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就是因为我爸死了才急病了,到现在一直病得不轻。”他又出现了刚在门口那闪烁的眼神,神情黯淡了。
靠,这娃咋这么命苦呢,我还真不想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心里堵得慌。
第七章:住院住得这叫一个窝火
在我固执的坚持下,刘军找当班护士要了一个平车,决定让我躺上面,推我去走廊尽头的厕所。
上这个平车绝对是个问题,虽然它和床的高度是一样的,但是那是需要我移动我的腰才能上去的。
所以,在我连起来都不可以的情况下,刘军伸过了双手。
“要不,我抱你上去吧?”
“啥?”我没听错吧?他抱我?
“我在家,在医院,一直抱我妈出去晒太阳什么的,早顺手了,保证没事。”
可是……我又不是你妈,再说,就你那瘦的跟路灯似的,能抱得动我吗?
没等我说个不字,人家俩手伸到我身底下了,左手托后背,右手拦膝弯,一把把我抱起来了,我本能的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我是怕他把我掉地上啊,那我还不一命呜呼喽。
他把我侧身放到平车上,推出了病房。
一路上我成功迎来了一众的目光,人家都奇怪大半夜的推着平车干嘛去呀,等我到了厕所门口,身后一个大哥开口了:“都伤成这样了,在屋里解决不完了,这多麻烦啊。”
“哦,没有便盆。”我是想说,我就愿意不用便盆怎么了,不过想想人家也是为我好啊。
“呦,那你们用这个吧,我儿子没大事,用不着。”一个大姐递上来一个便盆。
“哦,那个……”刘军不知道是要接还是不接了。
“那谢谢了。”我答应了,人家才伸出手,接过便盆塞到平车底下。这孩子太实诚了,哎……
刘军先进厕所里,从里边把我抱了进去。
一手扶着我,一边儿往前走找空位。
我每走一步,腿就牵着后腰疼的厉害。等到他找到了,我都已经满脸的汗了。我没喊出声,是因为我嫌丢人,厕所里蹲了好几个人呢。
他扶着我上了台阶。
“进去吧,我在外边等着。”
他松开扶着我的手,把门从外面关上。
我一手扶着墙壁,一手解腰带。
可是,我发现问题似乎很复杂,马桶的盖子竟然是盖着得,我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扶着墙壁,根本腾不出手来,更何况,据我估计,就算腾出手来,就我这腰,能扭身掀马桶盖才怪了。
我他妈的懊恼到极点了,刘军,你为什么要撞我!让我连上个厕所都变得这么艰难!你等着,等老子好了,饶不了你。
现在,还得用人家啊。
“刘军!你进来。”我满肚子的火气,真想打他两拳。
“完事了?”他探头进来。
此地此景,让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丢人,我一英俊美少年,没穿裤子站在马桶面前,被憋的满脸通红,面前站着一脸好奇表情的罪魁祸首……尴尬二字的深意,我今天终于懂了。
“你干嘛呢?”他没看明白。
“马桶盖子没掀。”还是那句话,掩饰丢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若无其事,你不往心里去,别人就算想笑话你,心里笑话去,就装不知道。
“啊?哎呀可不是,我刚才忘了多看一眼了。”伸手进来把盖子掀开,我看见他脸上憋着笑呢。
“你要是敢乐出来,我就不让你提你那破车。”不给别人任何嘲笑自己的机会。
他快速退出去,把门关上了。我知道你躲门后透着捂着嘴了呢,小爷就当不知道,放过你了。
坐着也疼啊,更何况还得费力呢,所以五分钟后,门打开,我满头大汗的被刘军抱上了平车,两条腿几乎软了。
已经是后半夜,外面很安静,我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对面床上已经睡着的刘军,觉得,这人……其实,好像,还不错。
“刘军,以后我一定撞你一回,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活不能自理。”漆黑的屋里我和他说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被粥香刺激醒了。
“你醒啦,吃饭吧。”他端着粥蹲在床边。
“没洗脸刷牙怎么吃饭。”虽然粥很香。
“可是这里是医院,哪有牙具和……”
“那你去买!”我侧着身体躺了半宿,一动才发现全身都麻了。一来气,就冲他吼,都是他干的,要不是他把我撞了,我用得着在这躺着,用得着受这个?
“我……要不,我去你家拿……”
哎,我就倒霉透了,怎么不是个有钱人撞我呢,最起码不用住院住的这么寒酸。
“刘军,你干嘛不当时就撞死我……”
我接过粥,一勺一勺的喝,别说,还真是不错。
“还行?”他看着我吃。
“嗯,哪买的?不错,有机会去切磋切磋。”
“呵呵……”他抬手挠后脑勺。看那表情像是谁给了他一百万似的。
“别是你做的吧?”
“我刚回了趟家,顺便做了点儿,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妈就特爱喝我煮的粥。”
“你真的穷到一块钱的粥都舍不得买?”不太可能吧?那他也太……会过。
“那啥,不是买的没有自己做的好吗。”
那倒是。
我吃完了他才吃,把剩下的全吃光了,看他瘦的跟路灯似的,还挺能吃啊。我妈说,这样的人,没良心,光吃不胖。
他去刷碗,护士来查房。
“你好,我是今天的值班护士林维,有问题就到护士站找我,”他低头看了下我的病历卡,“段彭,你就是段彭啊,我听说昨晚你去卫生间上厕所?”
“啊?是啊,那要不我上哪上去?”我上个厕所他也知道?
“你的情况,最好不要走动,否则腰部不容易好,就在病房用便盆吧。还有,”他从门外推进来一个小轮车,从上面拿下一身衣服,“给你。”
病服。
我才不穿呢,指不定多少人穿过的,医院里的东西,十个有九个是共用过的。
“一会让家属给你换上。”
“我能不穿不?”
人家回眸一笑,吐出俩字,“不能。”
靠,你个大老爷们,冲我抛什媚眼啊。不能……我也不穿。
门口刘军回来了,跟那护士点头哈腰了半天,最后说:“放心吧,一定给他穿上。”
“刘军你过来。”他刚把碗放下我就把它招呼过来了,他挺高兴,以为我要跟你签和解协议那?美死你吧。
“那身衣裳,你要愿意穿你穿,少给我。”
“可是医院这么规定的啊。”他拿起衣服左看右看,“又不难看。”
“你还想提车不?你要说你不想提车了,我现在就穿上。”我仰着头看着屋顶,眼角余光看见他一把把那身衣服扔对面床上了。切,老子不想干的事,谁也别逼我。
看文的亲们,我会努力更的一定要多给我提意见实在觉得还是不够努力
第八章:住院还是搬家以及混蛋希特勒
不过说实话我身上这身衣服,的确不太合适住院穿,要不……
“刘军,要不你上我家把我睡衣拿来得了。”好歹是自己的不是。
“嗯,行,那你家在哪呢?我这会就去拿。”
“世纪城A座7号楼301,钥匙在钱包里呢。”
“你……你住那啊……”他一脸的不相信。
谁都知道,那可是新区里最贵的楼盘,小爷我别的可以将就,唯独住的,绝不对付,从小养成的习惯,房子不舒服绝对睡不舒坦,刚离家出来那一阵,天天失眠,终于找着工作了,第一件事就是预支工资把那房子租下来,并努力攒钱,向房产证进军。
可是……月光族想买房子,只能是下辈子。
“嗯,1383242xxxx,到了要是找不找,就给我打电话。”
“等等……慢点说,记不住。”他掏出手机开始记。
真是个呆子。
半小时以后,电话响了。我就知道你找不到我睡衣,谁让你不听我说完就走。
“睡衣找不到吧?”
“喂,段……啊~~~~~”我话没说完,电话那边传来了刘军撕心裂肺的喊叫夹杂着狗的狂吠。呦,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位呢,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那可是纯种的德国黑背啊,要是真饿了,没准还真能吃人。
“你叫他名儿他就老实了。”我在这边听着电话里那阵势,还真有点不放心了,这要是咬上一口,那还了得。
“那那那那那……那他叫啥呀?”
“希特勒。”
“啥?”
“你一叫希特勒,他立马顿你跟前儿摇尾巴。你叫一声试试。”
半天,那边的狗叫声中传来一声人声“希……希特勒,蹲下~~”
“嘿,嘿嘿他蹲下了嘿~~”
白痴。
“那你就顺便帮我喂喂狗,狗粮在冰箱顶上呢。”就希特勒那身形,往起一站一人多高,我要不把狗粮放冰箱顶上,都得让他给眯细喽。
“我知道。”
“啊?你咋知道?”
“他一个劲儿的把我往冰箱跟前儿拖,还冲着冰箱顶上叫唤,我就看见了。”
啥?这个败类的希特勒啊,为了肚子都不知道看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哦,嗯,睡衣在卧室壁厨里。”
“哦。”
“挂了。”
又半个小时听着走廊里大妈们的聊天过去了,然后就听见外面话题转移了。
“回来啦,这是干啥去着啊大包小包的。”
“这孩子,真不赖,要是我儿子就好喽~”
“呵呵,大娘您笑话我呢。”
“哈哈哈……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好孩子谁不想要啊。”
“大哥腿好点了不?昨儿不说今儿要拆线了吗?”
“嗯,一会儿医生都上班了再去。”
一直走到病房门口,刘军那嘴才算是合上。
嘿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大呆子一个,哪儿好了,才刚在医院呆一天,就都待见他待见成这样,昨个交警来了也没怎么跟他摆架子,罚款公司还给交着,人缘咋混的这么好?我段彭也在这儿二年了,咋就没混成这样过?
“我把你牙具,换洗的衣服啥的都拿来了。这回就省事了。”
省事儿?省钱还差不多。
我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嗯,身上没血,就是裤脚扯掉了一块。
“你那大狗,咋那么大那么有劲儿呢,一个劲儿的托我,我把着门框差点都让他拖进去。”
嘿,气死我也,人家狗见家里来了陌生人都拼命往外赶啊,哪有往家里拖的……
“把他关屋里了?”
“他吃完就睡觉了。诶,你家那狗还挺好。”
看他一脸新奇样,没见过狗似的。
“那给你你要不?”这样的狗,不要也罢。
“我?我都买不起他吃那狗粮吧?”
“这倒是真的。”
他不说话了,开始往外拿东西,我靠,连扫床的床刷都拿来了,什么勺子,筷子大碗小碗,nei裤,袜子……反正是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他拿不到的。
“刘军。”
“嗯?”他低着头把东西往床底下的储物柜和床头柜里放。
“要是我房子有轱辘,你是就干脆把房子推来不?”
“我是怕这些东西用到的时候没有……”
“没有还得买。你还真是会过哈……”
“嗯,我妈也这么说我。”
我无语,跟他这种人,就没啥共同语言,我就觉得,我俩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都收拾好了,医生也来查房。
“段彭,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昨天那医生照例这捏捏那按按,疼得我呲牙咧嘴。
“别……医生,真疼啊。”
“今天会比昨天疼,不过没关系,这是正常的,身体冲撞过后一放松,全身肌肉就会疼,过两天就好了,没事儿。”
“嗯,知道了。”我是张嘴说了,跟着我说的,还有医生身后那一大票实习医生护士。
得,又当一回临床实验品。
霹雳扑棱一下子全撤了,留下今天的那个林维。“这是缴费单,去交下费然后拿药输液。”
“哦”刘军接了过去。然后眉头皱了。
“段彭,你怎么没换病服?赶紧换上的啊。”
“嗯。”
我那睡衣比病服舒服,就不换。
“拿给我看看。”护士转身出去,我接过刘军递过来的单子。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刚才那大夫来一下,150块,护士没事儿来一下50块,输液那药,看不出写的是什么玩意儿,五百多块!这家伙这医院这黑呀。怪不得刘军皱眉毛了,我都想皱眼睛。
感觉手里的纸上就写一句话:坑死你,没道理。
“那个,我去交钱。”
一开门,那医生领着那一大票人还在走廊加的病床边上问这问那,问完一转身,那护士就递出一张缴费单,然后就看着病人家属的脸从花儿变成了板儿砖。
刘军跟路过人打着招呼,进电梯了。
第九章:他刘军不是那样的人
又是三大瓶,又得输液输一天。
我侧着身儿躺着,看着刘军一会进来一会儿又出去,一会坐下一会儿又站起来满屋地走。
“我说你屁股是扎蒺藜了不,就不能老实待会啊?我头都让你转晕了。”
“啊?哦,那个……咱不是昨天说好了……和解吗?我得赶紧把车提出来啊。”他有点着急。
我就知道他就是这事儿,我就是等他说呢,哪有被撞的上赶要跟肇事司机和解的,那多窝囊啊,不管错在谁,我是那个受害者,当然要大权在握。但是看在他的良好表现以及对医院的收费标准强烈不满,我还是做好人吧,好人长寿。
“行啊,我说你写,拿纸笔来。”对于协议这玩意,从小跟着我老爸耳濡目染的,也懂点儿。
“行。”人家嗖地从口袋里就把笔纸拿出来了,拖过板凳往床头柜上一伏。“说吧。”
“协议书。这仨字写大点儿。”
“嗯。”
呵,瞅他那认真样,跟个小学生似的。
“当事人刘军,于2009年9月30日在市中心交叉口撞伤无辜路人段彭并造成段彭受伤住院。”
“好像……不能这么写,责任是双方的吧?这么写全成我一人儿的事儿了。”
“反正你也得赔偿我,怎么写还不都一样?接着写。”
“行。就先这么写着。”
“二人达成协议,住院期间医药费,生活费等一切费用均由刘军担负并在段彭出院时一次xing支付4000元人民币作为赔偿。”我看见说4000的时候他的手抖了一下,然后继续写了。四千,就让你赔一个月的工资,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