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卿想了想,“一眼看去会觉得你是个斯文的读书人,仔细看你眉宇之间偶尔流露出霸气应该是居上位者的人,不过……相处下来却又发现你不过是个混蛋加无赖而已!”最后一句话纯粹是自己看他不顺眼所加。
殷睚宁听到他对自己的评价,低低笑了两声:“恩公你对小人可真是观察入微啊,难道你随时随地都在偷偷注意鄙人?那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少废话,烤你的兔子吧!“白芷卿心翻了个白眼,这个人脸皮可真是厚,什么时候都可以无中生有,扭曲别人的意思。殷睚宁笑嘻嘻的烤着兔子,有意无意地瞟了眼白芷卿,嘴角微弯,像拉起了家常般淡淡问道:“对了,无双,你长的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一定成家了吧,说不定孩子——也都好几岁了?”
白芷卿被他前面一大段“赞美”的话搞的莫名其妙,听到后面才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知是因为夜深人静,身处深山老林的缘故,还是因为面前只是个“陌生人”的缘故,白芷卿放松了平日里的总是绷的很紧,时时防人的神经,破天荒地的,他谈起了宝宝,只是略过了是否成家这个问题。“嗯,我倒是有一个儿子,长的很可爱,性格也是讨喜,圆圆的脸上总爱笑,也不怕生,谁抱都不哭!”白芷卿说到这里脑海中想起了宝宝那可爱的脸蛋,肥肥的小身子,还有叫自己爹爹时稚嫩的声音,让他不自觉嘴角弯了起来。
殷睚宁在看见那抹笑的时候心中一震,他的笑容他不是没有见过,冷冷的,美艳、狠毒的,讽刺的,迫于无奈的,却独独没有见过这样发自内心的笑,纯净中有着温和,不带任何杂质如白色莲花一般。一丝丝奇异的感觉悄悄,慢慢地流入了殷睚宁的心底,接着一抹笑容进入殷睚宁的眼睛,他深沉地看着白芷卿,柔声道:“我也相信,你的孩子一定很可爱!”面对殷睚宁忽然如此正经,真诚的赞美,白芷卿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像是被赞美的人是他一般,一抹微微的红晕悄悄的爬上了他的脸颊:“你又不没见过,怎么知道宝宝可不可爱!”像是为了遮掩自己的不自然,白芷卿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冷哼道。
殷睚宁低低一笑,心情仿佛很好似的,并不与白芷卿争辩,转眼专注于手中的兔肉,不一会儿,便有诱人的香味传了“烤好了,你先吃吧!”白芷卿接过殷睚宁递过来的肥厚的兔腿,阵阵香味直飘入鼻间,白芷卿咬一口,只觉入嘴之物滑嫩可口,竟五味倶全,忍不住一鼓作气地消灭了个干净,吃饱后的白芷卿满足的赞道:“你烤的倒是很好吃嘛!奇怪,又没有见你放调料之类,怎会如此可口”
殷睚宁眼睛朝着白芷卿神秘的一眨:“山人自有妙计,我从小可是过惯了这种生活,当然办法多多!”“咦——我还以为你是从小锦衣玉食呢,想不到你居然也在山林野间生活过?!”殷睚宁忽然眼神一暗,一股强若隐若现的情绪在眼中忽然显现,似怨,似恨,却在下一刻,这些情绪很快的被隐藏起来,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白芷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忽然看见对面的男人冲他笑的肉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转开了话题:“我说恩公,你看这夜深露寒,我这伤势未好,无法运气抵抗寒气,要不——你就好人做到底!今晚再当当暖炉如何?”
白芷卿把玩着手中剩下的骨头,忽然一用力,只见尖硬的骨头瞬间砸了过去,在殷睚宁脸颊上擦了过去:“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殷睚宁抹了一把脸:“呵呵,当我什么都没说!”
白芷卿拍了拍手,起身准备找一个离男人远点的位置歇下,刚走到一颗树旁却似乎被树上垂下来的柳条打在头上,白芷卿并没当回事,随手挥开。“小心!!”殷睚宁忽然脸色微变,对着白芷卿警告道
第七十二章:重现白芷卿
嗯?小心什么?白芷卿还没反应过来,忽觉脖子后面一痛,似被什么咬了一口,他一转过身,在看清面前之物时,一时只觉毛骨耸然,浑身僵硬,似乎连走动一下都变得困难。原来那个他本以为是树枝柳条之类的东西,却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蛇。正当这蛇欲进行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却被飞过来的剑打中七寸,生生钉在树干上。“你没事吧?”殷睚宁冲了过来,看着还在树上不停扭动的毒蛇,眼中一沉,掐住蛇的头部用力一扭,只见那毒蛇的身体顿时搭了下来。“我——”白芷卿正想说话,却忽然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说完,身体便不听大脑指挥,直直的倒了下去。该死,是条毒蛇!还是巨毒!殷睚宁接过倒下的白芷卿,立马翻过他身体查看,发现他脖子后面有明显两点牙印,齿痕很深,且周围已呈乌黑,明显是巨毒所至!殷睚宁果断地拨出腰间匕首,划破表面肌肤,顿时有黑血渐渐流出,只是流出的速度却不及毒素扩散的速度,眼见着皮肤周围的乌黑已经开始迅速扩散,殷睚宁想也不想的埋下了头。“白痴——你——你会中毒的——”白芷卿感到脖子后面有滑湿的感觉,很明显男人在帮他吸毒。殷睚宁并未作答,只是反复来回的吸出大量黑血,直到血液渐渐变成鲜红色,他这才停了下来,抱着白芷卿找到一处水源,用清水帮他清洗干净,又扯下衣衫一角,帮他包扎好,这才舒了口气。白芷卿此时体内毒素已清大半,中毒时所出现的症状已减缓了许多,但是身体却还是无法挪动半分,一方面因为身体本能的害怕蛇,另一方面却是身体仍有麻痹的感觉。他安静地躺在地上,望向男人嘴角残留的血液,一股复杂的感觉涌入心底,打死他也没想到男人在被自己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拳打脚踢的对待下,还会如此的不顾自己的性命帮他吸毒,他大可不必理睬自己,没有自己他一样找得到出路。而为何这个男人的所有举动却像是十分理所当然一般?“怎么?干嘛这样看着我——太感激了所以想以身相许吗?”漱了漱口,殷睚宁刚回过身便看见白芷卿呆呆的望着他,便好心情的出言调戏。“你——你这个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刚对他的印象有所改变的白芷卿此刻觉得自己对他的好感真是多余的。“不过——”白芷卿眼珠一转:“是我救你在先,要说以身相许,也应该是你吧,怎样?如果你求我的话,本少爷可以考虑考虑娶了你!”“……”
看着殷睚宁哑巴了起来,终于扳回一局让白芷卿心情变好起来,刚想再出言戏耍几句,殷睚宁却在这时邪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可是四马难追!”白芷卿有如被雷劈中般,彻底有些傻了,这个男人也太没有尊严了吧,按照常理来说,是个男人也会不甘心自己被当作女人一般吧,听到他这样说大多都会翻脸,哪会像这个男人一样嘻嘻哈哈还仿佛恨不得早点嫁过来一样!
“不过——”殷睚宁看着白芷卿坏笑道:“本人的聘礼可是不菲啊!不仅要黄金万两,良田万倾,仆人无数,美女如云,还要千人观礼,万人相迎!到时候,可要辛苦相公你了!”“你——见过脸皮厚的,但是还没见过像你如此般厚颜无耻的人——”白芷卿还没骂完,却殷睚宁旁一把抱起,走到了适才的火堆旁,这才把他放下。干什么?白芷卿正疑惑的时候,便感到背上一热,接着有股内气慢慢地送进体内。“你体内还有余毒,我现在运功帮你逼出来,专心点。”耳后响起了男人低沉而好听的声音。你——你不是有伤在身吗?白芷卿心里正想发问,一股强大的纯阳之气慢慢送进了他体内,如不赶快加之疏导,怕会伤人伤已,白芷卿连忙合上眼睛,收敛心神,很快进入了忘我境界。大约一个时辰过去,白芷卿忽觉胸口一甜,张嘴吐出了几口黑血,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试着运了运气,此刻只感到浑身轻松,真气运行顺畅,便知体内余毒已经清除干净。“你——没事吧?”看着男人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白芷卿还是忍不住关心问道,毕竟,他救了自己。“没事——”殷睚宁勉强笑笑,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在四周洒了些粉末,“你不用怕了,我洒了些雄黄在这附近,应该是不会有蛇出现了,你就安心休息吧!!”殷睚宁说完仿佛十分累的样子,缓缓倒地。
这么快就睡着了?白芷卿睁大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想了想,伸手在他额间探了探,一片冰凉传入手心,带有微微的细汗,白芷卿心中一惊,怎么又发烧了?难道是因为之前他帮自己吸毒时仍然有些许毒素进入他体内?想到这里,白芷卿拉起他手腕把脉查探,却发现他体力气息一片混乱!他本有伤在身,后来又强行为了自己运功,如此自然导致了体内真气散乱,运行不畅。白芷卿心中一时百般纠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真的不认识他吗?如果真是陌生人的话,为什么他会这般拼命救自己,自己中毒时他眼中的慌乱与焦急是那样的明显,让自己想去忽视都难。看着地上由于太冷而微微蜷缩的男人,白芷卿把他扶了起来,微微送入内力以期让他好受一些,过了一会儿,白芷卿收了手,探向男人额间,发现体温微微有所升高,但是男人身体仍然一片冰凉。白芷卿暗中叹了口气,要让他保持温度除非自己一直持续为他输送内力,但是,这样的话,恐怕自己支持不了多久就会力竭气衰!白芷卿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认命的褪去两人外衣,在他身旁躺下。希望人体的温度可以帮他驱除寒冷吧!!可能感觉到忽然出现的热度,殷睚宁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在看到紧贴着自己的人时,眼中闪过明显的诧异,随后一丝笑容在嘴角扬起。“不准笑,要不是看在你半死不活,又救了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白芷卿红着脸吼道。殷睚宁定定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片刻后,他伸手紧紧抱住白芷卿的纤腰,让两人之间紧密的再无缝隙,又埋首在白芷卿雪白的颈间,深深闻着他淡淡的清香,却并再无任何动作,而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白芷卿忽然被紧紧嵌入怀中,本想推开他,但在看到男人苍白、疲倦的睡颜时,抵住他胸膛的手,终是,慢慢了松了下来——罢了,当自己以此还他一个人情好了,想着想着,他自己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梦乡。
他却不知道,在他沉睡之时,本应早已睡着的人却轻轻的睁开了一双暗沉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他,神色似喜似忧,似怨似恨,良久,男人轻缓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体,扔向上空,顿时,天空中出现一道彩色的光亮,却只是一瞬间的火花,转眼已消失不见。
一束阳光穿透了树林茂盛的枝叶,照在了两人的脸上,白芷卿眼皮微微眨了眨,似是不愿意醒来,却在片刻过后,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早安!”一张放大的,带着淡淡的喜悦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嗯——早安!”白芷卿有些呆呆地回道太阳初升,如一片火云般的给天空染上了美丽色彩,树林里的小生命还未完全苏醒,只偶尔有清丽可爱的吱喳声,一棵棵树木在微风的拂摸下,颤抖地摇摆着娇嫩的枝叶,此时此刻,此景此情,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般,眼睛再也无法装下其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白芷卿忽然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一时心中有些慌乱,他想不到这张平日里总是不正经的脸庞居然也会有这么好看的表情,也许是心境的不一样,不再用带有偏见目光看他才发现,眼前的容颜居然是如此的俊美,虽然年纪看上去十分年轻,但是眼睛却透着一般人所未能有的成熟及深遂,给人一种仿佛会把人吸进去的错觉,只是,这双眼睛好像在什么人身上也看到过,那个人的眼睛也是十分的好看,深沉。
白芷卿脑中忽然浮现出云约落那深情专注的眼眸,大脑一个激灵,他慌忙推开身旁的男人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才害羞,会不会晚了点?”殷睚宁好心情的弯起嘴角,忽然余光瞟到白芷卿胸口处,奇怪道:“那是什么?”白芷卿顺着殷睚宁的眼光看向自己胸口处,才发现信的一角露了出来,他把信重新放好这才解释道:“你是说这信吗?这信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是吗?不过看这信的样子似乎你还没有拆开过?这是为何?”
“这个——”白芷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继续道:“当时师父仙去,留此信于我,但信封上师父却写到,这封信一定要我恢复记忆后才能拆开来看,所以我现在当然不能拆了它!”“是吗?你失忆了?”殷睚宁瞟了眼白芷卿胸口处,淡淡地说道,仿佛再正常不过般,倒不似真的在问,反而更像是早已知道了般。看着殷睚宁仿佛没多少兴趣,白芷卿知趣的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看着仍然有些苍白的俊容,讷讷地问道:“那——那个——你的身体好些了吗?”男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明显苍白的脸色显示着主人的身体状况欠佳。
他的一句关心让殷睚宁的眼角立马充满了笑意,殷睚宁挑起嘴角一边,恢复了本来的玩世不恭调侃道:“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爱上我了?!”白芷卿脸上一红,生气地瞪了殷睚宁一眼,冷哼道:“爱上你!下一辈子吧!”说完,便一个人气冲冲地走了。
殷睚宁看着前方纤细的身影,以及染上了红晕的可爱耳垂,心中恨不得一声大笑,他一甩衣袖大步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林中四处查看,终于,殷睚宁在一处停了下来,双目紧锁,面带喜悦之色,他转身看向白芷卿,指着前方一排排石头道:“无双,我想我找到出口了!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么此处就是这阵法的出口!”
“真的?”白芷卿跟上前去,看着面前的奇形怪状的石头,惊喜道“从这里就可以出去了?”说完便踏步上前。等等!殷睚宁刚要开口阻止,白芷卿却已经走了进去,顿时,周围树木急剧变化起来,一股强大的风迎面袭来,地上沙石平地而起,却像是有眼睛般的向他们飞来,如不是亲临身境,怕不会有人相信前一刻还是天堂的地方,下一刻居然可以变成地狱。殷睚宁低咒一声,看来刚才他不小心踩到了“启”之门,现在看来所有攻击已全部开始运转了。“小心!”殷睚宁一下扑在白芷卿身上,让本应落在白芷卿身上的巨大石头砸在了自己身上。“跟着我!”殷睚宁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没等白芷卿开口便拉着他一路左闪右躲,进四退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几次险些丧命,终于在生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冲了出去。
两人飞出去之时便感到身后一股旋风之力带着碎石袭来,殷睚宁抱着白芷卿一个翻转,以自己的身体挡住身后的碎石,直到两人双双落在地上。只是,唯一意外的便是白芷卿仰面落下的时候,后脑好巧不巧的碰在了一个不起眼的石头上。
“你没事吧?幸好我们跑的快!否则,你我可真要双双殉情于此了!”殷睚宁转头看着身后,颇有些后怕般。白芷卿忽然脑袋剧痛了起来,有什么东西飞速地在脑海中显过,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种强烈的感觉直击心脏,接着,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个又一个记忆片断。“我不记得与佳人在此处有约,不过美人你要是诚心诚意地邀请我,或许”“天理?要不要我告诉你,爷我就是天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阻止?”“看在你把大爷我伺候的这么爽的份上,就饶了你的小命,以后好自为之!”“你还想装到何时?白——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