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一天过去,可是还是没有丝毫关于晨晨的消息,司马煜的心,已经渐渐变得绝望了。
这一日,虞湛晚间悄悄来到煜的卧室,发现他睡得很沈,看到煜甜美的睡姿,虞湛的心稍稍安慰了些,他给煜掖了掖被角,而后就悄悄离开了。
可是第二天清晨七时许,熬夜到凌晨四点多的虞湛刚刚进入梦乡没多久,他就被门外疾风骤雨般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虞湛急忙跳下床,打开门,却发现是司马煜的贴身女佣。
女佣焦急似火地禀告虞湛,今晨她象往常一样在门外叫司马煜用早餐,没想到叫了半天没人应答,佣人放心不下就推开门进去看了下,发现煜睡得很沈,根本唤不醒!好象是吃了什么药物才会如此……
一听此话,虞湛的心脏都快要崩裂了!
他一把推开佣人,飞速赶往煜的卧室,发现煜果真睡得不象以往,睡相十分死沈,好象是中了什么毒素!
虞湛顾不得多加考虑,急忙疾令手下备好专用飞机,将煜送往医院。
不出虞湛所料,煜果真是服用了过量的安定药物,而这些药物是从哪里来的,虞湛一直不得知晓,只是,煜以往就有神经衰弱的毛病,很可能是他一直备下的,但湛没加以注意。
因为救治及时,经过痛苦的洗胃,煜终于脱离生命危险,并且在沉睡几个小时后慢慢苏醒过来。
可是,此时医生告知了虞湛一个更加令他震惊的消息,那就是司马煜流产了!
听到这个消息,虞湛心底的惊讶程度可想而知,他一直不知道煜是什么时怀孕的,而自从二人冷战之后,煜也不肯将身体的状况再与他交流!
现在,煜突然流产,令虞湛大受打击,这是他们拥有的第一个孩子,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失去了。
湛在深深自责的同时,也在暗暗怪煜,怪他不该糟蹋自己的身体,随便轻生,如果不是他服用过量安定片自杀,也许他们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这样想着,虞湛的内心更加焦躁不安!
他觉得,全是那个司马晨晨惹的祸!
96.流产风波
虞湛来到司马煜的病房,只见刚刚流过产又洗过胃的煜极度虚弱,脸色苍白,神色也很倦怠。
看到湛的身影,煜慢慢合上了双眼,很显然,他还在和虞湛赌气。
看到煜这副不知自爱的模样,虞湛在心里沉沉地叹着气。
他慢慢走到煜的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轻声对他道:“你怎么这么任性呢?要知道你这样后移植的器官,能成功受孕有多么不易?你怎么能这样轻易……糟践自己的身体,糟践我们的孩子呢?”
听到虞湛略带责怪的话语,煜俊美的双眼猛地睁开了,他很是委屈地注视着湛,眼神中满是怒意。
其实,先前司马煜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
毕竟,他个大男人怀孕生孩子,这是头一遭,有些细枝末节,他并没有太过留意,加之有晨晨失踪这件事扰心,他就更没有把身体的一些症状放在心上,但实质上,那些症状全是早孕的反应。
而直到他一怒之下吞药自杀,在洗胃过程中反复折腾以至于流产,这个时候,煜才知道自己先前已经怀了虞湛的孩子。
失去了这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煜的心里也是非常痛悔的,现在虞湛这样对他兴师问罪,他当然很难接受。
可心里虽然这样想,表面上煜却不想这样说,因为他现在心里还在怨着虞湛,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于失去“他们共同的孩子”,有多后悔!
单纯任性的煜只这样认为:这算是给虞湛的一个沉重教训!毕竟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让自己早日为他诞下一个孩子。
可是,虞湛一日不帮自己找到晨晨,就休想让自己替他实现这个愿望!
这样想着,司马煜冷冷地注视着虞湛,片刻后,他从牙缝里恨恨地说道:“你找不到晨晨,还不让我亲自去找?天天把我困在那个小岛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煜余怒未消的话语令虞湛神色一凛,他的脸上滑过了尴尬的歉意。
他喃喃对煜说道:“我一直在用心找晨晨,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副样子,我很心痛!现在我是内外夹击,有时真的感觉……心力交瘁,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心情呢?”
煜冷冷地把脸别过去,不看虞湛。
煜的这副神情,令虞湛非常心寒,可在眼下煜身体还很虚弱的情况下,虞湛也不敢说什么重话,怕过于激怒他,只好在内心无奈地叹着气。
最后,虞湛压下心头一切怒火,柔和地对煜说道:“你好好休息吧,等你身体各项指标平稳了,我就接你回家。”
说着,慢慢起身的虞湛俯下身,想在煜的脸庞亲吻一下,却被煜冰冷的眼神和微抬的手臂制止了。
看着煜眼中的敌意,虞湛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听到虞湛渐渐远去的沉重步伐,别过脸的煜眼角湿润了。
家?家是什么概念?
在司马煜的印象里,身生父母为他营造的那个环境才算做家,因为那里有浓浓的亲情;他和妻子还有晨晨组成的家庭也可以称之为“家”,因为那里有温馨的爱意。
至于虞湛为他在桃花岛建造的那个恍若神话般美好的世外桃园……
煜从来没有把它当成自己的“家”。
这不是煜刻意而为,而是那个美丽的、豪华的、与世隔绝的地方,确实给不了他“家”的感觉。
虽然那里应有尽有、一切设施都很齐全,虽然那里的建筑、装饰、家居,皆是世界上最奢侈豪华的极品,虽然司马煜这辈子也没住过那么豪华气派的大房子……
但是,那里就给不了司马煜一个“家”的感觉。
生活在那里,司马煜只感觉内心无着无落,美丽的环境让他感到分外压抑,豪华的设施令他感到格外陌生,过于宽敞的建筑每每都会令他感到冷清孤寂。
而且最主要的是,煜感觉自己生活在那里,就如同一只笼中鸟,说到底,是任人摆布,没有自由的玩偶。
他心里始终认为,在那个小岛上,他和虞湛的地位是不平等的。
从本质上来说,虞湛是他高高在上,可以随时对他发号施令的“主人”。
而虞湛对他的宠爱,也跟宠爱一只宠物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以这种方式开始,司马煜实在没法将这种感情等同于爱情,也无法将湛为他建造的美丽氛围默认为自己的“家”。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当初自己的选择,如果没有晨晨失踪这件事,他也准备一直遵守这个承诺,但这不表明,他就可以从心底,把那里认做一个“家”。
而眼下,儿子晨晨失踪不见了,那么他和虞湛之间的那纸协议也就大打折扣了,煜的心里,更不可能感同身受地把虞湛的住处当成自己的“家”了。
煜心里虽是这样想,但虞湛心里并不这样想,不管怎么说,虞湛只知道自己一往情深地爱着司马煜,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他,虞湛不会轻易让煜离开自己。
两周后,煜的身体没有大碍了,虞湛将他接回了桃花岛他们的“家”中。
只是,司马煜虽然回到了“家”里,但与虞湛的隔阂却未就此消失,他们仍然分房而睡,司马煜仍然不让虞湛碰他。
97.不许碰我
时间在慢慢流逝,还是没有司马晨晨的任何消息,虞湛的心变得更加烦躁了,因为他几乎可以断定,晨晨如果不是在外逃过程中被人毁尸灭迹,就是落入什么非法组织手中了。
而且这个组织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越过自己的监视而独立存在。
虞湛曾经深思过这其中的种种可能性,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即:司马晨晨现在还活在世间,只不过他已经被某秘密组织控制了。
想到这里,虞湛的情绪更加不能平静,因为他很怕这种结果的出现,当初幽禁晨晨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晨晨年少,空有一腔侠义之情,但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很容易被别人利用。
如果晨晨真被纳入什么黑暗组织,他的前途甚至生死都将不属于他自己,换言之,他会变成一个完全受人操纵的枪手,这种结果,是虞湛不愿意看到的,也和当初救晨晨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虞湛该怎样向深爱的煜交差呢?
毕竟晨晨是煜的命根子啊……
想到这里,虞湛不禁又对煜最近的状况担忧起来,他掏出自己的鳄鱼皮钱夹,慢慢打开,里面镶嵌着煜的普通生活照片。
照片里的煜,穿着随意,但神采飞扬,笑得是那样从容。
静静地注视着照片里的那个人,虞湛的眼神有些看呆了……
煜的笑容,太迷人了,淡然而又恬静,清纯而又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想到这里,虞湛抬起头望着窗外深深叹了口气,他都不记得煜上次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感觉中,煜已经许久没有对他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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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湛那边度日如年,司马煜的内心也不好受。
刚刚得知虞湛隐瞒了关于晨晨的境况之时,司马煜的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一下被点燃了!
我可以忍受你对我的一切要求,可以忍受你以爱的名义在我身上玩各种花样,但别忘记,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保障我儿子的安危!
现在我儿子的生死尚且不知,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在这里玩风花雪月?
就在这种怒极的不理智状态下,司马煜跟虞湛玩起一哭二闹三自杀的把戏。
结果是,把虞湛搞得心力交瘁,他自己也倍受折磨,不但凭空洗了一次胃,而且还失去了一个对他们来说弥足珍贵的小宝宝。
这个损失,是用多少金钱多少时间,都补偿不回来的。
现在,煜被虞湛幽禁在桃花岛的大房子里,好吃好喝供着,但就是不许他出门。
虞湛每天晚上会去探望司马煜,虽然煜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理他,但只要看到煜安好无恙,虞湛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在性事上,湛没有再强迫过煜,因为他真的爱他,虞湛总是觉得,强迫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与之交欢,是一种极其无耻的行为,他不容许别人这样做,自己也不会这样做。
而煜的心情,在被软禁一段时间后,渐渐变得平复了。
虽然他心中对虞湛还是有气,但看到湛愁眉深锁、一脸无奈的样子,煜也暗暗觉得,也许虞湛没有骗他,他所说的有关晨晨的一切事实,确实属实。
煜只是生气,虞湛开始应该对自己阐明,想将晨晨束缚一段时间,这样对晨晨本人,对自己和湛的生活都有益无害。
司马煜自认自己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只要湛对他坦言想告,自己会理解他的初衷,甚至会帮忙劝说晨晨安心呆在湛为他设计好的小圈子内,等待从长计议。
可现在倒好,因虞湛的一意孤行,晨晨被强制幽禁起来,一向特立独行惯了的侠义少年,怎么可能忍受这种被时时监视的不自由生活?
所以,他的逃跑也就可以想见了。
而且关键的是,他逃跑之后就音讯全无!
想到这里,深深疼爱儿子的司马煜的内心在抓心挠肝般的刺痛!
这些日子,他对晨晨的担心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想到儿子还不满二十周岁,他的英语口语又不怎么熟练,在那样一个异国他乡他要如何生存?
如果落入坏人手中,他能死里逃生吗?
一边担忧着儿子,司马煜一边在心时暗暗骂着虞湛:这个鬼东西,做事总是这样一意孤行,如果他开始就和我商量着来,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如果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在这种心意下,日子在一天天过去,虽然儿子晨晨还是没有音讯,但司马煜的内心已经变得平静多了。
人到中年的他,已经知道命有定数,事在人为的道理,儿子福大命大,多次遭遇都能逢凶化吉,想必这次也会如此吧,司马煜只能在内心这样默默祈祷祝福着。
同时,煜心里对湛不放他出去亲自寻找晨晨,也有了一些理解,久居校园的自己毕竟缺乏社会经验,尤其是到了M国那样一个发达的花花世界,更是无所适从,没准真象虞湛所说,没找到晨晨,先将自己弄丢了,那就糗大了……
想到这里,煜的脸不禁有些微微红。
虽然心里已经承认这一点,但表面还是不肯承认,因为在与湛的相处中,自己已经是步步被动,处处显得很白痴,如果此时还要承认被他说中了痛处,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所以此时的煜,其实心里对虞湛已经没多少气了,只是为了自己那点面子,终是不肯放下架子去主动理会虞湛。
对此,虞湛并非浑然不知,看着整日呆在别墅里的煜,气色一天一天好起来,湛的心里当然是很宽慰的。
只要煜能好起来,那么即使他不让自己近身,也无所谓,自己可以等。
与虞湛对司马煜十年如一日的深情相思相比,那一点欲望之火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湛早就准备把这一辈子交付给煜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来慢慢等待煜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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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虞湛去上班了。
用过早餐之后,百无聊赖的司马煜,和卢克这个唯一的陪伴,依偎在明亮大客厅的高级地毯上,神情慵懒地晒着太阳。
上午温暖的光线洒在这对主宠身上,令他们周围有了一种圣洁的光环。
煜轻轻地抚摸着卢克雄伟浓厚的鬃毛,注视着卢克那张在兽界里算是“英俊”的兽脸,温柔的眼神里满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98.不懂我心
没办法,生活在这个孤岛上,司马煜又没有别的陪伴,佣人倒是有几个,但是,因为虞湛训练有素,这些佣人嘴严得很,有时煜实在闲得无聊,想和他们话话家常,但无论煜同这些佣人谈论什么,他们都是一副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模样,根本不会和煜谈论具体情况,好生无趣。
碰了几回壁,煜也失去耐心,再不会与那些佣人谈论家务以外的事情了。
这样一来,煜满腹的烦心事,就只能同卢克这头不会说话的狮子倾诉了。
现在,煜轻轻地抚摸着卢克的鬃毛,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喃喃说道:“卢克,你跟了湛那么久,你说他这个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卢克冲煜眨着眼睛,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唔唔声,似乎在对煜说:“说实话,我也不了解他……”
看着卢克傻乎乎的样子,煜淡淡地笑了,他的目光仍然投在空旷的窗外,继续喃喃自语道:“你说他这个人吧,有时霸道得几乎不近人性,可有时……还有那么一点点温柔,唉,我也搞不懂他了……”
卢克仍是瞅着自己的男主人,目光里满是哀怜和心疼,只是发出的呜咽声变得急促了。
煜笑着用力揉了揉卢克的大脑袋,俯下身亲昵地用头顶着卢克的头,低声在它耳边说道:“其实我早就已经原谅他了,只是这个傻瓜……一点也不懂我的心思,只晓得每天晚上例行公事似的来看看,看完了就走……一点也不懂得哄人……唉……有时他给人的感觉是深不可测,可是对待感情……他怎么就那么愚钝呢?”
卢克的呜咽声变得更加急促了,它渴望地探着看着煜,眼睛都变得红红的了,似乎在妒嫉着什么。
煜没有会意卢克的情绪,他继续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个傻瓜,其实我相信他是在认真寻找晨晨,你看他这段时间殚精竭虑的,头上的抬头纹都变深了,也很少有笑容……我只恨他当初应该对我讲明实情,我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不过就算到了眼下这步,只要他说几句好听的,我也就不会那么怪他了,可你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