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蔚一只求一死。”蔚一说的铿锵有力,完全不是欲拒还迎的姿态。
“荒唐!你想着这一天都想了十几年了吧。现在同我矫情做甚?”司徒祺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为何蔚一会如此的排斥拒绝他。他自
是知道蔚一对他的感情,如今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的。
“没有矫情……”
“什么?”司徒祺极度不耐烦的。
“臣没有矫情。”蔚一高声道:“司徒祺,你是把我当条狗吗?陪了你十几年,怎么,如今可怜我封我个头衔把头圈在后宫里,
算是补偿我?我蔚一对你是真心,助你夺下这江山时便做好此生心愿不得成真也愿意辅佐于你致死方休。你的怜悯同情我不稀罕
。这江山同你是连在一起的,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虎视眈眈皇位的人都盯着你看呢,好好的做你的皇上,别做这些无聊的事
情给大家添麻烦!你是皇帝,任性也该有个度,坐在龙椅上就该好好的为百姓苍生考虑……”
蔚一难得爆发一回。到底是知道说过了,压了压嗓子哑声道:“臣,年纪大了,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只求再为皇上效忠些时日
,衣锦还乡,了却残生。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司徒祺没有回答。
里头安静了许久。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只有司徒祺一人走了出来。一群的太监宫女都跪着,等人走远了,才爬起来屈着身子跟了上去。
李和成看了看屋子里跪着的蔚一和一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汁的皇上。闭了闭眼睛。满脸的苦涩。
“丞相这是何苦。”李和成去书房里扶起蔚一。见到那通红的眼睛。不忍看下去。
“皇上只是一时兴起,被蒙了心智,还请公公速速告知宫里众人,之前之事不作数,千万别传入他人耳朵里。”
“那丞相您——”李和成叹了口气,眼里也红红的。
“这么多年了,他纵使对我有情,不过是感动亦或是怜悯罢了。本朝无后宫,本就多让人诟病,若是再出如此荒唐之事,岂不要
大乱。皇上有时候就是小孩子脾气,你我还是得清醒着的。”蔚一像是泄光了气息,说起话来,像是马上要昏厥过去似的。
……
皇帝重开选秀。是京中大事。
官宦人家的女子都可参选,一时间,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那日司徒祺同蔚一争吵过后,收回了之前的懿旨,似乎突然对选秀之事特别的感兴趣。每日早朝都要让礼部和户部详细汇报进展
。
朝中大臣,自然是了解皇帝同丞相蔚一之间的微妙关系。前些日子宫里下了旨要立男后的之事,毕竟也是纸包不住火的。如今转
眼就成了开选秀选秀女,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户部侍郎汇报起进展来,偶尔还会瞄一眼丞相的方向。
蔚一一直低着头站着,似乎没有什么什么不妥。司徒祺根本只是盯着蔚一在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秀女名册已经筛选编排妥当,只请皇上则一个吉日——”侍郎,忖度着尴尬的慢慢说。
司徒祺脸上挺黑的。摆了摆手,很久才道:“那就让礼部则个日期,去办吧。”
“遵旨。”
“不知,朕如此安排,丞相满意否?”司徒祺冷冷的问站在殿前的蔚一。眼睛眯的窄窄的。
“……臣——”
蔚一其实根本没有听进去之前的话,只觉得胸口一直有血气上涌,一张嘴,血腥味都漫了上来,他想忍着继续说话,却是完全无
法控制,他胸口疼的厉害,只能用手捂着嘴。
司徒祺只见蔚一说了一个字,便捂着嘴,下一瞬,雪白的手背就就渗出刺眼的鲜红液体。
蔚一的脸上是被血水抢的,眼睛都气了雾气,皱着眉,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伸出手来,满手的鲜血,当下便脑袋一晕,踉跄了一
步。
“臣……殿堂失仪——”他满嘴的血,还欲下跪。他满眼的雾水,什么都看不见。
只觉得胸口越来越疼,几乎都站不住了,最后人也直直的往前倒去。
……
有人搂住了他,是司徒祺。因为面前的一抹金黄色的袍子太过鲜亮。只是被他一直呕吐出的鲜血染上了一抹抹的殷红色,很是刺
眼。
耳边,听到的是司徒祺喊着他的名字——“蔚一,蔚一。”
好焦急,但是好温柔。
蔚一身上明明都没有力气了,但是意识是清醒的。
他听到朝堂大乱。司徒祺喊着叫太医,喊他的名字喊的嗓子都劈了,不经皱眉的很想告诉他其实他没事,也不是那么疼了。只是
他说不出话来,那个怀抱又太过的温暖。
他便懒了。懒懒的躺司徒祺的怀里,任由嘴里一直吐出血来。
他蔚一这一生。若能这样死去。绝对是赚到的。
司徒祺心中是真的有他。
无憾了。
朝堂大乱,皇帝跪抱着蔚一,于是所有大臣们都只能跪了一地。太医们很快就赶来。蔚一已经停下了呕血,却是奄奄一息,脉象
极其的虚弱。
“他若是死了,你们太医院全部陪葬……”司徒祺低吼一句,一直用龙袍抹去蔚一脸上的血渍,很小心,手却是一直是抖着的。
“回皇上,请让太医们先带丞相去躺下,病人口中有血怕是凝固了会堵住喉咙,需要尽快清理,丞相像是郁结伤身才呕血,至于
为何昏迷不醒,微臣一下子……还无法定夺。”太医院的原判张太医最是了解蔚一的身体。此时也知道着急不得,命还在,只是
虚弱。
“……”司徒祺听着。懊恼万分,知道蔚一定是之前同他置气的。
自己本来就是让着他,连温玉那么荒谬的事,司徒祺都忍了下来,不过是为了蔚一的身子。现在倒好了,自己脑子一热去选个秀
女,又把人气成了这样。
司徒祺现下只想抽死自己。冷静了会儿,就拦腰抱起了蔚一。
“去朕寝宫。李和成,宣温玉公主进宫。”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留下下头黑压压的跪着一群人。一看看我,我也看看你。
——
“都说让你选秀的事情缓着点报,这下好了……”礼部侍郎灰溜溜的说了句。
“的了,也不知道那时候是谁天天上奏章请求皇上选秀纳妃的……”户部侍郎回敬了句。
“这不老朽眼花,只当皇上和……哎,原来是真的。”
“这么多年,还看不出来呀,皇上一直向着丞相的,这次也不知道是咋了,怎么都觉得是闹别扭闹的,怎么……还闹的那么大—
—”
“哎,只求上苍保佑丞相没事,不然,你我的脑袋……”
“……”
温玉被宣入了宫中,却被一直拘在静怡轩中。只有四个太监和宫女看着他。到了黄昏时分,御林军突然包围了静怡轩。却是一直
没有任何传召和懿旨。
温玉心中忖度着司徒祺的心思,见到这阵仗,看来皇兄对蔚一的感情,也就是这最后捅破窗户纸这一下了。
温玉为蔚一高兴,但是心里还是隐隐的担心,司徒祺会不会迁怒与他人。
等了一日。司徒祺那儿没有动静。
又过了一日。司徒祺终于宣温玉去了寝宫。
温玉还第一次见到司徒祺憔悴狼狈的模样。司徒祺就坐在龙床边上,远远的见到,眼下的一抹青很是显眼。
屋子里跪着太医,各个都是神情憔悴的,看来这几日也是被折腾的没有睡。
温玉给司徒祺行礼:“温玉给皇兄——”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打断:“言望同郡主现在都被朕关押在天牢里。公主的事,朕不是不知道,看在蔚一的面子上,朕都由着你们
。他若是死了,朕第一个杀的就是公主的驸马。公主好自为之。”
司徒祺的声音同人一样的疲惫,却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温玉脊背发凉。
他看向床上的蔚一,原来此人终究还是不会背叛司徒祺的。
温玉突然有些后悔,把自己同言望言珏推到了危险之地。
只是或许这样也好。见招拆招就好。皇兄如今也不知那个残暴的君王了。心中有情,那么便有转机。
司徒祺话没说开,大抵是屋子里宫女太监还有满地的太医都在的关系。却是语调句句阴森森,地下的人好多身子抖了抖。
温玉只是低着头,等着司徒祺的话。
“他什么时候能醒?一群庸医没有一个能说的出缘由。”
温玉得令,小步走到床前。蔚一正躺在那儿,面色红润,但是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
搭了脉又探了探蔚一的鼻息。
“丞相悲伤欲绝才会至此。”
“朕问你他什么时候能醒!”司徒祺听了几天的同样的病由早就不耐烦。提高了声调。
温玉也不回答:“温玉敢问皇兄。丞相蔚一对皇兄来说,究竟是什么。只是君臣之别或是有更多的羁绊?”温玉不温不火的说着
。也懒得管司徒祺的焦躁。
“……”这世上没有人敢这么质问司徒祺。
“丞相的心思,连温玉都知道,若是皇兄对丞相并不像丞相之于皇兄,臣妹只觉得不如就这样让丞相死去。”
“你……”司徒祺看了眼气息微弱的蔚一,又去看温玉,不知道说什么,他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在想温玉的话。
“丞相醒来,终究是要面对皇兄纳妃立后之事。到时,情形也是同今日一样。”
“朕不会纳妃立后。”
“哦?”温玉冷笑道:“那么先前选秀女一事?”
“朕要立他,他不肯,同朕大吵一架,好是没趣,朕就……选秀了。”司徒祺已经是知道自己的幼稚。
“那,请皇兄像丞相道歉吧。”温玉笑了起来说的明白。
“放肆,朕何错之有?”
“夫妻之道,讲究的是平等。若一方只是感激可怜,两人也无法心意相通,走的长远。明知丞相对皇兄的情谊还刺激他,是为错
一。不尊重丞相要立他为后关在后宫不见天日,是为错二。皇兄明明喜欢丞相,却是从未表示过,君子不坦荡荡。是为错三。”
温玉缓缓道来。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字字戳在司徒祺心口。应该很是不好受,大概也恼了。
眼看把人已经激怒到那个点上。温玉突然就软了下来。
“皇兄认个错,再对丞相说出心中所想。丞相的心结解了自然就会转醒。”
“当真?他若不醒,要将军全家陪葬。”司徒祺只听见最后半句。现下只想让蔚一平安无事。
温玉以为他还会挣扎一下,只见他坐到床侧,张口便道:“蔚一,朕错了。朕喜欢你。”没有一丝犹豫别扭,但是生硬的很。
“皇兄太敷衍了。这是治病救人,同您最心爱之人互诉衷肠,不是皇兄在早朝下令。”温玉好心提醒道。声音中绝对带有鄙夷。
在场的各位从未见过有谁能同司徒祺如此大不敬的说话。连蔚一都不曾。温玉公主身上突然气势势不可挡,一点都不输平日里嚣
张惯了的司徒祺。
李和成听着,不由的咧嘴笑了。到底能让司徒祺吃瘪的人不多。蔚一是一个,太子是一个,如今又多了一个温玉公主。
司徒祺生气又不能发作的表情,其实很有看头。像个普普通通的人,有血有肉。
司徒祺狠狠的瞪了温玉一眼。
见到地上跪着的人偷偷的移动的要避嫌。地吼道:“都留下,哪里都不许去!他醒了还得你们看着!”
太医们集体停住,跪着。
“蔚一……”司徒祺刚对太医吼完,立马声调柔了七八分,低吟婉转,还有点温柔的。
感情都酝酿的差不多了——
“皇兄,对所爱之人,用说的还不够,拉住丞相的手,效果会好些。”司徒祺刚要说话,又被温玉打断。
司徒祺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还是忍下,拉过蔚一的手。握在手心里。
他的手很瘦,却是凉凉的,好像都捂不热一样。心中心疼。便俯下了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蔚一的脸。
躺着的人真的已经同十多年前亲他的少年不同了。少年不在,早就退化成斯文成熟的男子。
这么安静的躺着,都能见到他眼角的纹路,鬓角都有了白发。
不过蔚一长的很耐看,长睫毛,笔挺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双唇。
平日里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从不知道原来这张脸原来舒展开来是那么好看。
怪不得太子喜欢他。很柔和的一个人。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亲近来。
所以这些年,才喜欢有他作伴。
“我们小的时候,你第一次亲我。我就想杀了你……”
司徒祺先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边上的李和成一听,脸都僵了。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祖宗,积积德吧……
“我登基立后。那日你喝了好多酒,着了风寒一直都不见好,才落下的病根……我都知道。一开始我只觉得你是活该……”司徒
祺微微叹了口气道,“不过,时间久了,每天每天都见到你再在金銮殿上,看着看着就看习惯了,习惯久了就把你当做最亲近信
任的人……所以有时候会想着逗你开心或是不开心,看到你脸上不同的表情,也是高兴的。”
“只是你总是怕我。离我远远的,我留你在宫中,你也同我生分……太子也只听你,根本无视我这个父王……我是皇帝脾气不好
很正常,但是我也是人,会喜欢,会嫉妒,会高兴,会伤心,会舍不得……立你做皇后的事,是认真的。不过你不喜欢,那以后
就不提……那选秀,我也没说是自己选呀,其实是给太子选的……”
“心中,唯你而已……”
第五十二章:病愈,行房,父子闹
“我心中,唯你一人而已……”司徒祺说的温柔。低头轻轻的抚了抚蔚一的发,喃喃道:“蔚一,蔚一,你的名字最好,真是唯
一,失不得的。”
正如温玉说的,蔚一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起来,像是要醒过来似的。司徒祺一个高兴刚要叫太医来看,却见到从那人的睫毛一直
颤抖着越来越深。原来是眼里充满了泪水,淌了下来。一股一股的,就像前几日口中吐出的鲜血,一般好像怎么都止不住。
“蔚一,蔚一?”司徒祺喊著名字。想把人唤醒,把眼泪止住。可惜只是徒劳而已。
司徒祺示意温玉来看。温玉去了床边摸过蔚一的手,过了脉便道:“丞相的血气已经通顺,此时只是有些激动感慨罢了。皇兄先
去歇一晚,明日天亮丞相便会醒来。
司徒祺现下是相信温玉的。只是听完了,意味深长的看着温玉问道:“敢问皇妹,不知丞相需不需要朕抱着睡?”
这句话里半句疑问半句是故意说给温玉听的。
“皇兄若愿意,自然是极好的。”温玉顺水推舟。也听的出司徒祺是恼温玉之前让拂了那么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