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上升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凛的唇终于离开了赤炎熙的手掌。
“血止住了……”他轻轻说了句,随后站起身,“唾液可以止血,加快伤口愈合,请主子原谅属下的无理!”
“恩……”赤炎熙愣了愣,淡淡应了句,便转过头。
“主子,来找属下,是有什么事么?”朱凛看着他,轻轻问道。
“我……”赤炎熙顿了顿,突然想到刚才,“你要成亲了?”脸色沉下来,厉声问道。
“属下没有成亲的打算!”朱凛立刻回答。
这一句便将将刚刚心头莫名的惊慌,难过和愤怒给消散了,像是舒了口气一样,心里变得轻松起来!“那朱蛊他……”
“是朱蛊为属下着想所以才会来说这件事,不过属下会拒绝他的!”
“哦……”
“主子还有其它的事么?”
“我……”赤炎熙顿了顿,随后冷冷说道,“我没事就不能来这?”
朱凛怔了怔,“自然不是……只是主子几乎没有来过西苑……”
“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不行么?”赤炎熙说着,便站了起来,眼光扫在了里间的床榻上!
“……”
“今夜!我就睡在这了!”
“欸?”朱凛抬起头,两眼是莫名和不可置信……
……
……
第30章
“今夜!我就睡在这了!”
“欸?”朱凛惊疑不定的抬起头。
无视他的吃惊,赤炎熙绕开朱凛,径自走到了里间。
朱凛愣了愣,连忙追了上去。
“主子,竹园本就处寒凉之地,屋子里能取暖的也只有一盆火炉,主子在这里万万睡不得!万一冻着了,染上风寒的话
,后果实在是……”
“朱凛!”赤炎熙打断他,转身蹙着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属下……”
“不管怎么样,我心意已决,今夜就在这里下榻了!”
“……”
“你去弄些吃的来吧!”赤炎熙说着,已经坐在朱凛的床上。
“……是!”沉默半天,最终朱凛还是只能应声出去了。
床板硬得很,垫子只有一层,也不是很厚,坐上去就不是很舒服,睡着的话,应该更不舒服吧!
心里想着,眉头就又深了些。
又想到,朱凛竟是天天睡在这样的床上,实在是很费解!
朱奴虽是世代侍奉炽阳的,却也只是下属,后系的血统,并非一般的小厮奴才,尽管不是主,但是待遇也是从客之道,
不比绯亲要差多少,而朱凛不仅是朱奴,更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住在如此偏僻简陋的竹园已经是不可思议了,而用具更
是这么简陋之极,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样的待遇,不应该吧……
还是说,是他自己这么要求的?
想着想着,视线已经环绕了小屋一圈。
很简单的小屋,里外两间,中间仅用一个墨竹屏风隔开。外间是一张餐桌两把椅子,里间是一张床榻和一个很大的书柜
。
赤炎熙走到书柜前,惊奇的发现书柜上尽是一些古本铭文。
很古老的兵法簿,很老旧的名家篇,千年流传的诗词警句,万家通辨的器械哲法,什么类型的书都有。
随便抽出一本翻看,里面的内容自己都是似懂非懂的哲理。
不自觉的倒抽一口凉气,原来朱凛的兴趣这么广泛,而自己居然都看不懂这些东西。
赤炎熙皱起眉,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一本古阵法潜心研究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大致搞懂了这半页的意思。
啊!原来如此……
虽难,却觉得受益匪浅!
心里无限感叹着,抬起头来,发现一双漂亮的眸子正看着自己似乎过了很久。
心脏蓦地一窒,立刻就站起身来。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属下回来很久了,只是主子看的十分投入,属下不敢打扰……”
“哦……”赤炎熙应了声,便将书放回了原处,“你倒是有不少好书,大多都是我不知道的!”
“主子若是有兴趣,可以带回去慢慢看!”
“恩!”赤炎熙点了点头。
“主子要吃些东西么?”
“恩……”赤炎熙走出来,外间的餐桌上放了几个简单的小菜和米饭。
“寒舍的食物简陋,望主子见谅!”
赤炎熙摆了摆手便坐了下来,“没关系,清淡点就好!”
拿起碗筷,顿了顿,“陪我一起吃吧……”他看向朱凛,淡淡地说了句。
朱凛愣了愣,然后轻身坐了下来……
无言……
赤炎熙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睡不着,当然睡不着!
床太硬,床垫太薄,被子太单!冷,实在是冷的厉害!
尽管火炉在床边烧的啪嗒啪嗒直响,可还是寒意不减!
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精贵,冷一点,床硬一点就睡不着。荒郊野外的夜宿也有过,只不过这一次,更加让自己无法入眠
的是外间的那个人。
外面的烛光很暗,透着微风,火光忽隐忽现。从屏风后朦胧的影子能看出那个人并未休息,而是举着书本静静地读。
赤炎熙凝望那个朦胧的身影很久,最终愤愤的起身。
“朱凛!”他大叫道。
屏风后的人影顿了一下,很快就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
朱凛看着赤炎熙,“主子是觉得冷么?”
“恩……”
“属下再去弄个火炉来吧!”
“不用了!”赤炎熙立刻回绝了。“床太硬了!”他嗔怒着别过了脸。
“那,属下去弄几床垫子?”
“被子太薄!”
“再加一床厚被子?”
“……”
见他沉默,朱凛便准备离开,可立刻就被赤炎熙给制止了!
“不用!都不用!”
朱凛转回身,疑惑地看向他。
“朱凛……”赤炎熙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上来陪我睡!”
“……”
见他不说话,赤炎熙才抬起头来,只见朱凛头偏向别处,眉宇间皱着,满脸的忧心和疑虑。
“我叫你上来!”见状,赤炎熙沉下颜色,再次重述。
朱凛才将头转回来,郑重的看着他,“属下,不敢……”
“你!”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却涌进了脑海。然后就沉默了。
也只有一会儿的功夫,烛光只是闪了几闪,赤炎熙轻声道,“陪我睡一会好了……我真的,睡不好……”声音很低,轻
轻地像是新生的绒毛划过心头,很容易的,就被打动了,印象深刻!
朱凛看着赤炎熙,看着眼前的低着头的,无法看清表情的男子。
最终还是走了上去,将那个看似落寞的孤单身影揽进怀中。
被拥住的瞬间,发出的是一声低低的叹息。
温暖环绕在周围,将自己紧紧裹住。心就好像放了下来,但是有一点慌……
就今夜吧!只是今夜吧!
忘了那个晚上始终在心间的阴霾。
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度过一个安然的夜晚……
自己,是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就忘了吧……
忘了吧……
雪,悄然落下,无声无息……
……
……
除夕——
又是一年的终了。在珏国,在首都璞京,在万家灯火明亮欢庆的夜晚。向来人气很高的国监府却是非常的冷清!
国监府的仆役几乎都放了年假,留守的只有朱奴和几个留用的小厮。
国监府的主厅摆放了一桌豪华晚宴,可是主厅里,赫然只坐着一个人。
厅门口是朱蛊朱凛,朱成朱利在守着,厅里是赤炎熙一人坐在侧位上。
今年的除夕,只有一个人……
赤烈由于怕百姓热情的送礼,向来是在凌晨才会从皇宫回到国监府,而此代赤家的三位小姐都已经出阁,赤润熙在外游
历已经有两年,至今未归。所以庞大的炽阳赤族,如今只有赤炎熙一人留守。
冷然看着眼前的丰盛佳肴,耳边是外面回荡不断地嬉闹声和烟花炮竹声,没有一丝情绪的俊美面容无波无澜……
赤炎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着自己的朱奴道,“今天是除夕,你们也会本家过吧,和自己的妻儿父母团圆……”
四个人对视一番,朱蛊回答道,“主子比属下的妻儿父母要重要得多,属下宁可陪主子过除夕。”
“罢了!这种话说了还不如不说!”赤炎熙别过脸摆了摆手,“回去罢!就当是命令好了!”
几个人沉默着,可是命令这样的话是无法违背的。
最终几个人还是离开了,独留朱凛一人在门前站着。
赤炎熙单手托着腮看着他,“你为何不回去?”
“属下没有妻儿父母!”
“总有亲人吧!”
“属下和本家并不亲厚!”
“……”
“那你也可以去休息!”
“属下想陪着主子!”
这句话倒是打动了心间。比朱蛊说的自己比家人重要要可信得多!
因为说的人的关系么?
赤炎熙看着朱凛半天,最后将他传了进来。
那个除夕,是这一辈子最落寞的除夕了吧!
赤炎熙想着,举酒畅饮……
朱凛看着赤炎熙一杯一杯的将酒咽下肚,眉头也是越锁越深。
“呵,朱凛,你干嘛这么严肃?”真的是喝多了!赤炎熙傻傻的看着朱凛笑了起来。
“主子!别再喝了!”朱凛上前拿去赤炎熙手中的酒杯。
赤炎熙却见手中没了酒杯,便直接对着壶口喝了起来。
“主子!”朱凛见状,立刻掰开他手里的酒壶。
“咳咳……”赤炎熙因此一呛,大咳起来。
朱凛立刻上前帮他顺气,拍着他的后背!
“咳咳……酒,给我酒!”赤炎熙双颊通红,眼睛微湿,俊美的容颜少了平时的冷然,增添几分柔和。
朱凛突然觉得借酒使性的赤炎熙十分的可爱!
他嘴里嚷嚷着要酒,手却在空中乱抓,抓不到什么,嘴就嘟了起来,红唇在烛光下闪着光泽,秀眉微微蹙起,双颊的红
晕跟过年的喜庆搭上了调,眸子亮亮的,像是没了糖的孩子,半委屈的喃喃嚷嚷。
“酒!我,我还要喝!给我!”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挣脱出朱凛,就在厅里跌跌撞撞的乱找。
原来,喝醉酒的赤炎熙是这般孩子气的!
朱凛摇着头,无奈的淡淡微笑。
只见赤炎熙一个踉跄撞到了漆红的厅柱。
本来就醉的有些迷糊的赤炎熙经过这一撞,只觉得眼前闪着金星,亮堂堂的,什么都看不清。
朱凛立刻上去扶住了他。
“主子?怎么样?撞到哪儿了?”
“……呃……朱,凛?”
“主子?”
“呵呵……恩……好累哦,我困了……”赤炎熙迷迷糊糊的叨念着,然后就干脆倒在朱凛的怀里,晕晕着睡了过去。
“主子?”
“……”
“主子?您睡了么?”朱凛轻声问着,回答的只有赤炎熙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么?
朱凛观察了半天,最后总算是下了结论!
赤炎熙确实喝多睡着了!
是喝多了!足足喝了六壶桂花酿,论谁都会醉过去吧!
无奈地摇着头,朱凛将赤炎熙打横抱起,离开正厅,向芙亭轩走去。
将赤炎熙放到床上,褪去外衣,盖好棉被,才安了心。抽开手刚要离去。背后熟睡的男子轻声喊了起来。
“不要走!”朱凛顿了顿,立即回过身,只见床上的人儿依旧是熟睡的,只是眉宇间轻轻皱起,似是做着什么悲伤地梦
魇。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不要……不要……”
“你……为什么……”
看着他呢喃,听着他呓语。
朱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直到他慢慢不在说话,渐渐放松了眉间。
你做了梦么?
那个让你一直都耿耿于怀的梦么?
那个你几乎每晚都会做的梦么?
那个让你很痛苦的梦么?
可是,到底是梦会让你更痛苦,还是回忆让你更痛苦呢?
五年……
五年来,你的痛一直不曾消减。
如果你不是做梦,而是一直生活在那个梦中,不论是清醒着,还是昏睡着,都念念不忘,那才是最痛苦吧……
是啊……
那就做梦吧……
痛苦的梦……
总比,一直都在痛苦要好得多啊……
炎熙……
风轻轻拂过,芙蓉帐在风下飘荡。
房里独留一个熟睡的人儿……
“四少爷!少爷!”门口传来的是小厮急切地叫唤和敲门声。
床榻上的赤炎熙皱起眉头,翻了个身继续睡。
“少爷!四少爷!咚咚咚——”
“四少爷!快醒醒!出大事了!四少爷!咚咚咚——”
赤炎熙翻过身,将手盖在眼睛上,眉头蹙着,半天适应了光线后,才将眼睛睁开,晕晕乎乎的坐起身,头疼得实在厉害
,门口的小厮催命的叫喊实在烦人的紧!“少爷!四少爷!”
“闭嘴!”冷冷的吼了声,总算把那个做死的叫声给喊停了。
赤炎熙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紧皱着。
昨夜果然是喝多了!头都快要炸开了!
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小厮立刻就跪了下来。
“四少爷,刚刚宫里来说,国光寺昨夜里走了水,老爷一早就赶过去了,火势很大,刚刚才灭了,不过还有很多问题要
处理,皇上诏少爷去呢!”
“国光寺?”赤炎熙按着头想了想,“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
……
赤炎熙从国监府出发,再爬上山到达国光寺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所以赤烈一见到赤炎熙便是一顿臭骂也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