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晋和刘年的平淡生活——十八子秋

春花开烂漫，那日知晓你的名字。

夏蝉高处鸣，那日看到你的背影。

秋叶翩翩落，那日惊艳你的侧脸。

冬雪藏梅香，那日你为何对我回眸。

四季轮回，人生转合。

我最大的运气，就是与你相遇。

你在天边，我在人间。

相遇鹊桥边，离散人生外。

改了原来的调子，更低沉更舒缓一些。相比之下，原调倒有些浮躁了。

陶晋掏出手机录了下来，比那个歌星唱的好多了。

“你唱的真好听。”陶晋牵了毛毛过去。

那人摘掉了棒球帽——

一张大叔脸，比刘年要大，但没有刘年那么重的胡须。刘年看起来比较硬朗，这人看起来要柔和一些。

刘年帅的很男人，这人帅的很气质。

陶晋不明白自己为何将他跟刘年比。

“谢谢。”标准的普通话，看来是个外地人。

两人坐一起聊了一会，知道这人叫萧衍，从北京来这玩。陶晋当然向他推荐了学校门口的董记馆子，萧衍说一定过去尝尝。

两人聊到很晚，直到刘年打来电话，刘年说我过去找你。

看见刘年的身影，陶晋同萧衍告别。

“谁啊？聊这么久。”

“就不告诉你！”陶晋牵着毛毛连蹦带跳往前走。

“我看你说不说！”刘年追上来，陶晋大叫着跑。

直到家门口，刘年才追上陶晋，一把捞怀里，毛毛趁势在屋子里四转。

“你身上有味道，洗澡去。”

刘年自己闻闻，“多香的酒味——”

陶晋将他揣进洗手间，“洗不干净别出来！”

第 14 章

大早上陶晋被一阵敲门声敲醒，八点半，这个点刘年已经早就出去了，能是谁呢？柏青，不对，人家正度蜜月呢。其他同学，不可能都得上班呢，就是来也应该先打个电话。

海尔的工作人员，陶晋揉了揉眼睛，有没有搞错。

“请问您是陶晋先生吧？”

“是。怎么了？”

“我们来送洗衣机和空调。”

不是，打住，陶晋头脑不清楚，“白送？”

两个工作人员奇怪的看着他，递上了单子，签名处两个龙飞凤舞的字：刘年！

先将洗衣机放到了洗手间，工作人员直接去了陶晋那屋开始装空调。

陶晋大呼小叫的进来，指着单子，“师傅，这洗衣机多少钱，这空调多少钱？”

“全自动滚筒洗衣机3800，立体变频空调7600。”

陶晋默默退出去，开始拨刘年的电话，没人接。

过了一会刘年自己打过来了。

“怎么了，陶晋。”

“刘年，你是不是捡钱了还是去偷银行了？”

刘年低低笑了几声，问：“都装好了吗？”

“没呢，师傅正忙着。”

“别大呼小叫的，也不嫌丢人，洗衣机空调的早就该买了，现在才买你不会怪我吧。”

“那你也没必要买这么贵的啊？”票子啊，满天飞，不见了。

“熟人，打折。我还有事，挂了啊。”

刘年晚上又应酬去了，连晚饭都不回来吃了。自己一人也不想做饭，陶晋就牵了毛毛去董泳那。

闷闷吃了一碗牛肉面，连汤都不剩，坐在柜台跟董泳瞎聊。期间刘年打过来一次电话，手机里响起了“我最大的运气，就是与你相遇”，已经将蓝精灵换掉了。

“比原唱好听吧。”陶晋显摆。

董泳攥着高脚杯，干瘦的手指看起来很性感，“谁，唱的？”

“路人甲。他说这首歌有另外一个名字，但他又不说，是不是八成诓我呢？”

“离开。”

“什么？”

“这首歌叫离开。”

“你也诓我。”

董泳笑，“对，我瞎猜的。”

陶晋说：“董哥，你这有什么好酒咱喝一杯吧。”

董泳看他，摇头。

陶晋悻悻，“没劲。”

董泳便摆了一溜杯子，拿出几瓶酒，陶晋看着杯中的液体变成红色，绿色，蓝色，最后却是一杯紫色的。

陶晋笑，“好啊，董哥，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我只会调这一种。”

“那你怎么没多学两手啊，看起来好艺术，酷，帅。”

“因为，他只教了我这一种。”

另外一个人吗，陶晋看着他换了话题，“这酒叫什么名字？”

“离开。”

“嗯？”

“就叫离开，低度，放心喝。”

低度酒也是会醉的，刘年来到的时候已经没了客人，只有陶晋趴在柜台上，董泳在一边守着，抽烟。

丝丝缕缕的烟雾在暗淡的光影中变换着形状，伸展开去，直到无影无踪。

刘年看着董泳，将陶晋扶在怀里。

董泳看着外面，仿佛不经意，“我可不是你的敌人。”

刘年扶着陶晋出来，听见模糊的歌声“我最大的运气，就是与你相遇。”

第 15 章

陶晋看着人抬着大箱子进来，电钻，扯线，家里乱作一团。

给刘年打电话。

“喂——”笑眯眯的声音。

“刘年，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

“没有啊，心情好着呢，生意上正顺，你又这么听话，毛毛也很乖。”

“那你怎么跟购物狂似的！”60寸液晶电视，七千九百九十九，烧钱！

“生意上的熟人，内部价，反正早晚都得买，你没事在家就看看球赛什么的。对了，今晚有事要谈，可能要晚点回去，你一个人看着吃饭啊。还有，不要老去董记吃酸辣粉。没事我挂了啊，拜。”

陶晋牵着毛毛进了董记的门，赌气似地看着董泳，“来一碗酸辣粉，加醋加辣！”

董泳慢慢抬起头看他，拿起笔在单子上写，让伙计递到后厨。

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陶晋苦着脸，“董哥，连你也欺负我？”

董泳听出话头了，“谁欺负你了，刘年？”

陶晋低头吃面。

“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

陶晋低头喝汤。

响起了吉他声，陶晋抬头寻找，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棒球帽夹克牛仔裤。光线打在他手里的吉他上，显出手指保养的很好，光滑白皙胖瘦正好。

还是那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句句唱的很随意，但很用心。

“萧衍？”

萧衍抬头笑，“我就觉得会遇到你。”

“你怎么来这了？”

“打工。”

“嗯？”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主。

“董哥给你什么待遇？”

“包吃包住。”

“董哥——”陶晋回头去找，不带这么剥削人的。

董泳在柜台连头也没抬一下。

有一个小男生过来，犹犹豫豫的，“请问，我不能点首歌？”

过了一会，一位白色长裙的小姑娘走进来，同刚才的那个男孩坐在一起，男孩向这瞄了一眼。

“各位同学，今天是白小雪的生日，有一位男孩为她点了一首歌，祝她生日快乐，健康，幸福。”

人群中起了哄声，女孩先是吃惊，接着微红了脸，男孩弯着眉毛笑。

好美啊，陶晋到柜台要了一杯酒。

“今天晚上再给我橙汁，信不信我灭了你？”陶晋吹胡子瞪眼，完全是一副可爱模样。

董泳给他倒了一杯啤酒。

陶晋陶醉在酒香歌声中，刘年破门而入，冲到陶晋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松了一口气，擦汗，将外套解开了两颗扣子。

陶晋眯着眼看他，“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刘年拿起他面前的空杯闻了闻，又看董泳，董泳双手一摊，“开玩笑，别生气，不过，陶晋真的心情不好。”

刘年摸了摸陶晋的脑袋瓜，确保他还清醒。

“坐下来喝一杯吧。”

“现在不行，陶晋，还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等着呢，我尽早赶回来，乖。”又对董泳，“麻烦，照顾点。”

陶晋趴在柜台上，玩着空杯子，“董哥，我要喝你调的离开。”

董泳说：“我今晚不会再给你酒喝了，要不然我怕刘年不付帐。”

“我这有钱，凭什么要他付账。”

萧衍抱着吉他过来了，坐在陶晋旁边，“怎么了，心情不好啊，我唱歌给你听。”

董泳走开了。

“我要喝离开，董哥不给我调。”

萧衍把吉他放到柜台里面，自己进了柜台里侧，取出杯子和各种酒。

陶晋抬头就看见一杯紫色的酒放在自己面前。

离开。

第 16 章

陶晋握着紫色的酒，看着萧衍，在暗淡的灯光下，这人很有味道。

“陪我一起喝啊。”

萧衍便为自己也调了一杯。

俩人模糊看到客人都走了，剩下空荡荡的空间。厨子伙计也走人了，还未停稳的门前后动着，风趁机吹进来。

董泳坐在角落里，如果不是他手里红色的烟头，都没有发现他。

陶晋看着萧衍笑，“你看你，才喝了小半杯都红到脚丫子了。”

萧衍抱着杯子扶着额头，“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红到脚趾头了，我穿着衣服呢。”

“我就是知道，我猜的。”

董泳突然大步走过来，撤掉了萧衍身上的夹克，然后脱掉了里面的毛衫，拉高了最里面的那件衬衣。

陶晋愣了愣，这是什么，非礼？

一片红，萧衍胸膛上一片红，红的刺眼睛。

董泳将萧衍连拖带拽上了楼。

一阵寒风吹进来，是刘年。

刘年皱眉，看桌上的那紫色液体，“怎么又喝酒了？”

陶晋宝似的攥在手里，“不准跟我抢。”

刘年慢慢掰开他的手，“没人跟你抢。”

陶晋紧紧攥着杯子，说起话来鼻息很重，“不要跟我抢，刘年。”

“我在呢，跟我回去好不好？”

陶晋垂着脑袋，还是那句话，“不要跟我抢刘年。”连起来就是另一个意思。

刘年松了手，改去摸他的脸，“没人跟你抢，我在这里。”

“不要跟我抢刘年，那些洗衣机空调电视机都在跟我抢刘年，它们来了刘年便不在了，刘年都不陪我了……”

刘年重重咽了一口气，脱下外套包住他，“陶晋，我们回家。”

“这衣服上有味道。”陶晋将刘年的西装扯到地上，“香味，女人的香水味。”

刘年怔怔看着地上的衣服，默默捡起来，然后扔到一边，握着陶晋双肩轻声说：“陶晋，是我没能顾忌你的感受，是我错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陶晋看到一双红红的眼睛，就像是兔子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光，就像是燃着的烟头，刺痛在心上。

那是刘年吗，刘年怎么会流泪呢，刘年不会流泪。

董泳从楼上下来，递过来一把伞，“外面下雪了，今年真早啊。”

陶晋睁看眼，看到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从被窝里窜出来被拉住，刘年扔过来厚外套。

陶晋看表，看刘年，“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今天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陪你。”

“你脑子没坏吧？对了，我昨晚怎么回来的，记的和萧衍喝酒……”

刘年起身穿衣服，竟然不记得了，也好。从柜子里翻出羽绒服，陶晋穿的跟北极熊似的。刘年很满意，笑眯眯给他戴围巾。

牵了毛毛出来，踏在积雪上发出噶及噶及的声音。

“毛毛，你没有雪白哎。”

毛毛回头冲陶晋汪汪，抗议。

也许是下雪的缘故，董泳店里没有人，萧衍神清气爽的坐在柜台边上，看不出一丝醉意。

“你不能喝酒？”俩人同时出声，相视而笑。

“我一喝就醉。”

“我有些酒精过敏。”

刘年扶着脑门喝水，这俩才是一对。

董泳从楼上下来，倒了杯水推到萧衍面前，又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放到他面前。

萧衍乖乖吃了，董泳拿抹布擦杯子。

陶晋问：“你吃的什么，解酒的？我也来一片。”

萧衍一本正经，“保胎药。”

陶晋睁大眼睛，扶着柜台笑，笑了好一阵，脸都笑红了。

“看你挺忙的，生意还好吗？”萧衍却是同刘年聊了起来。

“全球金融危机，好不到哪里去。”刘年这是纯粹的应付，眼睛早瞅着柜台内的酒了。

“奥运之后会有一个经济衰退，只不过赶上了经济危机，对中国来说算是雪上加霜。早在奥运之前，沿海已经有状况，只不过是没引起注意。奥运大事在即，也不太可能引起注意。”

刘年的眼光从酒瓶转向萧衍，看了老一会，“你不是个唱歌的吧？”

萧衍笑嘻嘻，进柜台里面摸酒瓶子，“喝一杯，好好聊。”

董泳一记白眼扫过来，萧衍立即松了手去拿雪碧。最后只有刘年一人喝了酒，还是啤酒。

“其实，我是个商人。”萧衍杯子里的雪碧冒着泡泡，趁董泳不注意将刘年的啤酒倒进来些。

“不信？”

“我信。”刘年看着董泳突然转身将萧衍杯中的雪碧加啤酒喝掉，换了一杯白开水重重的放在萧衍跟前。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萧衍转身去逗毛毛，“我也养了一条狗，叫大青。毛毛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陶晋猜的。

“回头跟大青一起玩啊，毛毛。”

期间刘年的电话一直响，刘年走到一边接电话。

陶晋趴台上，叹气，“刘年，你去忙吧，真的不用陪我。”

刘年将手机关机，“说了今天哪了不去，跟定你了。”

“跟屁虫……”

第 17 章

陶晋夹着寒风进来，鼻头被风吹得有些红，啪，柜台上多了两张电影票。

萧衍瞅了一眼，“怪物史莱克，哪位小盆友要去看？”

陶晋喘一口气，“我，刘年，你，董哥。”

董泳很酷的头也没抬，“幼稚，我才不去！”

陶晋拍萧衍肩膀，“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跟刘年没商量好一人买了两张，别浪费了。”

刘年抱着大筒的爆米花，陶晋捂着滚烫的奶茶，站在电影院门口熙熙囔囔的人群中，等。

“他们俩是不是不来了，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场了。”

刘年摸下巴，“我觉得董泳能被搞定。”

“嗨，这里——”陶晋看见了姗姗来迟的俩人。萧衍围着一个大大的围巾，董泳穿的清爽跟刘年一个风格，死要面子活受罪，要风度不要温度。

萧衍伸手掏刘年手里的爆米花，被董泳伸过来的手打掉，“等一下，我去买。”

陶晋忙说，“吃吧，吃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刘年又不吃。”

刘年瞪眼，“谁说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