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餐桌对面的碗,一点饭也没有吃,只吃了一块鱼肉。
那么,是不是生气了?
又是为什么生气了呢?
不敢再想下去。
记忆里的舒轻微和现在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可是具体不同在哪里,又说不清楚。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舒轻微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生气。
午觉是一定要睡的,苏幕柽决定睡个午觉,最好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但是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个美好的计划,舒轻微那张微微透露着怒气的脸在睡梦中消失。
苏幕柽接完电话都快哭了,舒轻微只说了一句:“到昨天的地方来。”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穆观打过来电话,声音带着无可奈何,试想一下,叫自家的小少爷过来挨打这种事情,谁自愿做啊,要是以后被小少
爷整,还不尸骨无存了!
权衡再三,苏幕柽不情不愿地妥协了,这次选了比较容易施展拳脚的运动衣,还要自掏腰包坐出租车去挨打。
(((φ(◎ロ◎;)φ)))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苏幕柽被一个不小心的舒轻微的部下踢到眼角,揉眼睛时又被踢到胳膊和腿,伤的挺惨。
穆观在一旁想今天大家怎么这么卖命?
他哪里知道,大少爷今天有小小的暗示。
苏幕柽躺在地上,眼睛盯着灰蒙蒙的天空,一群人已经散开,穆观踌躇着,没有前进。
不知道什么时候穆观也走了,苏幕柽还是盯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不一会就开始下雨,那种属于夏天的雷阵雨,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霹雳着划破天际的闪电,风夹杂着偌大的雨点,霹雳哗啦地
下着,淋在屋顶上,在他身上,脸上。顺着脸向下滑落的,不只是雨水。
舒轻微打开窗户,站在窗前,有风吹过来的细细的雨打在自己的脸上。凉凉的,细细的,软软的,粘腻的。
管家给他上了药,从小他身上这样的伤就不少,管家已经不会惊讶,更不会多问,沉默着给他上完药,让他下次小心点,苏幕柽
龇着牙,真疼啊,点着头,瞪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个屁都没有放的舒轻微,就扶着腰上楼了。
当天晚上半夜发起高烧,躺在床上头疼得睡不着,就
是想哭,知道前后加起来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个男人,哭起来很没有面子,但是还是想哭,也许是泪腺太发达了。
咬着被子,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在迷迷糊糊睡过去时,感觉到有湿湿的热热的液体滑落到自己耳际时已经变成凉凉的,流进
耳朵里,相当地不舒服。
醒来时,从拉开的窗帘照进来的太阳可以判断出来,快到中午了,头不疼了,眼角那里干涩的可以,由于昨晚出了一身汗,身上
粘粘的非常不舒服,腰好像被踢得不轻,现在一使劲就被针刺般疼,忍住那一阵的疼痛,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镜子里面是张还带着孩子气的脸,除去嘴角的淤青,眼角那块紫色的淤青,忽略过于白嫩的事实,可以说是个英俊的男人了。
当然,以后会成为一个除了性取向跟大众不一样之外的完美男人。
大学,还要漫长的四年,不需要四年,三年以后,就又要面临着独自远离么?历史会不会重演?
以前在大学,只要是法定的假日,不是自己坐飞机回家,就是舒轻微过来看他。
想一想,其实那时候舒轻微是很好很好的。
可是,现在的他和以前这个时候的他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10.
距离开学越来越近,苏幕柽依旧每天过着被打着训练的生活,跟舒轻微的对话越来越少,老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家里只
有两个不说话的人,舒轻微渐渐地不回家,要么回来的很迟,要么就整夜整夜地不回来。于北辰经常给他打电话,他和自己在同
一所大学,在于北辰畅想未来四年的生活蓝图的打趣背后,凭着苏幕柽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直觉于北辰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既然他不愿意说,他也不想多问。当然是建立在已知于北辰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基础上。
自从上次挂断骆杨的电话,他就没有再打过来,只是偶尔发发短信,都是天气怎么样,注意保暖,注意身体什么的嘘寒问暖。只
是一次也没有回复过。
不是他在逃避,而是他知道。骆杨,他们还会再见的。
训练的地方改为最起始的苏家的老宅,苏幕柽到苏家的时候已经七岁,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搬到这个家,以前的大宅空出来,在里
面进行各种苏幕柽不知道的交易,现在被当作帮里专门的训练场所,苏幕柽今天到达的有点晚,路上堵车,到达的时候,原本万
里无云晴朗的蓝色天空突然就黑了下来,又是要下阵雨的样子。
苏幕柽抬头看了看天空。
穆观这几天一直跟在他身边,苏幕柽忍了很久,看得穆观盯着自己的脚心里打颤才开口,“我哥呢?”
穆观立刻回答:“谈生意,具体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你,本来大哥干什么我都一清二楚的,为了看着你,我变得什么
都不知道了!
苏幕柽看着天空,“哦。”便在门前站着的两个人的鞠躬中走进去了。
堪堪进门,又回过头来对穆观说:“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提醒他,这几天小心饮食,吃喝注意。”还想说防备任何一个人,仔
细想想以舒轻微的个性,绝对没有对谁百分百的信任。
穆观愣了下,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舒轻微,压下心中的疑虑,恭敬地点头。
苏幕柽见他这样,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几天,舒轻微会被下药。
曾几何时,这个年代的下药,下的药全部是让人发情的了呢?
当年,舒轻微被穆观送回家来才发现自己中了春药,穆观急忙忙去找女人来解决,苏幕柽和于北辰出去打篮球回来,习惯性地去
舒轻微房间里转转,看到躺在床上,满脸通红用手揉搓着下身,那是第一次,他看到赤裸裸的他勃起的下半身,而那个正在DIY
的人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毫无掩盖继续弄着。苏幕柽口干舌燥地慢慢靠近他。
作为一个快要成年的年轻男性,他和任何一个男人一样,渴望着性,更何况,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他能看出来舒轻微的不正常,
就算不看他的脸,他也知道,也知道这个时候的他神智可能不会清楚,他轻轻伸出手,本来想摸他的额头的手由于舒轻微的转身
偏离,打在他的胳膊上。手下是滚烫的皮肤,舒轻微看起来瘦瘦高高挺拔高大的模样,摸起来皮肤很有弹性,那下面,蕴藏着不
可知的爆发的力量。
下一秒,他鬼迷心窍的在舒轻微因为惊讶睁得大大的眼睛上轻轻地吻了下去。却是没有想到一向自持冷静的舒轻微急不可耐地拽
他的裤子,想剥掉碍事的薄薄的布料。被压在舒轻微身下,他一时慌了神,忘了挣脱,直到下身一凉,才清醒过来,不知道哪里
来的力量将呆呆望着他的舒轻微翻了过去。快速套好裤子不回头地跑回自己房间。
心神终于定下来时,从没有关紧的门缝里传来一声比一声更高昂的属于女人的呻吟声。
慌乱,不安,焦躁,甚至后悔,如果刚刚自己没有挣脱,如果现在他房间里的人是他……
不会的,两个男人怎么能……
是不是机会来了?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于北辰约他出去玩,苏幕柽此时不需要看着属轻微的脸色行事,因为舒轻微一天到晚不见人影,穆观总是说不清楚,他也不愿意
再问。
“你说,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于北辰手托腮做思考状。
苏幕柽将他手上还剩一半酒的啤酒瓶拿下来,“当然是生命。”
“不是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么?”
难道是最近被爱情困扰着?
苏幕柽想起一句话,“爱情啊,那就是天边的浮云~”笑了笑,“没有来生命,什么爱情都是狗屁!”
“木头,爱情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其实他很不屑回答这类问题,搞得跟个娘们似的悲伤感叹,但是见于北辰一副失恋的可怜样,颇有感触地说:“对我来说,爱情
是生活、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他,不会死,却会缺失了一部分。”
“如果没有了你哥,你会怎么样?”
舒轻微啊……没有他的话,“不知道,也许我会被别人收养,然后安安分分,平平淡淡的过一生。”纤长的睫毛微颤,“也许不
是这样,但一定不是现在这样。”
于北辰抢过他手上的酒瓶,仰头大口大口得往嘴里灌,“等于什么都没说,明明根本舍不得,连假设,你都不愿想。”
是啊,都死过一次
的人了,怎么还是放不开呢。人生除了自己是同性恋这个比别人特殊的地方就平平淡淡,因为有了他,才觉得不一样了。想起车
祸时,手机掉落的瞬间,想的却是至少在人间最后的那些话是跟他说的。
其实也是没有什么遗憾的。
如果活下去,他准备留在美国不再回来了。
“我觉得我可以。”苏幕柽看着空空的手,你妹的,两瓶都抢去了!
“啊?”于北辰斜着眼睛,摇头。
不耐烦地道:“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还不愿意说,(=¬_¬=)☆鄙视你!”
于北辰开始眼神闪躲,不敢看他,过了几分钟的沉默,他一跺脚,对着吧台上的调酒师大声道:“再来一瓶!”
而后,灌了好几口酒,对苏幕柽说:“就是葛露露,那个喜欢你的葛露露!”
苏幕柽不解。
“她说她喜欢我。”于北辰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攥着手,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苏幕柽,像是乞求原谅。
“噗”得苏幕柽笑出来,这么可爱的纯情的于北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那又怎么啦?”
“我想,”于北北的脸竟然发红发烫,苏幕柽挑眉等着他的下句话,“我也喜欢他。”
“那不是挺好。”苏幕柽拨弄着前面的酒杯。
于北辰听了这句话,一副大受刺激的样子,“喂喂,你不是喜欢她嘛?”
苏幕柽郁闷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再说,那你刚刚还说什么我哥。”
借口就借口呗,非要把我拉上。
“(=⊙_⊙=)额,那好吧,就算不是,那也……这个……那个……”
“不敢承认?”苏幕柽一语说破。
“什么不敢承认?!别乱说!”
“你就是不敢承认你喜欢她嘛,我觉得她不错,小子你要好好珍惜啊。”
“滚,我还要喝!”
“别装了,喜欢就喜欢呗。”
于北辰跟没有听到他话的样子。
苏幕柽摸摸鼻子,以前他可没有喜欢过哪个女生。
或许,一切都在改变。
两人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差不多的时候,搭着肩膀去小吃街吃烧烤,到最后啤酒瓶摆了一地,苏幕柽扶着于北辰从口袋里掏出
钱包,一直搭在他肩头的于北辰突然抢过他的钱,大叫:“我来付!”在他头上抬起眼睛,看向老板,“多少钱?”
老墙报了一个数,于北辰慢慢从钱包里掏出来钱,递给老板,豪气地说:“不用找了!”
苏幕柽欲哭无泪,明明是
从他的钱包里掏出来的钱,用他的钱还如此豪气?
将拽着他不放手的于北辰从他身上扒下来,放到床上,打开冷气,帮他盖好被子。
又转进卫生间,用不知道是洗脸用的还是洗澡的毛巾沾了温水给他洗脸。
见于北辰睡熟了,将被子仔细掖好,想了想,轻轻关上门。
给他家的狗狗球球吃了姗姗来迟的晚餐,弄了点水让它喝。
球球舔了舔他的手,继续吃狗粮。
于北辰的父母早年移民加拿大,以前还有个奶奶和他一起在国内,但前年奶奶去世,于北辰不愿意去加拿大,一直一个人生活。
他一直觉得于北辰比自己勇敢百倍,甚至更多,他就不敢想象,现在让他一个人住一间大房,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
不想打车,就慢慢走着,看到车就坐,或者想坐的时候再坐。但是半路脚都走疼了,而且头微微地晕,看到有出租车亮着空车的
灯,便招手,坐上去,报了地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到了家门口,司机将他叫醒,苏幕柽抓了抓头发掏出钱包付钱。
一进大门就被从里面带出来的力量带的向一旁歪去,又被一双手里的手拉住。
“小少爷。”穆观吓了一跳。
苏幕柽本来就头晕晕的,刚刚睡得又不舒服,时间又短,现在被撞到一边,更加难受,头晕目眩的,“嗯?”
穆观神经紧张,对着苏幕柽看了半天,“我,我出去有事。”没等苏幕柽讲话,就走了。
苏幕柽一直觉得穆观一点也不像舒轻微手下的一名干将,倒是像古代皇帝身边跟前跟后的一名小太监。对属轻微的任何决定都只
会照做,从来不会有什么疑问,对于苏幕柽,也是毕恭毕敬,毫无怠慢。
苏幕柽皱着眉头,想是想起来什么,又什么也没有想到,疑惑地在玄关处换鞋。
经过舒轻微的房间,隐隐约约听到隐隐约约的细微的声音,苏幕柽愣在原地。
这个……
好像是……
可是,那一次,是和于北辰去打篮球回来,才下午七八点,而现在,十点多钟。
关上房门,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攥紧,急促起伏的胸膛那处,有一颗鼓噪着砰砰乱跳的心。
在屋子里坐了很久,几经挣扎,洗澡,洗到一半,心烦意乱地关掉水,胡乱往身上套了件准备好的睡衣,从抽屉里抓了什么,抓
抓头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11.
在舒轻微的房门前象征性的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推门进去,不看里面的状况,锁上门,确定锁好,深呼吸,转身看向卧室里面。
深色的大床上,舒轻微坐在上面,双腿交迭,微昂着头,骄傲地跟个孔雀似的,“你怎么进来了?”
苏幕柽吓了一大跳,以为能看到某人欲火焚身难以自持模样,没想到他却面色平静和平时没有多大区别地坐在床上,光裸着上身
,下半身盖着被子,从被子的线条可以看出下面是双腿交迭着。
虽然知道就在这几天,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也记不清楚了,也许是自己记错了。
不对,苏幕柽冷静下来,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盯着舒轻微的脸。
那张英俊的过分的脸上此时有着难以察觉的紧绷,由于灯光不够明亮的原因,额头上细小的汗珠又被湿漉漉的刘海掩盖,加上先
前听到的声音和无缘无故盖上的被子……
苏幕柽呵呵一笑,连自己都觉得肯定笑的无比奸诈,“你,没什么事吧?”眼睛邪恶的看向他掩盖住的下半身。
“我能有什么事?”舒轻微手扣着身下的床单,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这么晚了,你该睡了。”
苏幕柽“噢”了一声,用探寻的眼光紧紧盯着他,舒轻微抬眼去看他。
两人没有再说话,寂静的夜里,灯光不明朗的房间里,两人对视着,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苏幕柽陷入心理挣扎,做还是不做?
做了之后,会怎么样?
不做……
不甘心。
怎么说自己也要压回来一次吧?