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男人简直就像一头搏杀猎物的豹,弓起脊背,用力将他顶向墙角。
丹吉措只觉得手掌心里握着的两样东西热得快要化掉了,带着纹路的细致皮肉胶着在一起,迫不及待地碰撞和欢爱。奔流的河水在他掌心里一层一层地涨满,跳动,升腾。
男人难得略显稠腻的声音在他耳畔浮动:“看着我,看着……”
丹吉措的脸蛋被一只大手捞出来,掰住了下巴。
他才微微一睁眼,低头瞧见两人贴合之处,一片湿腻腻的乍泄春光之中,自己的身子已经涨得像熟透透的玉米,颗粒饱满的玉米棒几乎涨破粉润光亮的一层表皮儿。
他窘迫得无地自容,在墙角挣扎,却无力抵御身体最隐秘的地方一节一节地沦陷。眼前的景物颠倒晕迷,雪白脖颈在昏暗的屋角划出一轮明月的光辉,艳丽诱人,于是被男人一口噙住,在喉头软骨上辗转吸吮。
丹吉措从来没有品尝过如此美妙的滋味儿。
小仙鹤是从未被人染指和开垦过的一块生田。
在他仍然是王府的段公子时,就惯于安静独处,对月烹茶,从不曾与一个人如此亲密。剥掉腰间最后一层遮挡,极度的羞耻和极度的亲昵,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绪纠拧在一起。他颤抖着扭动身子,想要摆脱完全陌生的快感,掌心剧烈的摩挲却让潮水愈加澎湃。
男人用一只大手抚上他的臀,在臀缝间不急不许地拨弄,若即若离地轻轻探入,在关口徘徊。
丹吉措被那几根手指撩动得几乎要蹦起来,口中抽泣呻吟,随即就被男人把唇瓣堵住。大总管在他口中喝止他的吟叫:“别喊,低声些……楼上有人……”
“唔……嗯……嗯嗯……”
滑腻的舌袭卷过他口中每一处隐匿的柔软,最终化作齿缝间浅浅的溺爱。
两块烙铁剧烈地跳动,胸口沉吟撞击。
阿巴旺吉本以为他可以比这只很没经验的老古董似的小仙鹤多挺几个回合。可是他也挺不住了。
以前那些所谓的经验其实都是个瞎。
因为眼前的人儿已经不同。
脸似乎还是那张脸。可是眉梢那一丝青涩,眼角流露的委屈,皱皱的一只小鼻子,哼哼唧唧不停歇的嘴巴……一切的一切组成了如此生动又惹人疼爱的一张脸蛋,愈是羞涩和躲闪,就愈是让人止不住想要剥掉薄脆的蛋壳,探入到那一片更加柔软的内核。
如果男人是一块坚不可摧的岩石,软软嫩嫩的一只小俊人儿,就是围绕着岩石缓缓流淌而过的细流,日复一日,磨圆了硬岩的棱角,磨软了硬岩的石髓。
深重的喘息,更快地律动,手指不断加力。
眼前一道闪电划破白色雾水,漫天星火跳跃飞舞。
丹吉措从口中泄漏出一声难耐的呻吟,绷紧的身体在抖动中遽然瘫软了下去,栽进男人的臂弯。
阿巴旺吉差一点儿接不住小俊人儿轻飘飘的身子。他自己也在泄闸一般的滔滔洪水中几乎窒息,大腿失了力道。两个人斜斜地靠进墙角,一齐缓缓地坠落……
大总管用麻布擦净俩人的手,给丹吉措重新穿好衣裤,把迷迷糊糊的人轻轻地横抱起来,坐到炕上。
丹吉措的身子软得像一潭水,两腿之间也是滑滑腻腻,身子上长的那一只扑棱粉嫩的鸟雀,偶然一瞥即是惊鸿之艳,滋味妙不可言,让男人忍不住又把手掌探到他裤内摸索把玩了很久。
爱惜羽毛的小仙鹤从颠倒的心魂中转醒,慌慌张张地整理好两鬓凌乱的发丝,低头捋平长袍的衣襟,掩饰片刻的放纵失态。
阿巴旺吉这时才伸出手来,捉住丹吉措的手,手指郑重其事地在他手掌心里抠了三下。
刚刚做过坏事的那一只白嫩手掌心!
其实早在方才就应当做的,只是俩人一时欲火烧上了眼睫毛,一步就直接迈过了那道门槛,大总管差一点儿都忘了向小阿夏示爱求爱一贯的规矩礼节。
“唔……”
“你答应了?”
“我……”
“你不说话,老子就当你是答应了!”
丹吉措眼睫下闪烁出喜悦和满足的光芒,迎上男人的注视,脸颊骤然聚拢起两朵红晕。于是害羞地抽回手,再一次把头埋进对方的胸膛,只是这一回伸出两只手臂,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杆不放手。
极度亲昵和极度依恋的模样,让大总管的心软得化进了这一潭汪汪的水里,连忙把人更紧地抱住,体贴,安抚,顺带揉一揉被烫“疼”了的小白手。
许久,忽然回过神来。
丹吉措偷眼瞟向男人刮得很干净利落的下巴,小声问:“唔,两个人,在一起,那个,那个事……就是这样的么?”
“嗯?”阿巴旺吉用难以置信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把小俊人儿,终于彻底忍无可忍地笑出声:“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笑我!我,我……”丹吉措窘得别过脸去。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不仅仅是这样的,明明应当还有别的。
可是这男人怎的就做完了呢?就没有了么?
男人的嘴唇这时候贴上他的耳鼓,声音很是淫荡无耻:“你还想要啥?你原来这么想让老子上了你?呵呵呵呵,你想要啥,咱就来啥呗!炕上那事,也都听你的……”
丹吉措用手臂挡住脸:“唔,你……我才不要呢!……”
大总管用手指轻轻地撩开贴在丹吉措漉湿脑门上的几缕发丝,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脸蛋,凑到小俊人儿耳边哼道:“嗯,歇一歇,下一回再……往后慢慢地来,老子一定好好地疼你……”
丹吉措仰起脸,用嘴唇轻轻蹭了蹭对方硬朗磨人的下巴,眼中流露渴望:“那,你出门要快些回来,我等着你的……”
大总管郑重地点头:“嗯!”
满满一屋暗涌的涡流,稠稠腻腻化不开的浓情。
第二十九章:临别诉衷肠(上)
泸沽湖畔又一个清晨。
丹吉措从杂役房的小炕上醒来。
透过小窗,他发觉远处的天空清泠泠地透亮,湖面的水波潋滟滟地动人,整个云顶寨的稻田和林海中都浮出一股打鼻子的鲜气,打透了薄薄一层窗纸,窜入他的鼻息。
多么美好的泸沽湖。
在阿乌那里碰了一枚邦邦响的硬钉子的达娃,整个儿一上午都呆呆地坐在母屋的门槛上,手里捧着那一条送不出去的黄腰带。
一朵鲜亮亮的高山杜鹃花,萎靡成了田埂旁一棵蔫蔫的夏枯草。
她的视线划过踏向母屋门口来给老阿依请安的丹吉措,声音轻飘:“丹吉措……”
“哦,达娃……你,你没事吧?”
丹吉措无意间窥知了旁人的暧昧,心里不由得发虚。昨日又是头一回尝到纵情欢愉的滋味儿,腿脚就更加虚软,一只脚绊上了门槛,被长袍子裹住,挪不动步子,差一点儿栽倒在达娃面前。
达娃用手指绞弄着黄腰带,自言自语似的问道:“丹吉措,你说,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就不喜欢我呢……是不是我长得不好看,又不像其他姑娘那样的温柔,又手脚笨拙不会做家务……”
“不是的……”丹吉措望向小妹伢单纯又遍布忧伤的脸,很认真地对她说:“也许,那个人看不到你的好处。他不知道你的好,那又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
“可是,达娃喜欢那个人喜欢了很多年,很多年。从我第一次来到永宁坝子,从我记事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喜欢他,我觉得他是最好最好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呢……”
“那……你……你就再去问他,别放弃了……”
丹吉措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简直矛盾和可笑至极,不忍心伤了毫无心机的达娃,可他自己心里想得明明又是另一套话:妹伢你就别再去烦你阿乌了,那男人他恐怕,当真,一定,是不会喜欢你的……原本觉得你阿乌跟我就不是一路人,其实,那家伙与姑娘你更加不是一路的人啊!
达娃却神色漠然地摇摇头:“去问他也没用的。他说了不接受,就一定不会再接受了。他不是那种别人伏在他脚下说几句悦耳动听的祈求,就会左摇右摆、改变了心意的人……格姆女神山顶上的鹰永远都不会在低洼里盘旋,永远都不会为别人动摇他的心志。”
丹吉措眼中的茫然缓缓扩散:“他既然是这样的人,你又何必还要去喜欢他呢……”
“我就是喜欢他。那些怯懦、卑微又没本事的男人配不上我的喜欢!”达娃骄傲地昂起头,眼睛望向远天的云朵,追寻云层中翱翔的山鹰的影子。
格姆女神山顶上的鹰永远都不会在低洼里盘旋,永远都不会为别人动摇心志……
达娃这妹伢年纪不大,倒是挺了解那男人。
丹吉措在心底暗自喃喃这一句话,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为达娃,也是为自己。
前路都不知道要通往何方,为什么要去喜欢呢?
想要盘问自己这句话时,已经一头深深地栽进陷坑,爬都爬不出来了。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自己只不过不像达娃小妹伢那般地口无遮拦,任性恣意,随心所欲,其实也并没有比她更洒脱和聪明。
他二人只不过是栽进了同一枚陷坑里的两只倒霉小山雀!一只已经直接被丢出巢去了,另一只还在吱吱哇哇地乱扑腾。
大总管从院坝里经过,视线淡淡地扫过坐在母屋门槛上的那两个人。
靴子落地的动静实实在在,没有丝毫的扭捏和转桓。
阿巴旺吉把一双墨色浓重的眼埋藏在有意压低的帽檐之下,朝丹吉措微微闭了闭眼。
男人的眼睫只不过抖出些微丁点的暖意,立时就让丹吉措的心也跟着抖了一抖,软了又软,连忙就对达娃使了个借口,脚下开溜,趁旁人都没注意,低着头屁颠颠地追了上去。
天高草肥水美的牧场。
秋日里渐渐枯干泛黄的草叶子足足没到丹吉措的膝盖。他用两手提着袍子,两条腿略显笨拙地在草堆里迈步。
大总管大踏步一阵风似的从他身旁掠过,几根手指划过他的后臀,在靠近臀缝的软处重重地捏了一把。男人手指的热度瞬时灼透了衣料,蚀入了皮肉,丹吉措的整个下半身都被噼啪的火星燎热。
还没有过足瘾,男人的几根手指偏就迅速跳开。片刻的快感,就像蜻蜓点水而过,烟花转瞬即逝。
“在外头不可乱摸!”丹吉措冲着大总管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嘟囔。
“你那地方可真软……”轻飘飘的一句,赤裸裸的调戏。
“你这人真混帐!”丹吉措涨红了脸,小声开骂,又不敢提高嗓子,怕被旁人听到。
“呵呵呵呵,你那里边儿,是不是更软乎?”
阿巴旺吉头也不回,脸不红心不跳,干脆利落地反击,留下那只气得满脸血红的小仙鹤,在男人背后扑棱小翅膀,用眼神“嗖嗖嗖”地放射冷箭。
丹吉措坐在牧场边高高的木头围栏上,面对碧草蓝天之间涌动的马群,视线就只一眨不眨地追随某一个男人骑在马上的矫健身影。
马儿的脊背在草叶的边缘起伏跃动,臀部狂甩。
男人一双黝黑锃亮的手臂牢牢扼住马儿的颈子,弓起的身躯紧紧粘在马背上,熟练地驾驭,直到胯下的马儿被汗水洇透,埋首臣服,撒开了四蹄,在草原上欢畅地飞奔。
“月亮爬上那西山头,
你何须慌慌地跑走?
人世茫茫难相爱,
相爱就该到永久!
母屋火塘是这样地温暖,
阿哥哥我是这样地温柔,
阿夏喂亲亲的小俊人儿喂,
你莫要离开哥哥走他乡……”
草原上男人唱起的凶野酣畅的情歌,悠悠地转入丹吉措的耳,一字字一句句,热辣撩人,唱得他脸红耳热,浑身酥软。
骨子里埋藏了多年都羞于示人的情欲,如今是蠢蠢欲动,百爪挠心,无法抗拒,难以忍耐。
总管大人溜完了马,将汗湿滴答的马儿带至丹吉措面前,宽边帽檐下露出暖金色的柔软眼神:“上来,我带你。”
丹吉措故作矜持地正了正身子,瞪了他一眼:“不要……那么多人看着咱俩呢……”
“怕什么!骑个马而已,老子又不是要骑你给别人看!”
“你……你……你下流混帐!!!”
丹吉措伸出一只软软的脚,踹男人的大腿。踹倒是踹到了,自己的身子在围栏上失去平衡,仰脸向后哇呀呀栽去。
阿巴旺吉大笑着一把揪住丹吉措的袍子前襟,把他捞了回来,哼道:“这马儿没有你长得好,还总是瞎挣巴,搁在身子下边儿忒不爽快!今晚黑,老子当真想骑你……”
“你做梦!”丹吉措兼段小公子怒哼哼地别过脸去,心里却早就荡漾得稀哩糊涂,满脑子都是方才那男人搂住马儿的脖颈,身躯在马背上起伏跃动的热辣情形。
“呵呵呵呵……”男人送给小俊人儿一连串干脆爽利的笑声,压低嗓门说道:“今晚黑,到我屋里,嗯?”
“唔,你……”
男人爽快地笑:“呵呵,这事本来是应该老子去爬你的窗根儿,可是你住那屋里人忒多了,老子去不得,只能你来爬我的窗了,呵呵呵呵……你不乐意来就算了,我也不逼着你。你来不来的,老子总之都会等着你!”
夜深人静,银灿灿的月亮在乌云后躲躲闪闪,窥视不眠的人儿。
丹吉措借着出恭的幌子,在茅厕附近傻兮兮地转悠了好几圈儿,还是耐不住身子里的燥热,白日里喝了几壶夏枯草凉茶都解不了他心里头被勾搭出来的火,于是摸黑埋头哧溜溜跑去了大总管的偏屋。
想见那个男人,哪怕只是听他说几句暖烘烘的情话。
手指才摸上厚厚的杉木门板,门竟然“吱呀”一声就开了。他心里一慌,掉头就想跑走,却已经来不及,一只铁索样的手臂拦腰一抱,他的双脚登时就离了地。
昏昏暗的木楞小屋里,炕边一只煤油灯,灯火妖娆地曳动,播撒一室的暖意和春情。
大总管落了门栓,锁了小窗,转头一步步向炕上的人走来。
丹吉措像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俘虏,在炕上一寸一寸地退却,退到墙边,瑟瑟发抖,随即像是发现了救命的金稻草,一把拽过炕上的棉被,蒙头盖住,身子缩得小小的,把自己囫囵地藏到被子底下。
阿巴旺吉顿时一愣,胸中震出轰鸣一般的阵阵笑声,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古人有掩耳盗铃之说,这害羞连连的小山雀就是在掩被偷欢。
难道蒙着大被干“那事”,“那事”它就不是“那事”了!
半晌,没听到什么动静,丹吉措战战兢兢地从被子里露出半颗头,一双眼。
视线随即与男人撞个正着。
他发现那男人坐到了炕上,一件一件脱着衣服,脱得慢条斯理,沉着悠哉。
丹吉措顿时脸色涨得更红,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微微闭上两眼,却又忍不住透过浓密的睫毛,斜睨着眼偷看对方身体上每一处的隐秘。
麦色的肌肤在油灯下闪动出光泽,一条条肌肉和若隐若现的伤痕随着动作缓缓颤动。男人的身体泛着铜簋表面经年累月酝酿出的浓重韵味儿,又有着陈年云杉木料经过指纹往复摩挲后的温润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