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谁同行——百炼成猫

孔欣笑道：“好了，接风完毕。”

“这就算完了？太抠门了吧。”

“你还想怎样？”

“至少要吃一顿海鲜大餐。”

“美死你。”

看着孔欣和柴光庆的对话，安明轩和任立文相视一笑，这一瞬间有些恍惚，彷佛那段几人一起训练的日子又回来了一般，等到回过神来，却又有些失落。

任立文搂了一下安明轩的肩，不到三秒便立即放开，安明轩明白他想要安慰自己的心思，对任立文笑了笑，然后便对柴光庆说：“海鲜大餐是没有了，不过我定了位置吃火锅，有兴趣吗？”

柴光庆道：“是那一家吗？”

安明轩点点头：“没错，就是上次我们几个一起去过的那一家。”

“太好了，我很怀念他们那里的手工鱼丸。”

四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机场，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谁也没有提起明天比赛的事情。

柴光庆让出租车送了他们到自己家里，将几人招待进屋，家里没有人在，他的父母应该上班去了。

“你们坐一下，我冲个凉我们就走。”柴光庆提着行李箱进了房间。

安明轩暗暗打量了一下柴光庆的家，这是一间小跃层的房子，对于B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了。

孔欣倒是很熟悉他家的摆设，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苹果，扔给安明轩和任立文。

不到十五分钟，柴光庆就换好衣服出来了。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短袖T恤和白色的运动长裤，比起刚下飞机时的衬衫牛仔裤来，这样的装扮似乎更适合他。

那家火锅店离四个人的家都不算远，几人想了想，反正时间还早，就慢慢走着过去好了。这个时节阳光挺充足，但是却不见得有多热，四人倒也显得很悠闲。

到了火锅店时，才五点半不到，店里没什么人，几人照例要了一个雅间，坐下来后，柴光庆先点了两盘手工鱼丸，看来他对这个东西真是有些执念。

柴光庆笑着说：“我在A市那边也吃了不少火锅，但是这鱼丸没有一间赶得上这里，真是想死我了。”

安明轩说：“谁叫你自己不回来的。”

柴光庆想了想：“我在那边也加入了篮球队，有的时候训练挺忙的，又离得很远，坐火车太累了，飞机票又贵，没办法，每年除了过年那几天，还真没在家呆过。”

这是今天，他们第一次提到篮球，安明轩和任立文下意识看了看孔欣，只见他笑得一脸坦然，孔欣问柴光庆：“A市的篮球水平可不如B市吧？”

柴光庆点点头：“确实，就我这水平，进去以后，才大二就成了队长，哎……真是没有挑战性啊。”

“你就欠揍吧你。”

四人笑了起来。

话题既然已经挑开，自然就绕到了明天的那场比赛。

柴光庆看起来似乎无所谓的说：“小安安和小文文啊，我可是花了1000多的机票钱回来的，你们可得好好打啊，要对得起我的MONEY哦。”

孔欣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安明轩说：“别听他的，我们去给你们加油，不是要给你们什么心理压力，该怎么打还怎么打。”

安明轩笑着点头，他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无能为力只会埋怨自己的孩子。任立文没有说话，只是伸出筷子从柴光庆手上抢走一个鱼丸放进了安明轩碗里。

柴光庆一眼瞪过去，这死小孩，自己一年都吃不到一次的东西也敢抢。

餐桌上一时之间，刀光剑影。

孔欣无奈的摇头，这人，不管过了多久仍然是那个样子，真的要是爱吃，再叫不就好了。偏就喜欢跟人抢着吃，这人的恶劣脾性，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除了这一点外，这顿饭吃得倒是很欢畅。四人走出门口时，时间才指向七点多。

柴光庆看了看几人，笑着说：“我们散步消消食，对了，等会有兴趣来一场吗？”

安明轩和任立文迟疑了一下，仍然点了点头。

“可是，三个人怎么打？”安明轩皱眉。

“谁说是三个人了。”柴光庆一把搂住孔欣的肩膀，“这可是我永远的搭档。”

孔欣笑了笑，没有拒绝。自己的脚打比赛是不行的，但是陪他们玩玩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他相信柴光庆是完全可以弥补他的。

几人便慢慢散步到了安明轩家小区门口，他一人回家去拿了篮球，然后四个人一起到了他们第一次相识的那个球场。

只有半边的篮球场，却记录了安明轩和任立文这几年来的努力。

猜硬币的结果，是安明轩和任立文先进攻。

任立文抱着球，说：“小心一点，我们可和当年不一样了。”

柴光庆挑眉说：“试过才知道。”

你来我往的接近两个小时，果然，有些差距是没有办法弥补的，例如已经参加过大学生篮球联赛的柴光庆和任立文之间，又例如已经两年未曾训练过的孔欣和柴光庆之间。

当孔欣累的摊在地上时，安明轩和任立文只是喘着气站在那里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同样满是汗水的柴光庆一脸轻松的看着几人笑了起来：“打得不错，我期待着你们超越我的那天。”

孔欣抬起腿，踢了一脚正好站在他身边的人：“臭屁也要有个限度。”

柴光庆伸手将孔欣拉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虽然仍是一脸痞笑，但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担忧和失落。

孔欣装作没有看到，转过头向安明轩说：“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忠告可以给你了，你只需要记得，场上的进攻节奏，要由你来控制，如果你能有这份信心，那么你就会是最好的控球后卫。”

几人又停留了一会，孔欣一看时间不早了，便催促安明轩和任立文离开了球场，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就在孔欣也打算离开的时候，柴光庆拉住了他的手臂。

孔欣笑着说：“怎么了。”

柴光庆收起刚才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难得的皱眉说道：“在我面前，也要这样笑了吗？”

孔欣叹了口气：“我没事。”

柴光庆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你总是可以让自己没事，但是你不能不让我帮你难过。”

孔欣摇摇头：“篮球或许很重要，但是却不会成为我生活的全部，相比之下，我觉得你会更有机会留在那个舞台。不需要为我难过，你只需要将我的份一起努力下去，就可以了。”

柴光庆沉默了半晌，默默和孔欣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不一会儿便走到走到孔欣家门口，孔欣对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柴光庆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会连你的份，一起努力下去。”

孔欣停下了已经迈出的脚步，身体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柴光庆笑了起来。

第19章

周六九点半，市体育馆。

虽然只是高中联赛的第一场，但由于二十一中一向成绩不俗，前来观察“敌情”的人也不少，本来应该空荡荡的体育馆，上座率居然超过了三分之一。

今天比赛的这场首发阵容里，李教练一点没有客气，将正式队员都派了出去。前锋是三年级的邹健和任立文，中锋是二年级的杨少阳，后卫则是安明轩和二年级的张鹏。

对于三年前那一次的比赛，杨少阳和张鹏并不清楚，只是看到一向笑容满面的安明轩也板起了脸看向二十一中的方向，更别说本来就面无表情的任立文了。邹健拍了拍两名学弟的肩，示意一起去做热身。

安明轩和任立文提着包走到休息去，将同款式的护腕护膝带在身上，也下了场，在属于他们的篮球架下进行热身运动。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场上热身的安明轩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平常心平常心。虽然明明知道，孔欣的脚伤与今天上场的二十一中队员根本没有关系，但是他仍然无法以平时的态度来面对，尤其是，昨晚在他们离开后，本想回到球场拿东西，却听到了孔欣和柴光庆的对话，对于安明轩来说，孔欣是类似与良师益友的存在，比李教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高。（那是因为李教练太严苛了吧。）而这样一个人，因为他们的错误，永远不能再在自己最爱的篮球场上比赛，安明轩握了握拳头。或许孔欣真的不介意，但是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执念，他知道，只有真正的打败了二十一中，这个执念才会消失。

十点一到，双方球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起走到教练身边。

李教练看了看五个人，将实现留在了安明轩脸上，这个孩子从两年前对篮球的一知半解，走到今天成为球队里的灵魂，其中的辛苦，他一清二楚，他不只一次再体育馆里看到他和任立文加练的身影，甚至是从最基本的运球动作开始，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李教练对今天的比赛很有信心，他们一定不会输。

“好了，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你们只要记得，篮球是五个人的比赛。”李教练对他们点点头，“去吧。”

安明轩下意识的看了周围的看台，在离他们休息区最近的地方，他找到了一脸笑容的柴光庆和孔欣。顺着安明轩的目光，李教练也看到了两人，他有些惊讶，也有些高兴。不由自主的对着他们俩摆摆手。

李教练一直认为，这是他指教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棒的两个人，不只是他们的个人技术，给他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只是这份默契，也许在两年前，就被打破了。

如果不是比赛要开始，李教练倒是很愿意到看台上去找他们俩聊聊天。

不过眼下，他只能在挥手之后回过头，盯着场上互相敬过礼的队员们。

比赛开始的哨音响起，跳球的人是邹健，似乎对方的那人弹跳力更好一些，邹健并没有跳到球，二十一中拿到球以后立即开始进攻，他们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拉开两队的比分，这是二十一中最喜欢用的招数。

因为替补队员实力不足仍然是他们的硬伤。

不过这一次，安明轩他们没有想过要保留实力拖到第四节去决胜负，而是在一开场就采取了紧迫盯人，二十一中的队员运球到了三分线外，却被盯得没有下手的机会，几次突破都无法进入禁区，眼看着二十四秒就快到了，对手只能将球传给了被防守得比较松的人，而他则在裁判吹响哨音的一瞬，将手中的球投了出去。那是在三分线外的位置，任立文冷笑一声，转过身看了一眼，球连篮框边都没有擦到。

不过这一点并没有让对方乱了阵脚，毕竟能像刘博威一样在高中时就练到那么高三分球命中率的人，少只有少。对方的队员很快回防了。

球发出来后直接到了任立文手上，安明轩在背后做了一个手势，任立文突然加快了突破的速度，一个假动作晃过了面前的防守队员，但是二十一中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后面的人就补上来了。安明轩始终停留在任立文附近，不停的来回与二十一中的人比赛谁跑到快。

“立文，传球。”安明轩大喊一声，下意识的，防守队员都看了一眼安明轩的方向，安明轩也做出了接球的动作。

球被传出，接到球的人从侧面绕过防守队员，将球轻轻的送入篮框。

安明轩人站在任立文身旁，两人击了一下掌，然后走向将球投入篮框的张鹏，狠狠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干的好。”

“队长，副队，我的头发。”

很快的，二十一中从这次进攻中回过了神，将球开出以后，队长拿着球开始寻找进攻机会。

安明轩暗道，很好，终于知道快攻在我们手上拿不到分了？现在想调整比较节奏，妄想！

任立文拦在对方队长面前，无论用什么假动作，都无法将他晃过。

双方你来我往的进攻了几回合，却呈现出了胶着状态，目前场上比分4比2，也就是说，大约有四次进攻，双方都没有进球。

看台上有些热闹了起来，本来以为高中联赛第一场没有什么好看的人，都不由得被这样的开场进攻吸引。尽管得分很少，却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甚至已经有一个人，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看来这一场，二十一中，会输。

那人转过头对身旁的人说：“这场比赛，好好观察一下场上的那个5号和11号。”

身旁的人点点头，他才将目光再次移回比赛场上。

二十一中的进攻其实看起来比较单一，摸透了以后，安明轩和任立文不禁相视一笑，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就能挡住对方的进攻，而他们队里并没有像刘博威一样的三分球射手，也没有像任立文一样的全能型得分手。他们主要的得分依靠的都是二十一中的队长和另一个看起来有些矮小的队员，应该是得分后卫。

就在刚才，这名身材矮小的球员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了杨少阳，将比分拉到了4比4平。

比赛才刚刚开始，安明轩他们并不着急。邹健拿到球后，轻松的将球发出，甚至带上了一丝笑容。

篮球再一次到了安明轩手上，他一边运球，一边看着对方已经有些焦躁的面部情绪，心里暗暗一笑，果然，一个队伍的教练决定了他们的球风，而球风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而这时，也是打破他们进攻节奏的好机会。

安明轩并不着急进攻，而是与任立文来了一次传球配合，直到默默计算差不多快要到进攻时间了，安明轩突然加快了脚上的速度，突破了防守在他身前的人，对方反应也很快，立即又重新回到了安明轩面前，只是他回到那里时，安明轩手上的球已经不见了。

球到了任立文手上，任立文拿到球，毫不犹豫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起跳，投篮。

球进了。

三分！

比赛比分变为了7比4。

看着有些出神的二十一中，安明轩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当初因为想要拦截刘博威的三分球而想使阴招的人，却“不小心”撞到孔欣，现在再次被三分球打懵的他们，又会选择怎样的手段继续下面的比赛？

这两年来，只有他和任立文知道他们究竟为了训练付出了什么。也只有他和任立文知道，这个球不管是到了他们谁的手上，都可以拼着投三分，虽然他们的命中率不如当年的刘博威，但是也不是白练了那么久。

任立文今天很幸运，这一球进了以后，按照他们二人的计划，下一次，就应该是安明轩出手了，他们要从对方最弱的地方彻底瓦解掉他们的精神支柱。

这自己的主力无法得分，而对手却连连得三分的情况下，他们必定会慌乱。

只是……两年前，孔欣摔倒在地的那一幕，安明轩不想再让它重演。

安明轩转过头看了看任立文，他坚定的眼神，让安明轩最后的顾虑也消失了。

这一次，他们不会输！

第20章

第一节比赛结束的时候，比分是12比10，外语附中暂时领先，安明轩笑着抱了抱任立文，两人一起走到休息区喝水，这一节中间休息的时间只有两分钟，李教练并没有出言指教什么，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

第二节开始，二十一中先发起了进攻，似乎经过了休息，他们的情绪沉静了不少，任立文没有担心，球风这种东西，并不是立刻就能改的。

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进账，但是得分一直不高，比赛的拼抢也很激烈。

二十一中进攻到篮下，一阵传球配合后，其中一名队员想要出手投球，却被邹健盖了个火锅。

裁判哨声吹响，比了一个手势，打手，罚球。

邹健很诧异的看着裁判，耸了耸肩摇摇头，我没有打手。

安明轩一把拉住想跟裁判理论的邹健，低声说：“别冲动。”

邹健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走到篮下站好位置，准备抢球。

第一个球晃晃悠悠的进了篮框，二十一中的队员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小动作被邹健看到了，看来罚球的这个人，平时的命中率不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