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摩梭艳湖(穿越)下——香小陌

作者:香小陌  录入:04-21

一小捧青稞面粉,在破铁锅里熬成糊糊,每人凑合分到一碗稀汤糊糊。

就连马儿都快要养不活,哪还有那一口粮食养活俘虏?

偏偏还是个气息衰弱、半死不活的俘虏。指不定啥时候就要咽气,多喂一口怕都是浪费米粒。

那日晌晚,饿极了,杀了一匹马充饥。

其实若不是大刀把子一直护着,一群马匪伙计早就想要把那只白皮嫩肉的俘虏给宰了,煮一煮吃掉!软乎乎的香肉,想必比马肉更美味!

胡三炮将自己那一份青稞面糊糊,端给了丹吉措吃。

丹吉措歪躺在岩洞里,别过眼去,不理会送到嘴边的饭。

胡三炮说道:“你甭跟俺别别扭扭的,赶紧吃喽,不吃饿死你!”

丹吉措冷冷地答:“饿死的好。”

胡三炮拽过他的脖领,将碗沿杵进他的牙缝,硬灌进去。丹吉措挣扎不从,几乎打翻了碗。一口稀糊糊灌进他嘴里,立时呛到,从鼻子里喷出一半,另一半被他“哇”一声吐了出来!

胡三炮眼瞧着一碗汤被丹吉措搞洒掉了一大半,脸色气得通红,黑眉颤动,怒吼道:“你这小崽子想干啥?!老子从自个儿嘴里省下来的这点儿粮食,你还给俺弄洒了!俺这整日里伺候着你,你活腻歪了是咋的!”

“我不要吃你的……”

“你不想吃也得吃!你再给俺挣巴一个,俺就将你剥光了扔到洞外头去!那外边儿一群人等着吃你的肉呢,你要不要出去瞧瞧看?”

丹吉措立时浑身发抖,眼前闪过洞口那一排发着绿光的铜铃眼。

胡三炮逼近他的脸,蛛丝血红的眼盯得丹吉措无处躲藏,凶巴巴地说道:“哼,俺只要说一句不管你了,俺手下那一伙人立刻就会将你大卸八块!先翻过来掉过去奸上几遍,奸腻歪了再把你活剥了皮,切吧切吧丢进锅里煮熟吃掉……你要么滚出洞去伺候伺候他们,要么就在这里乖乖老实地把这口饭给俺吃下去!两条路你自己选一个!”

丹吉措的身子蜷缩在岩洞的一角,细瘦的身体几乎缩成岩壁的一部分,胸膛瑟缩颤抖,泪水涌出红肿的眼眶,划过干瘪苍白的面颊。

胡三炮掰过他的下巴,捏着他的嘴,将剩下的半碗米糊糊灌了进去,又捏了好几条烤熟的马肉,塞进他嘴里:“把肉嚼了……你这人会不会嚼东西?用不用俺替你嚼肉,然后再喂给你!”

丹吉措木木呆呆地坐在那里,费力地嚼口里的马肉。

这马肉都是游牧民族在天寒地冻缺粮少食的冬日才会吃的东西,丹吉措哪里吃过这种东西,那肉吃在嘴里又酸又臭又老,嚼得他实在忍不了,再一次“哇”地呕了出来!

委屈的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却又不敢不吃,只得将肉捡回来又塞到嘴里。

胡三炮皱了皱眉,哼道:“马肉有这样难吃么?这是多好的东西!……真是个金贵的少爷身子!”伸出缠着布条的手给丹吉措擦了擦脸上的泪,将木偶一样的人搂在怀中晤着,想要把僵硬的人给晤得软乎一些。

即使是盛夏季节,高原山区的夜亦是阴冷刺骨,俩人缩在一张破棉花套子里,身子偎着身子地取暖。

丹吉措真不想挨着这人,可是身体早就不听脑子的使唤,阖上眼惦念的是另一个人,睁开眼瞧见的却偏偏是这个人。夜里越睡越冷,伤口又时常将他折磨醒来,再勉强睡去,身子不由自主地觅着热乎气儿贴了上去,十指都揣进胡三炮的怀里。

太冷了。

冷到浑身的血液都凝上,心也冷得快要死掉,不知道活路在哪里。

指尖沾到对方敞开的胸膛上那星星点点的热度,就黏上了舍不得撒开手。

第六十章:笼中品小鹤

通往德钦的马道上,永宁坝子的人马昼夜兼程三天三夜,已经追至马匪的山寨老巢,迎面却撞上了政府的官兵马队。

陡峭的山路上,两拨人黑灯瞎火地看不清楚,差一点儿误会动起枪来。

一股浓烈的硝烟火烬味道弥漫在山间。黑秃的树梢和嵌满枪痕弹孔的岩壁,明目张胆地昭示着曾经一场恶战的残迹。

阿巴旺吉这时才知道,胡三炮碰上了官府围剿,山中的老窝被军队抄了,丧家之虎蹿下山来,无路可走,这才会冒险蹿到永宁坝子,就是想最后再劫个要紧的人物出来。

官兵带队的营长借着暗夜里火把的光亮,打量了一番马帮的队伍,高声问道:“你们这深更半夜乌七麻黑的,赶得什么路啊?!还带着这样多的枪,你们这是要聚众闹事么?!”

火光映出男人一张泛出铜铁兵器冷光的脸。大总管咬牙切齿地答:“追马匪。胡三炮劫了我的人!”

营长挑眉说道:“追马匪?那你们可追错方向了!胡三炮被我们的队伍剿了,这寨子里只剩下死的,已经没活口了。”

“那胡三炮人呢?!”

“咳……没抓到活人也没见到尸首,八成是已经跑掉了!”

“抓不到人你们剿他的老窝做啥!”大总管怒吼:“你们这不是逼他绝路上狗急跳墙么!这匪剿了还不如不剿!”

营长张嘴结舌,就没见过这号敢跟官府无礼叫板的野蛮人。

大总管用锋利的眼神示意官军让开路:“他跑掉了老子就进藏,追到日喀则去!”

营长摆摆手,暗自握紧了手里的枪:“不成,进藏的路已经被政府封锁了,不能随便进去!胡三炮也不可能再走那一条路,他无法突破封锁线的!”

大总管的手指在枪管子上攥得节节发白:“那你说那混帐玩意儿会跑到哪里去……”

“往东面跑了,约莫是往永宁、丽江的方向。”

大总管搓牙发狠,白搭进这三天的脚程,紧赶慢赶地急行军就是怕晚了救不到丹吉措,却竟然追错了方向!他急得胸中快要呕血,扭头迅即招呼手下走回头路,往来时的方向追赶。

营长还在试图截住人,政府虽然暂时没有收缴你们的武器,你们这许多枪支弹药的也不可以带出永宁坝子,搜山剿匪是咱政府军队要做的事情,你们这伙人凶急吼吼地,跑出来捣什么乱呐!

大总管两眼血红,从牙缝里丢下一句:“胡三炮劫走了我身边最重要的人……这一回他既然做得出来,老子就跟他玩儿命!弄不死他老子就追他到天涯海角!”

阿巴旺吉那晚在花楼上找不见了丹吉措,就只看到用麻片包着的红辣椒和鸡毛。

断交分手的信物。

丹吉措那傻乎乎的小书呆子,根本就不知晓这村寨里的许多风俗传统,也就不会懂得什么辣椒鸡毛信的涵义。这玩意儿断然不可能是小仙鹤搞出来的东西。

他转瞬间就反应过来,出事了。

那时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只顾着幽会欢爱能折腾得爽利一些,竟然将丹吉措孤零零一个人搁在那小院落里,连个庄丁护院啥的都没有为他配备。如此大意地将小阿夏置于危险境地,如此轻易地让胡三炮那混帐东西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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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日夜颠倒。

丹吉措一个人蜷缩在黑黢黢的岩洞里,也不知晓自己如今是落难在哪一个荒芜人烟的山头,更不知晓是否还有希望能够回家。

他也想过逃跑,只是身子伤得太厉害,一坐起来就胸口剧痛,头颅因为受了震荡,阵阵眩晕恶心,根本就跑不动。

他的额头和胸口敷了一层墨绿色的草药。胡三炮在山沟子里寻了一些能止血化瘀的三七和血见愁,把草叶子搁嘴里嚼了嚼,嚼成稀烂的糊糊,敷在丹吉措的伤处,也往他自己右手掌上那两道血乎乎的刀痕上涂抹了一些。

这荒山野岭弄来的草药,比起大总管的马帮贩来的正宗云南白药,效用还差得远,却也聊胜于无。

胡三炮从洞口转进来,一手拎着枪,另一手拎了两只兔子。

烤香的兔子腿,丢给俘虏一只,马匪头子说道:“小仙鹤,你不爱吃马肉,兔子总可以吃的吧?这个你要是再不吃,老子可没那个本事上天入地给你抓龙肉吃!”

丹吉措的头很疼,意识有些模糊,已经数不清楚这是被劫后的第几个日夜。伤重时饿了好几天,全身骨头关节都快要饿秃噜了!

酥香的兔肉搁在唇边,顾不得许多,赶忙一口一口都吃下去。极瘦极柴的兔肉嚼在口里,还挺费牙,顿时就怀念起那个男人坐在火塘旁,将猪膘肉架在铁箅子上,烤到酥烂冒油,递到自己嘴边……

心口里里外外的肉都跟着疼起来,好想好想母屋的老火塘。

丹吉措抹掉唇边的肉渣,低声说:“胡三炮,你,你放了我行么?我想回家。”

胡三炮盯着他吃完兔肉,一听这话,心头竟闪过一丝失望,哼道:“不放!俺这日子过不舒坦,也不能让永宁大总管太舒坦了!”

“胡三炮,我觉得,你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人。你为何硬要做坏事呢……我是个清白无辜的人,你放过我,自己跑路不行么?”

胡三炮很不爽听到丹吉措对他的温柔评价,怒哼哼地说:“俺找不回俺要找的人,就留着你,带你在俺身边跑路,省得俺寂寞了!”

丹吉措扶着心口,认认真真地和对方讲道理,虽然心底明知全是徒劳:“你留着我又有何用……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叫丹东的人呢,我即使长得像他,也终究不能替代他。我的心不在你这里,我能代替他什么?你留着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做什么,胡三炮你怎的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胡三炮不耐烦他的唠叨,回道:“俺为啥就不能留着你呢!阿巴旺吉不是也把你留他身边么,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像么!”

丹吉措愣了半晌,说道:“他是真心喜欢我的,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哪个人。”

胡三炮忽然笑出来:“呵,呵呵呵,你说说看,他喜欢你啥啊?就你这么个怂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个软货。阿巴旺吉不是挺有能耐挺厉害的一个人?他这算是个啥眼光啊,竟然会瞧上你!”

丹吉措被说得顿然愣住,嘴角委屈抽搐,心里难受极了,说道:“我怎么就不好了呢……我觉得我是挺好的一个人。我可能就是笨一些,也没什么本事,可是我从来不会去害别人,没做过坏事,如果不慎做了错事我会内疚会去补过……我是真心真意地对待我喜欢的人,踏踏实实地和他过日子,不会随意变心,更不会始乱终弃……那,他为什么就不能瞧上我?”

这一回轮到胡三炮愣住。

马匪头子默不作声地盯着丹吉措,盯了好久。

他方才不过是随口嘲讽揶揄一句,没料到丹吉措会这样认真地说话,更没料到这人的心思竟就这样的单纯,没有一丁点心眼儿。

丹吉措却有些不安,眼底彷徨闪烁,忽然低声问道:“那个……叫做丹东的人,他什么样子的?他很好是么……还是长得很好看?”

胡三炮瞪了他一眼,骂道:“好个屁?!老子都恨死他了!”

“……那你还惦记着他?”

胡三炮一记手刀抽断眼前的枯草,恨道:“哼……老子对他那样的好,他却跑了,跑没影了,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跑了?

丹吉措脑袋迷迷糊糊地想,这人怎的这么不消停呢,跑来跑去的,真不安生。这人既然抛弃了大总管,怎的又不老实待在马匪头子身边儿过日子?世上的人真是有千种万种,自己这想要踏实安稳过日子的人,平白无故遭此劫难;那个有安稳日子过的人,却偏偏四处点火放烟,害到无辜的人跟着受难!

胡三炮将啃净了肉的兔骨搁在牙缝里嚼着,估计是饿得,骨头都舍不得丢弃。嚼完了自己啃的骨头,一抬眼,抄手夺过了丹吉措手里吃剩下的骨头,嘎嘣嘎嘣嚼起来,倒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牙齿撕咬着兔骨头,舌尖留恋的却是美妙又有滋有味的身影。那时骑着牦牛,赶着马队,身前带着那一枚小俊人儿,冒着枪林弹雨,跋涉在川藏一线的崇山峻岭之间。就为了那人唇边一抹浅笑,眼底一记媚痕,刀山火海血雨腥风都觉得值。

胡三炮默默地嚼了一会儿骨头,唇边浮出回味的笑:“呵呵,嘿嘿,他那个人嘛……比你长得更俊一些,人又聪明伶俐,手脚利索,又会勾人,嗯……身子没有你这么软,压都压不住,不过,呵呵,嘿嘿,身子骨结实的,干起来更痛快爽利!”

聪明利索?

又会勾人……

丹吉措听了这话,回避开胡三炮的视线,垂下头,眼前闪过的却是阿巴旺吉与另一个人在炕上颠倒亲热的情形,心里顿时受不了了。忍不住更加痛恨自己这一副手脚绵软的文弱书生模样,若是真的与大总管的旧相好并排站一起,恐怕也要被对方给比下去了!

胡三炮却在一旁不停地火上浇油,径自毫无遮掩地品味当初的柔情恩爱。“嗯,那个小俊人儿,抱在怀里够味儿,够风骚!身子缠在俺胯上,简直像一条金花蛇一样,呵呵呵呵,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妙人儿!……可就是总像一阵风似的,一跑就没影,抓都抓不住……”

够味儿?

够风骚?

丹吉措暗想,自家男人恐怕最不待见的就是他的唧唧歪歪和扭捏害羞,时常嫌他不够大方爽快,在炕上太墨迹了……想必自己这样的人是不太讨人喜欢,尤其是草原上这些骁勇彪悍的男子,最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说话间,胡三炮瞄着神情黯然恍惚的丹吉措,忽然凑上前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丹吉措的身子立时僵硬,整条脊背都绷紧了。

胡三炮从背后揽着他,胸膛慢慢压上来,粗糙的上唇在他耳后和脖颈摩挲,啃着那一片软肉,低声哼道:“你这个娃怎么……总是傻乎乎的?傻成这个样子,竟然还能活到现在……你为啥要拿刀捅自己?”

“这话你问我?你做那种事……”丹吉措别过脸去,尽力躲开对方的强吻。

“哼,真新鲜了!做就做了呗,清白比你的小命儿还重要呐?”

丹吉措心口憋气,冷冷地答道:“不清白的人,当然也就不知道清白的重要。”

“呵哟,就你比别人都高贵!”胡三炮不屑:“把小脸都给撞花了,撞得这么难看,满头满脸都是疤,胸口上也是一块疤,以后还咋看啊!”

“又不是给你看。你放开我……”

胡三炮忍不住用牙啃了啃丹吉措的耳垂,说道:“呵呵,你既然都已经落到俺手里,阿巴旺吉一定不会再要你了。你就跟俺吧!你说咋样?”

“不。”

胡三炮立时变脸,咬牙切齿地问:“哼,你是嫌俺这会子忒落魄,住山洞,吃马肉,没有他永宁大总管那个声势和威风,对吧?”

丹吉措阖上眼,轻声说:“不是……你劫持我囚禁我还强迫我,我就算打不过你,就算是死路一条,也不会为了苟活偷生就做那种没了尊严的苟且之事。”

胡三炮怒问:“那你说说看,阿巴旺吉他就哪里好了?你为啥就乐意跟他相好?”

“他也没哪里好了……他就是对我挺好的。”

“那……俺要是也对你好呢?比他对你还要好!!!”胡三炮呲牙,觉得咋就跟这娃说不通呢,简直是鸡同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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