“留下来,跟我一起生活。”
方立果想要抬脚继续走。
汪羽奇抓住方立果胳膊的手紧了紧:“你让我留下来,自己却要离开。在你心里当真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么……”
方立果:“我没有勉强你什么。”
汪羽奇的手松了松:“好好过……”三个字,轻的如风。
“梁真!”突然从树丛中冲出一人,上来便将汪羽奇给推了开。抱住方立果的肩膀,说道:“真真别怕,爸爸在这里。”
方立果挣扎开梁永涛,朝着汪羽奇跑去。
梁永涛看着俩人,突然喃喃了起来:“都是那混球告诉梁真外面的世界好,让梁真跟他一块离开这里……不然……不然梁真不会
有那种想法……我……我也不会失手把他推到水里去……”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水果刀就朝汪羽奇他俩扑去。
汪羽奇往后退了两步,将方立果推开。一手抓住了梁永涛举着刀的手。
梁永涛咬咬牙,满脸憎恨,用另一只手一拳打在了汪羽奇的腹部。
汪羽奇吃痛,趁着这时,梁永涛被抓住的手挣脱开,挥过去在汪羽奇的身上划了一刀子。
汪羽奇捂着腹部上冒出血的伤口,往后退。
方立果想上去帮忙,梁永涛的刀子立马乱挥起来:“梁真!你走开点!”冲着方立果说了句,立马又朝着汪羽奇挥去。
汪羽奇往后退着步子,与梁永涛保持一定距离。
方立果往四处瞧了瞧,捡起一旁地上的树枝就往梁永涛打去。
梁永涛震了震身子,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盯着方立果:“梁真……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对爸爸动手?”
“你这小畜生!要不是你,梁真怎么可能学坏!”梁永涛喊着,狠狠的挥着刀子朝汪羽奇逼近。
汪羽奇脚下一空,心里一咯噔,身体直朝下落。
疯狂扑去的梁永涛也未刹住脚,跟着落下了山。
方立果立马跑到山边,像个无底洞的山下根本看不见落下的人身影。
“汪羽奇!!”方立果大喊了声,四周只有他的回音。立马转身沿着山边那条只有1米不到的路下去。
一路上方立果跑的太匆忙,几次都差点走偏掉下去。
这山下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石子和一条河流,河的对面又是另一座山。
在这样环境下,方立果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面朝地躺着的人。
走近了些,发现是梁永涛。他睁大着一双眼睛,脑浆都给摔出来了。
方立果不敢在靠近,急促的往四周看了眼,扯着嗓子喊:“汪羽奇!”
喊了半天,根本听不到任何回音。
梁永涛摆在那的尸体让方立果心里产生的噩耗加深,他沿着路一边走一边喊。
天色逐渐转阴,方立果才意识到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喊到嗓子干涩发痛。
实在没法,方立果朝着回村里的路跑去。
回到村里,拜托旅店的老板,旅店老板立马召集了村里几个汉子一起去寻人。
这种小地方,对于一个疯子的尸体来说人们根本不会有多大的在意。
一个汉子把尸体拖去埋了,其它人在周围寻找着汪羽奇的踪影。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有两个人说要回去吃饭便走了。
旅店老板跟方立果说:“都找这么久了,估计你那朋友是掉到河里给冲走咯。”
方立果没有听见老板的话,依然自顾自的在山边的杂草中瞎找。
旅店老板:“你看这天都这么黑了,大家都还没吃晚饭……”
方立果:“你们先走吧。”
旅店老板点点头,招呼着那些人纷纷走了。
方立果在原地呆了许久,一股气朝着河里冲。
冲到喝水盖过了膝盖的地方,方立果弯下身用双手抛着水,嘴里嚷着:“汪羽奇!你说什么在原地等你!我都这么累了,你也不
应我一声?!”
心脏如同止了跳动,难受的连呼吸都提不上来。双眼一下子模糊,从眼中滴下的东西落入河水中接二连三荡起小小波动,方立果
停下动作,哽咽着喃喃:“你应我一声……”
没有人应……还是没有人应……不管喊了有多少声……
方立果实在是累的无法,在山脚下的杂草丛坐了下来。
夜间的虫鸣绕着耳,方立果哽咽着自言自语:“我不跟别人回家……我等着你带我回去……”
那一夜寒风刺骨……凉心……
第六十七章:想通
在山脚下坐了整整一夜,方立果冻的嘴唇都发了白,却还是如同个木头似的坐在那。
中午的时候,旅店老板过来了。见方立果这样,劝说道:“回去吧。你呆在这也不是法子。”
方立果不动,也不吱声。
旅店老板:“要不借你电话用下,我给报个警。毕竟警务人员找人专业点。”
方立果眼神有了转动,心不在焉的说了句:“在旅店里,你自己去拿。”
旅店老板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下午,旅店老板带着警察来了,还有另外两个人。
警察一来立马锁定附近,在指挥下开始忙活。
而另外两个人则朝着方立果走去。
一人走过去,伸手就把方立果从地上搂了起来。
方立果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盯着身边人,喃喃着唤了声:“博哥……”
张苑博拍去方立果身上的杂草,道:“在这里坐一晚不冷么?”
方立果抓住张苑博的胳膊,哑着嗓子说:“博哥,汪羽奇从山上掉下来了……”
张苑博:“我知道。”
在旅店老板回去拿了方立果的电话后,找到了着着“博哥”两字的号码。觉得可能这是方立果的亲人便打了过去把情况说给对方
听了。
张苑博知道情况后,立马赶了过来,顺便托局长调了些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