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校长上任记 上——幺九

结束一回来马上就过春节，一天多余的时间都没有。

黎央北一接到通知，马上打电话给张梓皎，张梓皎一接电话就说：“培训很严格，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西新区那边有三个校

长被直接打分培训不合格，回来后很惨的。”

“张梓皎，我们上辈子是不是太甜蜜，这辈子遭报应了？”黎央北的关注点可不在校长培训有多么的凶险上，他的关注点在于前

天张梓皎刚回来，后天自己就要滚到特别行政区去学习培训，故意的吧！

“过年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张梓皎尽量给他铺展一个美好的未来。

黎央北听这话顺耳，“过完年，咱一家子去普吉岛，度假避寒！”

张梓皎晓得他心情好了，也不反驳他，光听着就是，黎央北便是受到鼓励，吧啦吧啦说着普吉岛全家游的美好设想，挂电话的时

候，黎央北突然想起来，“皎皎，你是正月初二的生日对不对？”

“什么都瞒不过你。”张梓皎觉得他家黎央北就是个奇迹先生，这种事情他自己几乎都会忘记的，他是用什么神奇的方式知道的

，相当的耐人寻味啊！

“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你说了算。”

“说定了。”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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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校长在特别行政区培训的日子，每天数十条短信，两通定时电话，一通在中午，一通在晚上。

总是吃不饱的黎校长很苦逼，特区人民给的晚饭是盒饭，菜色极少，分量极少。周玉琦晚上是节食的，晚饭基本给了黎央北，那

么晚上还好。黎校长最苦恼的是中饭，还是那么一点点，一到下午饿的要命。

这天晚上的培训结束，黎校长决定买点泡面回来囤积。住的地方是人家大学半山腰的宿舍，买个东西得下山，来回四五十分钟就

没有了。这夜里拎着一大包方便面，和张梓皎打电话，说着说着黎校长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电话里的张梓皎不但没有同情黎央北，还结结实实嘲笑了他一番，黎央北一边和他斗嘴一边穿花园、翻篱笆，总算找了回去。

宿舍门口培训老师和各家校长站了一大堆，望着他的眼神好比看见了回来的鲁滨逊。

张梓皎耳朵尖的听见周玉琦的声音，骂的是黎央北你这家伙我们以为你丢了你跟谁讲电话啊一直占线打都打不通我们有多担心你

知不知道？

黎央北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直接挂电话，对着一众人赔笑脸，正被教育的时候，张梓皎来短信，黎央北偷偷的看，短信写的是：好

好学习，一心不准二用。要是不合格回来，不准进家门并且不准上床。

培训结束当天，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份小礼物。黎央北这厮的小礼物是一张手绘的卡片，上面有培训老师的留言，说他在培训中表

现活跃，实力超群云云。黎央北这货内心潜藏的非主流因子又一次华丽丽的爆发，捏着手绘卡片贴脸上，鼓眼睛、包子脸在厕所

镜子前拍了照脸，献宝一般给张梓皎发到手机里。

眼睛不眨的盯着手机等着张梓皎给他回短信。

张梓皎回信说：“以后发照片儿提前提醒一下，突然打开很吓人的。”

黎央北看完真想把手机咬一口泄愤，这个混蛋！还没骂完，短信又来，短短两个字看的黎央北对着镜子傻笑了许久。

张梓皎说：想你。

控制住想要回短信说“我也想你”的欲望，黎央北骄傲的走出洗手间，到规定的地方集合，向着机场出发。

终于要回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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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条格子的是给大双的礼物，竖条格子的是给小双的，红底金字的是黎奶奶和黎爷爷的……”小枚做事还是靠谱的，依靠包装

纸区别开了礼物，“这个是给央北的……”说着举起粉底各种彩色泡泡包装纸的小盒子，“小舅，好看吧？”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看到这么粉的颜色，张梓皎按照惯性心儿颤抖了一下，鉴于黎央北的教育，不同意亦可以不表态什么，张梓

皎转身拿别的东西。

回家过年优先考虑的自然是母亲那里，电话打过去，热乎乎的说了，还是拒绝，叔侄俩正对着惨淡的时候，黎妈打来电话，叫今

天就过去吃。黎中南还在电话那头说干脆叫小张去把黎央北接回来，我就不用跑机场啦！虽说黎妈在骂他这个当哥的懒得很，可

张梓皎说我去接之后立马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第三十二回

忙东忙西收拾好，叔侄俩包裹的严严实实出发去机场。等了快一个钟头，黎央北拖着个黄灿灿的行李箱在车子外敲车窗。

张梓皎来接机这件事儿做的十分的没脑子。

一同回来的都是熟人，这不是上赶着来送死么？黎央北刚落地接到电话吓得径直躲厕所里去了，跟张梓皎交待让他在停车场等，

又磨磨蹭蹭一番，估摸着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溜达着到停车场去找人。

“都要等睡着了……”张梓皎摁下车窗，说的第一句话一点儿也不亲热。

黎央北伸手指戳他的脑门心，“不动脑子的，他们说你就来。要不是我聪明，看你怎么演？”

张梓皎本想说我就代表局领导来各位接机拜年嘛，可是瞅见丫头着急的很，便忍了下来。

小枚这时候推开门，扑上去抱黎央北，“你回来啦，你可回来啦，好想你啊央北！”黎央北把人抱个满怀，在脸上亲一口，说：

“我也想小枚公主！这件衣服漂亮。”粉红的小淑女羽绒服和白色帽子，衬得样子特别讨人喜欢。

“我也喜欢这件衣服！”关枚笑着说的可大声了。

“关枚，你脸红不红？”张梓皎一听就直接来戳穿小枚，“前儿买的时候是谁在说粉红色还那么多蕾丝傻透了啊？谁跟我赌气啊

？谁说死也不穿啊？今天央北叔叔一说怎么就变成我也喜欢了啊！”

关枚小脸儿立刻就绷起来了，黎央北赶紧打圆场，说和好了这对活冤家，才上路。

黎央北和关枚都坐在后排，小枚缠着黎央北说话，黎央北听的心不在焉，倒是记得在后视镜上和张梓皎会眼神，好容易看见一秒

，光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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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黎央北回来舟车劳顿，提前一天腊月二十九就吃团圆饭是黎妈想张梓皎家也要过年。谁知道俩人回来了，稍稍一问张梓皎说

他们家那个今年不吃团圆饭，黎妈多了一下心，想着想着便不是滋味。把黎央北拉到一边，悄悄的问：“是不是小张家见不得你

们俩才不团圆？”

黎央北是问了的，原原本本的说了。黎妈捏着围裙感叹张梓皎她母亲真是想不开，这么拗的人还真是没见过。吃饭的时候看着张

梓皎就觉得这孩子心里一定也是苦，忙不迭的夹菜叫吃。

搞的张梓皎受宠若惊，吃完后才发现被胀得不行。

和黎央北搭档着洗碗的时候才敢偷偷倒苦水。黎央北笑他活该，他不生气，反而凑上去说：“多在你妈这儿吃几次，保管要胖起

来。

听得黎央北生出点儿自豪来，“那是，我妈多会养人啊！”

这晚上，小枚想和双胞胎放烟花，死活不愿意走，黎妈、黎爹又极力劝说，叔侄俩留住了下来。

黎央北这家伙太笨，点个小烟花手抖，这一抖就失了方向，那烟花转着圈儿往张梓皎的身上去，活活把羽绒服烧了个洞出来，吓

得三个小的再不愿意在他的周围玩烟花，黎央北俨然是烟花杀手了，被小朋友赶走。黎爹老还小和小朋友们玩的高兴，黎中南更

是和媳妇去定点销售的地方又抬了一箱回来，一家人在院子里站着，全都似小孩儿一般，玩得高兴。

黎央北手里捏着打火机都找不到烟花点，被大家排挤在外边，可怜巴巴的到处要烟花都没人给他，要到张梓皎处，张梓皎看他可

怜，一把仙女儿棒，抽了一根给他，点上了嗤嗤的放，拿在手里没有一点儿刺激的感觉，放得黎央北扁嘴翻白眼儿，可却让大家

伙看得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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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半夜都在家里过，黎妈和大嫂忙着铺床，小朋友优先睡床，剩下黎央北和张梓皎一人一边儿沙发睡着当厅长。

黎爹的大水箱有幽幽的光，这会儿让客厅显得特别亮。

黎央北裹得跟蝉蛹似的，枕着手臂盯着对面儿的张梓皎说：“我想你的。没回短信是因为我想亲口告诉你。”

张梓皎笑着说：“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黎央北说着起身，蹑手蹑脚往张梓皎被窝里钻，“反正干不成什么事儿，总让我和你睡一处嘛！”

张梓皎怕他着凉又怕他惊动别人，不敢怠慢，老老实实让他钻进了被窝，踏踏实实的抱着，脸靠着脸说那些脸红的话。

到早上，两个比爹妈还醒得早，在厨房一唱一和做早饭。黎妈看见了都没好意思进去打搅他们，愿意做我们就吃呗，权当提前享

他俩的福了。

本来没有地方去，黎家人又极力挽留，除夕和正月初一都在黎家过了。初一晚上，黎央北嘴上没有门把手，说张梓皎正月初二过

生日呢！黎妈、黎爹就要张罗去，黎央北不晓得打得什么主意，跑出来说张梓皎有安排。张梓皎看他眼色行事，胡乱应了。黎妈

黎爹也就不好过问了。

这夜里大庙会开始，黎中南两口子爱热闹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晚上都快十二点了打电话回来说要和朋友约着去灯城看灯，问家里

人去不？一想到那近两百公里的颠簸，没兴趣。秦怡稀罕女孩儿，又有两个伴儿，关枚在那边玩的开心，怎么都叫不回来，弄的

张梓皎极其尴尬，又不好说。

黎央北可不这样认为，偷偷地跟他咬耳朵，“想跟你单独过生日……”

张梓皎看着他狡黠的笑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正月初二，黎央北拖着张梓皎早早出门，先是办好了过几日海南岛避寒的事（本说是普吉岛，奈何黎爹以“语言不通玩个球”为

理由坚决不去国外，改为海南了）。然后就径直回了张梓皎的家，守着电视靠在沙发上腻腻歪歪一下午也不嫌枯燥。傍晚时候，

外边又有烟花升起来，黎央北想起自己在家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心痒难耐，要玩烟花，俩围巾帽子装备齐全，溜达出去买了烟花

，小区空地里偷偷放了，一身的火药味儿回来，门还没打开就亲到一块儿去了。

进屋里便相互剥衣裳，大力的抚摸对方，重重的亲吻。张梓皎抱着黎央北压到床上，刚亲上嘴儿，电话响。

张梓皎接电话，脸色骤变，道：“我马上回来，您先别乱动弹。”

“小北，对不起。我妈……把脚摔坏了。”

黎央北一听，心里那烧得旺旺的野火，一瞬就熄灭了。

张母薛玉英在厨房滑到，伤了右腿，艰难的躺到床上，新正上月不好意思打搅邻里，这才想起张梓皎。虽说回来老家也需要一个

多钟头，倒也能忍耐。

张梓皎把扔了一路的衣裳捡起来穿上，回过头看到黎央北也是这样，问：“你要跟我一起去？”

“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黎央北哪儿想那些，“你上回回去说路坏了不好走，我开车送你，你心里惶惶的不适合开车……”

“小北……”

“我知道要见你妈，说实话有点怕，可是……可是你不是和我一起么？”

“嗯，我和你一起。”

“走吧！”黎央北把围巾给张梓皎套上，拿了自己的车钥匙，“开我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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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热车的一点儿时间，黎央北捏住张梓皎冰凉的手不放。

张梓皎看着他握着自己的发白的指尖，反过来把他的手包在手心，放到自家怀里捂着。黎央北很没出息的就笑了，说：“要不要

把这手再亲两口？”

张梓皎不说话，当真的低头在手上亲一口，亲得黎央北顿时红了脸，抽回来赶紧发动车子，呜呜的就冲出了地下停车场。

张梓皎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他叫你亲的，你亲了，他却害臊了。黎央北这是害得哪门子的臊啊？

正月的路上见不着几辆车，黎央北开得风快。二人一路无话，待到高速走了一半，黎央北才开口问下了高速怎么走。张梓皎认真

答了，二人又是无话。

黎央北不是不想说话，实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可山前这条路也太不好走了啊！摔伤了腿的张家妈妈，可以预见整个春节都要在医院度过了，这不是

关键，关键是……唉……

黎央北其实心中一直都知道的，只要自己和张梓皎在一起，整个人的气场都会柔软掉，除非是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何况是张家妈妈这么厉害的角色……唉……

想着不觉的心中发凉。

“黎央北，叹气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张梓皎望着外面辆呼啸而过的车，说这句话的口气算得上热络。

“嗯？！”黎央北这厮才发现自己刚才心中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时，真真实实的叹气出声音来。

“我答应了你的。”张梓皎看着他因为后知后觉有些惊讶的可爱表情，不觉想起之前两人之间说的那些话。

黎央北听了，一盘子打到路的最右边，结结实实的踩下刹车，没忘摁下双闪，拉上手刹后慢慢回头望着张梓皎的脸。

四目相对没能传递什么浓烈的爱意，倒是让彼此放心的眼神那么明显，双双都是。两颗心里都明白那眼神的含义，不觉便对视着

笑了。

黎央北偏头往张梓皎怀里扎，张梓皎伸手揽住他的肩，不约而同嗯了一声儿，便是这模模糊糊的一声儿嗯，倒是把什么海誓山盟

都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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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张家院子的时候，邻居已经发现了薛玉英摔伤在家，好些人将她抬了出来，还裹着被子。恰好黎央北和张梓皎进来，眼见着是

张梓皎，左邻右舍也是欣喜正好。张梓皎忙着道谢，黎央北眼里有活儿，帮着把薛玉英抬上自己车。送医院要紧，也没多说，俩

带着薛玉英直奔医院去。

张梓皎腿上枕着自家妈，关切的问了又问。薛玉英答了，便不再多说。

黎央北在前面开车，可他看得真切，薛玉英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全不似她说的那番轻松，也不管那么多了，径直说：“还

是回省城吧，我看阿姨伤得不轻，免得到时候转院什么的麻烦。我先打电话安排一下，省人民医院可以吧？”

“好。”

“我不去！”

张梓皎和薛玉英同时说出的话让黎央北那电话的手愣住了，一时间不晓得要做什么。

“妈……”张梓皎望着他妈说：“大过年的小医院哪里来人？坚持一下到省城，不管怎么说医术人员都要好一些。”

“阿姨骨头上的事儿一定要设备好，自然是要去大医院……”

“你是谁？”薛玉英冷冷一句问断了黎央北的话。

黎央北语塞，对哦，自己是谁来着？

“他……”

“我是张局长的手下，我们都没回老家，正一起吃饭呢，接到阿姨您的电话就赶过来了。”黎央北抢了张梓皎的话，说罢还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