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何其 下——顾思乱

？”他孜孜不倦地问，而且从语音里可以听出，他此刻兴趣十足。

我模模糊糊想了一遍过去的事情，喃喃说：“应该没有吧。不过我知道一些……席绢，琼瑶，张爱玲……那些我班级女同学看的

。我没有看。” “哦……那你看什么？”他继续问，不过声音在我的耳朵里听起来嗡嗡嗡嗡的，好像蜜蜂一样。

“小学的时候看四大名著，《红楼梦》看了一半就不看了。初中的时候看国外名著了……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鲁滨

逊漂流记》……到了高中的时候就不怎么看书了，或者也就看一些时下的武侠小说，不过很少……”我给他一一列举，不过脑子

实在混沌了，说什么都迷迷糊糊的感觉。

苏羽似乎还有说话的念头，我无奈说：“苏羽，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他似乎有些不满，摇了我几下，我哼哼几声没

有理他。他似乎说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就睡过去了。

第二十八章

昨天晚上我睡得很好，虽然入睡前的过程有些痛苦，但是我不计较这个。相比较我而言，苏羽则在第二天早上赖床了。

我在六点多的时候爬起来，喊了他几声，他转了个身不理我。我看了下时间也就进入厨房准备了下早饭。等到差不多七点的时候

再去喊他，他还是不想起床。但是时间已经容不得他赖床了，我冒着他起床气的危险继续叫他。

他被我实在弄得烦死了就甩了一个枕头过来。枕头的杀伤力不是很大，我轻松接过。但是转眼看到他手上继续拿着的相框我就立

刻出声：“苏羽！放下相框。” “我不要去了！”苏羽愤怒地说，“还让不让人睡觉。”他的逻辑反了一下，看着他迷蒙的眼

神，眼睛下还略显青色，我就知道他昨晚很晚才睡着。估计他真是紧张极了。我笑着问他：“你是因为想要睡觉而不要去呢，还

是因为害怕了胆怯了不要去？”从喉咙底咕噜了几声，他将头埋入雪白的枕头：“啊——都不是，我就是不想要去了。孔言你烦

死了。”这些原本气势十足的话经过枕头的过滤都变成了软绵绵的调子，毫无恐吓力度。

我笑着去扒他的枕头被子：“你真不去？不去我去找别人陪我一起回家了。” “滚！你去找别人吧，去找那个林纤维，不要来

找我。”他恶狠狠地开口。

我被他给噎了一下，无奈地说：“苏羽，不要这样，再下去就会很堵的。你难道不想要见孔绮么。” “她不是喊我大白脸么，

让她后悔去，我不去。让她少个见美男的机会。”他说。

此刻的我真是哭笑不得：“你记性真好。” “那是。”苏羽说，“我还记的那天在游戏厅里我玩赌博机的时候你在旁一脸色咪

咪盯着我看的样子。”色、色咪咪……

“这什么跟什么？”突然发现我们两个完全将开始的对话初衷给扭曲了。但是转眼又看到此刻的苏羽精神奕奕的样子，我也发现

我曲线救国了。

“你现在还困么？是不是可以起床了……”我笑着问。

苏羽愣了一下，然后将另外一个枕头直击我眉心：“孔言，你坏透了！” “……冤枉哪……”我开着车，苏羽一直盯着车窗外

的风景。说风景也不算风景，车来车往的，上了高速也就是一些树能够看看。

“其实我父母都挺和蔼的，孔绮你也知道的，不用害怕。”我安慰他，空出一只手拍拍他放在旁边的手背上。

他扭捏地说：“我没有紧张害怕。”我笑着摇头：“行行行。对了，我家里还养了一只狗，挺可爱的。也许你见了它就会改变你

想要养猫的念头，到时候我们就在家里养一只狗吧。” “猫好。”苏羽说，“还有，你们家那只狗叫什么来着，胖胖对不对？

那声音叫的，真难听。” “变声期吧……”我想了一个理由，虽然很糗很不可能的理由。

“是变身期吧！”他笑着说，“身体的身，变了之后会成老鼠的。” “好吧，随你。”我说。

“诶，孔言，你说你父母看到我会不会不喜欢我，觉得我这个房东特流里流气或者特——怎么说，不合眼缘，好像是这么说来着

。你说，会不会因为这个就——”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截断他的胡思乱想，“他们还是挺好相处的。而且，你也很好

，没有流里流气的，挺合眼缘的。当初我不就是因为你合我眼缘而住了你家与你同居么。”苏羽不屑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身无

分文无处可去。其实，假如说那时候我发现你长的丑的话我还不收留你了，所以你也是个幸运的人。”我被他的话给彻底噎住了

：“那你不怕我抢劫你家么？不是有入室抢劫案的么。” “你这么个小身板还想要抢劫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练习柔道的么，而

且跆拳道我也玩过。想当年跟着唐安琪的时候，我大部分防身术都练过的，而且可以算得上精通。”他说。

“那你应该不怕那些围堵你要钱的人呀，怎么还会被打。”我问。

他哼了一声：“诶，你难道不知道双拳难敌四腿么？你以为我真是武功天下无双一个排山倒海可以瞬间秒杀了全部人？诶，你难

道不知道我越是反抗就越是会挨揍么，而且力度更重。”我被他的一连串“你难道就不知道”给逼的无话可说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幽幽开口，声音很轻，但是我几乎瞬间转头盯住他的眼睛。

“而且，那时候我也不想要活了。”他对我微微一笑，流光四溢的眼眸里有我看不懂的哀伤。

我在？那间晃了神。

他在转头后突然惊恐地扑过来用力转过我的方向盘，这时我才发现我堪堪与一辆大卡车错开。

“孔言你要自杀呀！”他愤怒地骂我，眼睛瞪得特别凌厉，简直恨不得将我给狠狠地胖揍一顿，海扁一气。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百感交集，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天天天，我们两个难道都没有听到那司机的喇叭声么！”说着说着，他爆了句粗口又疯笑了起

来：“不过真是刺激的。”笑了一会儿，他说完又用手指点点我的方向盘：“你好好开，真是的。我此时此刻可不想要和你做什

么亡命鸳鸯，我要你和我都好好的活着。”那话说的潇洒极了，他此刻全然是个劫后重生的新生者，整个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我盯着前方，过了一会儿说：“我错了，刚刚不应该出神的。” “饶了你了。”苏羽的心情莫名的也一改起初的紧张阴郁，相

反很是激动雀跃：“真想要快点和你一起看到你父母，还有孔绮那个混蛋丫头。”他微笑着看着前方，不再盯着车窗外的风景，

而是与我一起看着前方。

车子还没有驶进庭院的时候就听到胖胖那逐渐走向正常发音的狗吠声。苏羽看着我家，点点头：“不错，不错。敢情我真拐了一

个富家公子。”我无可奈何地说：“你可以试着绑架我去要钱。” “有人这么干过吗？”他兴致勃勃地探头上来问。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家还没有有钱到那个地步。”他遗憾地“哦”了一声：“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我问。

他还没有回答孔绮就扑了上来，我差点被她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吓到踩油门。猛地踩下？车，她扑到我窗边乐呵呵地笑：“老

早等你们了，刚好赶上吃午饭时间，快点快点下来。”说完看向苏羽，一脸贼笑地低声说：“嫂子进门了。”原本笑意融融的苏

羽顿时变成了铁面：“我是你姐夫。”我好笑地摇摇头，而孔绮则一脸惊讶地转过头问我：“哥哥，问你个问题，你们两个到底

谁是受呀？”此刻苏羽的脸简直不能用黑或者单纯的青来形容了。

“你想法真多。”我隔着玻璃敲敲她脑袋，然后迅速去停车。而苏羽的脸一直到下车的时候都还是臭的，临到关门的时候他恶狠

狠地对我说：“当初我真的是该将她替天行道了的。省的她祸害人间。”我被他这么一说，直接笑倒在车边。

苏羽和我从停车库里出来，走到小院子的时候胖胖突然恶狠狠地冲上来扑向苏羽。

我原本以为它是玩玩闹闹的，但是它却一口咬住苏羽的腿。

“胖胖！”孔绮尖叫一声，急忙上前拉开肥滚滚的狗。

我也慌了一下。而苏羽则是在一瞬间的慌张后淡定地站在远处看我们两个拉狗。

好不容易将狗给拉走，它还恶狠狠地一直朝着苏羽狂吠。它就算是看到恶狗抢了它的狗粮也没有那么愤怒。

苏羽“呵呵”一笑：“狗果然是一种忠诚的动物。” “苏羽你有没有事？”我急忙蹲下要去撩开他的裤腿查看伤口。他退了一

步笑着说：“我穿着牛仔裤，而且它才那么小，能有什么伤害？” “不行，必须得去医院一趟。”说着我就拉着他的手要去车

库取车。苏羽反手扯住我的手，一脸镇定地跟我说：“小狗而已不必这么紧张。” “胖胖今天实在是——不行，必须得去医院

。”我说。

他笑着说：“你怕我得狂犬病咬你？” “苏羽哥你还是听哥哥的去一趟医院吧，否则我们大家都不会放心的。今天胖胖这混蛋

要被我给海扁一顿了，到时候你一定要看着，解你心头之恨！”孔绮死死摁住癫狂的胖胖说。

胖胖还在那头使劲吵闹。

这时候我妈从家里赶了出来：“怎么了，我听到胖胖的声音了。” “妈！你今早有没有喂过胖胖呀，它发疯了，咬了苏羽哥。

”孔绮立马回道。

“什么？”我妈大惊失色，“那——”她看向苏羽，“你没事么？” “我哥要带他去医院，他不肯。”孔绮继续说。

我妈紧张地看了看苏羽再看看我：“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苏、苏羽对不对，听阿姨的，去医院看一下，没有关系的。”苏羽

最终还是在我妈的温柔眼神下败下阵来。我发现我俩对我妈的温柔也特招架不住。

好歹到了医院，看了一下只是咬出了一个牙痕，没有出血。在感叹胖胖最终还是小了点的时候苏羽笑出了声音。

我问他笑什么，他摇摇头过后又开口：“果然如你所说，狗是忠诚的。它会对所有的入侵者攻击，保护它认为的主人。” “你

这是什么逻辑？你以后也算它的主人了。”我说。

他笑了笑，最终没有说话。我的心有点慌。

“孔言，你母亲……”他又开启一个新话题。我等他的后续。他卷下裤腿，头低着，垂着的头发遮挡着他所有的表情。

“她跟我母亲是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他幽幽地说，“但是，我想象中的母亲就是这样子的一个女人。”我握住他的肩膀，让他

正对我的眼睛：“苏羽，她以后也是你的亲人，好吗？” “伯母算不算亲戚？”他对我咧咧嘴巴，眼睛弯成了一道月。

“有些事，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我对他说。

到了家里，看到准备的一大桌菜，我笑着对苏羽说：“我上次回家都没有这么丰盛，苏羽，你看我妈妈对你多好。”妈妈赶上去

问苏羽脚到底怎么样了。苏羽笑着说没有关系，医生说根本算不上伤口。后来我再三保证这确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我妈妈才放

下心来。

“胖胖也真是的，今天怎么眼力就那么不好，随便咬人。”说着就转头对孔绮教育：“你应该多教育教育。”孔绮大喊冤枉：“

妈，它又不是我指示的！哦，也许是我前几日训练它吻手礼，结果它误会成咬腿礼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将它关禁闭了。哈哈

。”说完对苏羽说：“苏羽哥，你不要担心，在我家好好住着吧。” “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也不会住多久。对了，爸爸呢？”

我问。

孔绮耸耸肩：“还不是因为公司突然有事，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不过他给你准备了一瓶珍藏了好久的红酒，说要给苏羽哥品尝的

。” “我们边吃边说吧，否则饭菜凉了不好。”妈妈开口，孔绮连连应和。

苏羽微笑在我身边入座。

我妈连连给苏羽夹菜，孔绮咬着筷子说：“终于来了一个受得了我妈妈的人。”看到我妈妈一脸窘迫模样的苏羽笑着说：“伯母

很热情并没有让我不适，不过伯母你自己也吃，我可以自己动手。”妈妈笑着说：“真的么？那你自己夹，不要做客，使劲吃。

喏，那只大龙虾是安嫂在市集上刚买来的，个大肥美，你试试。”孔绮马上嚷嚷：“龙虾头是我的！”她随后马上被妈给嫌弃地

念叨了几句：“几岁了还那么幼稚不分主客。”孔绮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不说话。

苏羽今天的表现完全不像他，一直很安静地坐着吃饭，除了别人主动问起他东西他都一声不吭地闷头吃饭。但是他面上一直带着

微笑，我偶尔和他说话他也会笑着回对几句。

莫名地，对他今日的表现我有些担心。

似乎孔绮也发现了这个异常，她兴致高昂地对苏羽说：“苏羽哥，你多吃一点呢，这些都是我妈特地从哥那里问来，照着你的口

味让安嫂烧的呢。” “怪不得感觉都那么合我的胃口。”苏羽一脸受宠若惊地说。我妈妈开心地说：“你喜欢吃就好，远道而

来也不知道该准备一些什么东西。”说着说着我妈妈突然一脸神秘而笑咪咪地问苏羽：“小羽你跟孔言住在一起，那你知道他会

不会带女孩子回家？”一个问题将其余三个人都戳得顿住了身形。

终于还是面对了这个问题。苏羽饭吃到一半突然强烈地咳嗽起来。

“哎，小心小心，慢点吃慢点吃。”妈紧张地说。

孔绮一脸无奈地说：“妈，你能不能再在饭桌上说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话不？” “我、我这也不是关心孔言么。”我妈略有尴尬

地说。

苏羽摆摆手：“没有关系。”我说：“吃不下就别吃了。”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喝了一口送上来的水，苏羽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对我妈笑着说：“伯母，孔言很‘乖’的，向来不带女孩子回家。不过，在外

面有没有的话你这个可要问他了，否则说错了话我可怕被他赶出去。”

第二十九章

午后我带着苏羽在我从小生长的环境里逛，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附近的一个蛮大的公园。因为圣诞节公园里有许多的套着毛绒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