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开始循循善诱:“赵组,您想啊,这小孩现在才十四岁,顶到天在里面蹲二十年出来刚三十四。他人生最精华的学习时间都
跟深牢大狱里的那些贼头匪首滚在一起了。那等他被放出来,您还睡得着觉吗?”越过作大猩猩状捶胸中的赵组,对豆浆说:“
如果你是清白的,叔叔一定帮你证明。”
一纸文书终于被小王弄到手。
小白拍拍他的肩膀,说对他刮目相看。
刘念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帮忙。
大部队继续寻找失踪的胡婷婷。
半个月,他们终于找到那段时间最后一个进出过黑网吧的十七岁少女。
找到这个最后的雌性的时候,小王真是感慨万千,虽然依然未成年,但是相对已经年满14周岁零十个月的豆浆来说,十七岁的大
姐姐总比往前推四十周才12周岁零三个月的胡婷婷强。
可惜天不从人愿,小白走出检查室的脸色,给小王一个抱歉的答案。
不是,这个女孩也不是女婴的母亲。
那么就算找不到被害人也可以根据视频监控确定,女婴的母亲,只有可能是唯一失踪的胡婷婷了。
“不……我想到了,我们还可以去查一下女婴和胡婷婷父母的DNA啊。”说完小王就头也不回地跑走。
“你别做画蛇添足的事情了!”大刘怎么叫也没能叫住,转过头看看法医小白,也忍不住发问,毕竟他也没日没夜找蹲了半个月
的坑,连他都快被洗脑豆浆是无辜的了,“照你看,有用么?”
小白摇摇头,脸色白的更加透明了:“只能证明女婴不是胡婷婷父母的外孙女,不能证明她不是胡婷婷的女儿。”
“什么意思?”刘念忽然觉得一阵难受。
“就是说,加上视频的铁证,现在只能证明胡婷婷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你说的好像你早就知道一样?”大刘又开始有不祥的预感,最近这种预感来得有点太频繁,也太准确了|||
“女婴本来是应该交给胡婷婷父母抚养的,但是他们坚决不要,主任原想做个亲子鉴定,让他们有点人性,认清现实,哪知道…
…”
“结果确实对不上?”大刘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然后,胡婷婷的父母直接声称跟这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儿断绝关系,说她一定是小时候在医院给抱错的。他们家的血脉不会做
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他们家现在正在准备跟医院打官司,找当年抱错的女儿。”小白无奈地耸耸肩。
“那胡婷婷呢?”大刘有点傻眼。
“有你们啊,还有失踪人口调查科呢。”小白拍拍大刘的肩膀,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拍灰,“反正小姑娘她爹妈是不要她了,你们
任重而道远啊。”
半个月,尘埃落定。
未成年人的案件不公开审理,豆浆直到上庭都在等那个说回还他清白的叔叔,可惜他等不到了。
小王被匿名检举滥用国家公器,正在接受隔离审查。
大刘也池鱼之殃停职查看。
小白没受波及,于是大家就知道匿名的人究竟是谁了。
宣判的过程豆浆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
他一直望着门口,等,呆呆地等。
直到法官敲锤的声音,震醒梦游一般的他。
他要被收监了,油条也要被释放了,因为他一个人抗下所有的罪名,包括孩子,包括警察叔叔的钱包,包括猫耳小学的午饭费…
…
也许用“抗”这个字不准确,他不是主动承担,而是被动承受。但已经没人会听他的辩白了,因为事实清楚,因为证据确凿。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个说要还他清白的警察叔叔,最后帮他铁证如山。
油条要走了。
来接他的居然是爸爸家楼下那个养狗的邻居。
“嗷呦,我就知道这个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啦,我家的金宝啊,全世界最温柔的金毛啊,见到他都会咬,这说明什么啊,狗都知道
好坏人的!我家金宝哦,好聪明的,一口就咬住那个小混蛋……”
“油条──”豆浆被塞进警车之前最后叫着弟弟。
狱警犹豫了一下,还是停手,等他。
油条一步一蹭地挨过来,没等豆浆开口,就抢先说:“你别叫我油条了,我以后都不叫油条了,你叫不叫豆浆我不管。”
“……”豆浆,袁小方紧紧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好,方小袁……”
“还有!”方小袁仿佛生怕袁小方后悔,再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不断打断他的话,“哥哥!别怪我,也别弄得我好像欠你
多少,更别装得你多舍不得我!”
“小袁,我就求你一件事,我怕我出去之后会找不到煎饼果子。你帮我看着他们把她送到哪里去了好不好?你帮我看着她。”
“孤儿院啦,还能去哪!你不要找我不要问我!”方小袁向牵狗的那个人狂奔而去,剩下的话断断续续,飘散在风里,“哥哥,
你想过吗?你一直
都不是非我不可,你只是害怕寂寞。”
害怕寂寞……
豆浆笑了。
弟弟一直比他聪明,他早知道的,看这话说得多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